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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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才虛影所投,分明是她在輪回塔里經(jīng)歷的前世的那個慕寒淵的模樣,為何又會出現(xiàn)在天照鏡的占卜中? 難不成,是預(yù)示慕寒淵這一世還是要重蹈覆轍? 思及此,云搖驀地攥緊了天照鏡。 ——她絕不會讓那場悲劇再重演。 身周風(fēng)聲獵獵,遍野傷者,滿地狼藉。 此刻不是多想的時候,云搖翻手將碎了的鏡子收起來。 丁筱和何鳳鳴已經(jīng)趕了過來,只不過都沒敢看云搖身旁的慕寒淵的神情:“師叔,我們追嗎?” “他們早有準(zhǔn)備,追也無用。而且,”云搖停住,回身,朝東南方向望去,“我們也不能走?!?/br> “???為何?” 丁筱和何鳳鳴等人不解。 但幾息后,他們就察覺了什么,跟著變了臉色,警戒地朝云搖視線所在的方向落去目光。 “眾仙盟救援來遲——還請諸位道友恕罪!” 隨這道傳聲揚(yáng)入穹野,數(shù)十道修為氣息頗為強(qiáng)悍的身影就已經(jīng)顯現(xiàn)在東南方向的天邊。 與那群遁離的黑霧人的去向截然相反。 片刻間,那些眾仙盟的執(zhí)事長老們已經(jīng)紛紛落下劍來。 “蕭仲師兄!” “師兄——” “你們見到蕭仲了嗎?!” “……” 九思谷的弟子們也陸續(xù)回來了,在漫長殘垣斷壁間尋找著蕭仲的氣息。 四位九思谷長老重傷了三位,被眾仙盟帶來的弟子們扶去一旁療傷了,僅余下的那位正是被云搖救下的暴脾氣的白胡子長老,這會眼眶通紅,聲音沙啞:“蕭仲!蕭仲人呢!” 烏天涯似乎醒回神來。 他就停在云搖和慕寒淵身后不遠(yuǎn)處——方才那一剎那的遲疑后,他立刻便要追身夠來。 可惜終究是遲了一步。 “萬長老,”烏天涯按住傷心過度幾乎有走火入魔趨勢的老者,“蕭仲……恐是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br> “不可能!絕不可能??!”萬長老歇斯底里,反手攥住烏天涯的袍領(lǐng),“他是我九思谷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他怎么可能有什么不測?!” “千面術(shù)乃吸納生魂煉入己身的禁術(shù),那人既然能偽裝成蕭仲,在昨夜騙過你們,便說明蕭仲已經(jīng)……” “你信口雌黃??!” 萬長老一把狠狠扯開了烏天涯扶住他的手,將人推開:“……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帶回來的那個禍——” 烏天涯臉色微變。 便在此刻,一道冷然女聲壓過了白胡子老者的嘶聲:“萬長老、此事是你們谷主蕭九思親自決議!你開口貿(mào)然怪罪于人前,要不要先考慮一下他的立場?” “……” 烏天涯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僵了下。 他偏了偏頭,似乎是想轉(zhuǎn)過來看云搖此刻的神色的,只是終究沒有勇氣全然面對,便又停了下來。 萬長老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瞪著發(fā)紅的眼,怒視向云搖身后的慕寒淵—— “好,好!其余我都可以不計較,但寒淵尊!” “……” 這一聲因情緒暴怒而驟然拔高,偏也是此刻,聽得了這個人人都避之未提的名號,整個臨時道場里外的斷壁殘垣間,一眾修者竟是不約而同地靜默了下。 萬長老渾然不覺,雙眸血紅:“那天照鏡、是我九思谷谷主認(rèn)可、一派傾盡性命也要護(hù)送到仙門大比的至寶,它既能占卜仙魔,預(yù)測未來,那你且告訴我——那天穹投影,魔頭禍?zhǔn)乐螅烤故悄悴皇牵??!?/br> “——” 穹野之上,像風(fēng)聲與蟲鳴都被這一句殺死。 死寂里。 一瞬息便萬夫所指的慕寒淵拂去憫生長琴,他平靜近乎漠然地望著對方,清孤的長袍被風(fēng)獵獵拂起。 “不是我?!?/br> “你!” 萬長老氣得幾乎要瞪出血來:“那天照鏡是仙寶,這可是你師妹親口所說!它所投所顯,分明是滔滔魔焰,兇勢撼天,那氣息絕不是能偽裝出來的,你卻還不承認(rèn)——” “天照鏡已碎,便作不得真?!痹茡u截住對方的話,“我知萬長老此刻悲慟過甚,但請你謹(jǐn)言慎行——須知你此刻所言所舉,代表的可不是你一人,而是整個九思谷!” 話到末尾,云搖聲音徹底沉了下去。 “好,好好……” 可惜萬長老已經(jīng)是被弟子們的死給痛瘋了,云搖的阻止并未讓他真正清醒。 