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太子暗衛(wèi)有想法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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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元瑾是被凍醒的。 身體好冷。 明明在陽光下,明明被人緊緊抱著,卻還是感覺身上冰冰涼涼的,一只腳疼痛不已,另一只冷得發(fā)僵,想去尋找熱源。 林元瑾嘴有濕潤的感覺,像是有人用水潤著她的唇齒,忍著頭疼欲裂,眼皮像是粘連到了一起,艱難地睜開眼就看到崔夷玉手里拿著野果點著她起皮的嘴唇。 口干得冒煙,好像嗓子卡著一顆蒺藜,每呼吸一下就在里面滾動一下,尖刺盡數(shù)扎在她的喉嚨里。 糟了。 這種熟悉到恐怖的感覺,一下將林元瑾帶回到了前世。 她當時發(fā)高燒前,就是這種感覺。 “吃些東西?!贝抟挠穹鲋衷谋常瑢⒁肮沟搅怂爝?,問,“你可有哪里難受?” 林元瑾乖順地接過野果,小口地吃了下去。 果子很酸,但她只能感覺到喉嚨如受針扎,每吞咽一下就像吞下一把針,痛得發(fā)麻。 但她還是若無其事地吞咽著,仿佛什么事都沒有。 “我沒事?!绷衷酝曛笮α诵?。 她已然意識到因為崔夷玉身體也在發(fā)熱,所以他判斷不出她現(xiàn)在的病狀,倒方便了她隱瞞下來。 崔夷玉已經(jīng)很辛苦了,林元瑾不想讓他擔(dān)心。 “嗯?!贝抟挠窠廾p顫,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沒說信不信。他自己說過不少次這話,就知道這話的可信度極度存疑。 可就算林元瑾如今有問題,他也無計可施。 若是還尚存余力,崔夷玉也想背著睡著的林元瑾去尋侍衛(wèi)的蹤跡。 崔夷玉拉了拉蓋在她身上的外袍,輕聲問:“還冷嗎?” 他身上如今只著了單薄的衣衫,血與薄汗混在一起并不好聞,但他向來忍耐力超出常人,也不是初次停留在污糟的環(huán)境下,已然麻木。 可林元瑾不是,如今跟著他也只能一起忍耐。 “有點?!绷衷^靠著他的肩膀,貼著他溫?zé)岬纳碥|,卻還是想下意識蜷縮在一起。 庇蔭下的風(fēng)也是涼颼颼的,往她臉上飄。 “再等等?!贝抟挠裆ひ羿硢。绨采竦那{(diào),輕輕掃過她的耳廓,“要不了多久了。” 然而,最好尋人的午后過去,日光漸漸黯淡。 夕陽再一次西沉。 林元瑾的體溫逐漸升高,頭疼感欲烈,如同額頭前吊了一塊石頭,墜得生疼。 在一陣又一陣的昏睡過后,林元瑾突然睜開了眼,忍著喉嚨的不適,開口:“夷玉。” “嗯?”崔夷玉側(cè)過頭,就見她臉色蒼白,漆黑的發(fā)絲被汗水浸濕,一綹一綹地貼在頰側(cè)。 “你相信轉(zhuǎn)世再生嗎?”林元瑾虛弱地說,眼前時不時泛起一陣陣白暈。 怪力亂神之說。 崔夷玉沒有回答,只是將手貼在林元瑾的額頭上:“怎么了?” “我信?!绷衷A苏Q?,汗滴落到她的睫毛上,被崔夷玉的指尖擦掉,以□□到她的眼睛里疼得發(fā)澀。 雖然她現(xiàn)在也不在乎這再多一點疼痛了。 “我前世之時,家中有個弟弟,父母自小便待我不好,衣食住行,處處拮據(jù),時常吃不飽飯?!绷衷f著便喘息一下,像是疲倦無力。 崔夷玉不忍林元瑾難受,卻也看出了她此時訴說的真切。 他向來不信這些話,可他愿意聽林元瑾一句一句說。 “但那時與今日不同,女子也可考試、立業(yè),為了逃離家中,我廢了很多心神氣力?!绷衷治兆〈抟挠竦耐蠊牵冻鲆粋€笑容,“或許到現(xiàn)在算是不孝不悌罷?!?/br> “你既說是前世,世道又與今時不同,便無需用現(xiàn)下去束縛前世?!贝抟挠駬u頭,望著林元瑾彤紅的眼眶,輕聲,“若當真如此,如今這般是委屈你了。” 有的委屈自己獨自忍著的時候,心里不覺,當喜愛信賴之人在眼前說的時候,酸澀感便鋪天蓋地地涌上來。 林元瑾眼里模糊一片,勾著嘴角,慢慢地搖了搖頭。 “你相信我嗎?” 崔夷玉實則不信怪力亂神,也不信前世今生,可。 “信?!彼瓜率?,額頭抵著林元瑾的額頭,用清晰到堪稱虔誠的聲音說,“我相信你?!?/br> 林元瑾沒有做錯,所以世上若真有神佛,一切殺生罪孽由他自己承擔(dān)便是。 昨夜下過雨,地上的水漬還未蒸發(fā),入了夜后更冷。 