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嬌色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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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四周莫名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舒梵后知后覺地抬起頭。 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她已經(jīng)嚇呆了,過了會兒才又驚又怒恨不得撕了江照。 怪不得他刺殺前還要過來通知自己,原來一早就知道自己沒辦法在重重護衛(wèi)中刺殺成功,早就另置毒計,他早就料定她不會助他去殺李玄胤。只是不知,他將毒藥藏在她身上何處?為何一個照面就能催發(fā)出來? 李玄胤冰冷的目光更讓她感覺如墜冰窟,好似頭頂懸了一把鍘刀,隨時都要落下。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神色如此陰狠,寒氣森森,讓人不寒而栗。 哪怕是昔年在奪嫡之戰(zhàn)中勝出,將一批又一批反對他的文臣盡皆處死,他也沒有露出過這種神情。 劉太醫(yī)奔出來喂給皇帝一顆解毒丸暫時壓住了毒勢,李玄胤仍是面色青白,只一雙寒星般的眸子好似淬了冰,凜冽不可直視。 “陛下……” 劉全關(guān)切的話還未出口,卻見他忽的笑了一下,俊美的面容倏然陰沉下來:“即刻動手,把這幫反賊就地正法。” “朕倒要看看,是朕先毒發(fā),還是這幫反賊先死絕!” 第7章 養(yǎng)崽 舒梵在屋外等了半晌,見劉全弓著身出來,忙上前見禮:“公公?!?/br> 劉全道:“毒是逼出來了,陛下性命無憂,但余毒未清,恐要將養(yǎng)幾日,你快進去吧?!?/br> 舒梵連忙稱是,屏息走入屋內(nèi)。 李玄胤披散著發(fā)絲盤膝坐在塌上,身上只著一件白色里衣,許是方才為了運動發(fā)汗,額頭沁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閉著眼,雙手虛搭在膝上,容色仍是蒼白。 舒梵不知道他對方才的情景猜到了幾分,對她和江照、漕幫的關(guān)系得知幾成,心里不安,更不敢主動開口,垂著頭縮在那邊跟只小鵪鶉一樣沒有吭聲。 想著他往常毒辣狠厲的手段,她臉色慘白灰敗,牙齒一直打顫。 窗外月色慘淡,湍急的江水也隨著剛才一場干戈逐漸平息。 四周沒有人聲,連鳥雀之聲也未聽見,安靜到有些詭異。 等了不知有多久也不見皇帝開口,舒梵深吸一口氣,才大著膽子抬頭望去。 燭火之下,李玄胤神色平靜,身形挺拔,除了唇色略有蒼白外并不像虛弱之人。 等了許久不見他開口責(zé)難,舒梵心里更加不安,忍不住道:“臣女罪該萬死?!?/br> “你何罪之有?”他的語氣有些懶怠,聽不出情緒。 “臣女不知師兄有反叛之心,中了他的jian計,以累陛下中毒,實在是罪該萬死?!彼ス虻顾?,雙手合十行了個大禮。 李玄胤這才睜開雙目,覷了她一眼:“你說你不知?” 舒梵連忙找出準備好的說辭,一鼓作氣說出來:“他雖是我?guī)熜?,我們二人關(guān)系并不親密,平日往來不多。前幾日他忽然夜闖我府上,說要行謀逆之事,因我與他不熟,不知他此話是真是假,又擔(dān)心陛下出事,這才今日過來。只是,我沒想到他是誆我的,竟利用我身上的香膏來下毒……” 聽著最像真話的假話便是真假參半,除了她說自己不知道江照早有謀反之心,其他都是真的。 她確實不贊成江照謀逆之事。 “既是用香膏下毒,怎么你沒事?”