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問下繃帶是怎么回事嗎？”

    “我也不知道?！鼻f曉蝶說道，“這也是一個疑點，兇手殺了王子諾，還為他包扎?！?/br>
    “傷口被包上了嗎？”

    “嗯。”莊曉蝶回答道。

    “四肢呢？”我問道，“是不是為了控制喪尸的行動？為了掩蓋這一點，兇手干脆就把王子諾包成木乃伊?！?/br>
    莊曉蝶想了想，說：“有可能，王子諾的手好像被繃帶纏住了，但纏得不緊?！?/br>
    “那會不會是因為喪尸亂動導致自己被纏上了？”

    “不排除這個可能?！鼻f曉蝶說道。

    “王子諾的房間還有什么出口嗎？”

    “他房間的門窗全部都是上鎖的，里外兩側都能上鎖，但必須用鑰匙。”莊曉蝶說道，“但我之前和你說過了，鑰匙就在王子諾身上，而備用鑰匙一直被看管著。對了，王子諾的房間還連著一間休息室?！?/br>
    莊曉蝶問我：“我是不是該畫一個示意圖給你？”

    “有個圖能幫助我理解?！蔽艺f道。

    莊曉蝶呵氣在玻璃上面，想畫出示意圖，但她只畫了幾筆就放棄了。

    “算了！”她嘆了一口氣，“等我出去后，帶你過去看吧?！?/br>
    莊曉蝶剛說完，我就聽見了腳步聲。

    “噓?！蔽易龀鲟渎暤氖謩荨?/br>
    莊曉蝶馬上就領會了我的意思，她離開玻璃，拉上了簾子。我也回到床上，假裝在看書。

    小志打開門，走了進來：“今天你精神不錯啊，聊得開心嗎？”

    我裝作平靜地問道：“你聽到什么了？”

    “沒，我猜你肯定找她聊天了?！毙≈菊f道，“畢竟對小青年來說，愛情才是靈丹妙藥啊?！?/br>
    “才沒有?！?/br>
    “算了，我就不摻和了?！毙≈緦ξ艺f道，“你后天就能出去了，你的朋友還托我給你帶了禮物?！?/br>
    小志從包里拿出了兩袋黃瓜味的薯片。

    這確實是他們的風格。

    “我出去后要干什么？”我問道。

    “做個簡單的體檢，然后做個職業(yè)評審，看看你擅長什么，給你分配工作?！毙≈菊f道，“如果你體能不錯或者有特長，就能有不錯的待遇?！?/br>
    “待遇？”

    “分個大房間，打飯的時候多給點rou之類的?！毙≈菊f道。

    小志向我介紹了一些這里的情況才離開，如果莊曉蝶沒有告訴我那些事情，我一定會安心地留下來，而現(xiàn)在，我有些猶豫……

    小志走后，我又敲了敲玻璃，對莊曉蝶說出了我的顧慮。

    她陷入了沉默。

    “我們是朋友吧？”莊曉蝶問我。

    “是啊。”我點了點頭。

    “為了你的安全，如果鄭宏穎真的這么可疑，等你出去，你應該馬上找到你的朋友，和他們離開這里。但我其實想要你留下來?！?/br>
    “我留下來干什么？”

    “幫我調(diào)查這件事，幫我這個忙吧?！鼻f曉蝶躊躇著說道，“如果鄭宏穎沒有問題，你們也不會錯過這個基地。你不用現(xiàn)在就給我答復，你可以留在這里，觀察幾天……”

    “我答應你?！蔽抑苯亓水?shù)卣f道。

    “你不再想想？”

    “不用了，其實，我也很好奇一個神棍是怎么做到這一切的?！蔽液a了一些原因，“萬一這里沒有問題，我和我朋友也不會錯過這個地方，在這個時候，錯過任何東西都是罪過?！?/br>
    我不知道莊曉蝶在想什么，只見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終于，觀察期滿了。

    小志帶來了正常的衣服，格子衫、牛仔褲、運動鞋。

    他的品味有點糟，不過這些衣服總比病號服好一點。

    我換上了衣服，走出房間，遇到同樣結束觀察的莊曉蝶。她穿著白襯衣，墨綠裙子，腳上踩著一雙平底鞋，素面朝天，看到我后，徑直向我走來。

    她貼近我，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小志沒有在意我們之間的小動作，在前面帶路。

    我們一起穿過了長長的走廊，從走廊浮夸的裝潢來看，我確信這里是一家星級酒店。

    小志回過頭，故作高深地對我們說道：“你們出去了，千萬不要被嚇到?！?/br>
    他打開了大門。

    我看到外面的世界一片猩紅，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們踩著左搖右晃的喪尸步，喉嚨里發(fā)出沉悶的、猛獸般的叫聲，身穿破舊、染得血紅的衣服。

