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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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人以一種近乎無奈放棄的眼神瞅她,又猶如鬼魂一般蕩到前面,走的飛快, 落在后面的楊靈籟聳了聳肩。 這也不能怪她, 要怪也只能怪摳搜且偏心的馮氏。 * 馮氏說要去請?zhí)t(yī), 可必是會真的付諸行動,畢竟走露消息到宮里才是真的笑話, 也是按楊靈籟的猜想,做做樣子,著了榮褐堂的親信醫(yī)師去看。 這診脈便是隨便診一診,怎么也得說出點病來。 更何況,楊靈籟覺得王氏是真的有病。 從小磋磨自己親兒子,便是望子成龍也不是這種玩人的模樣,呂獻之能安然無虞長成如今歲數(shù),可也多虧了本性能忍,換做她,早就鬧的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靜鹿園 王氏被奉先帶人看著門,只得坐在堂屋里,心情已不是不好便能說清的,只要想到楊靈籟,她是恨不得掐死她。 恰逢掛在廊下籠中的畫眉不知是否是為生人驚到,整不歇的叫喚,從前喜愛時,王氏當這是報喜,如今看著是皺著一張臉,氣都不順。 “當真是晦氣的東西!” “還在站著做什么,趕緊將這畜牲處理了,莫要在這污了人的耳朵?!?/br> 侍女被吼的心思發(fā)愣,只顧著手腳快些,再快些,越聽著那鳥叫的厲害,心中就越抖。 今日正是她在屋里輪值,可算是倒了霉。 耳邊靜了,可王氏卻沒得消火,瞥見一旁小桌上的獸紋八瓣銀杯,袖子下意識就要甩過去,可半路想起自己在死老太太那吃的苦頭,卻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竟是被一個小小楊氏算計了,氣煞也。 榮褐堂的醫(yī)士來的快,手藝也精湛,隨手備好了東西,抖著胡子給人把脈,也是實在不敢慢,他怕是再晚些恐就要被盯出洞來。 話也不敢直接與王氏說,反倒回頭找了一旁只等結(jié)果的奉先。 “夫人肝火太旺,平日怕是太過激進,情緒上來的也快,日后需稍加控制……萬事三思后行,切不可過度強求,否則害人也害己啊。” “啪”的一聲,銀杯終是沒保住落地的命運。 “你這庸醫(yī)在說什么,本夫人每半月都請一次平安脈,何曾有人說過有疾,你如此年紀竟敢在這瞎編亂造,國公府給你臉了,叫你如此忘本!” “恐是平日也曾是這般欺瞞老太太吧,奉先,此人絕不可再留!” 王氏瞪著眼,頭上的步搖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而纏成一團,渾身都彌漫著燥意。 醫(yī)師被這可怖的模樣有些嚇破了膽,抱著藥箱退后幾步,“……夫人是躁郁之癥已然根深入骨,奉先姑姑,不如也勸一勸夫人,實在是……實在……哎” 奉先不愧是跟在老太太身旁的老人,對于王氏口口聲聲的污蔑及爭辯,繼續(xù)無動于衷,屈膝告退。 “夫人在院內(nèi)好生歇息,待奴婢將病癥回稟了老太太,便會尋人送來方子?!?/br> 可她人走了,只帶了醫(yī)師,卻沒帶走守在門口的人,繼續(xù)看著王氏的一舉一動。 “賤人!” “都是賤人!” 翌日 依舊是昏黑的帳子里,睡的饜足的楊靈籟迷迷瞪瞪地睜了眼,手往旁邊一搭,溫溫熱熱的觸感叫人手心也連帶著升了溫,可胳膊肘卻覺得有些硌,來回動了幾下,沒能得到解脫,反而被捉住了難以動彈。 驚的她立馬回頭去瞧,原本該向往常一樣空蕩蕩的地方竟是躺著一個人,微微急促的呼吸聲能聽得出對方并不太舒服,睡夢里都含著難受的囈語。 “呂獻之?” 也不怪她驚到,這人除了新婚幾日起的晚了,后面白日醒神就再也沒在晨起榻上見過他,總是岔開的嚴嚴實實。 被喊了大名的人沒醒,拽著她的手卻握了握,濕汗一同蹭到她的手心才叫楊靈籟想起,這人是病了。 昨日晚間,她照著往常一樣的時辰進內(nèi)室,卻被提醒他也在。 因為身體過于不適,這人自下午伊始就一直在屋內(nèi)昏睡,一直不曾挪地。 按理說該分榻而眠,盈月想去收拾了暖閣,好歹住著,可她覺著費時費力,便沒怎么管,如今想來還真是馬虎了,古代的日子不好過,生個病也比一般的難,普通風寒或許也能要人命。 楊靈籟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喉嚨,正覺得有些干,帳子便被盈月輕輕拉開,灼人的光照進來,只聽得一聲驚呼。 “娘子,你臉怎么這般紅?” 楊靈籟下意識摸了摸,是覺得有些燙,正想說昨晚被子蓋的厚了燜的,就猛的打了個噴嚏,鼻涕塞在半路,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榻邊的盈月連忙遞了帕子去,滿臉憂色。 “娘子不會是被公子傳染了風寒罷?!?/br> 楊靈籟動作有些僵了,“不該吧,只是一夜而已?!?/br> 可話里的鼻音實在連傻子都唬不住。 “娘子太疏忽了,縱使想與公子同進退,也不該這般同睡,至少也得分榻而眠,如今好了,娘子可算是與公子湊成一對受病鴛鴦了?!?