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困青茗 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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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朗沒有挽留,只問道:“你就沒其他的話想對我說嗎?” “沒有?!?/br> “好,那我有話想問你?!崩钤兽D(zhuǎn)身盯著荀瑋的雙眼,質(zhì)問道:“在你還在刑部做事的時候,在你還曾與我交好的時候,你說讓我離開岑青茗,你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 荀瑋啟唇一笑:“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必要嗎?” 李元朗盯著荀瑋,沒放過他一絲一毫的眼神變化,見他如此,便也笑了:“也是,西北既定,現(xiàn)在此地于你也沒什么事情了,荀大人,你也該回去了?!?/br> —— 李元朗在軍營里面日子久了,便也摸清了不少岑青茗的生活規(guī)律與人員來往。 岑青茗在這里的人緣比信中所寫的還要好,既有一堆要為她赴湯蹈火的手下,還有想得她青睞的軍醫(yī),更還有想給她作配的同僚。 李元朗冷眼看著環(huán)繞岑青茗身邊的花紅柳綠,心中愈是陰沉。 他偶爾與軍中的將士聊天,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李元朗可以窺見岑青茗那些年月的艱難,他感受到了他們對岑青茗的肯定,也感受到了他們對岑青茗的喜愛,但他同樣感受到的,還是他們對岑青茗終身大事的熱切。 軍營里的將領(lǐng)大多已經(jīng)成親,岑青茗單身且是個長得好看的姑娘,還是他們愛戴的將軍,便都想著把最好的給她。 “你有沒有覺得荀大人與我們岑將軍很般配?”與他交談的那士兵大笑道:“我們私下都這么說,這軍營里面有才有貌能與我們將軍登對的,荀大人算一個,等之后戰(zhàn)事平定,我們應(yīng)該還有喜酒喝,到時候李大人可得賞光喝一杯再走。” 李元朗原本閑聊的笑臉立時僵硬了:“岑青,岑將軍應(yīng)當(dāng)不喜歡荀大人吧?” “怎么不喜歡,軍營里面岑將軍與荀大人走得最近了!” 李元朗的聲音都沉了:“岑將軍與她手下的將士們不是走得更近?” “那他們怎么能與荀大人比??!”對方一臉理所當(dāng)然:“他們長得也沒荀大人英俊??!” 李元朗深吸了一口氣,從牙齒縫里發(fā)出了一聲:“那我呢?你覺得我配不配得上你們岑將軍?” “你?”那士兵瞪大了眼:“我們岑將軍應(yīng)該不喜歡你這樣的。” 現(xiàn)在駐扎在軍營里的裴青松多溫柔多水嫩啊,岑將軍都沒看他一眼,李大人長得雖比他好看一些,但都是同類氣質(zhì),將軍一定不會喜歡的。 李元朗回去的路上心氣都快不順了,迎面卻還看到個人到處在問荀瑋的下落,說岑將軍找他。 是軍營里找來與突厥人交流的通事。 李元朗走到他面前,皺眉問道:“岑將軍找他有什么事?” 馬久心里一緊,只訕笑道:“岑將軍的意思,小的又怎么知道呢,李大人若是知道荀大人下落的話,就麻煩告訴下小的吧,岑將軍催得急呢?!?/br> 李元朗面不改色:“你也聽到了,荀瑋現(xiàn)在不在軍營,岑將軍有什么事需要幫忙,我跟你一道去便可?!?/br>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李元朗說的話極為冷硬,跟他前幾日在大家面前溫煦有禮的模樣完全不同。 馬久原本還想要推辭,可看著李元朗愈加強(qiáng)勢的樣子,眸光一閃,心下一定,反正也是個大官,既然他送上門來,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第112章 抱憾 這幾日突厥頹勢明顯, 在接連的敗戰(zhàn)面前,不論是軍心還是糧草都不足夠他們再繼續(xù)耗下去了。 既是如此,岑青茗愈加不敢掉以輕心。 她每日都在邊防沿線巡守, 今日也是如此, 她帶著人繞了一圈后見沒什么異常便準(zhǔn)備回去了。 只是剛走上回營那條路,岑青茗就明顯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整隊(duì)!” 