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1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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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那之前,一道魔焰忽貫穿了御靈仙山四周漫天的金霓霞光,魔音通傳仙庭四方—— “是么?!?/br> 魔尊身影徐徐浮現(xiàn)于大殿正中,云搖身前。 他垂首,抬眸,聲線清冷而睥睨: “若我說,終局未至,天由我定呢。” “——” 魔焰威壓之下。 九重天闕,六合皆是死寂。 第104章 恨君不似江樓月(一) “……終焉。” 圣座前,劫的神情終于再難以持重,他近乎本能而警覺地朝著玉階下踏出一步。 只是在目光觸及恰在慕寒淵身前的云搖時,劫又停住了。 萬般情緒壓回海面之下。 劫虛握手掌,背于身后,冷聲冷氣地松下了神色:“不愧是終焉魔尊,視天道如無物,在九重天闕放下此等豪言壯語,你也不怕天道之譴么?” “我不怕,”慕寒淵淡聲起眸,煌煌魔焰直逼圣座,威壓難抵,“——莫非,你怕么?!?/br> “我是比不得魔尊膽魄?!?/br> 劫一步踏出,震散了逼身魔焰,同時他忌憚地輕瞇起眼:“連以往生輪倒轉(zhuǎn)一界時空的逆天之舉,你都敢做。我更好奇的是,你究竟如何從因果之力下的時空黑洞里逃得全身而退?” 背對著劫,云搖眼睫微顫了下。 “還是說,”劫忽然晃身而下,“你早已不是昔日破界而入的魔!?” 伴著話聲,劫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驟然轟出幾道結(jié)起的銀藍(lán)色靈紋咒印,一瞬便從虛空中攫取來無盡江海之力,勢如吞天又如淵覆,其中更雷鳴電徹,暗裹著能絞碎天地間一切生機(jī)的殺意,直逼慕寒淵而來。 慕寒淵向前踱出一步,將原本站在他身前的云搖庇在了身后。 青絲與衣袍隨風(fēng),漫然飛拂。 他卻停下了。 就在那巨浪要將他身影吞噬淹沒的最后一刻—— “轟!” 魔焰自慕寒淵身前沖天而起,掀得殿中幔帳獵獵,而直破九天的焰影里,真龍長嘯,鳳凰怒鳴,一瞬就將那片殺機(jī)密布的滔天浪潮生生灼作一空。 整座御令神宮的主殿內(nèi),頃刻就滿作了化不開的濃霧。 劫神色驟變,疾身而退。 然而在他提防的視線下,料想中來自終焉魔尊的報復(fù)殺招并未如約而至。 直至大霧散盡。 殿內(nèi),顯現(xiàn)出魔尊那道凌冽清冷的身影。 那人依舊一動未動,甚至似乎倦怠至極而懶于還手。他只低垂著狹長的眼,微微側(cè)身,掠起大氅而蔽退了云搖身后那些沾著魔焰余燼的塵霧。 待塵埃落定,慕寒淵也垂下了大氅,以神識細(xì)細(xì)掃察過云搖衣發(fā):“還好,不曾叫他的臟雷臟水蹭到師尊?!?/br> 話聲清冷,徹于殿內(nèi)。 不遮不掩。 云搖:“……” 正嚴(yán)密提防他出手的劫:“?” 劫眼神起了異色。 默然片刻,他忽然試探道:“終焉,有一件事,在你妄動往生輪前,我未來得及告知于你?!?/br> 慕寒淵冷淡地睨過一瞥。 劫道:“昔日你曾數(shù)次殺上我御令仙山,與我斗法,寧貯仙力傷于自身,也要那往生輪宿主的小仙續(xù)命。那時我只與你說她是起始?xì)w來之祭品,卻未曾告訴過你,她本便是起始神君的神識所化。彼時起始的仙格,也就在她仙體內(nèi)?!?/br> 慕寒淵垂袖,正身:“所以呢?!?/br> “你就沒有過悔恨嗎?那時的起始是天地誕生以來最為孱弱的時候,也是你殺她的最佳時機(jī)——若是在那個時候?qū)⑵鹗嫉南筛駨氐啄?,你就不必面對來日生死之劫!?/br> 劫震聲殿內(nèi),眼神死死盯著那二人。 他眼底劫雷弧光頻閃,似乎在急切又不安地等待或是要驗證什么。 在他的視線下,慕寒淵側(cè)回了身,將云搖以己身遮了,他微微垂首,低聲問:“師尊,弟子不懂,他可是在挑撥你我、想激我向你出手么?” 