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最近降溫快,他身上的體溫也總是留不住,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也不住咳嗽,坐久了頭昏眼花,沒什么力氣。 這幾日南很少在他面前晃悠,所以來的是冬,他回答得一板一眼:“是臨郊一間租的農(nóng)舍,那里只有一個瞎眼老人,不過很多人會在他后院里買一塊地,去給那些沒錢在城里買墓地的人下葬,價格很便宜。” 盡管知道不太可能,安澈還是問道:“能找到她們?nèi)ツ膬毫藛???/br> 冬說:“很難,她們沒帶行李,甚至銅幣都沒有,很難判斷目的地?!?/br> 安澈無意識搓了搓手指,目光落在信封上,抽出他給芙斯托兩人留的信,按在凹凸不平的花紋上。 他將這兩封信收了起來,表情如常:“你不用管了,跟夏一起去讀書吧?!?/br> 冬猶豫:“我再去找找?” “不用?!卑渤赫f,“她們不想回來,貿(mào)然去找反而壞事?!?/br> 他心里隱隱約約有了答案,卻不敢深想。不論什么時候離開芙斯托都會跟他告別,給他交代一大堆事,這次卻走得這么果斷,他想起最后一次見面時芙斯托總叮囑他,要好好跟朋友在一起,她不能陪他走一輩子。 “沒關(guān)系,她們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這很好?!?/br> 更何況他的身體實在難以堅持去找芙斯托,他幾乎能看到任務(wù)的倒計時在他眼前一分一秒流逝。 安澈把冬趕了出去,捂著嘴咳嗽半天,咳得五臟六腑都快被震出來,抓著椅把的手死死攥住,黛青色青筋浮現(xiàn),幾乎要沖破那慘白脆弱的皮膚。 他手被抓住,手心里的血漬看得人驚心動魄,緊接著是暴怒的聲音:“很好,你就憑著有別人看著努力把自個兒身體耗吧,身體虧空到這種地步還有心思寫這些東西,你怎么不干脆去熬鷹?還是嫌你心頭血流失得還不夠多,干脆花完了早日登天見上帝?” 安澈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他臉色很白,咳嗽幾乎停不下來,疼痛從心口彌漫開,他有足足好幾秒的時間腦子一片空白,鮮血順著唇角流淌,浸濕他雪白干凈的衣領(lǐng),又糊上纖瘦的鎖骨,微微發(fā)顫。 南終于是心疼大過憤怒,將安澈攬進(jìn)懷里,動用力量慢慢順著他的氣,替他擦干凈血漬,終究沒忍住冷聲道:“你就作吧,遲早會后悔的?!?/br> 安澈咳了半晌,有氣無力地倒在南懷里,還有心思開玩笑:“氣性怎么越來越大了,像個小孩子一樣?!?/br> 他本意是想緩和一下氣氛,一開口卻發(fā)覺自己的嗓子在剛才那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中變得沙啞難聽,喉間摻雜著血,每一個字都如同刀割一般疼痛難忍。 又錯了。 安澈想,他應(yīng)該裝作更加若無其事一點的,怎么就是忍不住呢。 第65章 :完結(jié) 果不其然,南的臉又黑了:“別說話?!?/br> 他倒了杯熱水吹了吹,小心地湊到安澈面前,看著他勉強喝了幾口,才說:“整天吃得比貓還少,挑食嘴硬腸胃脆成什么樣了,你那兩個人偶只長頭發(fā)不長腦子,直愣愣的跟兩個白癡一樣,連照顧人都照顧不好?!?/br> 安澈嘀咕著:“我記得你之前話沒那么多……” “伺候你練出來的,滿意了嗎。”南拍著他的背,慢慢著他又喝了一杯水,看著他氣息漸漸穩(wěn)定下來也是松了口氣。 進(jìn)門的時候他正氣在頭上,一見到安澈那副虛弱的模樣立刻把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九霄云外,心疼到幾乎感同身受,抱住安澈時他腦子里就一個念頭,栽了。這時候他看安澈身子好了些,當(dāng)即就想撒手,可又實在狠不下那個心,只得心里安慰自己別把這點難得平和的時間浪費了,好歹能多陪一段時間。 那些暗地里的心思不必多說,南被拋棄后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心里沒點算計鬼都不信,面上未顯露半分,反而表情寡淡,故作平靜:“我知道你從不信我,于你而言我不過是個拖累,總礙你的事,我都想明白了,現(xiàn)在我只想好好陪你過完這段日子,答應(yīng)我,好好養(yǎng)身體好不好?” 安澈說:“我沒這樣想,別妄自菲薄?!?/br> “我知道,可我會忍不住患得患失?!彼钗豢跉?,靠在安澈頸窩,擋住他幽深的目光,語氣依舊溫柔,“答應(yīng)我,別丟下我一個人?!?/br> 這個角度,他能肆無忌憚地將安澈完完全全按在懷里,手虛虛壓著安澈細(xì)白脆弱的后頸,好像一只手就能完全掌握。 又是放低了姿態(tài)又是十足的關(guān)切,哪怕安澈知道這里邊頂多有三分真,他也沒法就那七分假來發(fā)作。 他反而還有些心疼起南這副模樣,腦子里那些冷靜分析被推翻又重建,還是伸手抱住南:“好,我答應(yīng)你?!?/br> 南似乎在自說自話般低聲道:“答應(yīng)了就不能反悔,別想突然消失。” 安·任務(wù)結(jié)束就會突然消失·澈:“……嗯?!?/br> 突然心虛。 沒關(guān)系的。 他安慰自己,這年頭哪個任務(wù)者還沒跟小世界原住民有牽扯了? 至少他沒招惹一個動不動毀天滅地唯我獨尊,一出門血流成河一笑桀桀桀的邪惡反派。 南直起身子,摸了摸他平坦的小腹:“餓了嗎,吃完飯沒?” 他摸得安澈有些癢,便躲了一下,扶著椅子:“還沒有,今天輪到誰做飯?不過冬應(yīng)該去買菜了,可別再讓他買番茄,他煮的番茄湯又咸又膩,我還不好打擊他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