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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149節(jié)

    小皇帝這話簡直就是將這事蓋棺定論,一旁的西夏使臣終于繃不住了,“我等絕無欺瞞之意,只是我們之前收到了消息,說有人要對公主殿下不利?!?/br>
    “為了殿下的安危,且為了引蛇出洞,這才想出了李代桃僵之計。原本打算在宮宴之后,向太后同皇帝陛下坦言的……事實證明,我們的這一出并非是多余的……”

    北朝小皇帝卻是充耳未聞,只盯著顧甚微看,等著她的回答。

    顧甚微輕笑出聲,“看來你們西夏當真是無人了,不然怎么派了一個又聾又記性不好的人出來呢?”

    “先前我們韓大人不是說了,明明就是你們自己殺了假公主用以栽贓嫁禍……怎么,是收到了地府里的自己托消息,告訴你你們自己要對公主不利么?”

    不等那西夏使臣辯解,顧甚微徑直指向了那躺在地上的假李妍的手。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真公主,怎么會有這么一雙做慣了粗使活計爛了的手呢?”

    第266章 舉國荒唐

    顧甚微并沒有任何賣關(guān)子的打算。

    他們同那西夏人糾纏得越久,就越是叫北朝人看了笑話。

    好險!先前她差點兒落入了自證的陷阱,一心想著怎么洗清自己,證明那桂圓干是沒有毒的!可現(xiàn)在想來,那些西夏人算老幾,他們說她的桂圓干有毒就是有毒么?

    人怎么能同狗講道理,當然是直接亂棍打死。

    虧得她及時反應(yīng)過來,跳出圈來方才發(fā)現(xiàn)了破綻。

    關(guān)于手的說辭太過單薄,容易被人糊弄過去……是以她思來想去,干脆懶得多言……他們武夫做事動嘴不如動手!果不其然,瞬間撥開云霧見月明……

    風水輪流轉(zhuǎn),輪到西夏人自證了。

    果然這世上沒有什么武力解決不了的事情,一劍不夠,那就再劈一劍!

    顧甚微心中感嘆著,直接沖那尚未離開的北朝太醫(yī)看了過去,“還請御史大人看看那假公主的右手小手指側(cè)面?!?/br>
    那太醫(yī)一怔,扭頭詢問的看了太后一眼,見太后頷首,他方才再一次上前驗看起來。

    這一看他忍不住驚呼出聲,“這里有一個孔洞,應(yīng)該是被毒針所刺。因為針孔處有黑色的血跡,我先前將這當成了黑痣所以漏掉了!”

    “看這傷口的情況,應(yīng)該是這位公主……不對這位假公主的致命傷了?!?/br>
    “有人在她說話的時候用帶刺的針扎了她,針上帶有劇毒見血封喉……所以她立即暴斃了!”

    太醫(yī)說著,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已經(jīng)滿頭大汗的西夏使臣。

    這大殿上的人分了三撥兒,各占據(jù)了一方。北朝人居中上,大雍人同夏國相對。

    在這種情況下,便是天王老子來了,能夠扎到假公主手的,那也只有夏國人自己。

    那使臣被他這么一看,一個哆嗦想要說些什么,可話語卻是卡在喉嚨眼里,一句都說不出來。

    他娘的這大雍人生的什么鬼眼,隔得那般遠,這顧殺神竟然都能夠發(fā)現(xiàn)這么一個細微的傷口,簡直他娘的就不是人?。?/br>
    他想著汗津津的看向了癱坐在地上像是一灘爛泥一般的真李妍一眼。

    他想著使勁沖著李妍眨了眨眼睛,可李妍卻像是瞎了一般,根本就接收不到任何的信息……

    西夏使臣急得頭發(fā)都全白了去,他一咬牙大喊出聲,“殿下殿下,你怎么了,你怎么暈過去了……”

    那李妍還沒有來得及回應(yīng),就被他撲了過去重重的按倒在地上,后腦勺發(fā)出了咚的一聲巨響。

    這咚的一下,別說本就嚇得魂飛魄散的李妍了,就是一頭蠻牛在此,那不也得磕暈了過去。

    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嘶了一聲,只覺得自己的后腦勺也跟著疼了起來。

    那使臣見真公主暈了,松了一口氣,他不敢抬頭看顧甚微同韓時宴,只朝著那北朝太后的方向祈求道,“我們殿下暈了過去,現(xiàn)在需要回驛館歇息,還請……”