翁寧跟在她身后忙帶人列好陣形。 岑青茗看著這條來時的路, 明明出來的時候這邊的雜草還沒這么凌亂,現(xiàn)在卻傾軋成了一片, 明顯是有人掙扎過的痕跡。 身下馬匹在不耐煩地嘶鳴, 岑青茗拉著韁繩立在原地側(cè)耳傾聽, 身旁翁寧提步上前, 低聲道:“將軍, 您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岑青茗皺眉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響?” “沒啊?!蔽虒幝犃艘粫?,都是些蟲鳴鳥叫, 沒什么其他的聲音, 又道:“剛才張?jiān)诟浇紮z查過了, 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異樣, 將軍若是不放心, 末將現(xiàn)在就帶人前去查看?!?/br> 岑青茗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知為何, 她今日總有些不安,可能戰(zhàn)事越是快要結(jié)束, 就越會引人心焦。 她跟著翁寧一同下了馬, 剛要進(jìn)那丈高的雜草間探尋, 卻聽右側(cè)方傳來了一道重喝。 眾人循聲望去, 就見李元朗被馬久拿刀抵在要害。 “馬久,你這是做甚么?!” 馬久并未管翁寧他們的驚問, 仍是拿刀抵著李元朗的脖頸處。 他盯著岑青茗,厲聲道:“將軍若想李大人活命,就請好好聽我說話。?!?/br> 岑青茗皺眉看向李元朗,他卻垂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她只得想法穩(wěn)住馬久:“你說,我聽著,但是馬久,你也是軍中老人了,應(yīng)當(dāng)比我更熟悉軍中律法,我也給你一次機(jī)會,你若是現(xiàn)在放了李大人,我可以當(dāng)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br> “不用?!瘪R久說得斬釘截鐵,握著刀柄的手卻在輕顫:“將軍只要陪我在這站個一個時辰即可?!?/br> 岑青茗心下一驚:“什么意思?” 馬久卻閉緊了嘴,再不肯說話了。 身后有將士在喊他:“馬久,你瘋了嗎?讓將軍陪你在這一個時辰做什么,你要有什么話想對將軍私下說,那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李大人一介文官,別嚇到他了,趕緊松手吧!” 馬久在神機(jī)營里也算老人了,十幾年前與突厥的作戰(zhàn)中就曾作為神機(jī)營的通事,為大雲(yún)辦事,誰都沒想到他居然會來這樣一出。 那些曾經(jīng)在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老友并沒有打動馬久,他對此充耳未聞,只死命將李元朗拽在自己身前。 兩方就這樣僵持著,直到震天的鼓聲傳來,這是出戰(zhàn)的信號。 岑青茗的擔(dān)憂終于成了真,但仍不解道:“你就是為了這個?” 馬久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繼續(xù)道:“岑將軍,李大人好歹也是圣上派來的人,身居高位又大權(quán)在握,若是在神機(jī)營里出了事,你身為主帥怕是也不好交代,干脆就先與我先在這里休息會,等仗打完了我自然會放了李大人?!?/br> “你以為沒有我仗就贏不了了?”岑青茗秀麗的臉上全是怒意,她已經(jīng)許久沒這么動怒了:“我就算是不去,也有孟巖他們,更何況對于排兵布陣我全然不懂,你把我留在這里又有何用?” 馬久咬牙:“那你也是一個勁敵,反正你不能去!” 他父親說了,只要他能在打仗時將岑青茗留下,就能帶他認(rèn)祖歸宗,這事是一定要成的,怕只怕這位李大人的分量在岑青茗心里不夠重。 馬久心里有些躁郁,他原是想挾持荀瑋的,畢竟軍營里面都說荀瑋和岑青茗將來可能有親,但這位李大人上趕著跑來了,他也只能將就用著了,但愿岑青茗能照顧著他的身份不敢輕舉妄動。 岑青茗打量著他們之間的距離,腦內(nèi)飛轉(zhuǎn),盤算著怎么才能救出李元朗。 馬久看出了岑青茗的打算,忙拿著刀柄將利刃又靠近了李元朗一分,威脅道:“將軍若是現(xiàn)在敢動一下,李大人怕是要血濺當(dāng)場了?!?/br> 話雖是這么說的,但他心里卻因太過緊張無法控制輕重,李元朗的脖間已經(jīng)有血滴滲出。 