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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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們身上的傷實在太重,不過下跪這樣一個動作,竟也叫他們生生變了臉色。 竹月更是不小心碰到傷處,身形一晃,下意識撐了一下地面,這才沒有倒下去,卻也瞬間起了一身冷汗。 時歸心口一抽,不忍地偏過頭去。 半晌,她才道:“我已與阿爹談過,此番意外,實非你二人之過錯,自然也沒有謝罪一說,只是……” “阿爹略有遷怒,已經(jīng)準備了新一批的暗衛(wèi)給我。” 余下的無需她多言,空青二人自是心知肚明。 即便早就猜到如此結果,真正聽主子說出來,他們還是心臟抽疼,茫然地抬起頭,不知該做些什么反應。 時歸受不得與他們對視,索性側過身去,聲音愈發(fā)低沉:“阿爹說,我若強留你們,便要廢去你們的功夫?!?/br> 她將時序給出的兩個選擇一一道來,下意識去問他們兩個的想法。 誰知兩人目光灼灼,竟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前者,又是蒼白著一張臉,叩首道:“如能繼續(xù)留在主子身邊,屬下等愿自廢武功,以為主子效命?!?/br> 如果是在昨天晚上,時歸或就順從了他們的選擇了。 可一夜過去,她想了很多。 聞言她只是動了動身子,揪著大氅的抽繩,在兩人面前蹲下去,緩緩搖了搖頭:“可我不允。” “我已經(jīng)想過了,我雖不愿你們離開,可若這要以廢掉你們一身功夫作為代價,實在是太沉痛了些?!?/br> “而你們?nèi)缃癫幌腚x開,或許只是雛鳥情節(jié)罷了?!?/br> 因為她是第一個對他們表露善意的人,便輕而易舉獲得了他們的效忠,之后只需略施小惠,就將這份忠心一點點穩(wěn)固了下去,讓他們再不提離開。 這很難說清是好是壞。 時歸只是覺得,用一些小恩小惠來換兩條命,倒顯得她刻薄了些。 竹月欲要反駁,卻被時歸抬手制止。 “如今阿爹正在氣頭上,便是我說破了天,也很難叫他改變主意,倒不如順著阿爹的意思,放你們出去待幾年,等阿爹的氣消了,你們?nèi)暨€想回來也可?!?/br> “正好趁著這幾年空閑,你們也能到處走走看看,游山玩水也好,做什么事業(yè)也好,也能知曉沒了我,你們又是何等的自由和快活?!?/br> “若你們還當我是你們的主子,那這就是我對你們的最后一個命令——” “走吧,離開京城,離開我?!?/br> 從始至終,時歸的語氣都沒有變過。 可空青和竹月卻看到了從她眼尾墜下的一滴淚珠,打在地面上,只留了極輕微的一點水漬。 時歸站起身來,動了動有些發(fā)麻的雙腿,才一招手,雪煙就將提早準備好的盤纏拿了過來。 她這才笑道:“你們畢竟跟了我?guī)啄?,主仆一場,也該全了這份情誼。這里是三千兩銀子,你們且拿好了,只要不嫖賭,多半是夠花的?!?/br> “唔……想來你們也不會做這種事。”時歸又笑了笑,“不過要是真不夠了,也不要客氣,只管給我來信就是,我再給你們送些銀兩。” 雪煙將裝有銀票的錢袋放到空青面前,默默退回去。 兩人望著地上精致的錢袋,無比清晰地感知到—— 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言盡于此,時歸已替他們做出了選擇。 在他們進死士營的第一天,教官教導他們的第一課就是:主令不可違。 莫說只是讓他們離開,便是讓他們當場去死,只要是主子說的,他們也無法違背了去。 兩人跪地不語,過了好久,才見他們有了動作。 