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隱想可不止是退出劇組，卻沒多言，他問：“劇本也改回去了？”

    “嗯，”蘇圣心說，“改回去了?！?/br>
    “好?！鄙屉[道：“那拍攝時我去探班。”

    蘇圣心愣了一下，這其實是在約以后的見面了，他眼睛覷向?qū)Ψ较麓?，突然又主動了一步，他激進地問：“商隱，拍吻戲時，你過來看吧？劇本里面一共兩場。一次是定情時，另外一次有點激烈，是重逢，導(dǎo)演說要最后再拍?！?/br>
    商隱目光晦晦沉沉，半晌才道：“你這邀請……找死？”

    蘇圣心卻笑了笑：“幫我適當(dāng)出一出戲?！?/br>
    商隱盯了對方半天，終于頷首：“好，到時候我好好兒地讓你本人出一出戲?！?/br>
    節(jié)目后的一次見面，就這樣定了。

    …………

    此后兩人各自歇息，蘇圣心完全沒想到，第二天的一大早，可能因為昨天參與的“希臘婚禮”吹了海風(fēng)，回來后又被氣著了，他腦袋竟昏昏沉沉的，發(fā)起高燒來了。

    蘇圣心還挺納悶的。他的身體其實不錯，平時一年也病不了一回，結(jié)果現(xiàn)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他想堅持參加活動，但也認(rèn)為自己有必要將這件事告訴節(jié)目組，讓節(jié)目組掌握狀況，可制片人聽說之后卻指揮商隱與蘇圣心：“蘇老師休息一下吧，今天活動就不要參加了！今天內(nèi)容主要就是幾對嘉賓首次牽手，可你們倆昨天已經(jīng)解鎖了‘牽手’的活動，所以今天主要鏡頭不會給到你們兩個。你們?nèi)绻谶@兒，商先生照顧照顧蘇老師，反而能出一點兒不一樣的故事?！?/br>
    蘇圣心說：“……我明白了?！?/br>
    于是蘇圣心就樂顛顛地抱著小被子躺回床上，沒一會兒他嫌棄熱，又把小被子扔到一邊。

    制片人來看望了他，又叫節(jié)目組里的醫(yī)生給蘇圣心查看了下，因為制片人說“一大早都將近39度，晚上肯定燒得更高?！?/br>
    醫(yī)生是個六十幾歲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子，看過之后告訴他們：“這樣下去明后天也挺難好轉(zhuǎn)的。你別折騰了，我叫診所的醫(yī)生助理帶個吊針來打上吧?！?/br>
    蘇圣心也怕自己拖后腿，自然不反對，只道：“謝謝醫(yī)生了?！?/br>
    小木屋距離市區(qū)也算不上特別遠，僅僅一個小時后，蘇圣心就打上吊針了。

    商隱過來，摸了一把袋子外面，問：“怎么這么涼？”

    醫(yī)生笑瞇瞇的：“放的時間有點兒短，可能還沒到室溫吧。”

    商隱點點頭。

    醫(yī)生走后商隱拖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溫?zé)岬拇笳七×颂K圣心的右手手腕，問：“藥涼嗎？”

    蘇圣心說：“還好。”

    他又不是脆弱的人。

    商隱卻不喜這樣，他又去問了那個醫(yī)生，半天之后回來，拿著一只包著毛巾的溫溫的小熱水袋，搭在蘇圣心的腕上，道：“那老頭兒說了，這樣應(yīng)該舒服一些?！?/br>
    “……”蘇圣心說，“謝謝?！?/br>
    他其實沒被像這樣照顧過。

    好陌生的感覺。

    等待藥效的過程中商隱一直陪蘇圣心說話。

    商隱問：“《天地劫》的最后一場……大概是什么時候？”

    蘇圣心想了想：“半年后吧。大約三個月后開機?！?/br>
    他們已經(jīng)說好了，商隱到時候去探班。

    “半年后？”商隱語氣帶著揶揄，他看著蘇圣心，“行吧，一桿支到半年后了?！奔词贡宦犚娏?，別人也只會以為商隱是舍不得蘇圣心去拍戲。

    蘇圣心想了想，似乎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問：“商先生，你會打籃球的吧？”

    商隱愣了愣，頷首：“會。不過現(xiàn)在很少玩兒了。不過在美國時，就念小學(xué)和中學(xué)時，跟美國人打得不少。”

