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談父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陳母不敢置信，“沐盈寶貝這么輕易就放過我們了？”

    “看來社畜真的很痛苦，還好我早早的退休了?！闭劯赣行┖笈碌呐牧伺淖约阂蛲诵萆钐惨蓍L出的一層小肚腩，豎起了兩根大拇指，“家有大孝子，棒棒?！?/br>
    談沐盈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沒有聲音，替代人聲的是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她神色微動，“你好，這里是談沐盈?！?/br>
    聽到了令人安心的聲音，電話那頭的人瞬間就繃不住了，哭的撕心裂肺，不要錢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混雜著鼻音和哭腔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從聽筒那頭傳來，“姐……大jiejie……我……我是……張……凌凌?！?/br>
    “是你啊，凌凌?！闭勩逵f。

    “聽我說，你哭的這么厲害，jiejie聽不清你說話，我數(shù)到三就不哭了好嗎？有什么委屈跟jiejie說，jiejie給你出頭?！闭勩逵啪徚苏Z速，給足了孩子理解話語的時間。

    談沐盈剛開始倒數(shù)，張凌凌用力吸了吸鼻涕，數(shù)到二，他埋在枕頭上將糊了一臉的眼淚鼻涕擦了擦。

    還沒等談沐盈數(shù)到一，張凌凌已經(jīng)止住了哭聲，但還是忍不住捂著嘴巴小聲嗚咽，他盡量清晰的說道，“好……好了。”

    “現(xiàn)在告訴jiejie，發(fā)生了什么事?！闭勩逵f。

    張凌凌想起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幕，不禁打了個寒顫，驚慌和恐懼占據(jù)了內(nèi)心，牙齒不受控制的咯咯作響，他團起被子，連腦袋也埋在被窩里，整個人都蜷縮在被窩里，只占了小小一點。

    急促的呼吸聲通過手機聽筒傳到了談沐盈耳邊，談沐盈垂下眼眸，爾后抬眸，眨眼間已經(jīng)想通了其中發(fā)生的事，“爸爸打mama了是嗎？”

    張凌凌沒有回答，他木愣愣抱著腿，腦海中回想起最近發(fā)生的事，大jiejie來家里以后，爸爸臉大大紅紅的很高興，我很高興，爸爸一天，兩天，三天，好多好多天沒有打mama了，mama送我上學校，mama，高興，漂亮，高興。

    今天不高興，爸爸怪mama，打mama，mama紅紅的好多，凌凌害怕，我保護mama，爸爸看手表，生氣，摔掉，打凌凌，哥哥來了，打爸爸，爸爸睡覺。

    “大……大jiejie，帶mama，凌凌，沒mama?！睆埩枇枰贿呎f著，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濡濕床單。

    受驚的張凌凌說話有些顛三倒四，談沐盈依舊理解了意思，他想說的是：大jiejie，你帶mama走，我是不是就沒有mama了。

    談沐盈低頭看了眼空蕩的掌心，緩緩合攏，“mama選凌凌，陪凌凌長大?！?/br>
    張凌凌做好了決定，他擦了擦眼淚，“jiejie走吧，帶mama走，沒有mama，凌凌能長大，爸爸不好，mama在，不行。”

    談沐盈：“……”

    張凌凌在心里設(shè)想了許多回答，在談沐盈的沉默中，他想到了其中最壞的答案，是大jiejie不想管他們了……嗎？

    “大jiejie，是不是，太晚了?！睆埩枇杳Ｈ?，無措，力氣全失，他該怎么辦？怎么才能救mama？

    “時間正好。”談沐盈看了眼時間，還沒到，明天才是辦葬禮的良辰吉日，“只是，她不會走?！?/br>
    “為……為什么？”張凌凌蒙圈。

    談沐盈簡言意賅，“你在。”

    “我在？”張凌凌年紀尚小，無法理解話語中的意思，但冥冥之中，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是一個母親，你在，她就在?！闭勩逵冻隽艘粋€真心實意的笑容，瞇眼笑得像個狐貍，“手心手背，mama爸爸，由你決定，小男子漢，你有沒有這個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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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這可太樂了

    王家村近日有喪, 就著村里的土路搭了幾個黑棚辦白事，請來的道士擺了場面作法事，伴著敲鑼打鼓吹著嗩吶, 咿咿呀呀唱個不停。

    花圈圍著的黑白照片上是個年輕的甚至有些年幼的假小子，剃著好洗的寸頭, 是王苞米家的閨女王招娣。

    各自交了幾百塊禮金, 村里無事的大爺大媽們又圍在一起嗑瓜子, “苞米這照片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了，旁邊那幾條線看起來跟大人衣擺一樣?！?/br>
    “不知道的以為他王苞米年過半百還添個小子?！?/br>
    “笑死個人了, 孩子活的時候沒見有多惦記，死了葬禮倒是辦的風光?！?/br>
    “風光大辦也不知做給活人看, 還是死人看？”

    “你管他給誰看, 不就是為了自個良心過得去?！?/br>
    “就是就是，買骨灰盒的價錢還分個三六九等呢, ”

    …… ……

    王耀祖翹著二郎腿坐在記禮賬的親戚旁數(shù)錢，笑的嘴巴都快裂到耳后根了。

    曾替舒淅解圍的王佳佳來替父母交禮金, 見王耀祖在，好奇的問道，“誒, 王耀祖，去世的是你哪個姐啊？”

    王耀祖將錢通通塞進了自己的褲袋, 管他禮金多少，到了他手上哪有給爹媽的道理。

    有錢入賬王耀祖心情好，沖照片努了努嘴，“還能哪個, 上頭不都寫著么?！?/br>
    “你不是有兩個jiejie嗎？”王佳佳刨根問底, “這葬禮是給老大還是老二辦的？”

    “是啊, 那又怎么，當然是給老……”王耀祖嘴巴沒把門，差點說漏了嘴，猛然想起了談沐盈那張陰魂不散的臉，回想起了挨打的恐懼。

    這娘們的錢可不好掙呢，但凡讓那娘們知道是他說漏了嘴，指不定要怎么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