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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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尚的態(tài)度好像突然有點(diǎn)冷淡下來,云搖也分辨不出,是從慕寒淵坐來她身旁時,還是從她堅(jiān)持要入塔開始。 不過佛門圣地,拉拉扯扯的好像是有些不成體統(tǒng)。 于是云搖刻意慢了慕寒淵兩步。 臨到竹屋外,云搖想起什么,站在檐下回首問:“妖僧……了無大師,不知情況如何了?” “寺內(nèi)僧侶正在助佛子鎮(zhèn)壓鬼獄,十日之內(nèi)便可解封神魂,施主不必?fù)?dān)心?!?/br> “…哦。” 云搖走下臺階。 身后照來的日影將她的身影長長地投在青石小徑間,她望著地上的影子,尤其是影子頂端那根束起青絲的木簪。 紅裙少女停了兩息,抬手摸了摸木質(zhì)溫潤的簪子。 于是風(fēng)拂過竹林,沙沙作響里,紅裙女子的身影再一次出現(xiàn)在竹屋的檐下。 大和尚似乎對她回來這件事并不驚訝,只問:“云施主還有事?” “妖僧的那個鬼身佛,是非修不可嗎?”不等大和尚轉(zhuǎn)回來,云搖搶白,“我也不是要干涉貴寺弟子修持,只是妖僧畢竟是我故人所托,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將來萬一不小心下了黃泉,那都不好跟我?guī)熃憬淮??!?/br> 大和尚沉默許久,道:“同云施主一樣,那是了無的選擇。” “和我一樣?”云搖聽得莫名其妙,“哪里一樣了?” 大和尚長嘆了聲,轉(zhuǎn)身,正面向云搖:“四百多年前,紅塵佛子不肯斷塵緣、斬情念。為助佛子皈依佛門,當(dāng)時的梵天寺住持耗盡畢生修為,為他開了往生目?!?/br> 云搖一怔。 她知道妖僧是開了能夠看破凡人前世來生的往生目,但并不知道這個時機(jī)。 “他不愿皈依,開往生目有什么用……” 云搖一頓,面色微肅:“佛子第一次用往生目,看見了什么?” 大和尚徐聲道:“看得是你三師姐,修心。她前世身負(fù)血債,罪海滔天,此生該顛沛流離,嘗盡七情之苦,最終落得橫死之?dāng)?shù)。本是注定短命,活不過二十年壽數(shù),且因其前世罪孽深重,今世不得贖還、再無來生?!?/br> “——不可能!”云搖沉聲,“我?guī)熃銥橄捎驊?zhàn)死兩界山,卒年一百二十有余,何來短命……” 話聲僵停。 紅衣之上,木簪忽顫。 云搖想起來了。 紅塵佛子斷絕情念、皈依佛門那年,她三師姐修心剛年過十九,是那時候仙域最負(fù)盛名的少年仙才。 大和尚像不曾聽見,平聲靜氣:“她是本該短命橫死。” “除非,紅塵佛子落發(fā)為僧,修鬼身佛,百年內(nèi)窮極魂飛魄散之險。且自修成之日起,他須夜夜以魂身入鬼獄,百鬼噬魂,烈火烹身,超度她所背負(fù)的那些血債亡魂?!?/br> “如此,也不過、只續(xù)了她百年壽數(shù)?!?/br> “云施主。你不是想入輪回塔,強(qiáng)改天命么?——他們,便是你與終焉的前車之鑒?!?/br> 第42章 人間寒暑任輪回(一) [……你不是想入輪回塔,強(qiáng)改天命么?] [他們,便是你與終焉的前車之鑒。] 直到離開的那片竹屋已隱沒在身后的山林間,云搖耳邊回響著的,仍是大和尚在她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警言。 “師尊?” 一道清冽低聲勾回了云搖的思緒。 她醒神抬眸,對上了慕寒淵的眼,過他眼神示意,云搖這才發(fā)現(xiàn),一道劍訊已經(jīng)繞著她裙角轉(zhuǎn)了好半天。 云搖指尖一勾,劍訊金光鋪展—— 她瞥了眼:“是丁筱發(fā)來的,大概是山門內(nèi)的事情?!?/br> 一目十行地匆匆掃過,金光在半空中逸散,而云搖的眉心也蹙了起來。 慕寒淵望見,問道:“宗門內(nèi)出事了?” “嗯,還是關(guān)于你那個小師妹的?!?/br> 慕寒淵輕嘆:“師尊?!?/br> “好吧,不是你小師妹,關(guān)于陳見雪,”云搖有些煩憂地點(diǎn)了點(diǎn)眉心,“丁筱說,由陳見雪引薦,厲無歡已經(jīng)正式拜入乾門了。月底,陳青木便要行收徒之典,將他收入門下?!?/br> 慕寒淵道:“陳見雪先天靈體有失,母親早逝,掌門因此一直對她心懷愧疚,寵愛有加,向來順之從之。