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語喬恍惚觸及到了謎底的影子。

    第22章 2018-2011（8）

    江語喬從西側(cè)上樓，經(jīng)過走廊，聽見有人在吵架，居然是肖藝的聲音。

    一年過去，在樓道里蹲點的男生換了一批，流行的游戲卻仍就是那兩個，拽人門卡，以及把女生推進男廁所里。

    被欺負的女生也換了一批。

    江語喬沿著樓道往肖藝的方向走去，她腳步很慢、很輕、耳朵高高豎著，明目張膽地聽墻角。

    冬日的陽光將人的皮膚涂成冷白色，她走過一扇窗，站在光里，聽見肖藝高聲質(zhì)問：“你是哪個班的，?。堪嘀魅问钦l？”

    江語喬笑笑，繼續(xù)向前，光線退到她身后，不過幾秒又重新回到她身上。

    遠處還在繼續(xù)：“欺負同學威風是吧，有面子是吧，問你呢，叫什么名字？”

    肖藝不依不饒，上揚的語調(diào)和飛快的語速聽起來格外熟悉，簡直和江語喬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只是她平日發(fā)作次數(shù)太少，對虛張聲勢這種攻心技法的運用不算嫻熟，聽起來稍顯稚嫩。

    搭配上她一米五五的身高，有種小孩偷穿mama高跟鞋的滑稽感，被她罵的男生比她高一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開始的恐慌逐漸轉(zhuǎn)變?yōu)椴荒蜔?，瞪她一眼：“關(guān)你啥事，吃飽了撐的?！?/br>
    說完，他轉(zhuǎn)身想走，被江語喬堵住了去路。

    江語喬抱著胳膊，他往左，她便往左，他往右，她便往右，男生怒道：“你干嘛！”

    江語喬直接給了他一胳膊肘，一言不發(fā)，只是歪著頭，輕蔑地上下打量，男生被她看得發(fā)毛，撲上去撞她，江語喬一個閃身，男生摔倒在地上，又爬起來去撲肖藝。

    肖藝身后的女孩發(fā)出尖叫，肖藝則被他逼得后退一步，一只腳邁進了男廁所里。

    江語喬站在窗邊的位置，朝她使了個眼神，肖藝沒看懂，嘴巴張得大大的，無聲詢問：“?。俊?/br>
    她一分神，男生頓時占了上風，仰著下巴去推她的肩膀，嘴里念叨著：“就你事兒多是吧?！?/br>
    肖藝原可以躲過去，然而就在這時，忽然聽見江語喬說：“坐。”

    她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男生推她，她便順勢后退幾步，整個人朝著后方摔了個跟頭，徹底摔進男廁所里。

    男廁所分里外兩部分，外面的水房不是很臟，但依舊很臭，肖藝忍不住干嘔，目光詢問江語喬能不能站起來，江語喬卻數(shù)了三個數(shù)，又下達了新的指令：“哭?！?/br>
    肖藝眨著眼看她，拜托，她又不是專業(yè)演員，哪能說哭就哭。

    男生出了口惡氣，轉(zhuǎn)身又朝江語喬撲過來，肖藝眨巴扎巴眼，還在小聲絮叨：“我哭不出來啊?！?/br>
    一旁抱著作業(yè)本的女生連忙把本子放到窗臺上，想要把肖藝扶起來。

    這個年紀的男生，胳膊腿剛長出來也沒幾年，所謂打架不過是憑借一身蠻力，沒招式?jīng)]章法的，江語喬快速閃身躲開兩輪進攻，而后忽然停住，被男生拍過來的掌風推到了地上。

    原想去扶肖藝的女生手忙腳亂，又連忙調(diào)轉(zhuǎn)方向跑來扶江語喬，肖藝離他們只有一米遠，看得分明，江語喬雖然摔了個大跟頭，但根本沒有被拍到，倒下去的動作像是慢放鏡頭，擺明了是故意的。

    就在這時，樓道盡頭傳來一聲驚慌的喊聲：“語喬——”

    肖藝坐起身探頭看，看見范凡朝著這邊跑過來，她身后跟著個面熟的男人，像是之前見過的某位老師。

    江語喬朝著肖藝皺了下眉，要她躺好，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氣聲：“你倒是哭啊。”

    肖藝哭不出來，倒是一旁的女生受到一連串驚嚇，忽然吸了吸鼻子，放聲嚎啕，范凡像模像樣地扶起江語喬，老師緊跟在她身后，厲聲質(zhì)問：“怎么回事！你們幾個哪個班的！”

    男生嚇破了膽，低著頭不敢說話，女生哇哇大哭，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一......一班的?！?/br>
    肖藝醞釀好半天，情緒總算到位，也扯開嗓子，跟著女生一起哭，江語喬則扶著腰，整個人掛在范凡身上，像是真真摔得不輕。

    老師一個頭兩個大，江語喬盡力捏了個可憐的語調(diào)，開始好人先告狀。

    “老師?！彼b模作樣地揉了揉腰，指向被圍在正中的男生，“他欺負同學，把女生往男廁所里拽，我們作為學姐讓他不要這么做，打架是違紀的，但他不聽，他還動手打我們?！?/br>
    女生點點頭幫江語喬作證，哭聲漸漸弱下來，肖藝立刻把哭聲拔高一個調(diào)，兩人一唱一和的，活像二重奏。

    男生低著頭，蚊子似的辯解了一句：“是她先不讓我走......”

    江語喬大聲蓋過他的聲音：“他們男生一下課就在這邊守著，看見認識的女生就往男廁所推，肖藝之前被推過好幾次。”

    范凡適時地添了一把火：“是，我也被推過，好多女生都被推過?！?/br>
    老師聽了一堆板上釘釘?shù)臓罡?，火從心起，他看了看男生的校服領(lǐng)子，大聲問他：“一班的，初一一班，班主任是崔震是吧?！?/br>
    男生哆嗦著點了點頭：“嗯......老師我錯了?！?/br>
    “現(xiàn)在知道錯了？”老師問，“欺負同班同學的時候怎么不知道錯？欺負外班學姐的時候怎么不知道錯？走，跟我去見你們班主任！”

    趁老師訓話的功夫，江語喬已經(jīng)不聲不響地移到了肖藝身后，肖藝哭得專心致志，江語喬想起她和范凡研究的星座性格，她說她們雙魚座是水象星座，哭起來就剎不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