空青將錢袋收了起來,妥善放到胸前,閉了閉眼睛,再睜眼已是一片清明:“屬下,遵命。” 話落,他與竹月再次叩首,長稽不起。 念在兩人不日就要離開的份上,時歸便做主留他們在府上多歇一晚,正巧時序被公務絆住手腳,一時也顧不上他們。 時歸性子一向妥帖,既能給大公主年復一年地送東西,對于陪她長大的暗衛(wèi),更是想多多周全些。 她先是叫來了府醫(yī),當面處理了他們身上的傷勢。 在看見兩人全無一塊好rou的后背后,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仿佛告誡自己一般,強行將處理傷口的過程全部看完,哪怕兩人沒有發(fā)出半聲呻|吟,她腦海中還是浮現(xiàn)了慘痛的哀嚎。 按照府醫(yī)的說法,空青和竹月身上的外傷看著恐怖,但只要休養(yǎng)得當,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反是他們被折斷的腳骨,雖及時接上了,但手法略有粗糙,日后還要小心對待才是。 至于余下的內(nèi)傷,除了服用傷藥,亦無其余辦法。 反正等府醫(yī)離開時,光是開給兩人的藥方,就足有一指厚,還特意交代他們千萬不能含糊,不然落了病根,往后就再無痊愈的可能了。 時歸甚至動了將兩人按在府里,直到所有傷勢都痊愈后再放走的打算,誰知兩人自接受了要離開京城的現(xiàn)實后,反比她果決了許多。 竹月保證他們會多多在意,就不勞主子掛心了。 時歸紅著眼眶:“阿爹下手也太狠了?!?/br> “倒也不是大人的吩咐。”空青替時序說了一句好話,“只是死士營的規(guī)矩一向如此,大人也不好插手?!?/br> “主子莫要擔心了,屬下等都有經(jīng)驗,這些傷只看著嚴重,并未傷及根本,說到底,還是屬下等僥幸了。” 時歸只覺得窒息,實在不明白到底什么才叫嚴重。 既然他們兩人堅持轉日就走,時歸也不好再留,只叫人準備了許許多多的傷藥,也不管這次用不用得到,盡打包給了他們。 最后二人離府,時歸又親自送他們出了府門,最后叮囑兩句:“出門在外,萬事該謹慎才是,你們既恢復了自由身,往后便做些自己喜歡的,若遇上了什么麻煩,也不要與人起沖突,只管回來找我和阿爹就是。” 兩人垂首:“是?!?/br> 能從死士營全身而退的,他們兩人可謂是首例。 但出了京城城門那一刻,他們并沒有感到什么欣喜,反是整個人都被莫大的空虛所包裹,駕馬在郊外徘徊許久,也尋不到一個正確的方向。 空青問:“主子不要我們了,我們又該去哪兒呢?” 去哪? “去……邊關吧?!敝裨螺p聲道。 …… 隨著空青和竹月的離開,時歸很是萎靡了幾日。 兩日后司禮監(jiān)送了新的暗衛(wèi)過來,她也是興致缺缺,聽說四兄在府上,便拉了時四做壯丁,從一列暗衛(wèi)中隨便挑了六人,余下的就打發(fā)了去。 時序回來后聽說了這事,卻也沒有多說。 飯后他看時歸蔫蔫的,猶豫片刻后,還是提起:“阿歸可知,北地近來略有動蕩?” “嗯?”時歸看過來,“是茵jiejie那邊出事了嗎?” 時序搖頭:“與大公主只略有牽扯,主要還是萬俟部落那邊,還有前不久威武鏢局被劫,或也與此有關。” 說起威武鏢局,時歸一拍腦袋:“哎呀,我差點兒把這事給忘了!他們可有消息了?” “是有消息了,聽說邊關突然出現(xiàn)了一隊騎兵,將他們放到邊關后就直接離開了,有戍邊的將士本想追上去,奈何中途被甩了開,也不知那些騎兵到底是哪個部落的,問鏢局那些人也不清楚,邊關扣了一部分人,剩下一部分則遣返京城了,估摸著再有個七八日就能回來?!?/br> 時歸有些不明白:“那這與萬俟部落有什么關系嗎?” 時序點頭:“如果消息無誤,那些山匪里,就有萬俟部落的手筆?!?