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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26節(jié)

    而被鎮(zhèn)住的岳大人也反應(yīng)過來,學(xué)著他的樣子將自家兒子踹倒:“還有你,還不快些給時小姐和掌印道歉!還有六公主!”

    “今日你若不求得他們的原諒,你就別認我這個老子了!”

    敏郡王不似他們這般明顯,可也淡聲道:“勛兒,道歉?!?/br>
    三個孩子懷著滿腔的怨恨,在親爹的壓迫下,不情不愿地喊了一聲“對不起”,喊完猛地歪過頭去,渾身的不馴。

    田大人諂笑著:“掌印您看……”

    時序沒答應(yīng),碰了碰時歸的小手:“阿歸?”

    時歸抽了抽鼻子:“我不要他們的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他們的。”

    她想起午時聽到的那些話,心里難過極了。

    哪怕被田大人用隱晦的目光死死盯著,她還是梗著脖子,面上不帶絲毫退縮,一字一頓道:“我爹不是壞人,誰也不能說我爹的壞話,誰、也、不、行?!?/br>
    不等田大人等人再說什么,時序一錘定音:“既然阿歸不肯原諒,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且待明日朝上,請陛下定奪罷。”

    “不——”田大人話未說完,又一聲稚隱響起。

    周蘭湘從太子身后竄出來,得意地指著自己嘴角的淤青,大聲喊道:“我也不原諒!”

    “你們傷了本公主,本公主回去就找父皇母后告狀?!?/br>
    她又看向田中吉三人,恨恨道:“還有時歸,她是本公主罩著的人,你們今日打傷了她,本公主算是記下了,日后只要見到你們,本公主定是見一次打一次?!?/br>
    想她之前還信誓旦旦說,不會叫任何人欺負了時歸去,還是她拳腳不夠厲害,不然就不會叫時歸受傷了。

    小孩子的感情,有時候就是變得極快,頭天還討厭著,后天就想天下第一好,把對方牢牢罩在自己羽翼下。

    周蘭湘暗惱,對讓她失信的田中吉三人越發(fā)討厭起來。

    第29章 三合一

    馬車噔噔,車上的人湊在一起私語不停。

    時歸將兩個袖口高高挽起,直將小臂上的兩大片淤青露得明明白白。

    她原就是個極怕疼的孩子,如今卻不敢發(fā)出丁點兒聲音,輕輕咬著下唇,生怕自己若是呼了痛,會叫眼前的阿爹面容更是糾結(jié)。

    甚至她還要時不時說兩聲:“爹,我真的沒有很疼……哎呦!”

    在她身前,時序正半跪著,小心將傷藥點在她的傷處上,聽她又說這些違心之言,一時氣惱,索性在她傷處上輕按了一下,果不其然聽見了對方的呼痛。

    時序的力道頓時更輕了。

    他有些懊惱自己,如何還跟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置氣,但等話說出口,又不覺帶了點埋怨:“阿歸不是說不疼?”

    “也不是……”時歸下意識嘴硬。

    “在阿爹面前還逞什么強?!?/br>
    時歸說了一半的辯解被打斷,她張了張口,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覺地彌漫起幾分澀意。

    等后面時序再幫她處理腿上的傷口時,時歸終于不再忍耐了,感到疼了就說一聲,哪里不舒服了也動一動,雖每每都會叫時序心驚不已,但或許,他更愿意面對這樣的坦誠。

    另外她手腕上還有細微的扭傷,時序雖也能處理,但保險起見,還是等御醫(yī)來看。

    余下的后背等私密之處,時序就一籌莫展了。

    他擦凈手上的藥膏,坐回時歸身邊,小心問道:“阿歸身上疼得厲害嗎?還能忍到家里嗎?我已叫人提前通知了雪煙她們,到時我們直接去暖閣,叫她們替你處理背上的?!?/br>
    “阿歸與那幾個混小子置什么氣,你若不高興了,回家告訴阿爹,等阿爹替你教訓(xùn)他們就是,何必鬧得一身傷,便是剮了他們也不解氣?!?/br>
    時序端著時歸的手掌,在她手上的細腕上輕輕揉捏著:“若下次再遇見這種事……”

