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2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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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和說著,朝著皇宮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 “大家都是天子之臣,為了大雍百姓辦事,只要事情辦得好,何來羞愧一詞?” “臉面也好,聲譽也罷,在我們開封府看來,遠不如查明真相重要!” 王一和這會兒又朝著官家的方向拱了拱手,“便是到了御前,王某也沒有辦法做出保證,每一個被請進開封府的人都是要被砍頭之人!有罪無罪,得審問了才知曉?!?/br> “若是嫌疑人不在公堂對峙,開封府也不可越過人去直接定罪。姜太師覺得可是這個道理?” 姜太師聽得王一和這義正言辭之語,心中懊惱不已,先前在路上被氣暈了頭,這會兒倒是叫王一和撿了漏。 姜太師正想著要如何應對,便聽到那公堂之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聲,他回過頭去,卻見那門外來了好些穿著常服的朝廷官員們,這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他的門生。 那些人一個個的氣憤填膺,憤怒地涌了過來。 “擠什么擠,擠什么擠!讀過書了不起!把我兒子的飯碗都要擠掉了!” “就是!老娘排了這么久,才站到第一排看熱鬧,憑什么讓給你!憑你腰細胳膊無二兩力氣?” 堂上的王一和瞧著,心中簡直樂開了花兒,他猛地拍響了驚堂木,只聽得啪的一聲,緊接著便是那殺威棍整齊劃一的撞地聲,那兩排的衙役齊聲低喝“威武”! 饒是顧甚微都立即收緊了心神,認真嚴肅起來。 她朝著一旁的韓時宴看了一眼,韓時宴沖著顧甚微點了點頭,示意他已經(jīng)將掌握的一切,全都告訴了王一和。 顧甚微微微松了一口氣,朝著堂上看了過去。 王一和先前還和善的一張臉,如今像是那地府里的判官一般威嚴,“既然上了公堂,便再無太師御史還有皇城司指揮使之分,還請諸位如實回答?!?/br> 他說著,看了顧甚微一眼。 顧甚微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頓時了然。 她不是第一次看王一和審案了,他為人不古板,辦案并不拘泥于他一個人發(fā)問,嫌犯否認,然后他擺出呈堂證供讓那嫌犯辯無可辯然后定罪結案的程式…… 他多半都是由著告狀人同被告之人雙方對峙,然后只把握節(jié)奏,關鍵之時方才說話而已。 當真是同吳江舅甥二人一脈相承的懶。 顯然了解王府尹的不光是她一個人,那姜太師這會兒也看了過來,他好似調節(jié)了過來,這會兒又恢復了氣定神閑的模樣。 “所以,顧親事要告我什么?指認我是飛雀案的真兇,好為你的父親顧右年脫罪嗎?” “齊王已經(jīng)承認了全部罪行,且寫下了認罪書,不知顧親事一直攀咬老夫,是何居心?” 第397章 我就是證據(jù) 她在腦海中在夢境里,重復的描繪過無數(shù)次“真相大白”時的畫面。 她以為她會泣不成聲,激動得心都要從口中跳出來,但是事到臨頭,她卻是意外的冷靜。 冷靜到顧甚微可以聽到身邊姜太師有些打亂了節(jié)奏的呼吸聲。 “府尹大人,下官要狀告太師姜伯余在三年之前毒殺皇城使康裕?!?/br> 公堂上下,一片嘩然。 便是那拿著殺威棍的開封府衙役們,都忍不住余光朝著顧甚微的身上瞟。 姜太師眼中的錯愕一閃而過,不過很快他便又掩飾住了,“康裕?” 他的語氣當中帶著幾分疑惑,隨即搖了搖頭,“顧大人不提,老夫都要忘記從前的皇城使名叫康裕了。只不過康大人不是病猝在任上么?怎地會是被人毒死的?” “老夫同康大人雖然同朝為官,但是并無私交,更是沒有過節(jié),好生生的為何要毒死他?” “顧大人你自己便是皇城司的親事官,自是可以去查上一查,康裕孤寡一生,一直都住在皇城司中,而老夫連皇城司的大門都沒有踏進去過一回,又豈能殺他?” 姜太師這話,引得他的門生頻頻點頭。 姜伯余位極人臣,根本就沒有必要殺死同他晉升毫不相干的皇城使。 只不過大家心中犯著嘀咕,卻并沒有幾人敢做那出頭鳥,去觸顧甚微的霉頭。 顧甚微半分不慌,“那是因為康大人那時候正在調查姜太師你在蘇州長洲縣私開糧倉之事。有康大人手札為證,上頭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br> 姜伯余看著被師爺遞呈上去粉色小冊子,呼吸一滯。 他目光幽深的看著顧甚微,心中開始七上八下起來,明明在今日早朝的時候,顧甚微同韓時宴都不知曉這些事情的,不然的話,他們今早發(fā)難之時,便毫不客氣直接將證物取出來了。 “康大人當時尋到的線人,便是宮中的一名小宮女福雅?!?/br> “福雅的舅父正是那長洲知縣夏仲安,恰好就是當年姜伯余罔顧王法的知情人。夏知縣已經(jīng)同康大人說好,要出來指正姜太師?!?/br> “姜太師你并非同康裕無冤無仇毫不相干,你毒殺他是先要阻止他繼續(xù)追查下去?!?/br> “就像你為了阻止我繼續(xù)追查下去,而幾次三番對我下毒一般?!?/br> 顧甚微說著,看向了韓時宴。 韓時宴沖著她微微頷首,對著開封府尹王一和行了禮,“我們有沈婕妤身邊的老嬤嬤,以及當年負責給福雅下葬的公公為證,請王府尹允許他們上公堂?!?/br> 有證人在,王一和豈有不準之理。 那人群當中的老嬤嬤同老太監(jiān),一并上前。 