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節(jié)
畢竟毛熊提供日常三餐和住宿,大家平時也花不了多少錢。 當然了。 也有一些人沒選擇兌換。 這部分成員的想法基本上都是想在毛熊這邊買點國內(nèi)沒有的東西帶回國,畢竟這年頭國內(nèi)外生活水平還是差別挺大的。 老郭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老郭要買的倒不是什么奢侈品,而是氯磺丙脲——老郭的妻子李佩患有比較嚴重的糖尿病。 氯磺丙脲是1955年發(fā)明的第一代口服降糖藥,面世后效果很好,但當時只能在國外購買到。 結(jié)果老郭攢了三個月的補貼,臨行前發(fā)現(xiàn)還差20舊盧布,便和孫俊人還有朱光亞各借了10舊盧布買藥。 回國后。 老郭很快將朱光亞的那部分錢還了回去,但孫俊人的錢卻因為聯(lián)系不上人而一直耽擱了,連寄信都沒法寄。 四年多來,這是二人頭一次見面。 面對氣勢洶洶前來“討債”的孫俊人,老郭笑吟吟的反錘了他一拳: “哪能跑路啊,我郭友來像是那種人嗎?” “這不是一直沒機會見著你么,這事兒我一直都記載本子上呢,忘不了,忘不了?!?/br> 說罷。 老郭便小心翼翼的從身上取出了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信封,將它遞給了孫俊人: “喏,錢都在這兒了,知道你今天要來特意備好的?!?/br> “話說回來,當初你沒管我要欠條,我其實是不是可以不還你這錢來著?啊哈?”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聽到老郭的這番話。 徐云原本很輕松的內(nèi)心,忽然微微一沉。 他記得很清楚。 當年老郭和警衛(wèi)員牟方東用命也要保護下來的那份熱核數(shù)據(jù)中還有一個小本子,上頭記載了老郭的很多待辦事宜。 本子的第二頁中段,便記載了一段話: 【1958年1月3日,莫斯科,欠孫俊人同志10盧布,對合華夏幣肆元叁角伍分,未還】 按照正常情況。 老郭當時再過兩個月,便有機會見到孫俊人。 奈何因著飛機失事,老郭永遠的失去了親手還錢的機會…… 而如今受到徐云的影響。 原本歷史中并不會來到221廠的孫俊人今天出現(xiàn)在了這里,老郭也總算了卻了一番心事。 這或許就是穿越的意義吧…… …… 看著老郭手中的這張信封。 孫俊人也瞬間收斂了笑意。 隨后他將信封緩緩接過,看也不看的塞進了兜里,嘆息一聲: “老郭,你有心了。” “嗨,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br> 老郭淡笑著擺了擺手,搖頭道: “這沒啥有心沒心的,你別怪我一直拖到現(xiàn)在就行了?!?/br> 孫俊人聞言拍了拍老郭的肩膀,沒有再說話。 后世的人可能很難想象,為什么兩位院士級別的大佬,會在四年……不,算上老郭犧牲的時間,應(yīng)該是整整10年內(nèi)都沒有見面甚至寄錢的機會。 但在眼下這個時代,這其實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 有些人隱姓埋名,十年都可能見不到一次人。 有些人四處奔波,行蹤不定,家屬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 還有一些人業(yè)務(wù)繁忙,很多事干著干著就忘了,等想起來的時候可能又沒條件去做。 老郭的時間還不算最久的。 基地內(nèi)有個叫做王淦昌的大佬,化名王京整整28年。 28年后的7月3號,他才收到了自己28年前買的一把口風(fēng)琴…… 一代人吃了三代人的苦,這句話真不是在自我感動。 過了片刻。 孫俊人深吸一口氣,將感慨驅(qū)散到了腦后。 只見他轉(zhuǎn)身看向了徐云,打下打量了一番他: “老郭,這位就是那位拿出氣象多普勒雷達方案的七分……咳咳,韓立同志?” 老郭點點頭,同時轉(zhuǎn)過身,對徐云介紹道: “小韓,介紹一下,這是我的一位故交,現(xiàn)任金陵雷達廠的七級工孫俊人同志?!?/br> 徐云看了眼這位‘老師傅’,假裝啥都不知道般笑了笑: “孫工,您好,我是韓立?!?/br> 孫俊人深深的看了徐云一眼。 別看現(xiàn)如今劉渤生和首長都已經(jīng)知道了那份氣象多普勒雷達原理的準確性。 但實際上只有孫俊人這樣的專業(yè)人士才明白,那份原理到底有多恐怖。 可以這樣說。 以目前孫俊人他們掌握的情報來看。 海對面在多普勒雷達方面的研發(fā)進度,至多只有這份方案的10%-15%! 這是一個極具顛覆性的數(shù)字。 即便徐云只是相關(guān)理論的傳遞者而非建立者,也依舊極其不凡。 更關(guān)鍵的是…… 首長和劉渤生通話的時候?qū)O俊人就在身邊,很清楚首長對于這個年輕人的態(tài)度: 尊重、保護。 并且有機會的話希望見上一見或者電話聊一聊。 那可是首長啊…… 說實在的。 孫俊人甚至有些嫉妒徐云了。 不過孫俊人也知道此時他們有正事要處理,因此很快便將這股情緒給壓了下去。 只見他朝四下里張望了一番,指著帳篷對老郭和徐云道: “老郭,韓立同志,外頭有些熱,我們?nèi)づ衲莾赫f吧?!?/br> 老郭和徐云對此自無意見。 隨后孫俊人帶著三人走到了帳篷邊,從桌上拿起了個小碗,將它遞到了老郭幾人面前: “來,吃點西瓜吧,我們專程從首都帶過來的?!?/br> 孫俊人手中的碗碗口直徑大概十幾厘米,和后世面店的湯碗差不多,內(nèi)中裝著一些切成塊的西瓜。 每塊西瓜切的很“精致”,大小也就后世泡咖啡時常用的方糖那么大。 一些西瓜上還插著根竹簽,以此方眾人便食用。 老郭見狀主動拿起根插著竹簽的西瓜,放到嘴里嚼了幾下,片刻后吐出兩顆西瓜子: “真甜!” “好吃是吧,我們院里自己種的?!?/br> 孫俊人朝他笑了笑,又把小碗轉(zhuǎn)向了喬彩虹和徐云: “來,護士同志,韓立同志,你倆也試試,西海這地方想吃到這么新鮮的西瓜可不容易?!?/br> 喬彩虹看了眼老郭,得到他的允許后大大方方的拿起了根竹簽,遞到徐云面前: “韓立同志,張嘴?!?/br> 徐云這些天基本上都是被喬彩虹這么‘投喂’過來的,因此在眼下這個場合也不覺尷尬,乖乖張開了嘴: “啊……” 喬彩虹順勢將西瓜放入了徐云口中。 鮮紅的瓜rou帶著一股特殊的清香,一口咬下汁水便塞滿了牙縫,順著喉嚨緩緩流下,頓時令人全身一陣舒爽。 孫俊人雙手負在身后,等到徐云吃了好幾口后才說道: “韓立同志,味道如何?” 徐云舔了舔嘴角: “很甜,很潤。” “那就好?!?/br> 孫俊人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個老狐貍般說道: “對了,韓立同志,差點忘了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