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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188節(jié)

    “至于關于綠翊的事情令我們懷疑他……”顧甚微看向了一旁的韓時宴。

    韓時宴接到眼神,百般無奈,人都說借刀殺人,顧甚微怎么還借嘴懟人?

    他想著,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你也在場,你也聽了,你不是就沒有懷疑他嗎?”

    “如果不是我們恰好趕到救下齊王,根本就不會發(fā)現(xiàn)那封認罪書有問題;如果不是我們在邊關的時候見過王夫人,又恰好查到了袁惑頭上,我們根本就不會去袁府……”

    吳江瞬間充滿怨念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喃喃地念叨,“你們不去袁府,就不會管這個連環(huán)殺人案?!?/br>
    畢竟顧甚微同韓時宴都一心在盯著飛雀案,想要給顧右年同王珅翻案,他們一個是皇城司的人,一個是御史臺的人,是不可能插手開封府的每一樁案子的。

    之前之所以三人一起查案,那是因為他們要調(diào)查的案子剛好重疊了。

    “而你們不在,我根本就想不起來那個家伙說了什么!他這是瞎子面前跳舞,聾子耳邊唱歌,故意惡心我吶!”

    顧甚微同情的看了吳江一眼,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必妄自菲薄,他也沒有那么看不起你。畢竟正常情況下,你舅父怎么忍心讓你一身傷來查案呢?人家就是過過嘴癮,隱秘的炫耀。”

    吳江臉一垮,欲哭無淚。

    雖然是安慰,但是愈發(fā)的悲傷了是怎么回事?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車夫老孫頭那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到開封府附近了,吳推官可以下車了。”

    吳江拍了拍自己的臉,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他明白,顧甚微同韓時宴雖然因為“話”懷疑那門前守衛(wèi),但要確定是不是他,還得看他去調(diào)查剩下的那兩個人,也就是張老七同管鴦……如果他們也死了,那就是真正的五人。

    ……

    汴京城今日街上的行人明顯少了許多,城門雖然還敞開著,但卻是沒有了往日排隊的盛景。

    這會兒乃是午后,守城門的人都開始精神不濟起來,時不時的垂著頭偷偷打著盹兒。

    谷滿倉打了個呵欠,踢了身邊的人一腳,“孫長山,你丫的流蠻涎了……怎么又做夢夢到那綠翊姑娘了?你還說吹噓說你曾經(jīng)跟人家花魁娘子春風一度……依我看,是在夢里吧!”

    “你怎么困成這個樣子?昨夜殺人放火去了?”

    那孫長山的瞌睡一下子被踢醒了,他伸手擦了擦嘴角,不滿的瞪了谷滿倉一眼。

    “我這細胳膊細腿的,能殺什么人,放什么火?我昨夜祭祖去了,求我老祖宗給我旁邊換一人,最好是個漂亮姑娘?!?/br>
    站在對面的守衛(wèi)聞言,一個個擠眉弄眼的哈哈笑了起來。

    谷滿倉雖然名字土氣了些,也是農(nóng)家子出身,可偏生生得一身細皮嫩rou的,在這城門口日日風吹日曬的,都還跟個大姑娘一樣白皙。隊伍里的大老爺們們沒少拿他開葷玩笑。

    孫長山見眾人起哄,得意洋洋地朝著旁邊看了過去。

    這一看險些沒有叫他嚇出魂來,他那旁邊哪里還有什么谷滿倉,分明就是一個笑意盈盈的姑娘。

    夢想成真的孫長山這會兒卻是汗毛根根豎起,眼前這美人兒哪里是什么美人兒,分明就是前來索命的女羅剎。

    孫長山咽了咽口水,佯裝鎮(zhèn)定的說道,“顧大人可是要出城?”