寒風(fēng)刺骨。 就在這時,一聲狼嚎驟然響起。 在空曠的崖底格外明顯,隨之而來的是數(shù)聲類同的嗥叫,仿佛在朝他們所在的方向逐步逼近。 第41章 噩夢 狼來了。 空曠懸崖下,狼嚎聲此起彼伏,讓夜晚顯得尤其陰森,觸目盡是深深淺淺的山與樹,還有隱匿下不知在何處的眼睛。 兩人互相攙扶著,借助鎖繩半吊半扯,無比艱難地挪到了附近的一棵大樹上,身上汗涔涔的。 粗壯的樹杈承擔(dān)著他們的重量,風(fēng)一吹過,葳蕤樹葉摩拭出“唦唦”的聲響。 崔夷玉隨手用劍刺穿樹梢上蛇的七寸,壓抑不下咳嗽,肩膀不住地顫抖。 大幅度的動作讓他身上的裂口又一次扯開,血液將紅得發(fā)黑的衣衫浸得更深。 林元瑾手扶著潮濕的樹干,望向遠處從灌木叢中躥出的迅捷身影,眨眼間就到了眼前,背后不禁冒出層層冷汗。 逃不掉。 她立刻意識到。 狼是晝伏夜出的動物,一來就是一群。 崔夷玉傷勢過重,頭腦昏沉不說,連動作都變得稍顯遲緩,沒辦法背著林元瑾行動, 林元瑾如今右腿還是不能使力,腫痛非常,哪怕是忍痛撐著樹枝跛著走也走得很慢,根本說不上逃,拖下去只會兩敗俱傷,必須在這里做出抉擇。 兩人如今行動能力不可能跑得掉。 那么答案就很簡單了。 “我下去攔住它們。”崔夷玉抬起眼,盯著林元瑾開口,聲音平靜非常,“你往后跑,不要回頭?!?/br> 他沒辦法帶著林元瑾走,也不可能以這具殘破的身軀屠戮一群野狼。 但如果只是要以血rou之軀攔住,卻并非不可能。 崔夷玉顫顫巍巍地起身,分明已經(jīng)沒什么氣力,在破損的衣裳之下,身軀也單薄得可怕,挺起的脊背卻依然如鶴翼松骨,清麗如雪。 夜風(fēng)拂起他殘缺的衣角,恰似展翅欲飛的鶴鳥。 時不等人,再磨蹭一下就晚了。 崔夷玉不是在和林元瑾商量,說罷就扶著樹干準備滑下去,卻被驟然用力地抓住了右手。 他皺著眉回頭,就對上了林元瑾前所未有的冰冷眼神,甚至帶上了命令般的強硬。 崔夷玉一怔,手上的動作就停了。 “你不要為了保護我就一意孤行。”林元瑾渾身發(fā)熱,思路卻從未有過的清晰,用力一扯,將崔夷玉拉到了眼前,視線相對,“你聽我說?!?/br> “我現(xiàn)在右腳行動不便,根本走不快,你也無法以一敵眾?!绷衷Z速很快,“既如此,我們便換個思路?!?/br> “我去當誘餌,你去逃。” “你一個人肯定逃得掉?!?/br> “荒謬!”崔夷玉瞳仁擴大,根本沒思考就冷峻地反駁,根本不考慮這個可能性,“不可能!” 狼嚎聲愈來愈近,甚至連林元瑾都能聽到地面上隨著水漬濺起的“啪嗒”聲。 野狼鎖定了獵物,咧開滿是尖齒的血嘴,呼出一口又一口熱息,如同在劃定地盤,尾巴輕掃,虎視眈眈地在樹下轉(zhuǎn)悠。 緊隨而至的是第二只、第三只。 它們的雜色的毛發(fā)尖到炸開,眼神兇狠,前足在地上摩擦著,蓄勢待發(fā)。 “理論來說這是最有可能的?!绷衷沉搜蹣湎碌嫩櫽?,并不在意崔夷玉的反對,平靜地說,“也算是撥亂反正,你若不來救我,本就能生還?!?/br> “相比你我二人一同死在這里,亦或是你死了之后我再被追上殺死,你一個人活下來至少是個不錯的結(jié)果。” “你怔神了。”崔夷玉死死壓抑著聲音,生怕驚動以至驚動了野獸,手用力到青筋鼓起,壓著林元瑾的肩膀,抵著她說,“林元瑾,我活下來有何意義?我又是為什么下來?” 他的性命本就無足輕重,如果林元瑾死了,那一切努力不就白費了?! 如此近距離的質(zhì)問,近到林元瑾能看到崔夷玉眼瞳里的每一根血絲,焦急與迫切撲面而來,好似用全身在向她證明他的決心。 狼嚎聲再一次響起,匆匆的腳步聲似乎輕盈,卻又無比沉重地在他們耳畔響起。 不能再拖了。 崔夷玉眼下一沉,曲起腿就準備先斬后奏,卻被林元瑾的手環(huán)住直接禁錮住了脖頸。 往日里看起來纖細到柔弱無骨的手,如今卻如金環(huán)般強硬。 作為武者,崔夷玉從不會將脆弱點暴露給外人,那怕其人手無縛雞之力,偏偏在此時出手的的林元瑾。 她并沒有殺意,卻用了如此極端的方式將崔夷玉強制留了下來。 崔夷玉呼吸一滯,轉(zhuǎn)過頭來。 “當然有意義?!绷衷牍蛟跇渖?,俯視著他,搖頭反駁,蒼白的臉上浮著病態(tài)的緋意,眼瞳里竟綴上了奇異的光點,揚起了笑容,“只要你能活下來,你就能幫我報仇?!?/br> 她抬起手,避開崔夷玉頭上的傷口,指尖順著他的額頭往下,滑過高挺的鼻梁、上揚的眼尾最后落到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