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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降川在線閱讀 - 第95章

第95章

    他總是覺得陸時川看他的時候,眼睛里總是帶著一股“我要抓緊”和“沒有下次”的意味,像是把每一天都當(dāng)成他們的最后一天在過。遲馳提出要給家里換一套新的窗簾,說要把陸時川的房間重新?lián)Q一個裝修風(fēng)格的時候,陸時川看著他的眼神都帶著點訝異,遲馳在為他們之間的“家”做打算的時候,陸時川是真的開心,也是真的驚訝。

    遲馳不懂陸時川這種仿佛他隨時會松手的錯覺是從何而來,而陸時川也從來不主動開口向他索取什么,很少。大部分時候都是遲馳主動給予,然后陸時川藏著眼里的驚喜和詫異,維持著表面的鎮(zhèn)靜坦然自若地收下來。

    遲馳很想給予陸時川所有他能給予的安全感,想要把縮在龜殼里的陸時川拉出來,可是他好像不管怎么做都做不到。

    飛機落地在江市,遲馳已經(jīng)連續(xù)兩個星期沒有和陸時川聯(lián)系。那天遲馳帶著微微的怒意掛斷電話后,陸時川再也沒有主動撥過電話來,他們之間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沒有人主動打破。默契地認(rèn)定對方似乎都很忙碌,沒有空再像之前那樣,不管多晚都要空出來一點時間打電話。

    遲馳返回江市消息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甚至也不知道陸時川還在不在江市,還是說又回到了出差的地方。

    他率先去了越川大樓,直奔著陸時川的辦公室而去,辦公室內(nèi)除了陸時川另外一位秘書和一位特助之外沒有別人,說明陸時川還在出差,沒有回來。遲馳從很早之前就被陸時川特許可以隨意進(jìn)出他的辦公室,以至于遲馳刷開指紋,推開那扇有些沉甸甸的辦公室大門時,也沒有一個人沖上來阻攔他,只是統(tǒng)統(tǒng)當(dāng)做沒看見,低眉做著自己的事。

    陸時川的辦公桌上東西很多,但都?xì)w納得整整齊齊,上面有一層細(xì)細(xì)的灰。遲馳拿起桌面上的相框,將倒扣的它翻過來,相框里的照片已經(jīng)從陸時川大學(xué)畢業(yè)時期的照片變成了前段時間的一張照片,上面的陸時川唇角微微上揚,有淡淡的笑意。那天拍這張照片的時候,遲馳就在他面前。

    遲馳抬手摸了摸陸時川的唇角,眼底掀起些許漣漪。

    遲馳想起裴晝那天說的保險柜密碼,今天他也確實是為了這個來的。有些東西,遲馳一直不主動找陸時川問,是在等著陸時川哪天想要和他坦白的時候再談,可陸時川不講,他就只能自己去挖。

    挖開那些陸時川認(rèn)為難以啟齒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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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馳抬手安靜地摁下了保險柜的密碼按鈕,隨即,數(shù)排的小格柜的鎖舌在瞬間彈起,發(fā)出低低的、清脆的聲響?,F(xiàn)在只需要遲馳一抬手,他就能把這些柜門一個個拉開,看到里面究竟放了什么東西。

    遲馳抬手,將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小柜門拉開,里面是一張光盤。黑金色的光盤,正面是花體雕刻出的英文字母,這是專門定制的,做得很漂亮。它被小心翼翼呈在一個異形玻璃底座上,將它穩(wěn)穩(wěn)卡在里面,閃著細(xì)碎的光。

    中間兩排,都是光盤。

    最上面的一層,是陸時川存儲下來的各種筆記、紙張之類的,它們被書夾夾得整整齊齊,有些東西已經(jīng)泛著淺淺的黃色,年代很久了。甚至有很多,連遲馳都不知道陸時川為什么要放進(jìn)去的東西。

    遲馳取出剛剛看到的第一張光盤,和最上面的一沓書夾,坐在陸時川這間休息室里,翻開了這本由泛黃的紙張匯聚在一起的筆記。

    第一頁,是一張被熨得整整齊齊的初三習(xí)題冊封皮,上面寫著陸十三,初中九班。

    第二頁,是一張高中入學(xué)通知書。

    第三頁,是……他的照片。

    遲馳的手指停留在這頁很久很久,照片上的遲馳的頭發(fā)不算長,只略微到眉眼,照片里的他眼睛對準(zhǔn)鏡頭,禮貌地微微笑著,這是遲馳當(dāng)時第一次月考時作為地理單科最高分拍的照片,貼在榮譽墻上,后來換榜之后遲馳也沒再見過它。

    這一頁的反面,貼的是陸時川的照片,陸時川入學(xué)年級第一的照片,頭發(fā)蓋住了點眼睛,寬大的校服將他瘦削的肩頭凸顯得很明顯,面無表情的他看上去有些陰郁。

    遲馳心里說不上來的復(fù)雜情緒,他斂斂了斂眉,又往后翻了翻,一張座位表,陸時川和遲馳的名字被排在一起,一張帶著遲馳字跡的草稿紙,數(shù)不清的,無數(shù)張沾有遲馳痕跡的暗戀心事。

    他突然覺得有一股很重的力量,將自己的心往下狂壓,壓到遲馳喘不過氣,壓到遲馳胸口被一股沉悶完全籠罩。

    寥寥幾張遲馳的朋友圈截圖,和一張遲馳和那個小貓頭像的人的短短兩句對話。

    你好?

    你好。

    遲馳一點都不記得了,不記得小貓頭像,不記得那張草稿紙,不記得那張榮譽墻上的照片的歸宿,不記得陸時川這個本子上的一切。實際上遲馳連陸時川高一在哪個班他都不記得。甚至連看著那張習(xí)題冊出現(xiàn)在這個本子上,遲馳也不明白,不明白這張封面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甚至到這種程度,有什么東西擺在遲馳的面前,他都不記得的程度。

    照片,遲馳站在樹蔭下,腳邊蹲著一只貓的照片,這是一張偷拍角度,透過有些稀疏的樹葉間隙,捕捉了這張照片,那是只貍花貓。

    最后一頁,他們十六班的畢業(yè)照。

    自此,承載著陸時川高中暗戀心事的記錄本被強制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