皇帝意興闌珊道。 這讓舒梵有種他在看自己演戲的錯覺。 躑躅會兒,她還是小聲解釋:“我也不知,許是有別的相克之物吧,我身上的熏香單用無毒。陛下近日可有受傷?可曾用過其他藥物?” 李玄胤皺眉沉吟了會兒,解開寢衣上的系帶,只見鎖骨往下的地方有一道細小的傷口,倒像是劃傷,如今已經(jīng)半愈合結(jié)痂了。 舒梵沒想到他會乍然寬衣,忙不迭移開目光,耳尖微微發(fā)紅。 可眼角的余光還是不可避免地瞥到。 李玄胤少時習(xí)武,長于馬背,更隨成王在漠北一帶宿衛(wèi)過幾年,雖裹著衣衫時瞧著高挑清瘦,實則寬肩窄腰,身材極為精悍,脫了衣衫肌rou線條恰到好處。 是真正纖長有型又不顯得羸弱的身形,修長高大,比例優(yōu)越。 其實之前那次她早忘了,那時候她身中媚藥,神志不清,事后又覺得他乘人之危,自覺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只因他是天子,她萬事忍耐罷了。 如今這樣近距離地看才發(fā)現(xiàn),其實他也是風(fēng)度瀟瀟、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除了不怎么笑,有時戾氣逼人、一雙鳳目寒徹人心外。 片刻的心神搖曳,皇帝冷然的目光已經(jīng)徐徐掃到她臉上。 舒梵連忙收起心神,見案幾上放置著藥膏,忙跪到塌邊拿撥子去刮藥膏:“臣女替陛下上藥吧,這解毒膏得每日換過才好?!?/br> 又悄悄抬頭,見他沒有阻攔,這才伏低了將藥膏慢慢涂抹到傷處,細心地攤開。 李玄胤只覺得鼻息間鉆入一股淡淡的幽香,縈繞不散,雖不算濃郁卻極是撩人,好似有一只貓爪子在心尖上搔動。 他不覺瞥了她一眼。 女孩秀眉低垂,認真地替他上著藥,側(cè)臉輪廓線條柔美而流暢,極是楚楚。 皇帝身上的余毒恐怕要好幾日才會清除,為了方便她調(diào)藥清毒,劉全便尋了個由頭,給她在御前找了個女官的差事,平日負責(zé)約束管制宮人、替皇帝安排日常寢居之事,活兒倒也輕松。 就連劉全也詫異,她竟然精通藥理。 “少時隨著師父走南闖北,學(xué)了一些,雕蟲小技,都是上不的臺面的小玩意兒。”舒梵謙道。 “姑娘實在過謙。”寒暄了幾句,劉全將她帶到了紫宸殿東邊的側(cè)殿。 一眼望去,十幾個宮人垂著頭站在廊下,聽候差遣。 “奴婢是御前侍奉的景泰?!币粋€年長些的宮女欠身和她見了禮,又將身邊幾個年輕些的女使一一介紹,站一處躬身向她行禮。 這位衛(wèi)娘子雖初來乍到,卻是正七品御侍,且是官家出身的小姐,又得劉全親自指引,想必日后大有作為,他們自不敢怠慢。 舒梵自然也不敢托大,欠身回禮:“姑姑客氣?!?/br> 收拾好東西后,舒梵便在偏殿住下了。其余宮女按品階擠在偏殿的廡房里,大多是十多人一間,與舒梵同住的卻只有一個女官,也在御前侍奉,年方二八,生得頗為俏麗,叫做春蟬。 頭一天,舒梵跟她聊了會兒才知道她是小選入宮,家世頗為出眾,父親兄弟都在朝中為官,想必有些打點。 “你與劉公公,是不是有些親屬關(guān)系?。俊边@日晚上,春蟬趴在榻上問她。 舒梵都有些睡意了,聞言又翻過身來:“為什么這么問?” 春蟬道:“他堂堂一個御前大太監(jiān),三天兩頭往咱們這邊跑作甚?我看得真真的,你用的、穿的可都是最好的?!?/br> 舒梵不想在這件事上深究,岔開話題:“你是侍奉筆墨的,怎么不見你常往御前走?” 春蟬心思單純,不疑有他,笑著道:“陛下喜靜,批閱奏疏時不喜旁人在側(cè),連劉公公和他手下的夏公公都不讓進殿呢,我平日的活兒也就是幫著整理奏疏、保管筆墨等物罷了,清閑得很。” “……陛下好相處嗎?” “很是威嚴,但平日對宮人都挺優(yōu)待,并不輕易動怒。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不犯大錯,不會遭到處罰的。” “多謝你?!?