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是少爺……” 福安還想說些什么,但見秦玉沉下臉來,就憋了回去。 秦玉看了看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秦府就要派人出來找了。 “回府吧,擦擦你的眼淚,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樣子。” “嗯,知道了少爺?!?/br> 二人打了輛馬車向家趕去,離家越近,心情越沉重。 想到要再見到他,心情很復(fù)雜,心頭涌上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上輩子有多敬他愛他,得知真相后內(nèi)心就有多痛,然如今只剩膽怯,他要如何才能假裝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他什么也不知道,與他還像以往那般相處,那般與他撒嬌。 剛到太師府門口,隔著老遠便聽到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秦玉好奇地掀開窗簾探頭一看,就見著一群人捧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被秦府的人攔在了門外頭,想必又是哪些個不懂事的想上門送禮攀關(guān)系,這場景秦府門口經(jīng)常發(fā)生,秦玉都已經(jīng)見多了煩了。 守在門口的門衛(wèi)原本見著一輛窮酸馬車停在門口,正想上來質(zhì)問,一見著秦玉,慌忙諂媚地恭迎了上來,“二少爺,您回來了!秦善管家前去接您,就說怎么還沒消息,您自個兒就回來了。” 門衛(wèi)激動地回頭對門口傳了聲話:“快去通知總管,二少爺回來了!” 門口站著的小斯應(yīng)了聲,趕緊向府內(nèi)沖去傳話。 秦玉被福安攙扶著下了車,“我昨夜歇在朋友那處,不曾歇在國子監(jiān),今早直接雇車回府,故而沒碰見秦善他們,叫他們回來吧?!?/br> “二少爺!是二少爺!”秦玉剛下車,就聽見另外一陣比他自家下人還激動的聲音。 就見門口那幾個被攔住的人又激動地朝他沖過來,被秦府的侍衛(wèi)再次攔住。 “真是一群瘋子,保護二少爺!”侍衛(wèi)們沖過來,真刀真槍地將秦玉護在身后,護送他回府。 而那群人就跟瘋了似的追在秦玉身后:“二少爺,二少爺!下官是新調(diào)任的京兆府尹胡道,帶來嵌寶石八寶紋飾金壺一對,犀角雕夜游赤壁杯一對,珊瑚玉如意……還請二少爺在秦太師面前替下官多多美言幾句!” “二少爺二少爺,下官也帶了珍惜寶物來,還請二少爺代為引見秦太師一面……” 秦玉的目光輕描淡寫地瞟了眼這些人帶來的大大小小箱的金銀珠寶,這里是京兆,天子腳下,誰敢這么明目張膽的行賄受賄,真當這天下姓秦不成? 真廢物,送禮都不會送。 今日你們運氣好,二公子心情好,給你們指點一番,秦玉指向大門東南方向:“過三條街,巷子口左拐第三家,有家書畫店,店里的掌柜與父親是故交,父親鐘愛他家店里的字畫,去那里買字畫送給他,他準會喜歡?!?/br> 那人一臉惆悵,有些為難:“一些字畫未免太不值錢了?!?/br> 秦玉冷笑:不值錢?問問價格就知道到底值不值錢了,辦什么事值多少錢,明碼標價,沒點見識恐怕是要嚇傻了你。 但是表面還是要搖頭輕嘆:“唉,大人此言差矣,父親為官清廉,只好風(fēng)雅,不好金銀財寶,明明是交流書法畫作,如何被你說的像是行賄受賄似的,傳出去對父親對各位大人都多不好啊?!?/br> 那群人聽得估計心里都要吐白沫了,他爹要是清廉,這滿朝文武就沒有不清的,黃河水怕是都要清,但是好說歹說他們是聽懂了話里背后的含義,也不纏著他了,連忙點頭哈腰稱是,“多謝二公子指點?!?/br> 然后爭先恐后朝那家字畫店的方向沖了過去。 到底是一群當官的,也算是人中佼佼者,若是說到這個地步還不明白,那還是趁早回家挖紅薯去,別在京兆混了,省得哪天把小命混沒了。 秦玉冷哼一聲,再次瞟了眼那些人帶來的那些個箱子,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雖然在他秦家全盛之時,也只尋常,但只要一想到這些個寶貝,最后都會被抄家充公進了太子腰包,他就心疼得在滴血。 突然,他心中暗自下了決定。 不論用什么方法,他一定要在秦家抄家之前,將家里這些財產(chǎn)敗掉,寧愿自己享受,也絕對不讓它們落在外人手中! 第18章 秦玉剛走進大堂,便見著他爹坐在堂上品茶,此時的秦簡才四十出頭風(fēng)華正茂,氣度不凡,還是記憶中那熟悉的樣子,讓他心中一緊。 秦簡捏著天青色的茶杯蓋緩緩?fù)崎_水面,吹了吹霧氣,水霧遮蓋住他凌厲的眼,眼角的淚痣顯出一股子柔媚來,被秦玉驚動,他眼尾微微挑動,喝茶的動作一頓,抬頭笑道:“玉兒回來啦?” 秦玉強迫著自己放松下來,擠出笑意:“是啊爹,我回來了,有沒有想我?” 秦簡放下茶盞的動作微微一頓,稍有遲疑,細細盯著秦玉看。 秦玉心中汗顏,卻不動聲色:“爹,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怪嚇人的!” 不愧是少年及第,縱橫朝堂二十年的當朝太師,極為敏銳,這才剛打了個照面,就讓他察覺到不對,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馬腳。 細想來破鏡總是無法重圓的,即便給他按照原先的樣子拼起來,也會有無法愈合的傷口,終究是回不到開始的樣子。 就如同此時的自己,就算已經(jīng)回到最開始的地方,心境也早已天翻地覆,終不似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