    “能教教我嗎？”蘇圣心望向頂燈，道，“我想接一個現(xiàn)代劇，拍攝時間接著《天地劫》，但角色需要會打籃球，我……一點都不會?！?/br>
    商隱其實有點驚訝：“一點都不會嗎？”

    商隱心里已然明白了。他剛才嫌半年太長，蘇圣心便約個近的。而且不是一次性的見面，而是持續(xù)性的見面。

    “不會?！碧K圣心還是望著頂燈，搖了搖頭，“我小時候……很想玩兒，因為同學(xué)全都玩兒，好像特別有意思。我其實只打過一次，基本就是學(xué)著別人在罰球線扔籃球，在書上面學(xué)的姿勢……但后來就沒玩兒過了?！?/br>
    很神奇地，蘇圣心其實什么都沒有講、什么都沒透露，可商隱竟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了——那一次，蘇圣心被他爸媽發(fā)現(xiàn)了。

    蘇圣心也陷入回憶。

    那一次他爸媽發(fā)現(xiàn)了，很嚴(yán)厲地斥責(zé)了他，叫他以后離這東西遠點兒。

    因為打籃球，接球、攔球、防守、被防守，很容易傷到手指。

    那就不能練琴了?？删毲龠@事耽擱不得。

    蘇圣心理解父母，可當(dāng)時父親的一句話依然叫蘇圣心傷心許久，他父親說：“蘇圣心，你有這樣的天賦和這樣的環(huán)境——這樣的老師，這樣的設(shè)備，別不珍惜，別不知道好歹?！?/br>
    于是他的渴望、他的忍耐、他的掙扎、他小心翼翼的嘗試，全部都化作一句“不知道好歹”。

    商隱胸中泛起點酸，他說：“我教你吧。家里院子改一下，找個地方加個球場，很簡單。我也可以請前國家隊的主教練來教教你?！?/br>
    兩人視線交纏交匯，蘇圣心說：“謝謝?！?/br>
    商隱又握起他手，輕笑一聲兒，說：“這東西，馬上就是又會彈琴又會打球的一雙手了?！?/br>
    蘇圣心想象了下，小的時候自己渴望成為過的樣子泛起來，他也笑了一聲兒。

    哦，蘇圣心想：15年后，我終于是要學(xué)會打籃球了嗎？

    有一個人說在院子里搭籃球場，有一個人說請前國家隊的主教練來教他。

    …………

    與醫(yī)生說的不同，打完吊針半個小時后體溫根本沒降下來，依然將近39度。

    蘇圣心臉紅撲撲的，望著商隱，微微喘著熱氣。他兩頰很紅，雙眼有點瞇著，脖子上面出著薄汗，突然覺著黏了、不舒服了，修長白皙的食指尖就在脖子上撓兩三下，薄汗被抹開，商隱目光停了幾秒。

    商隱問：“難受？”

    即使已經(jīng)這樣兒了，蘇圣心的嘴上也不示弱，他笑道：“你覺著呢？”

    “醫(yī)生剛說了，如果不行，可以物理降溫。”商隱站起來，“我去拿一條冰毛巾，擦擦汗，也降降溫。”

    蘇圣心難得老老實實的：“嗯?！?/br>
    沒一會兒商隱端著一盆涼水走回來，扯出剛才那張椅子，將涼水撂在上頭，自己則坐在床上，將蘇圣心蓋的被單從他胸前剝到腰際，手指搭上睡衣扣子，問：“解了？”

    蘇圣心胸膛起伏，眼神不安地瞥向一側(cè)，道：“那邊兒有攝像頭。”

    商隱表情似笑非笑地望了蘇圣心一眼，說了一聲“我知道了”，便開始動手一顆一顆地解扣子。

    解好后商隱將白毛巾從涼水里撈出來，擰干了，又疊方正。他的手掌很大，手指粗長充滿力量，輕輕松松地擰干凈了本來很厚的白毛巾。接著商隱一手輕輕捻起對方一邊衣襟，擋著屋內(nèi)的鏡頭，另一手則緩緩地將另外一邊的那片衣襟掀去了一旁。