仰天慟笑過后,他染上血色的白胡子被風(fēng)揚(yáng)起,老者身影驟然向后遁去。與此同時,他嘶啞悲憤的傳聲也遍布穹野,蕩入了在場每個修者耳中—— “九思谷弟子聽令!速發(fā)門訊,召回所有游歷長老,我自會親赴東海鳳凰族,請谷主出山!——三日之后,仙門大比,我定要你乾門給個說法??!” “………………” 云搖一口銀牙差點(diǎn)咬碎了,“這個老家伙,早知道我剛剛就不該救他?!?/br> “即便早知道,師尊也會救的。”一道聲音從后拂來,停在云搖身側(cè)。 慕寒淵低聲說著,又似乎有些不解:“從前我一直以為,師尊善良的原因是不曾被無故而中傷,未見過人心鬼蜮、太陽之下世間也遍行魑魅魍魎。” “魑魅魍魎我見得多了,碧霄小兒那種……” 想起浮玉宮弟子也來了,云搖克制地壓了下話音,輕咳了聲轉(zhuǎn)回來,“世間越是魑魅魍魎橫行,我越不會和他們同道。他們漠視的,我護(hù);他們離間的,我信;他們?yōu)閻?,我更要行善——憑什么要為那些陰溝里的東西改變自己的原則,難不成因為太陽之下有他們的齷齪骯臟,我們就要把美好也舍棄、將這世間也拱手相讓?” 慕寒淵似乎怔了下。 須臾后他才輕緩點(diǎn)頭:“我明白了,我會遵照師尊所言。” “……那你還是不明白。待你真正明白那日,你不會是因為我,而是因為這世間本身。” 云搖嘆了口氣。 她不自覺地想起了在輪回塔中所歷的前世里,那一個慕寒淵在入魔時對她說的話。 若非他親口所說,云搖實在想不明白,他匡扶宗門、守護(hù)蒼生,做了三百年圣人淵懿的寒淵尊,為何卻是只為她一人? 許是因為終焉火種的寄生,或是他從降生以來便被視作惡鬼一次次殺死的地獄往日,她發(fā)現(xiàn)慕寒淵身上有一種對世人的隔絕與漠視。 他永遠(yuǎn)如那輪明月高高在上,不染凡塵,哪怕行盡圣人善舉,亦從未真正感切過世人疾苦。 所以他入魔之時,才會那般無所顧忌,視蒼生為草芥。 他的悲憫或為惡,都游離于塵世之外。 他從未真正身處在眾人間。 這才是他會墮入那個無底深淵的真正原因。 “師尊信我么?!?/br> 云搖回神。 “師尊信我,將來不會成為那個人么?!蹦胶疁Y又語氣淡淡地追了一句。 只是嗓音錯覺似的更沉了幾分。 “慕寒淵,我一個人信不信你無關(guān)緊要,重要的是,這道場之內(nèi)、千里之外,無數(shù)仙域修者親眼所見,如今這個消息一定正向四海八荒傳去,你今后永遠(yuǎn)會面對懷疑和非議?!?/br> 慕寒淵垂眸:“只要師尊相信我,縱是三界之內(nèi)萬夫所指,于我亦無缺、無謂。” “不,不夠。” 云搖抬眸,前所未有地認(rèn)真地望定他,“天照鏡所卜的,或許便是你的宿命??删退闼廾偃绾伪破饶悖叶枷M悴灰讌f(xié),更不要像他一樣,漠視這世間的一切——答應(yīng)我,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要成為那個人?!?/br> “他是宿命,但絕不是你不可改變的未來?!?/br> “……” 慕寒淵心口那把光匕插入的地方,難以遏止地疼了起來,像是要鉆入肺腑深處的炙熱與冰寒。 久違地,他聽見魔低啞冰冷的嘲弄,從識海深處傳來。 這一次那個聲音更近了,像是貼在他耳旁。 【……哈哈哈,你不會真信了她的鬼話吧,慕寒淵?別抱有幻想了!你我生來就是注定毀滅一切的,這是我們的宿命!】 【世人的偏見是無窮盡的,她也一樣。】 【如果選擇相信世人,那總有一天,你終將會被全世界拋棄,到了那天你會感受什么是真正的絕望?!?/br> 【這世上,從來沒有一個人,是真正和你我站在一邊的?!?/br> “……不,”慕寒淵緊闔著眼,“我和你不一樣,我絕不會、成為你。” “慕寒淵?” 云搖察覺慕寒淵神色不對,正要再問。 “寒淵尊?!?/br> 她身后,陌生而恭敬的聲音響起來,伴著壓迫感不掩不遮的氣勢,一行人停在了幾丈外。 云搖冷垂下眉眼,回身望去。 果然便是眾仙盟“剛巧”趕來的那一行人。 “我等已經(jīng)向在場的仙門修者詢問過了方才發(fā)生的事情,考慮到方才天照鏡的顯影,也為了平仙域悠悠眾口,還請寒淵尊隨我們回眾仙盟天山行宮?!?/br> 云搖身影一晃,便攔在了那人正前:“去天山行宮做什么?” “這位是寒淵尊的師妹、云幺九道友吧?”來人客客氣氣地笑道,“請放心,眾仙盟不會妄斷,待到三日后仙門大比,定會給寒淵尊闡清的機(jī)會。” “闡清?”云搖冷哂,“既要闡清,何必上什么天山行宮,還是你們怕他逃了?” “寒淵尊圣人淵懿,想必也能體諒我等苦處,仙域如此多修者親眼看著,我們實是不好讓諸位直接離開,否則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們要如何交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