    他說著一咬牙一跺腳,一把抱起李妍,頭也不回的朝著殿外奔去。

    門口真刀實劍守著的侍衛(wèi)猶疑了片刻,見上頭沒有下命令阻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露出了茫然之色。不是啊……這是不是有些荒唐了,說出去都是沒人信的……

    別說他們了,就是顧甚微瞧著,那都是有些無語。

    西夏人跑了個精光不說,連地上那個假李妍的尸體都被他們風風火火的扛走了。

    只留下了一灘水漬,還有先前那假李妍流出來的血……

    顧甚微突然想起之前在松毛嶺的那些傻缺刺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算什么?舉國上下皆荒唐?

    “大雍果然臥虎藏龍,令人刮目相看!”

    顧甚微想著,就聽到上頭的小皇帝的贊嘆之聲。

    她轉(zhuǎn)身看了過去,卻見那小皇帝站了起身,說起來他同耶律尋生得有幾分相似,只是更瘦弱一些。而且比起那條陰郁的毒蛇,小皇帝像是韓時宴愛吃的冬瓜糖……

    光看上去就覺得沒有什么攻擊性。

    當然,顧甚微絕對不相信,能夠做到一國之主的人,會是人畜無害的。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宴會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小皇帝又同韓時宴說了幾句話,一行人便離開了。

    待上了回驛站的馬車,吳江這才回過神來咋咋呼呼的站了起身,他抬手指了指顧甚微,又指了指韓時宴,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時宴兄,顧親人……該不會官家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咱們走到哪里,哪里就會天翻地覆的……所以故意將咱們打發(fā)到敵營中來,讓他們天天出殯吧!”

    顧甚微同韓時宴瞧著吳江一臉窺破天機的表情,皆是無語至極。

    她先前倒是想錯了,人家西夏哪里是舉國荒唐啊,分明老吳家是一脈相承的荒唐。

    “這同我們?nèi)擞惺裁搓P(guān)系?我們老實巴交的連一口飯都沒有吃到嘴里!光看小丑蹦跶了?!?/br>
    吳江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一下子被顧甚微的話帶跑了,“可不是,他們好生不要臉。不行我得給馬伯父修書一封,讓他知曉今日敵國丑事,到時候戰(zhàn)場叫罵的時候,咱們可能扳回一城!”

    “他們跑得倒是快,就是這口氣老吳我怎么都咽不下來,要不今夜套個麻袋,將那群家伙暴打一頓!”

    一言不發(fā)的韓時宴瞧著躍躍欲試的吳江,立即出言打斷了他。

    “暫時不必理會他們,給他們一個喘息的機會”,韓時宴說著,給了顧甚微一個眼神。

    顧甚微一愣,瞬間明白了韓時宴的意思。

    不日她同魏長命要去南大王府上偷國璽,正愁到時候怎么撇清干系,這不現(xiàn)成的送上門的背鍋俠就在這里么?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他們不需要十年,只需要幾日!

    韓時宴見她明白,輕輕地笑了笑,“今日多虧顧親事眼尖,方才扭轉(zhuǎn)局面。”

    顧甚微被夸獎,清了清嗓子,她抬起了下巴,裝模作樣的擺了擺手,“小事小事,不值得一提?!?/br>
    韓時宴瞧見顧甚微那鮮活的表情,嘴角忍不住高高地翹了起來。

    他眼眸一動,“今夜過后,宮中會暫時冷上我們幾日。他們不急,可我們著急回汴京去……如此吳江的計謀可施展,我們可以大鬧王都……讓那太后同官家一樣,恨不得讓我們?nèi)肆⒓礉L蛋……”

    第267章 第一狗腿

    “我的計謀?”吳江的腦子沸騰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重重地點了點腦袋,將雙手背在了自己身后,學著那些酸儒的模樣,將聲音放得低沉了些,“沒錯,是我的計謀?!?/br>
    顧甚微同韓時宴皆是有些哭笑不得,吳江這廝還學會裝模作樣了。

    不過吳江深沉沒有一秒鐘,便又按捺不住,“先前我就想問了,顧親人是怎么知曉那旁邊的婢女才是真公主?”

