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等曹天雄腳步匆匆順著這條道離開,她們才看時間不早,也不能長久不露面,就準(zhǔn)備回去,沒想到就這么巧遇到了尋人的嶼哥兒。 一時之間,轉(zhuǎn)角只剩死寂,良久,沉默不語的孔無霜才抬步往前。 第222章 好在安庭軒也不是真的不靠譜,謝景行帶著人才沒走幾步,就有一道高大的人影從旁走了過來,躬身行禮道:“謝大人,這兩位就交給屬下吧?!?/br> 謝景行將人一丟,兩人重重摔在了地上,不過兩人早已沒了意識,也不會覺得痛。 倒是過來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地上的人兩眼。 也許是從謝景行的動作中感受到了他的怨氣,人影沒再多說,只吩咐身后人將兩人扛在身上,就跟上了謝景行的腳步。 太極殿仍然燈火通明,歌舞升平,行走途中,謝景行平復(fù)好情緒才道:“你們今日到底是要做什么?” 那高大的護(hù)衛(wèi)道:“屬下也不知,只是聽從安將軍的安排。” 謝景行腳步不停,只抬眼瞧了他一下,知道問不出什么來,干脆沒再白費(fèi)功夫。 太極殿已近在眼前,太極殿持刀的侍衛(wèi)看著他們抗著一女子一哥兒,且女子哥兒身上連件外衫都沒有的模樣,也不好奇,甚至連眼睛都不斜一下。 可殿中的諸位大人們就沒有外面護(hù)衛(wèi)那般好的定力了,當(dāng)半赤著身體的女子和哥兒被扔在大殿中的地上時,莫說是殿中的樂人停了動作,本已醉眼迷蒙的大人們酒都被嚇醒了。 等注意到女子哥兒旁邊站著的滿目寒光的謝景行之時,他們更是停下了動作,熱鬧非凡轉(zhuǎn)為落針可聞不過短短兩息時間。 謝景行沒多注意殿中紛紛與周圍相熟之人交流視線的無關(guān)之人,一雙冷眼直直定在勃然變色的太后和何懷仁臉上。 太后的笑僵在了臉上,良久才扯了扯嘴角,笑道:“謝大人這是什么意思?哀家的壽宴,你們也能鬧事,還衣不蔽體,成何體統(tǒng)?” 她色厲內(nèi)荏的表現(xiàn),幾乎讓底下眾人心中瞬間升起了近乎于事實的猜測。 謝景行忽而笑了,低頭撣撣身上的衣衫,可那股酒氣是揮不掉的,笑意轉(zhuǎn)冷,他慢條斯理地道:“下官倒更是疑惑此事,今日可是娘娘壽宴,宮中守衛(wèi)眾多,也不知這兩位賊人是如何闖進(jìn)皇宮的?”他的一字一句極為清晰,響在眾人耳中,“一弱女子和一哥兒居然能突破重圍,還對朝廷命官起了心思,若不是謝某反應(yīng)快,怕是就被這兩人得逞了?!?/br> 他也不覺得將被女子哥兒□□一事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出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可是受害者,就算□□沒成功,他也是受害者。 可其他人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先看著地上兩位美人,又看向謝景行,來回移動的視線有些怪異,送上門的美人都不啃兩口,地上的還是地坤,謝景行身為天乾居然忍得住,莫不是身體上有難言之隱?不少人的視線都隱隱落在了謝景行的下半身。 謝景行嘴角抽了抽,一雙冷眼移到了不動聲色的安庭軒身上,視線中滿是指責(zé)。 安庭軒被他的眼神逼地咳嗽一聲,放下手中酒杯,欲蓋彌彰地望向跟著謝景行進(jìn)來的侍衛(wèi),“說說吧,怎么回事?” 顧紹嘉和安淮聞也揮開了身旁侍候的宮人,饒有興趣地將視線落在了地上卸去衣衫的兩人身上,膚白如凝脂,就算閉著眼也能看出貌美,確實是難得的美人,關(guān)鍵是想得還周到,一女子一哥兒,謝景行喜愛什么樣的都行。 