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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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淵眼尾垂低了,似是無意開口:“在與我有這些話本流傳前,三百年間,師尊與紅塵佛子、九思谷主、東海鳳凰、北疆寒蟬……在民間未曾斷過傳聞,似乎也談不上什么清名了?!?/br> “?” 云搖偏過臉,“我說的是你的清名?!?/br> 大約是帶著點報復(fù)情緒,云搖盯著慕寒淵那張清雋冷淡的面龐片刻,忽然坐起身來,她拎起桌角的畫冊,將害得她噴了茶水的那一頁展開了,拍到慕寒淵眼皮底下。 “丁筱可說了,這是現(xiàn)下民間最火的畫冊,”云搖收回手,托腮,半是嘲弄半是審度,“寒淵尊,你現(xiàn)在在乾元界許多人的心目中,已經(jīng)是這種任人凌辱的小可憐了?!?/br> “……” 慕寒淵垂眸,認真審視著那張畫頁里,被彎腰抬腿的紅衣女子踩著腰腹抵在青石崖壁上的那人。 停了片刻,他凌眉微皺。 “怎么樣?是不是看著很不舒服?”云搖放輕了聲,在旁邊循循善誘,“是不是還覺著很離譜,很別扭,一刻都看不下去了?” “沒有任人?!?/br> “看不下去就對了,因為你根本不是心慕我,只是——”云搖停得戛然。 幾息后她面無表情轉(zhuǎn)回來:“什么?” 慕寒淵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他淡然自若的神色,就好像眼前這副“臟東西”完全不曾給他帶來半分侵擾。 “畫的是師尊,何來任人凌辱?” 對著慕寒淵這副清風(fēng)霽月的模樣,云搖幾乎要被氣笑了:“寒淵尊,任人凌辱和任我凌辱,有區(qū)別嗎?” “若是師尊。” 慕寒淵側(cè)眸,瞥過敞開的畫冊上那幅頗有些禮崩樂壞的出格場面。 他眸色微微晦深了些,像雪下洇開了一滴墨。 “那便算不得凌辱,是寒淵心甘情愿。” “…………” 云搖:“?” 慕寒淵折袍起身,像是要走過來:“師尊若是不信,那我們……” “信信信信!” 云搖蹦起來向后連退三步,然后頭也不回地逃向亭外:“你冷靜冷靜我先去監(jiān)督丁筱灑掃了!” “……” 須臾過后,這方崖下已經(jīng)再沒了人影。 慕寒淵輕嘆,坐回桌案旁,隨手拿起那本書冊:“小金蓮,你說娘親何日才能不再躲著我?” 金蓮玉簪熠爍,須臾后,小金蓮就翹著腦袋趴在了桌案旁,湊過頭來跟著慕寒淵看書冊。 “爹爹,故意。” 慕寒淵翻頁的指節(jié)微微停頓,他低眸:“嗯?” “故意,逗,娘親?!毙〗鹕徣耘恐X袋。 “……” 慕寒淵默然許久,忽低聲笑了。 “她說你生具靈性,通曉人心,我原本還不信?!蹦胶疁Y輕敲了下小金蓮的腦袋,“不許告訴娘親?!?/br> “嗯……嗯!” 書冊又翻過一頁。 新的一張畫插。 慕寒淵停了一息,小金蓮正要湊過腦袋,忽見他掌心一覆,將書冊又合了回去。 “這頁,不許看。” “?” 小金蓮茫然仰頭。 可惜那人已然起身,隨手一拂,便將畫冊收到了不知何處去。 慕寒淵背影清挺,淵懿自若地踏出亭下。 只是垂墜如瀑的長發(fā)邊露出了一線冷玉似的耳廓,微微透起殷紅。 - 在仙域關(guān)于那位時隔三百年破關(guān)歸來的乾門小師叔祖云搖的傳聞愈演愈烈之前,乾門終于選定了個良辰吉日,廣宣仙域,公布了另一件大事—— 乾門掌門之女陳見雪,與本屆仙門大比魁首厲無歡,即將結(jié)為道侶。 二人定在本月月底,在乾門山門內(nèi)襄辦道侶大典。 和之前的捕風(fēng)捉影不同,這次是兩位乾門天驕親自宣定,板上釘釘,頓時在仙域內(nèi)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多數(shù)注意從云搖身上挪開,仙域中迅速熱議起了這個嶄新的話題。 “見雪師姐此舉,當(dāng)真是雪中送炭,”丁筱一邊逗著小金蓮,一邊朝打坐冥想的云搖比劃,“我輩楷模!” 