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節(jié)
“根據(jù)《刑訴法》第106條規(guī)定,當事人是指被害人、自訴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附帶民事訴訟的原告人和被告人?!?/br> “因此嚴格意義上來說,庭審?fù)ㄖ漠斒氯瞬粦?yīng)該僅指被告,而應(yīng)該包括被害人——即便是公訴也是如此?!?/br> “現(xiàn)如今很多人因為詐騙案損失了財物,但卻只收到過檢察院的受害者權(quán)利與義務(wù)告知書,其余連判決結(jié)果……甚至連是否開庭都不知道。” “類似的情況還有不少,因此經(jīng)過上頭討論,我們決定通過這次庭審對此做出釋義?!?/br> “不過這樣一來……” “徐博士,你可能就要多承受點壓力了?!?/br> 第496章 正義終至(中) “……” 會客室內(nèi)。 聽到陳靈的這番話。 徐云整個人下意識便是一愣。 選擇做案件受害者出場,自己可能就要多承受點壓力? 這是什么意思? 眼見徐云的表情有些茫然,陳靈不由笑了笑,繼續(xù)說道: “徐博士,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們的安排是這樣的哈?!?/br> “今天到場的網(wǎng)爆受害者有不少,個體總數(shù)在七八位的樣子,但他們都將以‘證人’而非‘受害人’的身份出庭?!?/br> “整個庭審過程在稱謂上被定性為‘受害人’的,有且只有你一個人?!?/br> “……” 徐云聞言,臉上再次露出了一絲愕然。 不過緊接著半秒不到。 他的心中便冒出了一股明悟,這絲驚詫也同時化作了若有所思。 原來是這么回事…… 此前提及過。 在公訴案件中,對于是否需要通知受害人出庭,各個地方的法院有著不同的判定標準。 這里的‘地方’可不是指各個省份那么簡單,而是涵蓋了更基礎(chǔ)的法院系統(tǒng)。 舉個例子。 同樣一個縣城下屬的兩個鎮(zhèn),各自法院對是否在公訴中通知受害人的判定可能都不同。 這是一個非常復(fù)雜的遺留問題。 而眼下最高法計劃做出受害人必須參加公訴現(xiàn)場的釋義,對于受害者一方來說顯然是個益舉。 畢竟現(xiàn)如今很多刑事案件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判決結(jié)果都出好幾個月了,可受害人對此卻仍舊一無所知的情況。 比如很多人都丟過手機,并且吐槽過手機找不回來,有些時候還經(jīng)常扯到老外優(yōu)待方面。 但實際上呢。 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某一天,那個偷了你手機的竊賊已經(jīng)被提起了訴訟,甚至可能已經(jīng)在和凡凡峰峰一起踩縫紉機了。 只是由于受理法院對受害者的判定有爭議,所以沒有通知你罷了——因為這種公訴是不會賠償你損失的。 但對于審判機構(gòu)……也就是法院來說,這就未必是好事了。 因為一旦通知被害人到場,法院往往需要費口舌去和被害人解釋一堆訴訟權(quán)利。 例如回答“既然你不判他賠我損失,你通知我開庭干嘛”這種日經(jīng)問題。 而且這種做法還會導(dǎo)致被害人更容易跑來法院提刑附民,能提的還好,不屬于刑附民范圍的又得去當面解釋一堆。 一言概之就是…… 懶得費口舌解釋。 不可否認。 大多數(shù)法院不通知受害人到場的做法,在效率上確實可能會比通知對方要高。 但對于受害者來說,這卻屬于他們當有的知情權(quán)——他們可以覺得拿不到賠償所以不去,但是不應(yīng)該連案子有結(jié)果了都不被告知。 況且給公民普法本來就是法律從業(yè)者……尤其是法院這種官方機構(gòu)該做的事兒。 如果只是因為不想費口舌就去把這個環(huán)節(jié)縮減,這顯然也是不太合適的。 總而言之。 最高法的這次釋義對受害者是好事,但在基層法院的工作層面,也確實也會給他們增加了不少難度。 而最高法他們又不敢吐槽,那么還能記恨誰呢? 答案呼之欲出—— 自然就是那個被選做釋義的受害者了。 也就是…… 徐云。 難怪陳靈會通知自己今天提前到場。 又難怪她會說自己得承受點壓力。 原來真正的目的就在這兒呀。 至于徐云的選擇嘛…… 數(shù)秒鐘內(nèi),徐云便有了決斷: 當然是做! 雖然選擇以唯一受害者身份出庭,可能會在基層法院領(lǐng)域引發(fā)一些吐槽。 但這種細微的吐槽顯然影響不了徐云本人,也阻礙不了華盾生科的發(fā)展。 且不提華盾生科本就背靠科大,光說徐云最近的幾次貢獻,公司就絕不可能被人刻意下絆子。 在這種前提下。 能給最高法賣個好,顯然是個很值當?shù)馁I賣。 只是這樣一來。 那個什么“今年命犯徐云”的話題熱度,估摸著在今天的庭審結(jié)束后,又要提高一大截了。 畢竟按陳靈所說,這次直播的關(guān)注度同樣也是千萬級的…… 隨后徐云深吸一口氣,坐直身子,對陳靈說道: “沒問題,陳檢察官,我愿意配合最高法的工作。” “今天我這一百多斤的rou就交給你們了,要我怎么做直說就成,我一切服從你們的安排!” 雖然早就預(yù)料到了徐云的回答。 不過在聽到徐云的表態(tài)后,陳靈的臉上還是揚起了一絲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喜: “徐博士,那這次就麻煩您了?!?/br> …… 在達成了以唯一受害人身份出席的意向后,陳靈的任務(wù)也就差不多完成了。 因此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她便以閑聊的方式給徐云簡單介紹了一下今天庭審的情況。 例如主審法官的履歷、具體到案的人員人數(shù)、參加旁聽的媒體都有哪些等等…… 接著又過了二十分鐘。 嘀鈴鈴—— 陳靈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 陳靈見狀便停下與徐云的交談,拿起了話筒: “你好……嗯……好的……沒問題?!?/br> 掛斷電話后。 陳靈看向徐云,做了個請的手勢: “徐博士,時間差不多了,先讓小劉……就是之前引導(dǎo)您進大樓的那姑娘,讓她帶您移步審判庭邊上的休息室吧?!?/br> 徐云點點頭: “沒問題?!?/br> 說完徐云便起身與陳靈告辭,在小劉的引導(dǎo)下來到了審判大樓二樓的休息間。 眾所周知。 最高法作為我國最高級別的審判機構(gòu),內(nèi)部的分工極其細致,職能劃分的非常清晰。 比如行政工作方面有新聞辦公廳、立案庭、審判管理辦公室、外事局這些職能科室。 至于審判方面則有五個刑事審判庭、四個民事審判庭,以及一個環(huán)境資源審判庭和一個行政審判庭。 其中這次案件的審理地點,便是赫赫有名的刑事審判第一法庭,俗稱刑一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主審刑事案件的緣故。 刑一庭的休息室整體顯得很單調(diào),看起來帶著一股看守所的純獄風(fēng)——反正徐云一進屋子就感覺涼颼颼的,連玩手機的欲望都沒有了。 照理來說休息室接待的也不是被告,為啥會這么冷色調(diào)呢…… 不過好在這種壓抑感持續(xù)了沒多久,之前引路的小劉便再次敲起了門: “徐博士,您可以準備上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