二人也不含糊,直接將之前對著顧甚微同韓時宴交代過的事情,全都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福雅是被人勒死的,她的后頸處有勒痕。只不過她被人偽裝成了自縊的樣子。她的尸體在掩埋之前,被康裕盜走了。關于此事,康裕手札當中記載得一清二楚?!?/br> 姜太師聞言,打斷了顧甚微的話。 他搖了搖頭,“顧大人這般說未免有些有失偏頗。就算康裕在暗自查老夫,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畢竟這皇城司的職責所在。” “且你就算證明了那小宮女福雅死于非命,你又如何呢?聽了這么多,老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何種辦法毒死了康裕。” “老夫總不能像那巫師一般,在家中作法殺人?!?/br> 顧甚微沖著姜太師擺了擺手,“大人莫要心急,我們得一條一條說真相,擺證據(jù),以防你抵賴。” “你是怎么殺死康裕的呢?這很簡單,你是通過小宮女福雅,將那毒素轉到康裕身上,將他毒殺的。” 公堂之上第二次嘩然。 門口的人不由得sao動起來。 “死人身上的毒還能轉到活人身上,這不是太離譜了么?” “難不成姜太師當真是個會巫術的人?” 顧甚微并沒有回答他們的話,卻是對著那開封府尹王一和說道,“下官想請單太醫(yī)?!?/br> 池仵作到底年紀大了,中毒不說昨夜又折騰了一宿。且她同池仵作之間淵源太深,若是尋他驗尸作證,怕不是會落人口舌。 對付姜太師,她半分不敢松懈。 這老賊老謀深算,擅長攻心之術,若是一個不慎,定是要被他扭轉乾坤的。 是以,在同韓時宴分頭行動,二人各自去尋證據(jù)的時候,她便轉了個道兒,去尋了單太醫(yī)。 王一和朝著那烏泱泱的證人堆看了過去,他還能說個不字是咋地? 就算顧甚微不嘀咕他,他那好外甥怕不是得跳起來秀上一段活撕舅舅! 得了準許,單太醫(yī)走上堂來,他神色復雜看了一眼姜太師,眼眸之中帶了幾分可惜。 姜太師被他這眼神一瞧,心中有些七上八下起來。 單太醫(yī)年紀大了,他這個人一身正氣,一看便是十分值得人信服之人。 單太醫(yī)拱了拱手,斯條慢理地說道,“老夫今日已經(jīng)開棺驗尸,康裕的骨頭呈現(xiàn)黑紫之色,表明他在生前的確是身中劇毒。此毒出自西域,自帶著杏仁甜香。” “在康裕的墓xue當中,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一壇骨灰。其中骨頭并未徹底燒盡。老夫取殘骨驗看,那死者福雅同康裕身中同一種毒素?!?/br> 顧甚微沖著單太醫(yī)拱了拱手,“單太醫(yī),在下有一事不明。請問若是那福雅身中劇毒,康裕同她尸身相處三日,并且將其焚燒,在這種情形之下,他是否會中毒?” 堂上堂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單太醫(yī)身上。 不過太醫(yī)連那動不動陪葬的宮中都待過了,哪里會害怕這些。 他毫不猶豫地說道,“會。根據(jù)那手札記錄,康裕在接觸到福雅的尸體開始,已經(jīng)有了中毒跡象?!?/br> “那福雅已經(jīng)化成了灰燼,老夫并沒有辦法知曉她當初服下了多少毒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整個人都已經(jīng)變成了毒藥,她的骨灰如今都藏著毒?!?/br> “這種毒如果攝入過多,極難拔除。老夫從前僥幸見過此毒,私下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纏。” 姜太師認真的聽著,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就算那康裕同福雅都是中了同一種毒而亡,那也并不能證明我就是兇手,萬一那二人是想要殉情一同服下毒藥呢?” “顧大人,說話辦事要講究證據(jù)。” 顧甚微點了點頭,“當然有證據(jù),我顧甚微自身便是那個關鍵的證據(jù)?!?/br> 第398章 她有兩幅面孔 顧甚微說著,沖著那姜太師揮了揮自己的手,做出了一個下棋的舉動。 姜太師呼吸一滯,卻還是嗤笑一聲,仿佛在看什么笑話。 只不過他卻是忍不住,扭頭朝著站在門口人群中的幾個兒子看了過去。 可還來不及得到任何回應,卻是發(fā)現(xiàn)顧甚微像是會瞬移一般,一下子便擋住了他的視線。 “請問單太醫(yī),今日給我診過幾回脈?可診出了什么?” 單太醫(yī)聞言略帶同情的看了顧甚微一眼。 他該說什么?該說眼前這小姑娘當真是命硬,換做旁的人先是受了內傷然后又連續(xù)兩次中毒,這會兒早該下葬了。怎么會有這么倒霉催的家伙! “第一回 是今日早朝之時,當時顧大人身中劇毒,內功全失?!?/br> “第二回 是在早朝之后約莫一個時辰,開封府池仵作請老夫幫忙驗尸。老夫聞到纏毒特有的氣味,給顧大人把脈之時,發(fā)現(xiàn)你又中了第二種毒?!?/br> “是以,你是在老夫兩次把脈的時辰之間中的毒?!?/br> 那姜太師聽著,更是譏誚不已,“那又如何?老夫怎么知曉你不是在取那康裕遺物之時中的毒呢?” 若非姜太師是敵人,顧甚微都要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這老賊雖然已經(jīng)半截身子入了黃土,但卻是思維機敏,每回都可以精準的找出她證據(jù)里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