    “再遇見這種事,我還是會跟他們爭吵打架的?!?/br>
    猝不及防響起的聲音讓時序錯愕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時歸面上已布滿不高興的情緒。

    時歸說:“他們說阿爹壞話,還偏要當(dāng)著我的面說,我這次忍不住,下回同樣忍不住,反正總是要打一架的,下回誰再讓我聽見說阿爹壞話,我便直接跟他們動手?!?/br>
    她在蒙學(xué)里的話并非只是一時賭氣,任何人,只要是叫她聽到的,都不能說阿爹的壞話。

    或許她阻止不了旁人的言語,也改變不了旁人的看法,可她作為時序之女,在享受了真摯細膩的父愛后,便有義務(wù)維護阿爹的名譽。

    這不是什么不經(jīng)思考的沖動,而是她當(dāng)下罕見能替阿爹做到的事。

    “說我兩句壞話……”時序聲音干澀,“值得阿歸為此傷了自己嗎?”

    “值得!當(dāng)然值得了!”時歸詫異道,“他們都這么說阿爹了,阿爹不生氣嗎?既然阿爹會生氣,我當(dāng)然也會生氣了,那只要能叫阿爹和我解氣,受一點點傷也沒什么。”

    望著她那理所當(dāng)然又格外堅定的面孔,時序只覺一陣陌生。

    ……這還是她那性懦溫吞的女兒嗎?

    就因為有人罵他壞,便輕易豎起了一身的尖刺,就像剛出生不久的小刺猬,渾身都是柔柔軟軟的,在見到敵人時明知不敵,還是要豎起滿身的粉刺。

    時序不知道,他該欣慰好,還是該頹然一些。

    說到底,還是他忽視了許多,這才叫女兒受到傷害。

    若他強到無人敢置喙只言,叫所有人對他都是聞之變色呢?

    那自然不敢在他的女兒面前胡說八道,更遑論動手傷之了。

    無聲的沉默中,時序心中淌過許多念頭,又一點點變得堅定。

    這時又聽時歸一板一眼道:“再說我雖然也受了傷,但都是不嚴重的皮rou傷,但那幾個說阿爹壞話的,一個破了腦袋,一個斷了手,最差的也被刮花了臉,怎么看我也是不虧的?!?/br>
    “什么不虧?”剛想明白的時序譏笑一聲,“他們幾個算什么東西,如何能與阿歸作比?”

    “我——”時歸一噎,瞧著阿爹的神色實在不似作偽。

    果然下一句就聽時序說:“別說他們斷手斷腳了,就是沒了性命,也不值得阿歸因他們傷到零星,他們幾個混賬小子,連阿歸的一根頭發(fā)都比不上。”

    “……”時歸恍惚,只覺得自己聽到了什么大反派發(fā)言。

    但——

    “我知道阿爹是擔(dān)心我。”她的氣勢軟了下來,討好地勾了勾阿爹的小指,聲音愈發(fā)溫和下來,“我跟阿爹保證,下次一定量力而行,可以嗎?”

    她小聲嘀咕著:“我今天瞧見了六公主的本事,她好像總能提前知道怎么躲閃,怎么打人最痛,下回我就去請教她,請她教我打架。”

    時歸越說眸子越亮,最后一拍雙手:“這樣我肯定就會少受傷啦!”

    時序眼前一黑:“這就是你的量力而行?”

    “嗯哼?!睍r歸甜甜地笑了笑,心知再怎么爭執(zhí)下去,她也跟阿爹達不成共識,與其在這一點點小事上糾纏不休,還不如早早糊弄過去。

    時歸將自己的小手放進時序掌心里,慢吞吞道:“反正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阿爹就不要多想了,倒不如想想等我回到學(xué)堂,該怎么補習(xí)功課呢?”

    “這哪是我不想多想就能不想的……”時序似乎還要說什么。

    可時歸探手捂住了他的嘴,生硬地顧言其他:“今天上課我聽夫子講了好多,可是一句都聽不懂,還有一位姓張的夫子,我都答應(yīng)張夫子了,等下學(xué)去找他補習(xí),這下子失約,夫子會不會不高興呀?”