    他說著,手摸向了袖袋里的棺材釘。

    第337章 當場身亡

    “不出城”,顧甚微笑了笑,“送你出殯?!?/br>
    她說著,伸手朝著那孫長山抓了過去。

    一旁的城門守衛(wèi)們見自己的兄弟受欺負,都忍不住氣勢洶洶圍攏了上來。

    他們剛拔出腰間的大刀,就瞧見韓時宴面無表情的站在了顧甚微的身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皇城司同御史臺辦案,你們也要阻攔嗎?”

    韓時宴一身貴氣,說話擲地有聲。這城門口的守衛(wèi)見的人多了,又豈是不知道眼前這對男女是他們?nèi)遣黄鸬拇嬖冢?/br>
    先前熱血上頭的那股子勁兒,一下子便消了下去,眾人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又將手中的大刀插了回去,只睜大眼睛盯著這邊來瞧。

    韓時宴見他們冷靜下來,回過身去。

    他這一回眸,直接對上了顧甚微滿是無語的臉。

    她的手還懸在半空當中,呈現(xiàn)著一個抓握的姿勢,可目標對象孫長山卻是已經(jīng)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瑟瑟發(fā)抖的跪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被惡婆婆磋磨了一頓的小媳婦兒。

    那孫長山雙手舉著,在他的掌心當中,赫然是一枚黑漆漆的棺材釘。

    韓時宴瞧著,瞳孔猛的一縮,皆是被眼前這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兩位大人,小人當真是知道錯了。小人平日里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吹牛!谷滿倉他們都知道的?!?/br>
    “我同開封府的一位衙役大哥是鄰居,從他那里聽說了那連環(huán)兇殺案。昨夜換防之后,我一時好奇便去了之前發(fā)生兇案的地方徘徊,想著若是能夠得了什么一手的消息?!?/br>
    “我便可以吹上個十日八日的??蓻]有想到,當真讓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

    “我撿到了一個包袱,那包袱里頭有幾根棺材釘,還有黑布同繩索。我怕被人當成兇手,不敢去開封府報官。又想著先拿這棺材釘給大家看看……”

    “我發(fā)誓,我就是一時之間鬼迷心竅了!我我我……我這牛還沒有來得及吹,你們就來了!”

    那孫長山說著,竟是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上去表情格外的真摯,完全就是一個被嚇傻了的莽夫模樣。

    那些同孫長山一起當值守衛(wèi)們瞧著都不忍心起來,那個叫做谷滿倉的小白臉沒忍住替孫長山說話道:

    “兩位大人,孫長山的確是平日就好吹牛。他還說他是芙蓉巷綠翊姑娘的相好的呢!”

    “不光是這樣,他還說那殿前司的大人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武功還沒有他好呢!”

    那谷滿倉絞盡腦汁的搜刮著平日里孫長山對著他吹過的牛,卻是沒有瞧見,他每說一句,孫長山的身子就僵硬一分!每說一句,顧甚微同韓時宴的神色就復雜一分!

    顧甚微嘴角微動,忍不住沖著那谷滿倉豎起了大拇指。

    谷滿倉見她神色可親,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氣,邀功式地看向了跪在那里的孫長山。

    孫長山嘴唇輕顫,握著那棺材釘?shù)氖治⑽⒕o了緊,他騰挪了一下身子,顧甚微一眼便瞧出他那繃緊的腿蓄勢待發(fā),隨時都可能會暴起傷人。

    顧甚微勾了勾嘴角。

    “芙蓉樓的綠翊姑娘,應該可以認出你來吧。我該叫你孫長山,還是二當家的?”

    那孫長山瞳孔猛的一縮,騰地一下躍起,他一把抓起那棺材釘,高高的舉起了手眼瞧見就要朝著韓時宴猛扎過去。

    顧甚微心中一驚,先前韓時宴為了阻攔住那些守衛(wèi)們,攔在了她的前頭,同她站得很近。

    同樣,他離那孫長山也站得格外的近,這一釘下去,韓御史還不得當場歸西。

    顧甚微想著,伸手將他輕輕一帶,可那預想棺材釘卻是沒有扎過來……而是轉了個彎兒直接被拍進了孫長山的脖子里。

    那孫長山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笑容,他的眼睛直直的,脖子上的血流了出來看上去猩紅一片。