/br> 楊靈籟無語,哪里有受病鴛鴦這個詞,真是越來越愛胡謅了。 回頭瞧了眼還在與病魔掙扎昏睡的人,她嘆了幾口氣,想罵是也罵不得,想揍也揍不得,叫她罵自己、揍自己更是不得。 第56章 他哭了 覺著委實是睡夠了, 她隨意從被子里揪出自己的褲腿,光腳踩在毯子上,可越想越覺得心里不得勁, 憑什么都病了, 這人還睡,她就要起。 氣惱的情緒上來,回身就把身后的簾子掀地亂七八糟, 再也擋不住白日侵襲。 本就睡的不太好的人, 在不清醒時也察覺到了一絲絲的怨氣,加上日頭太曬, 出了汗的人更是左右都難受 ,吸了吸鼻子, 眼角竟分泌出幾滴淚來。 楊靈籟就立在跟前,將那幾滴迷淚瞧得清清楚楚,眉目一轉(zhuǎn), 忽的笑了。 他哭了? 她把人給弄哭了? 或許是平日這人即便再傻的時候,都裝的像模像樣的, 今日這睡夢里被人整蠱, 卻抑制不住的脆弱樣子實在難得。 蓋又因為這是她親自給逼出來的, 又生出幾分自得,馬不停蹄地就想與旁人分享自己的戰(zhàn)果,原本站在青銅面盆架前為人溫水的盈月被幾聲差點喊丟了魂。 “盈月,你快, 快過來看!” “呂獻之他哭了!” “這模樣若是放在外面, 也不知曉那些姑娘們是快活自己喜歡的男子是這等我見猶憐, 還是笑話自己比不過一個男子梨花帶雨。” 娘子在說什么話,怎么如此五迷三道, 公子怎的可以拿來與女子相比。 可等到盈月手腳慌亂地走到跟前往帳內(nèi)探頭,卻對上一雙眼底泛著血絲眸子,正冷不丁地瞧著她們主仆二人,那是第一次,她覺得公子好像真的氣惱了。 “娘子,那個…水不夠用了,奴婢去打些水來—” 她現(xiàn)在只想著溜,至于娘子,向來膽大,便是公子真氣了,該是也能哄上一哄,她先走一步。 “誒,你跑什么!” 可還沒等她回頭,耳邊就傳了一聲帶著病氣的冷嘲熱諷。 “我見猶憐?” “梨花帶雨?” 楊靈籟眨眨眼,便見本該還躺在榻上的人,已然起了,白凈的臉被燒的通紅,唇色更是艷色如血,而素來束地整整齊齊的長發(fā),如今亂披在身后,額前幾縷濕漉漉地貼著頭皮,而只會冷淡的眼里,如今添了幾分怒色,黑亮的叫人不由得多看幾眼。 沒錯啊,病弱西子也沒這模樣吧。 呂獻之見她不僅沒覺得自己認知錯誤,反而還又自我認同的點了點頭,怒得直發(fā)顫,嗓間的癢意止不住上涌,榻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強忍著就是不咳。 而楊靈籟見人滿眼屈辱盯著她,嘴唇上下哆嗦的說不出話,也要不露難受,是正跟她賭氣,難免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這般清風明月的人被她見了失態(tài)的模樣,可不是得繃不住。 都是生了病的人,呂獻之又比她重,想來是忍的極其難過了。 算了,為了家庭和諧,病人康健…… 她重新一屁股坐回了榻上,而病號則是滿眼錯愕,手腳慌亂地想將一盤的衾被蓋在身上。 楊靈籟眉開眼笑,“你藏什么啊,不是你說我錯了。” 半晌,人咽了咽喉嚨,將咳意壓下,言語沉悶。 “既非真心實意,為何要認?!?/br> “你為何要百般為難取笑我,患病乃人之常情,以女子之態(tài)比喻男子,既是于我不尊重,也是于那些女子不雅?!?/br> 這還是楊靈籟第一次在這人嘴里聽到這么一長串的話,巴拉巴拉的,實在新奇。 “你這話說的不對,這怎么是取笑了,分明是夸獎,再說了那些女子追逐于你,本就是不雅之事,何嘗會在乎這一點?!?/br> “于禮不合,是于禮不合!” 若是放在往日,呂獻之還真不會繼續(xù)與她爭辯,可今日不對,病體污濁難堪,本就心中介意,可偏偏還有人在旁隨意打趣,分明就是想取笑,卻還要說些歪理自辯,委實出格至極。 楊靈籟被這兩聲吼地怔住,明明聲音不大,也沒有那些扭曲的表情,可她就是讀懂了這人打心底的崩潰。 他瞪著眼看她,分明想躲,卻又強裝鎮(zhèn)定。 “你……” 還沒等她說完,人卻先卸了氣,狼狽地倒在間柱上,咳得昏天黑地。 楊靈籟被驚到,想拉了人的胳膊起來順順背,可男人卻想將她推開。 “你…別管我…” “都這樣了,還作什么犟?!?/br> 生了病的人本就沒什么力氣,也不知曉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被拽了幾下,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躺到楊靈籟的懷里。 手一下一下的給人順著背,不小心落到脖頸處,竟是微涼,明明出了這般多的汗,怎么人卻是冷的。 因為不斷的咳嗽,她的肩頸被撞地有些疼,只能咬著牙想把人換個姿勢。 可奈何真的太沉了。 “呂獻之,你要是…還能動,你把頭靠我肩上,我怕你還沒咳完…,我就先被你弄死…,這也太疼了?!?/br> 疼這個字眼刺激到了意識有些迷糊的人,整個人往旁邊一斜就是要倒下去,嚇得楊靈籟趕緊拽回來,廢了一番功夫才整理好姿勢。 聽著人咳得難受,像是有什么卡在嗓子里,想起自己隨手壓在枕頭下的帕子,趕忙手忙腳亂地翻出來,也不顧折的有些難看就給人遞到了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