    “什么張夫子?補習(xí)什么?”嘴上的小手被拿開,時序勉強問道。

    時歸見他總算愿意說別的,趕緊將上午學(xué)堂里的事說出來。

    說到她騙夫子說只是忘了書本上的東西,實際根本不認得一個字,時歸又是羞赧又是心虛,輕輕道:“我不想叫夫子發(fā)現(xiàn)我是個騙人的壞孩子,阿爹能不能教我認認字,等下回再見到張夫子時,我就能念出來了?!?/br>
    時序的神色緩和,沉默片刻道:“識字好說,晚些我叫時一把你的書袋取回來,順便再去找教習(xí)問問講到了哪里,也好早日跟上學(xué)堂的進度。”

    “好耶!”時歸歡呼一聲,不小心牽動了背上的傷,頓是一陣齜牙咧嘴。

    而時序雖見了她的表情,可到底明白她剛才轉(zhuǎn)移話題的苦心,無奈地將她按下,半晌只吐出一句:“可老實些吧?!?/br>
    不久后,馬車回到時府。

    這邊時歸剛一下馬車,就別抱回了小閣樓。

    那里早有宮里來的御醫(yī)等著,他許是聽說了六公主和時歸的事跡,帶來的藥箱里全是適宜的膏脂藥粉,仔細問脈后,就拿出一堆的瓶瓶罐罐。

    “這個是用在淤青上的,這個是用在紅腫上的……”

    云池在旁聽著,擔(dān)心記岔了,索性用筆記上。

    等御醫(yī)交待完畢,時歸就被交到雪煙和云池手中,由她們兩人陪著去暖閣,這樣才方便去衣上藥,也不必擔(dān)心偶爾鉆進屋里的涼風(fēng)了。

    在她處理傷口的過程中,時序幾人始終等在外面。

    時一等人跟著去了蒙學(xué),如今又跟著回了府上,他們手上還有未處理完的公務(wù),但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

    況且早在回來的路上,幾人就商量了什么。

    不知是因為身上有傷,還是晌午打架太耗精力,時歸出來后只坐了一小會兒,就昏昏欲睡起來,腦袋上上下下點了好幾下,看得周圍一圈人又好笑又心疼。

    最后還是時序起身,送她回到床上,蓋好軟綿的被子,落下床簾,安睡半日。

    ……

    等時歸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徹底黯了下來。

    她睜眼的第一時間就是找阿爹,哪知問了一圈才知道,原來早在兩個時辰前,時序就被傳進宮里去了,至今未回。

    倒是時一兄弟四人還留在府上,一個兩個全蹲在她院里,也不知在嘀咕什么。

    看到時歸披著紅艷艷的小斗篷跑出來,幾人同時起身:“阿歸醒了?!?/br>
    時歸點點頭,乖巧地一一叫了人,因已知曉阿爹不在,就沒多余問一遍。

    而對面幾人無聲交流了什么,最終由時一站出來,俯身與時歸視線對齊,斟酌著問道:“阿歸,今天與你打架的那幾個,你想見他們更慘一些嗎?”

    就在他話音剛落,時歸的眼睛刷一下子亮了起來:“可是他們受罰了?”

    “不是受罰。”時一搖了搖頭,“就是我們幾個——”

    他點了點自己,又將手指指向身后三人:“今晚想見一見他們,給他們一點不怎么嚴重,但能讓他們記一輩子的小教訓(xùn)?!?/br>
    “……”時歸吞了吞口水,似乎明白了。

    她想了想,聲音變低了幾分:“那就是,套他們麻袋,再打他們一頓?”

    “套……”時一被她的發(fā)言驚到,轉(zhuǎn)念一想,“也不是不行?!?/br>
    時歸了然:“唔——那大兄,你們原本打算做些什么呢?”

    時一笑了,在她的耳朵上輕點一下:“不是什么好事,阿歸還是不聽為好?!?/br>
    時歸鼓了鼓嘴巴,明智地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轉(zhuǎn)而道:“那我們什么時候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