對上慕寒淵那副清冷出塵間恰到好處地點上了幾分不解的神色。 云搖:“……” 你最好是真不懂。 而圣座前。 劫終于在這他本以為該是死生宿敵的二人之間,品出了一點叫他不安的牽系。 “我本以為你在乾元滅終焉之?dāng)?,只因你骨子里本性難改的愚善,但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劫眼神沉晦下來,死死盯著那兩人間前后交疊的身影,還有此刻那親密到幾無間隙的距離—— “初,你身為三圣之首,起始神君,司掌天地間一切規(guī)則秩序……不會與這終焉之魔,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史吧?!?/br> 慕寒淵緩直起身。 自入殿后,他身周第一次有切實的殺意于清月之輝下顯露崢嶸,如鋒刃見鞘,凌水成冰。 離得最近,云搖自然也是第一刻便察覺。 在那人回身而有所動作前,云搖驀地抬手,握住了他垂于袖下的腕骨。 慕寒淵被她停在原地:“師尊?” 云搖道:“他若死了,三圣缺一不說,御靈仙山也將黯于一日,仙庭最后一塊凈土便不復(fù)。” 停了兩息,慕寒淵低哂:“終焉之力與我同根同源,它既是我,我既是它。師尊為何認(rèn)為,我會不愿見到終焉盡掃、仙界沉淪之象?!?/br> “因為在那之前,你我必將生死相爭?!?/br> 云搖抬眸望向慕寒淵。 “那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場面,你想看到嗎?” “……” 慕寒淵眸里像起了青霧似的空濛山色,更襯得他眼眸幽靜,神意出塵。 這樣對視片刻,慕寒淵忽垂掃下長睫,淡淡笑了。 “師尊最知曉該如何拿我死xue?!?/br> “……” 云搖輕咳了聲,莫名有些不自在地轉(zhuǎn)開了眼。 她已經(jīng)不想去看圣座前劫是個什么表情了。 “此間事暫了,不必再作耽擱,我回司天宮等你。若你想與他打,只要不殺了他,那便是打個天翻地覆,我也不會管的?!?/br> 云搖干脆利落地說完,轉(zhuǎn)身便出了大殿。 待云搖氣息離開了六識之內(nèi),慕寒淵眉眼間的淡然溫和也盡數(shù)褪作了冷淡。 他回過身,眼底依舊青霧如遮,殺意藏于其中,辨不清明。 “終焉,我不知你與起始在乾元有何交集,但我須提醒你一句。起始乃上古之神,三圣之首,在她心中,決計不會有什么重逾蒼生?!?/br> 慕寒淵視若罔聞:“我耐心不多。在我起殺意前,你不妨直言本意?!?/br> “……”劫面色微冷,“縱使她在乾元曾對你留手,但如今事關(guān)仙界,她不會再放你生路。你二人乃宿命之?dāng)?,天道無違,宿命不易,這一點絕無更改。你若與我廝殺,不怕落入了起始的圈套嗎?” 慕寒淵愈聽,神色愈是懶懨。 “說完了么?!?/br> “看來,你是準(zhǔn)備執(zhí)迷不悟到底了?!?/br> 劫抬手按向身后圣座,正準(zhǔn)備開陣之時—— 卻聽慕寒淵一聲低嘲:“所以我說天道無眼,否則你這樣的貨色,怎配與她并列三圣之尊?” “終焉!” 劫怒聲沉目,氣機(jī)掀得衣袍翻涌。 “省下你的挑撥心思與宵小手段罷。” 慕寒淵回身,踏向殿外—— “死期未至,你不必急于今時?!?/br> “來日,我自親送你一程。” - 慕寒淵歸來時,司天宮的主宮內(nèi)正是滿殿燭火。 那人似乎有些不易習(xí)慣,在踏入殿內(nèi)后,微微一停,繼而才走向云搖:“師尊為何今日燃燭了?” “我以為你喜歡?!?/br> 云搖從窗外萬年不易的山河月色間收回了視線,倚著木窗窗沿,懶倦回望:“你不喜歡嗎?” “談不上喜歡與否,”慕寒淵道,“我只是想將師尊看得更清楚些。最好分毫畢現(xiàn),深鐫于心?!?/br> 云搖被慕寒淵這少有的哄人話逗得失笑:“看那么清楚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記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