再看謝景行絲毫不動心,面上甚至還帶著嫌惡神色,就算此事早在他們的預(yù)料之中,兩人也不禁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為首的高大護(hù)衛(wèi)半低著頭,有條不紊地將謝景行出了太極殿后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無丁點(diǎn)隱瞞,也沒添油加醋,最后道:“謝大人可以作證?!?/br> 謝景行點(diǎn)頭,哼笑道:“我可沒醉得連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br> 太后臉色連連變化,何懷仁卻猛地從凳子上坐起,怒聲道:“謝大人說有人欲要陷害你,可有證據(jù)?” 他扯了扯嘴角,想到謝景行完全不動心的樣子,到嘴邊的話轉(zhuǎn)了個彎,又將視線落在地上的女子和哥兒身上,“說不定是這兩人早早對謝大人起了心思,才會趁此機(jī)會行動。”他還笑了笑,“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也有‘?dāng)S果盈車’一說,謝大人名聲在外,能吸引旁的女子哥兒動心也不奇怪?!?/br> 謝景行卻表現(xiàn)得像是沒聽見何懷仁的話,只是在聽到“證據(jù)”一詞時,眼里嘲諷一閃而過。沒再看他,而是將視線在殿中繞了一圈,蹙起眉,徑自走到安庭軒身旁,問道:“嶼哥兒呢?” 發(fā)現(xiàn)謝景行居然不理會他,何懷仁臉扭曲了一瞬。 安庭軒瞥了一眼何懷仁,就將眼神對上了謝景行帶著擔(dān)憂的臉,自知理虧,“見你久未回來,嶼哥兒不放心去尋你了。” 謝景行心中浮現(xiàn)焦躁,“那也該回來了?!?/br> 安庭軒聲音很低,地道只有他與謝景行以及坐在他身邊的顧紹嘉和安淮聞能聽見,“放心,外面都安排上了我們的人,他不會有事。”對此,安庭軒是有自信的,“若是尋不到你,自然就會回來了?!?/br> 謝景行發(fā)現(xiàn)他的眼色有些莫名,帶著就要塵埃落定前的期盼和從終于就要從層層重負(fù)中掙脫而出的執(zhí)念。 謝景行怔了怔,不管他到底哪來的篤定,心中還是不安,“有沒有派人跟著他?” 安庭軒挑了挑眉,看謝景行猛然變了臉色,才說道:“周圍都是我們的人,他是我弟弟,我自然不比你少關(guān)心他,暗中也一直有人看著他,你放心,絕不會有事?!彼忠淮螐?qiáng)調(diào)道,“且?guī)Z哥兒有在金匾城御敵的經(jīng)驗,不會毫無警惕之心,我了解他,若是沒找到到你,他會回轉(zhuǎn)過來找我們幫忙?!?/br> 安庭軒確實了解嶼哥兒,若是沒有孔無霜的話,他不會一直傻乎乎地跟著工人走,甚至早做好了在確認(rèn)宮人不對勁后,能及時制住宮人的準(zhǔn)備。 可他偏偏就那么巧合地遇到了孔無霜,而孔無霜所言正好打消了他不少的疑慮和警惕。 可只要沒親眼見到嶼哥兒安然無恙,謝景行就放不下心,他臉上黑沉,狠狠剮了安庭軒一眼,“我去尋他,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 安庭軒沒有阻攔,只是在他離開前拉住他的手臂,湊近低聲道:“待會兒會有事情發(fā)生,我們不一定能顧上你們,你帶著幾個人過去,若發(fā)現(xiàn)不對勁,帶著嶼哥兒,立即尋一處地方呆著,等事情塵埃落地我會派人去尋你們?!?/br> 謝景行猛然回首看他,眼神中充滿了詫異,在他與嶼哥兒閑游京城時,這些人到底計劃了些什么? 無視他的震驚,安庭軒笑了笑,松開了他。 殿中還有太多外人,謝景行不好詢問,也來不及繼續(xù)追究。 而就在他欲離開時,有幾個護(hù)衛(wèi)抬著被五花大綁的一個太監(jiān)走進(jìn)大殿,很快,太監(jiān)也被扔在了地上。 安庭軒直接就點(diǎn)了方才進(jìn)來之人中的幾位,“你幾人跟著謝大人?!?/br> 幾人高聲答道:“好。” 