刀尖溢上了一抹紅色,一直未發(fā)一言的李元朗卻在這時抬起了頭,沒有眾人想象中的恐慌之色,只是瞧著比平時更冷了些。 “你拿我要挾她?”即便致命之處被別人握在手里,李元朗卻仍是云淡風(fēng)輕:“那你怕是失策了?!?/br>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讓自己成為岑青茗的把柄。 從頭到尾李元朗都沒向岑青茗看過一眼,在說完那句話后,李元朗便往馬久手上的利器一抵,瞬間,血流如注,噴灑在了馬久身上。 馬久一驚,瞬間慌了神,忙退了一步將刀刃從李元朗脖間拔出。 岑青茗趁這空隙,提著雙刀躍步而上,兩招就將對方制服在地。 翁寧瞬時帶人將馬久捆了起來。 李元朗此刻跌坐在地上,臉色昏白,岑青茗走到他身邊,想伸手將他扶起,他卻捂著脖子,看著岑青茗輕笑:“岑將軍,還在大戰(zhàn)呢,將中不可無帥,陣中也不可無主,你該去迎敵了?!?/br> “你沒事嗎?” 李元朗搖頭:“我避開了要害,回去包扎一下就行了?!?/br> 岑青茗見他指縫間有紅液溢出,臉色雖差,但精神尚可,心下稍安,她也擔(dān)心戰(zhàn)場上的情況,和李元朗略點(diǎn)了下頭,便打算走了。 離去前,李元朗終于抬頭,對岑青茗說了第一句話:“岑將軍,你打完仗早些回來,我有話想對你說?!?/br> 岑青茗點(diǎn)了點(diǎn)頭,留下了翁寧照看李元朗,便帶著剩下的人策馬離開了。 翁寧原也以為他沒什么大礙,但又怕這位遠(yuǎn)道而來的大人受驚太過遷怒他們將軍,便絞盡腦汁地哄他道:“其實(shí)咱們軍營之前都很安全的,這次實(shí)在是意外,回去末將就……” 說著就想上手將李元朗攙起,結(jié)果還沒碰到他呢,李元朗就倒在了地上,而他一直捂著傷處的手也垂了下來。 翁寧這才發(fā)現(xiàn)他傷得多重,鮮紅的血液止不住地從他脖間溢出,流在他身上,淌在了地上,暈染成一片,看得令人心驚。 “大人?李大人?!”翁寧連忙將自己衣服撕成了條,包扎在他傷處,急道:“李大人你可千萬別睡?。 ?/br> 李元朗沒有睡,他怎么會睡呢,他還得等著岑青茗回來,他還有話要對岑青茗說。 悠悠天地間,李元朗看著岑青茗剛才離去的方向,她的身影已經(jīng)再見不到一點(diǎn)了。 —— 裴青松幾乎是被拖著到了李元朗的營帳,翁寧實(shí)在是心急,他生怕李元朗死在了軍營里面,到時候可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翁寧還沒松緩口氣,見要施救之人一身是血,出氣比進(jìn)氣多,也急壞了。 他對著李元朗傷處查看了一番,又見李元朗意識昏迷,嘆氣道:“這傷我治不了,除非我?guī)煾干碓诖颂??!?/br> 可是孫長邈身在何處,連他也未曾知曉。 他早在知曉李元朗要來的那天就離開了,孫長邈又不是個蠢的,本來在這里遇到岑青茗他就已經(jīng)在起疑了,等知道李元朗要來,他便瞬間明白過來,氣急跑路了,原本也想帶著裴青松走的,只是裴青松執(zhí)意留在這里,孫長邈才自己走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翁寧急得滿營帳亂轉(zhuǎn),大雲(yún)還沒監(jiān)軍死在自己軍中的先例,這人又這么有權(quán),誰知道死了會不會連累到岑將軍! 這仗打得還算快,大概是看到岑青茗帶人上場后的,突厥也知道計(jì)劃失敗,在被壓制打了幾輪之后,就宣布投降了。 大雲(yún)和突厥戰(zhàn)爭就此結(jié)束。 岑青茗回了營地后就疾步往李元朗帳中走去,豈料掀開簾子就聞到了滿室血腥。 她愣了片刻,滿眼無措地室內(nèi)掃了兩圈才看到了躺在榻上的李元朗。 翁寧見她回來,忙附在岑青茗耳邊將李元朗的情況告知。 裴青松站在一旁,眼里帶著慚愧,他醫(yī)術(shù)到底沒有師父好。 而一直躺在榻上氣若游絲的李元朗卻突然醒了神,他聽到了岑青茗的聲音,見她面露擔(dān)心又滿臉凝重地看著他,臉上忍不住帶了笑:“你回來了?!?/br> 岑青茗見不得他這樣,他應(yīng)該就如前兩日一般,眉眼含笑左右逢源,將她視為無物,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躺在榻上生死未卜。 明明,明明她剛剛離開的時候他還是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