    “還有時宴兄你,你都沒有掐訣,又是怎地算出宮中會晾我們幾日的?”

    吳江說著,撓了撓自己的頭,“我當時光想著,這北朝皇宮的地磚可真叫一個糙啊,若是摔個屁墩兒,那絲綢衣袍還不直接擦出個窟窿洞來”

    “宮中那小太監(jiān)們還不得日日嚷嚷,不好了不好了,皇帝露露露腚了!”

    吳江說到這節(jié)兒,模仿了那小太監(jiān)的樣子,手掐蘭花指扭著水桶腰,說話甕聲甕氣的!

    只不過因為長期在行伍之中,他手指頭不怎么纖細,不像雞爪子倒像豬蹄子。

    “還有那太后說才高八斗的韓大人的時候,我可勁兒瞅時宴兄。我們韓御史這張臉,潘安來了都得叫哥哥,怎地敢用平平無奇來形容,平平無奇它受得住么它?”

    “到后頭,才曉得那不知是朝臣還是大內(nèi)總管還是那玩意兒的韓大人”

    吳江說話猶如連珠炮,那詞兒迷得猶如夏日的瓢潑大雨,你想插根針都找不著縫隙。

    顧甚微聽著看了一眼吳江的脖子,小子當真是不要命了,她都只敢腹議,這廝倒是不怕朱鹮大人的絲線會把他腦殼勒掉了。

    “我這倒是沒什么稀奇的。在確定死者不是真公主之后,我便立即懷疑了那個跳出來說話的女婢。她不過是個女婢而已,竟是說得一口流利的大雍官話?!?/br>
    “且她的手指纖細白皙,是所有人當中顯得最為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我當時便賭了一回,沒有想到卻是賭贏了。”

    要不有人說手是人的第二張臉。

    像韓時宴的手,顧甚微視線轉(zhuǎn)移了過去,他的手指干凈修長,且在右手二指三指指腹上有薄繭,四字指背有繭,這是他苦練多年書法留下的痕跡。

    那真公主假女婢的手一看便是諸事不做方才能夠養(yǎng)出來的手。

    先前她根本就沒有注意這些,畢竟一個西夏的公主,壓根兒不值得她去關(guān)注。

    直到李妍死了,她方才看這些。不過這些細節(jié),便不用同吳江說了。

    他雖然有些毛躁,思量不細致周全,但卻絕非當真是蠢笨之人!

    顧甚微瞧著他,心頭微微有些發(fā)澀。

    吳江過分夸張的裝瘋賣傻,也是想要向官家表明立場,以求保全他同馬紅英的家人吧!

    一旁的韓時宴注意到了顧甚微陡然低沉的心情,他輕輕蹙了蹙眉頭,白了吳江一眼,“你且坐下,咋咋呼呼的作甚?我不用掐訣,也能知曉,不過是換我坐那個位置,我亦是會如此?!?/br>
    “北朝想要通過和談從我們這里劃地,太后縱容西夏放肆,就是想要我們擔心北朝率先同西夏談妥,然后兩頭夾擊一起瓜分大雍。”

    “有了今日一出,那西夏使團已經(jīng)徹底啞火,明日那使臣同公主李妍便是能下榻,那也會裝病不出。一會兒我們便將今夜宮中大肆宣揚出去,如今一來,北朝同西夏光是礙于臉面,也無法直接聯(lián)合?!?/br>
    &t;divtentadv>吳江瞬間了悟,“傳閑話?。∵@個我在行,包在我身上!”

    吳江說著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舌頭,“我就不信了,都是人,換了一方水土他就能不喜歡聽宮廷秘事了!”

    顧甚微嘴角抽了抽,可不是,這世上怎么會有人不喜歡看熱鬧聽逸聞呢!

    “今日我們在大殿明顯是占了極大的上風,若是找這個時候談判,那定是氣勢如虹。若換做是我,一定會一邊往邊關(guān)增兵,一邊晾著我們,等得我們著急上火落了下層然后再談?!?/br>
    治國有如治人,那其中道理都是一樣一樣的。

    顧甚微同吳江認真的聽著,忍不住點起頭來,她眸光一動,沖著韓時宴道,“事不宜遲,那還等什么?如今夜黑風高,不是正好行動之際么?咱們今晚就去攪合個天翻地覆的!”

    她說著,探頭朝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