謝景行的視線從太監(jiān)驚恐的眼上劃過,不顧太后和何懷仁的難看臉色,直接走了出去。 等出了太極殿,看著眼前四通八達(dá)的小道,謝景行才忽而想起他似乎還不知道嶼哥兒所在的方向,瞬間頓住腳步,側(cè)頭問身旁護(hù)衛(wèi),“你知道嶼哥兒往哪邊去了嗎?” 身后護(hù)衛(wèi)果然知道,向前一步道:“往平度殿去了?!?/br> 謝景行心中焦急緩了緩,既然護(hù)衛(wèi)知道嶼哥兒在何處,那嶼哥兒身邊確肯定跟著有人,“你帶路。” 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腿長腳程也快,不多時幾人便已能看到平度殿輪廓。 謝景行忍不住加快步伐,走到了最前,隨著路越行越偏,周圍的護(hù)衛(wèi)越來越少,謝景行心中還是抑制不住地升起了擔(dān)憂,嶼哥兒絕不會無緣無故往這么偏的地方來。 周圍的樹林和假山奇石在月光和零零散散的宮燈照射下,投下了奇形怪狀的影子,看著甚是可怖。 謝景行的心提到了最高點(diǎn),腳步更是越來越快,可比他腳程更快的是遠(yuǎn)處猛然騰起的火光。 “轟隆”,震耳欲聾的聲響猛然炸開,謝景行駭然地順著聲音望過去,沖天的火光映亮了半邊天。 能發(fā)出這樣動靜的只可能是兵仗局弄出的炸藥,說不定還是紅衣大炮炸出來的,這兩樣?xùn)|西都被安淮聞牢牢掌握在手中,可他怎會用來炸皇宮?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事情真的還是在安庭軒他們的控制下嗎? “謝大人安心,事情都在長公主殿下和安將軍的預(yù)料之中?!?/br> 謝景行驚疑不定地收回視線,震驚依然,這種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屬實有些不好受,不過他也能明白顧紹嘉和安淮聞的想法。 他與嶼哥兒就要成婚,為人父母,自然是想要子女開開心心的,只會恨不得將所有事情擔(dān)在身上,哪里愿意讓疼愛的子女有一絲一毫的擔(dān)心。 可明白歸明白,他生出心中還是生出了些無力感,希望一切順利吧。 謝景行很快揮去心中思緒,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嶼哥兒。 嶼哥兒剛與孔無霜分開不久,剛才他就已能看到平度殿的屋脊,距離本就不遠(yuǎn),沒過多久他便離平度殿越來越近。 若說方才因孔無雙的話,嶼哥兒還驚喜不已,可他并沒被驚喜沖昏頭腦,周圍值守的護(hù)衛(wèi)越來越少,身旁跟著的太監(jiān)還頻頻用眼角余光窺視他的動作,種種異樣都讓嶼哥兒再一次升起了警惕。 他終于還是在平度店殿殿門處停下了腳步,望著黑沉沉的平度殿,嶼哥兒的手臂開始暗中蓄力。 可是火光和震天聲響打斷了他的動作,在他分神往聲音傳出方向看去時,一瞬間,一股刺鼻的信息素散開,傾刻間嶼哥兒就被信息素完全包裹住。 而一直等在門邊的曹天雄也猛然伸出手攥住了嶼哥兒的手腕,好在被動靜震驚到的不只是嶼哥兒,其他幾人也都驚在了原地。 待回過神,曹天雄以為這本就是太后和何懷仁的安排,雖震驚,可看著嶼哥兒的眼中已經(jīng)流露出了興奮,其中夾雜著猩紅的欲望。 旁邊走出一個漢子,說道:“我已釋放了信息素,他此時應(yīng)已中招,之后如何,便由曹少爺自行處理了。” 嶼哥兒聽得此言,冷下臉,濃烈的信息素沖地他腦袋發(fā)脹,可他卻沒有掙扎,反而順勢被曹天雄扯著往里而去。 宮人和漢子看著兩人身影消失在內(nèi)間才回身,準(zhǔn)備守在殿外。 沒成想兩人才轉(zhuǎn)過身,就對上了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后幾步遠(yuǎn)的人,兩人眼睛猛然睜大,“謝…謝…謝景行?!?/br> 謝景行看著他們鬼鬼祟祟的動作,冷聲問:“嶼哥兒呢?” 