    皮膚暴露于空氣中時，蘇圣心的胸膛起伏。

    商隱垂著眸子，細細地看。

    脖頸漂亮，鎖骨深長。白皙細膩的皮膚上面，兩邊胸肌微微鼓起，此時兩邊胸肌正上下地起伏著。

    胸肌下是六塊薄薄的腹肌，腹肌的溝淺淺幾道縱橫交錯，小腹平坦，人魚線滑進被子。

    因為發(fā)燒，脖子、胸膛都泛著點紅，起起伏伏，胸肌、腹肌帶著點汗，正等著商隱拭去。

    一片風(fēng)光。

    商隱說：“抬脖子。”

    蘇圣心便揚著脖子，說：“這個節(jié)目……有規(guī)定……現(xiàn)在還不能碰觸身體?！?/br>
    商隱弓著上身、垂著眼睛，手指隔著毛巾從蘇圣心一側(cè)耳下順著脖頸滑下來，將薄汗都盡數(shù)抹去，又看進蘇圣心的眼睛，語氣帶些調(diào)笑意味，似乎在說你可真夠cao心的：“我知道。我隔著毛巾?！?/br>
    蘇圣心還揚著脖子，說：“……嗯?！?/br>
    商隱繼續(xù)擺布對方的身體，又問：“臉能不能朝向窗子？”

    蘇圣心便朝向窗子，露出完整的另一側(cè)的脖頸，商隱又擦了，之后商隱按著毛巾，又順著對方兩側(cè)鎖骨抹向兩邊，一直抹到肩頭，將鎖骨窩里的薄汗也拭去。

    蘇圣心只覺得清爽許多也舒服許多。

    商隱將毛巾又浸入涼水里投了投，擰干凈，斂著眼睛頓了一下，才隔著毛巾將手指尖按在了蘇圣心的一邊胸肌上，拇指捏在毛巾背面，食指、中指與無名指并攏著，沿著蘇圣心的一邊胸肌滑下來。

    粗糙毛巾刮滑過去，本能地，蘇圣心的胸膛就輕輕地彈了一下，幾不可查。

    他眼睫半斂，商隱也看向了他，兩人默默對視半晌。

    到另半邊時商隱換了手勢，想放過他。他拇指仍然捏在毛巾背面，可這一回食指中指卻分開了——分別按在了毛巾的兩邊，空出了毛巾的中央，又順著蘇圣心另一邊的胸膛肌理滑下去。于是，那上面就只有毛巾本來的重量而沒有多余的按壓了。

    可輕輕擦汗，蘇圣心竟反應(yīng)更大，喉結(jié)都上下滾了一道。

    很不爭氣。

    商隱“嘖”了一聲，又繼續(xù)擦他胸肌中間以及小腹上的汗，認(rèn)認(rèn)真真、細細致致，仿佛一個收藏家擦拭最名貴的藝術(shù)品。

    一下一下，滑過白皙的肌理，到處都被抹干凈了。

    涼絲絲的。

    蘇圣心的兩手手指張開了又握緊、握緊了又?jǐn)傞_，腹肌下微微發(fā)著麻，像連接著身體內(nèi)部。

    商隱又抬起白毛巾，兩人再次對視半晌。

    最后是肋骨兩側(cè)。

    商隱讓蘇圣心自己拎著半邊衣襟，兩手捏著冰涼的毛巾，掐著蘇圣心的肋側(cè)揩下來。

    蘇圣心：“……”

    快遭不住了。

    結(jié)束上身的“降溫”，商隱將手里東西扔進盆里，往下邊坐了一點，手指捏著蘇圣心大腿處的薄被單，問：“再擦擦腿？”

    “……不用?！碧K圣心微閉著眼睛，手死按住被單，說，“真的。腿上不是非常難受。我說真的?！彼睦镞€敢。

    商隱勾勾唇角，看了看對方，半晌后才松泛了眼神，說：“行。都聽你的。那身上酸嗎？燒這么高?！?/br>
    蘇圣心說：“有點兒?！?/br>
    才剛說完，蘇圣心就感覺到了一條毛巾“呼”地一下蓋在他小腹上，接著商隱手指隔著毛巾捏著他的兩邊腰側(cè)，開始用力幫他按摩肌rou。

    蘇圣心是真受不了了，他說：“行了，商隱……系起來吧。不用按肌rou了……真的?！?/br>
    發(fā)燒，加上這個，眼前簡直是發(fā)暈了。

    昏昏的。腦子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