/br> 第81章 (含4000營養(yǎng)液加更) 當然,實際情況中,北地的動蕩并不止萬俟部落。 但這些有關軍政之事,有皇帝太子cao心就夠了,完全沒有讓時歸知曉,并為之憂心的必要。 時歸緊張道:“那卓大娘子的鏢隊也會受此影響嗎?” “卓家的鏢師多是從軍中退下來的好手,便是真與那些山匪對上了,誰擒誰還說不好呢?!?/br> 聽到這里,時歸勉強松了口氣。 緊跟著,就聽時序繼續(xù)道:“我與你說這些,其實還有另一目的?!?/br> “怎么?” “阿歸想,北地出現(xiàn)動蕩,獨孤部落畢竟也身處北地,就算沒有主動參與,卻也無可避免地會受到波及,雖說獨孤部落武力同樣強盛,但就怕萬一呢?” “阿歸下次再給大公主運送物資,不妨添些防身的用具,弓|弩鐵器等不便流出,但一些簡單的小機關卻是無礙的,正好司禮監(jiān)養(yǎng)著一批匠人,都是極擅工巧的?!?/br> 也虧得時序說話沒有大喘氣的習慣,不然這樣一會放心一會緊張的,便是時歸也不一定能經(jīng)得住。 對于阿爹的建議,她只稍微過了一遍腦子,便深表贊同,拊掌道:“阿爹說得是!” “茵jiejie在北地孤立無援,便是有隨從保護著,可難免有疏忽的時候,便是不為了其他部落引起的動蕩,光是在族里走動,也該多些自保手段的?!?/br> “阿爹要是能早點提醒我就好了,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些……也不知現(xiàn)在找工匠還來不來得及?!?/br> 時歸心里著急,把著阿爹的手,連聲問道:“阿爹的司禮監(jiān)可有現(xiàn)成的工巧?能不能先借我一些,我先給茵jiejie送去應個急,等后面重新打造時,該是多少錢我都出,要用到的耗材我也可以幫忙找?!?/br> 時序瞥了她一眼:“我便是當下給你了,你可有渠道能給大公主送去?卓大娘子的車隊連西疆還沒到,還不知下一次又是什么時候才回來?!?/br> “呀……”時歸皺起小臉,難耐地抓了抓鼻頭,“那會不會茵jiejie那邊急用的情況?” 司禮監(jiān)在北地安插了人手,可畢竟不是什么消息都能遞回來的,時序了解的比時歸多一些,但也不是事事都能講,聞言更是無法做出保證?!扒蚁日医橙俗鲋?,等明年開春,若卓大娘子的鏢隊還沒回來,我就給你分幾個人手,讓他們專程送一趟,左右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不會出大差子的。” 時歸對阿爹的話略有懷疑,可她手里實在沒有能走那么遠的人,只能依靠司禮監(jiān)的人手。 “那也好?!彼砸稽c頭,“那我這就開始準備著?!?/br> …… 為了給大公主準備能防身的機巧,時歸第二天就去了司禮監(jiān),她先是與衙門里的人打了聲招呼,轉頭就去后面找匠人去了。 司禮監(jiān)的人常在外辦差,除了配備刀劍外,許多人都會藏些不起眼的小東西,若遇危急之時,說不準就能靠這點兒小東西保命了。 故而養(yǎng)在這邊的匠人都是制作機巧的熟手,又因提前得了掌印的招呼,一見時歸過來,就領她去看了倉庫里的東西,又一一介紹了一番。 像是只有巴掌大小的袖箭,還有藏在戒指里的綿綿針,這些只能算入門,倉庫里隨便一只發(fā)釵、一條腰帶,又或者是一枚領針,實際都藏有能讓人當場斃命的殺器。 時歸看得大為吃驚,幾次不防,都險些摸上去。 這叫跟著她的匠人膽戰(zhàn)心驚,到后面介紹都不上心了,光顧著盯緊小主子,生怕她不小心碰到了不該碰的,到時解救不及,他們?nèi)胰说拿疾粔蛸r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