宮人和漢子看著他身后跟著的人,難掩驚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他們不答,卻有人比他們更快回了話,從一旁樹影中鉆出了幾個人,為首一人道:“小公子進(jìn)去了,方才還此人還釋放了天乾的信息素,猝不及防間,我和兩位兄弟也被他的信息素影響,還沒來得及進(jìn)去?!敝x景行能感覺到出來的幾人全是天乾,看來安庭軒為何會如此篤定嶼哥兒不會有事的原因找到了,在這世上能抵得過天乾身手的人,唯有天乾。 天乾數(shù)量雖比地坤多,卻也并不是隨處可見的,有三位天乾隨行保護(hù),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能將人救出。 事情錯就錯在太后這方也派出了一位天乾,而這位天乾的信息素沖擊力甚強(qiáng),方才被信息素刺激到的可不只是嶼哥兒,一直待在后面的幾位三位天乾也是首當(dāng)其沖,直到謝景行到來時,幾人才緩了過來。 “謝大人別擔(dān)心,有平常的漢子弟兄已經(jīng)進(jìn)去了。”看謝景行臉色巨變,為首的漢子連忙補(bǔ)充道。 可剛才已經(jīng)體驗過天乾被地坤信息素誘惑的感受,一想到此,謝景行便心臟緊縮。 精神力迅疾刺出,門前兩人頓時捂著血流如注的大腿倒在地上,連聲慘嚎。 謝景行毫不理會滿地血腥,繃著臉三步并作兩步,一腳踹開殿門,“嶼哥兒?!?/br> 門扇崩裂的聲音像是一道利劍穿過他的耳腔,鼓膜震顫,連心臟都被帶動的如擂鼓一般震動。 可他還沒走進(jìn)去,從殿內(nèi)便連滾帶爬滾出了一道人影,而在人影跑過的旁邊則站著兩個滿臉呆滯的漢子。 更里面則傳來一聲驚喜的聲音,“謝哥哥,我在這兒。” 謝景行木呆呆地移動眼神,一道人影從殿躥出,快樂地?fù)涞搅怂砩稀?/br> 第223章 腳旁的哀嚎聲漸低,而方才滾出的人影卻連慘叫都不敢喊出來。 本來該是逃生通道的大門處也被謝景行和嶼哥兒這兩個兇殘的人類擋著了,曹天雄心中更是絕望,一時進(jìn)退不得,加上他血流如注,臉上很快失了血色,支持他逃命的最后一股氣也瀉了,手腳發(fā)軟倒在了地上。 曹天雄身上帶著滿身的血腥味,比殿門前的兩人還重??刹皇锹?殿門前翻滾的兩人,只有大腿有一處血洞,可滾出來的曹天雄卻是手上、腿上、胸前都插著弩箭,足足五支,跟只刺猬也差不多了。 嶼哥兒手腕上連弩中一共才七支箭,若不是為了各留下一支招呼外面的宮人和天乾,七支箭矢全部都得插在曹天雄身上。 嶼哥兒此時才管不著曹天雄如何,撲進(jìn)謝景行懷中后,觸到了溫?zé)岬娜梭w,他松了口氣,很快又提起心,從謝景行懷中掙脫開,來回摸著謝景行的身體,焦急問道:“謝哥哥沒事吧?” 謝景行方才險些心臟驟停,緊接著心臟又坐了一趟過山車,能沒事嗎?可好在嶼哥兒還完好無損地在他面前,甚至精力十足,他將人禁錮在懷里,也止住了嶼哥兒的手在他身上胡亂摸索。 他的身體還因地坤信息素的味道有著細(xì)微的反應(yīng),被嶼哥兒上上下下一摸,更是止不住地躁動,他瞥了一眼地上生息漸弱的曹天雄,問面前這個總讓他出乎意料的小哥兒,“怎么回事?” 嶼哥兒滿是嫌惡地斜覷地上的曹天雄,又看向地上縮著腳的宮人和陌生天乾,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 之后冷哼一聲,“我已發(fā)現(xiàn)不對,怎可能毫無防備?” 忽而,他撓撓額頭,說道:“說來也奇怪,今日要來參加盛宴時,阿娘和阿父還特意囑咐我將弩箭帶上,我還有些奇怪,不過還是聽了他們的話,現(xiàn)在看來他們是早就預(yù)料到今日會出岔子。”他臉垮下來,“居然什么都不告訴我。” 謝景行摸了摸他的頭,“沒事就好,他們也是不想你擔(dān)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