    ——喪尸，這些都是喪尸！

    我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逃跑，可是小志拉住了我。他用另一只手摘下了口罩、頭罩，他臉上有一個大大的創(chuàng)口，就像被喪尸啃了一口，臉色蒼白得像在冰箱里放了三年的冷豬rou。

    “歡迎你們正式來到我們的世界?！彼肿煲恍Γ駱O了電影《黑暗騎士》中希斯·萊杰飾演的小丑。

    對人類而言太晚，

    可對于上帝還早。

    創(chuàng)世——虛弱無力的幫助

    可剩下的，我們還能夠祈禱

    當?shù)厣喜荒艽嬖冢?/br>
    天堂是何等美妙。

    那時，我們老鄰居上帝的表情

    會多么好客，殷勤，周到。

    ——艾米莉·狄金森《對人類而言太晚》

    第4章 如果有未來

    莊曉蝶臉上閃過一絲驚慌，旋即又恢復了正常，對我說：“別擔心，都是活人。”

    我被她一提醒，也反應了過來，這不是喪尸，而是假扮成喪尸的活人。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莊曉蝶問小志。

    “這是我們的祭祀?！?/br>
    和莊曉蝶說的一樣，鄭宏穎搞了一個邪教，還有奇怪的儀式。

    上天要毀滅人類，所以創(chuàng)造了喪尸，用人類來收割人類。人類沒有反抗的力量，只能哀求上天，多給他們一點時間，將最后審判的日子推遲。

    他們?yōu)樽约旱淖锬鯌曰?，祈求原諒?/br>
    還假扮成喪尸的模樣，以求上天垂憐，在我看來，這種行為和蟲子在危險情況下裝死別無二致。

    既然是祭祀，肯定也有祭品。

    我問道：“你們用什么祭祀你們的神？”

    如果他們用活人，那我一定拉上莊曉蝶、唐玄鳴他們立刻離開這里。

    “用人啊。除了人，我們還有什么珍貴的東西?！毙≈疽娢夷樕y看，解釋道，“不血腥，看他們快出來了?！?/br>
    人們聚到一個房間前，打開了房門。

    兩個全副武裝的人進入房間，其他人都在門外等，壓低了聲音。幾分鐘后，那兩個人一左一右攙扶著一個虛弱的男人出來，剩下的人看到這個男人出來，開始歡呼，他們不嫌棄這個男人滿身臟污，舉起了他。

    “中間的那個就是我們的祭品。每隔一段時間，我們會挑一個居民作為祭品，送入密室中，如果神接受這個祭品，那他就會變成喪尸，如果神不接受，他就會活下來，絕大部分人都會活下來，神只會收走最羸弱的人?！?/br>
    “為什么？”我問道，“單純被送入密室應該不會致死。”

    “祭品被限制自由后，送進密室，待滿四天，其間不提供飲食?！毙≈菊f道。

    “原來如此?！鼻f曉蝶說道，“怪不得會有人死亡，這是誰制定的，是鄭宏穎嗎？”

    “是的?！毙≈军c了點頭，“快過去吧，我們還來得及加入狂歡?！?/br>
    小志絲毫沒有覺得這其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很奇怪，他們怎么能如此輕視生命！

    小志說的狂歡，其實很克制。

    人們聚在一起，每人分到了一罐啤酒，還有一些食物，開始舉辦宴會。

    餐桌上都是普通的菜肴，但在末世，也稱得上是頓大餐了。

    比起物質(zhì)的滿足，他們大概更為了滿足神的欲望而安心吧。

    在眾多信徒中，我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他們趴在桌子上只顧著吃……

    看到這幾個損友沒有陷入宗教的迷霧。我還挺開心的，甚至有些得意。

    我悄悄地走過去，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我從唐玄鳴背后繞過去，用手蒙住他的眼睛，壓低嗓音問道：“猜猜，我是誰？”

    唐玄鳴嘆了一口氣，說：“曉楠，別鬧了?！?/br>
    他仿佛對我的智商產(chǎn)生了疑問。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不甘心地問道。

    “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你會這么無聊，其他兩個人正在埋頭大吃，手上油膩膩的。所以不可能是他們，加上你今天‘出獄’，所以只有你了?！碧菩Q說道。

    好吧，他說得有道理。但我不打算放棄捉弄剩下的人。

    我又溜到了何莫身后?！安挛沂钦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