云搖蹙眉睜眼:“前兩日,我讓你傳給她的話,你帶到了沒?” “帶到了啊,但沒用的,”丁筱咬著從小金蓮那兒搶走的點心,說話時都嗚嚕嗚嚕地含混,“現(xiàn)在整個天底下啊,就只有師叔你一個人覺著他倆不合適。師姐樂意,掌門也樂意,山門里外的弟子修者更是都覺著他們是天作之合——你看掌門都專程為了準(zhǔn)備和主持道侶大典的事,從東海趕回來了不是?” “……也對?!?/br> 云搖輕嘆,合上眼,繼續(xù)蘊靈打坐:“有這個閑心,我還不如多修煉片刻。等你五師叔歸來,就該是陪他去浮玉宮走一遭的時候了?!?/br> 提起這個,丁筱立刻就不困了。 撂下小金蓮和它的點心,丁筱飛快蹭到云搖身旁:“小師叔,五師叔當(dāng)真像傳聞一樣生得風(fēng)流倜儻,浪蕩不羈嗎?” 云搖閉目冷笑:“他還沒回來呢,我就成‘小師叔’了?” “哎呀師叔……” “你從我這兒是別想聽到慕九天的好話的,還不如等他行過那鳳凰族的浴火重生術(shù),從東?;貋硪院?,你自己去看,”云搖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睜眼,“就是不知道,到了那時候,那位鳳凰族的公主還能不能放他回來了。” 丁筱面色沉凝地思索過后:“五師叔這聽著怎么不像是去治病的,更像是去和親的?” “等他回來親自收拾了浮玉宮那群孽罪之人,左右也無事了,安排他嫁去東海鳳凰仙山和親——” 云搖微笑。 “確實是個蠻不錯的選擇。” 丁筱:“……” 可憐的五師叔祖。 片刻后,天懸峰下的陣法生出波動。 云搖眼皮輕跳了下,打坐的氣息都紊亂了一分,她輕咳了聲:“是不是慕寒淵又來了?” “嗯?我去看看?!?/br> “……” 片刻后,丁筱捧著一件疊好的華服簪冠從洞府外進來。 對上云搖眼神,丁筱嬉笑道:“寒淵師兄沒來,來的是奉天峰的弟子,專程過來給您送幾日后見雪師姐的道侶大典上,為您準(zhǔn)備的冠服呢。” 云搖微微蹙眉,意興闌珊地落回目光:“放那兒吧?!?/br> “嗯?”丁筱放下冠服就湊上前,“我怎么覺得師叔你好像對于寒淵尊沒來這件事,有些失望呢?” 云搖慢慢吞吞起身,捏了捏手腕,懶洋洋道:“我怎么覺得師侄你最近輩分自動見長了不說,對我也越來越?jīng)]大沒小地放肆了?” “!” 丁筱一秒就收起自己的嬉笑神色,嚴肅地捧起冠服舉在身前,“師叔,我服侍您試一下這套冠服合不合身吧?” 云搖瞥過去眼,想了想:“陳見雪的道侶大典,我就不參加了?!?/br> “啊?為什么?” 云搖懶洋洋道:“我怕到時候厲無歡來給我奉茶,我會忍不住潑他。” 丁筱:“?” “……” 考慮到他們小師叔祖的一貫脾性,以及三百年前傳聞中記載在冊罄竹難書的劣跡斑斑—— 這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丁筱心里一抖,面上捧起無比真誠的笑容:“那還是不要勞駕師叔了,掌門那邊我去傳話,您免動貴體,就在洞府里休憩打坐好了。” “……” 丁筱捧著冠服就準(zhǔn)備打道回府,只是快到洞府門口了,又聽得身后飄來一句。 “慕寒淵最近在做什么?!?/br> 聽出了那句“為何好些日子沒見他身影”的潛臺詞,丁筱為了惜命起見,強忍住笑,努力正色:“寒淵師兄最近在帶新弟子們上課修行?!?/br> “嗯?他自己的修行不做,去帶弟子?” 云搖心里輕哼。 難怪連小金蓮都顧不得,送來她這里了。 “是吧……興許是渡劫境前的瓶頸?” 丁筱說著,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在眾仙盟天山的那場盛況,她嘆氣,“那可是仙人之下最后一重,總不能寒淵師兄也像您一樣,渡劫境這種兩域修者可聞而畢生不可即的天塹,隨隨便便想跨就跨過去了吧?” 云搖若有所思:“瓶頸么?!?/br> “不過這次回山后,弟子們都說寒淵尊…哦不,寒淵師兄與從前大不相同了?!?/br> 聽見寒淵尊就想起那場雷斫之刑,云搖不由得蹙眉,問:“哪里不同?” “比起從前那副圣人淵懿的模樣,師兄現(xiàn)在越來越像個活人了。” 云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