這種無關(guān)原則之事上,是拗不過她的?!?/br> 見慕寒淵眉眼間不存分毫意外,甚至說得上云淡風(fēng)輕,連一絲情緒波瀾在他眼底那雙深湖似的眸子里都尋不得。 云搖頗為奇異,停下身轉(zhuǎn)向他。 就著竹影沙沙,云搖無聲地盯著慕寒淵的神情。 在她眼神下,慕寒淵的神色間終于泛起一絲難得的不自在。 那人微微垂了長睫,銀絲蓮花冠上的翳影無風(fēng)自顫:“…師尊在看什么?!?/br> “看你啊,”云搖答得坦蕩,“就算你對陳見雪沒有男女之情,乾門里喊你師兄的人那么多,你雖未駁過,但至少,陳見雪是這百年來你身邊唯一一個走得親近些的師妹吧?” 慕寒淵溫然未語。 云搖又道:“換言之,她也是對你來說最特殊的一個,那她的事情,你怎么可能毫無心緒的?” “師尊進(jìn)過我的七情之海?!?/br> 慕寒淵忽然道。 “?”云搖險些沒跟上,怔了下才下意識點(diǎn)頭,“是啊,那又怎么……” 話聲頓住。 云搖卡了殼,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之前一直犯的一個錯誤—— 明明見過慕寒淵那片猶如寂滅之地的七情之海,過往三百年間,時間長河里半點(diǎn)星光不見,她怎么還會以為,他對旁人旁事存有什么感情呢。 “那你為什么還會跟她走得近?”云搖更不解了。 慕寒淵望定她片刻,終于垂眸,輕嘆了聲:“我說了,她是陳青木最寵愛、聽信、縱容的獨(dú)女?!?/br> “嗯?” “而陳青木——藏龍山之行,師尊便是不忍拒絕他,才隨行的吧?!泵茉训慕抻鹫诒瘟四侨搜鄣浊榫w,云搖只聽得慕寒淵向來淡冽的聲線里,多出了一絲難辨的清沉之意。 但她也沒顧上。 云搖怔然撇過側(cè)臉:“你是因?yàn)椤?/br> “因?yàn)殛惽嗄臼菐熥鹱钤谝獾?、乾門五師兄的唯一弟子,他若出了什么事,師尊想來會難過至極?!?/br> 慕寒淵垂首,低聲。 “乾門是師尊的乾門,陳青木是師尊的師侄,陳見雪是師尊的故人之后。唯有與師尊相關(guān)之事,我從不會有一絲輕怠?!?/br> “……” 輕風(fēng)撥得青絲起。一兩縷,勾纏頰側(cè),擾人心緒。 云搖被那點(diǎn)癢意撓回了心神,她抬手將它別去耳后,同時輕咳了聲,不太自在地調(diào)轉(zhuǎn)身向往前走去。 “嗯……你不是還要給龍吟劍正靈嗎?我們快走吧。” 慕寒淵也側(cè)過身,跟上她的身影。 紅裙將女子的輕聲灑在了身后斑駁的竹影間。 “不過你的七情之海,我雖然見過,但到現(xiàn)在還是不太能理解,就算是圣人,再怎么七情不顯,六欲無相,又怎么會在三百年間都全然不生半點(diǎn)。” “并非全然不生。” “嗯?” 云搖回眸望他。 慕寒淵指節(jié)自腰間玉帶下,勾抬起那柄玉質(zhì)長琴的佩飾,從方才,琴尾流蘇間就隱約逸起黑白兩色的薄光,又像是被什么無形的罩子封禁其中,掙脫不得。 “這是……”云搖望著上面黑白兩色的光,遲疑抬頭,“龍吟劍想要出鞘?” “是?!?/br> “你這劍的邪性……”云搖恍然,“莫非,就和你的七情有關(guān)?” “從前七情起時,我便于夜色中撫琴,以琴音將七情六欲灌注琴身,換得自身清靜?!?/br> 提起這個,慕寒淵似乎有些無奈:“憫生琴中存有……一物,經(jīng)了三百年七情灌注煉化,修成了琴髓,我也是前些時日才發(fā)現(xiàn)。其質(zhì)神異,舉世無雙,以龍心鱗作劍體,恰能相得益彰,成就不世靈劍,贈與師尊?!?/br> 云搖想了想,還是不解:“那也是你的劍,為何會聽我的?” “……琴中之物,與灌入之神思,皆與師尊有關(guān)?!?/br> 云搖:“……” 云搖:“?” 沒等云搖細(xì)想明白,這話到底是幾層意思,就聽得不遠(yuǎn)處一聲“施主”的呼聲。 云搖往前看去。 正是之前領(lǐng)他們?nèi)胨碌哪莻€小沙彌,在日光下頂著锃亮的圓腦袋,快步朝云搖與慕寒淵的方向跑來。 話聲順著風(fēng)飄向兩人:“師叔說,煉日爐已開,施主想要正靈的法器可以送過去了!” “好,知道了,”云搖路過小沙彌,順手摸了摸小孩腦袋,“煩請帶路吧?” 小沙彌委屈地憋了下,到底沒敢說話,念了句佛號就轉(zhuǎn)過身到前面帶路去了。 …… 給神劍正靈、見證它的第一次正式出世,這么重要的事情,云搖自然是要跟去的。 只是沒想到,她會因?yàn)檫@個丟了生平最大的人。 正靈,顧名思義,就是為法器器靈修正靈性。正靈儀式一般由僧侶主持,以誦經(jīng)剔其戾氣、邪性,溫順其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