/br> 舒梵的算術(shù)還算不錯,花了幾日功夫,將人員名單和賬目理清,這才往御前去聽差。 因和柔然的戰(zhàn)事焦灼,前線吃緊,后宮一應(yīng)用例均減半,皇帝也不例外。因是便殿,此處不設(shè)儀仗,舒梵踏進殿內(nèi)時外側(cè)只有兩個小太監(jiān)看門。 殿內(nèi)靜悄悄的,只亮著兩盞落地銅燈,西面的兩扇窗戶均閉合著,竹簾遮得密密實實,將午后毒辣的日頭擋在殿外。 李玄胤下朝后只著一件明黃色常服,微垂著眼簾于桌案前俯身書寫著什么。 執(zhí)筆的一只手,寬大修長,如冰涼的硬玉,十指明晰。 一個小太監(jiān)正低眉順目地在一旁研著墨。 皇帝寫完一個字,傾身便去蘸墨。 許是屋內(nèi)地龍熏得火熱,又是午后困倦時分,小太監(jiān)隱隱有些打瞌睡,沒站穩(wěn),身形晃了一下,不慎和皇帝的手碰到一起。 一滴墨汁賤出,在奏疏上洇出一個小圓點。 皇帝皺眉,將筆擱了。 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嚇得魂飛天外,“噗通”一聲跪下:“奴婢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 皇帝按了按眉心:“出去?!?/br> 小太監(jiān)如蒙大赦,忙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屋內(nèi)便只剩下他們兩人,舒梵雖和他相識,但并無私底下相處的經(jīng)驗,猶豫了會兒才上前躬身:“奴婢衛(wèi)舒梵,前來聽差?!?/br> “交的什么差事?”皇帝換過一則奏疏,手里的毛筆重新舔飽了墨汁,頭也不抬道。 舒梵悄悄抬一下眼簾,見他神色平和雍容,并無慍色,想必已經(jīng)不計較剛才那個小太監(jiān)毛手毛腳弄臟奏疏的事情,大著膽子將整理好的物品名冊呈上:“這是奴婢這幾日整理出來的名冊,請陛下過目?!?/br> 皇帝接過隨意翻看了會兒,將之合上扔到一邊。 舒梵不明就里,略緊了下掌心,便聽得他道:“名冊清晰,出入條理分明,你做事挺穩(wěn)妥?!?/br> 舒梵松一口氣,忙稱不敢。 皇帝批完奏疏便是照例的午休時刻,舒梵見四下無人,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尋人來侍奉,卻見他已到屏風(fēng)后更衣,只得走到內(nèi)殿整理床榻。 日光從簾子罅隙中透入,在青石磚地上投映出一格一格模糊的陰影。 昏暗使人困倦,加之累了半日,李玄胤換了寢衣便上了榻。 舒梵垂著頭站在那邊老半晌不見動靜,抬頭望去,他已單手支頤靠在榻上睡著了。 呼吸均勻而平穩(wěn),胸膛微微起伏。 寢衣質(zhì)料單薄,隱約勾勒出肌rou輪廓。 她忙移開目光不敢亂看,過一會兒,才想起什么似的拾了寢被躬身替他掖上。 可就在近身的那一刻,一截腕子倏的被人攥住,原本闔上眼簾的皇帝驀的睜開了眼睛,眼中如有冷芒流轉(zhuǎn),銳利得叫人不敢直視。 舒梵嚇了一跳:“陛下……” 看清是她,皇帝略怔了一下,手里的力道松了,聲音也柔緩下來:“怎么是你?” 舒梵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遲疑的片刻,卻見他已經(jīng)重新闔上眼簾。 四周再次陷入沉寂,不知是哪里起了風(fēng),半撩起的竹簾復(fù)又落下,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將之托起又松開。 那竹簾間透出的昏寐陰影仍在磚石地上輕輕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