    顧甚微嘴唇微張,蹙了蹙眉頭。

    她伸出手去,探了探孫長山的鼻息,沖著韓時宴搖了搖頭,“人死了?!?/br>
    “我見過死士咬破嘴中含著的毒藥而亡的,卻是沒有見過直接將自己釘死了。他倒是個狠人。”

    韓時宴點了點頭,四周鴉雀無聲寂靜一片。

    站在附近的守衛(wèi)們一個個的已經(jīng)是呆若木雞,之前遠遠圍觀的那些過路人,更是一個個驚恐的捂住了嘴。

    “孫長山顯然沒有想到我們這么快會找到他,他先利用急智,先發(fā)制人,給他身上還有家中尚未處理的棺材釘以及黑布還有捆人的繩索找一個出處?!?/br>
    “還想要冒險成為第三個袁惑行兇的目擊證人,畢竟當時他落荒而逃的時候,身上可沒有背著包袱。開封府在現(xiàn)場只發(fā)現(xiàn)了袁惑的令牌,但是沒有發(fā)現(xiàn)棺材釘還有繩索,以及黑布?!?/br>
    這些都是重要的作案工具,以前每一個案子里都有的。

    沒有理由兇手殺死鄭東的時候,沒有提前準備好這些工具。如果袁惑是兇手,那么他要么逃走的時候身上帶著這些東西,要么就將這東西扔了。

    目擊證人撞見他的時候,他兩手空空,這就不合理了。

    顧甚微聽著韓時宴的話,不住的點了點頭,這一點先前他們都忽略了,直到這孫長山說起才想起來。

    韓時宴看向了顧甚微,聲音中帶著幾分敬佩,“你之前在芙蓉巷問綠翊,當時袁惑有沒有殺光那些水匪,就懷疑真兇是那些人之一了。等聽到谷滿倉的話,便確定了孫長山就是那個……二當家?!?/br>
    顧甚微輕輕地嗯了一聲,“畢竟對黑布和捆綁還有釘子知曉得一清二楚的人,一定是當時在現(xiàn)場的人,而最為熟練的人,就是當年做出這一切的那些水匪?!?/br>
    也正因為如此,孫長山在聽到她說讓綠翊來認人的時候,他才徹底知曉自己已經(jīng)沒有活路了。

    顧甚微想著,蹙了蹙眉頭。

    這幕后之人辦事十分讓人糾結,她也還有想不明白的事情。

    但是她知曉,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破案,而是要找到袁惑搞清楚幕后之人。

    現(xiàn)在孫長山死了,袁惑又到哪里去了呢?

    第338章 家中藏尸

    顧甚微沒有遲疑,她朝著那城門口站著的一個高個子守衛(wèi)看了過去,“麻煩兄弟去一趟開封府,尋池仵作來驗尸,且同他說這孫長山便是他們要找到的兇手?!?/br>
    “再將方才你們所瞧見的,一五一十的同他說便是了?!?/br>
    那高個子守衛(wèi)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拔腿就朝著開封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見他走遠了,顧甚微又看向了先前“幫著”那孫長山說話的谷滿倉,“孫長山家住在哪里,你可給我們帶個路?”

    谷滿倉捂著嘴,有些木然的點了點頭。

    他怎么也沒有想明白,方才還在他旁邊打著瞌睡的孫長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怎么就死了!

    還死得這般慘烈!他聽到了什么?孫長山是開封府要抓的兇手?

    顧甚微看穿了他的想法,對著谷滿倉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他之所以那么困頓,是因為他昨夜夜里出去殺人。你同他一起當值,仔細回想一下,他是不是每隔五日,就會像是半夜去做賊了一般?”

    谷滿倉一個激靈,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沒……沒錯……”

    不光是谷滿倉,之前同孫長山一起當值的守衛(wèi)們,皆是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守城門這事格外的枯燥,他們這些人都是些糙漢子,無事的時候格外喜歡說些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