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節(jié)
但估摸著為了避免和女同志產(chǎn)生身體接觸,所以田志欣并沒有安排第三位乘客,反正現(xiàn)場十多輛車呢,不缺位置坐人。 待徐云上車后。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其他幾個小組傳來了準備就緒的回復,田志欣見狀立時大手一揮: “出發(fā)!” 轟隆轟隆—— 空地上迅速響起了十多輛車子的發(fā)動機聲,運輸隊長龍緩緩離開了基地。 …… “司機同志?!?/br> 這年頭沒有手機也沒有平板,路上有些枯燥乏味,因此徐云便主動挑起了話題: “司機同志,話說咱們漁業(yè)隊經(jīng)常出去捕魚嗎?” 吉普車的司機是個皮膚黝黑的瘦小漢子,一說話就會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和徐云上輩子認識的一個喜歡騎行、筆名金色茉莉花的作者幾乎是一樣一樣的。 按照田志欣的介紹,這個司機叫做趙平,是漁業(yè)隊的專職司機。 聽到徐云的問話,趙平看了眼前方的路,確定沒有風險后方才搖了搖頭: “不經(jīng)常,韓顧問,你可能剛到咱們基地,不太清楚咱們漁業(yè)隊的情況?!?/br> “別看咱們漁業(yè)隊成立的時間快兩年了,其實在早些時候,隊里壓根就沒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些運輸車和漁網(wǎng)?!?/br> “例如去年我們主要在海晏縣甘子河到青海湖的入湖口那兒打魚,配套的就幾頂帳篷和一根鋼釬,經(jīng)常等了大半天眼都看直了也不見魚吃鉤,那效率低的喲……” 徐云眨了眨眼,顯得有些意外: “???還有這回事呢?” 他只知道漁業(yè)隊曾經(jīng)用挖冰口的方式釣魚,至于具體的情況就真不太了解了。 眼見徐云如此發(fā)問,趙平似乎也起了傾訴欲,便開始說起當初的情況: “其實上魚效率低還不是啥問題,大不了就多等些時間,最難的還是生活上的條件?!?/br> “西海這地方氣壓低還缺少氧氣,野外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最冷的時候溫度足足有零下二三十度?!?/br> “帳篷里面雖說有牛糞爐子,但這玩意兒在那種情況下根本感覺不到暖和,跟沒有爐子一樣,好些同志的身體都被凍出了問題?!?/br> “今年一月的時候基地缺糧,我們出去看到草地上有白骨頭,這些白骨頭到底是牛骨頭、羊骨頭、還是死人骨頭,誰也不知道,撿回來放到牛糞爐子上烤黃了,放到嘴里嚼吧嚼吧就吃了?!?/br> 趙平的語氣很隨意,仿佛在說某些微不足道的事兒,但徐云聽著卻有些不是滋味。 這年頭是真苦啊…… 接著趙平頓了頓,發(fā)現(xiàn)因為聊天有些掉隊后便踩了腳油門提了點速,又說道: “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今年開春后就好了很多,組織上發(fā)現(xiàn)釣魚解決不了問題,就把目標放到了青海湖上,直接下網(wǎng)去撈魚?!?/br>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用的是小木船和攔網(wǎng),在湖邊水里圍一片,而后用絞盤機把網(wǎng)拉上來,一網(wǎng)大概能打200~300斤的魚吧?!?/br> “但沒打多久,這模式就被叫停了?!?/br> “叫停了?” 徐云眉頭一掀,忍不住對趙平問道: “為啥會叫停?” “原因嘛……主要有兩個?!?/br> 趙平聳了聳肩,雙手依舊穩(wěn)穩(wěn)握著方向盤: “一是因為咱們的船小,咱們基地的人又多,一網(wǎng)還不夠一個分廠車間的人吃呢?!?/br> “所以當時的魚獲只能定點供應,可這樣一來又容易有人鬧意見,比如說為啥某某人能有魚吃我就沒有?!?/br> “二則是因為……當時我們的漁業(yè)隊被舉報了。” 徐云頓時一怔。 舉報? 不過很快,徐云的眼中便閃過了一絲明悟。 哦,想起來了,這事兒他倒是隱隱聽說過。 青海湖作為國內(nèi)最大的咸水湖,漁業(yè)資源極其豐富,因此當時那個年代在青海湖打漁的可不止221基地一家單位。 當時西海省漁業(yè)公司、西海省石油局、金城科學院等等,大概有好幾十個單位都在那時組織了打漁隊,在青海湖里打魚進行自我供給。 那時候221基地的漁業(yè)隊都在夜間捕魚,同時由于保密需要,被人問及單位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很簡單的說是【221礦】或者【西海機械廠】之類的口徑。 如果別人再問機械廠是哪個廠,漁業(yè)隊的說法就會更模糊了。 于是這種模棱兩可的說法加上夜間捕魚的行徑,就被當時很有警惕性的群眾給舉報了,連人帶船都在某個夜里被逮住了…… 最后還是當時西海省的領導層出面進行了協(xié)調(diào),221基地才在倒淌河碼頭……也就是后世的151景區(qū)地有了個船塢。 而有了船塢,漁業(yè)隊的設備升級自然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等到各種復雜的調(diào)度組裝完畢,漁業(yè)隊總算是升級成了徐云目前所見的情況,有了車有了船,可以光明正大的用車隊去撈魚了。 倒淌河碼頭離221廠的距離只有四十多公里,徐云一路上和趙平邊說邊聊,喬彩虹偶爾也會插兩句話,過的倒也不算特別枯燥無味。 一個多小時后。 刺啦—— 吉普車的車身微微一頓,在一處碼頭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A讼聛怼?/br> 車隊中的運輸車開始卸下漁網(wǎng)等工具,徐云則在幾位青工的協(xié)助下順利的下了車。 結(jié)果剛一出車門,徐云的面前便飄來了一股帶著魚腥的咸濕氣息,以及一副熱鬧的景象: 這是一處視野極其開闊的碼頭,靠近陸地的一側(cè)是一排排木制房屋,漆著淡黃色的油漆,深色的木頭門窗靜靜地敞開著,風吹進去就會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木屋前的空地上堆放著一堆各種進行風干的魚獲,以及一些天氣好拿出來曬的被褥和糧食,幾個簸箕里徐云還見到了花椒和八角之類的香料。 這些東西的邊上都坐著數(shù)位照看物資的人員,大多都是三十來歲的男子,偶爾能見到幾個小老頭或者綁著頭巾的婦女。 靠近湖水的一側(cè)則停泊著不少漁船,或許是由于都是單位漁業(yè)隊的緣故,這些漁船基本上都是機帆船,長度大多都在十五米以上。 至于更遠的地方則是一望無際的青海湖湖水,入眼處別說對岸的土地了,連湖中的島嶼都看不到一座。 加之空氣中彌漫的海鹽氣息,這里與其說是湖,不如說是海。 看著這壯觀的景象,徐云身邊頭一次離開基地的喬彩虹忍不住眨了眨眼: “真大呀……難怪會叫青海呢……” 作為一名首都長大的孩子,這姑娘確實是沒怎么見過大湖或者大海,和海邊魚腥味有的一拼的豆汁兒倒是喝過不少。 隨后老郭帶著袁國糧和周開達二人與徐云匯合,一行人就這樣跟著漁業(yè)隊的同志們走向了一處船塢。 221基地的船塢位于碼頭的最右邊,位置相對比較偏僻。 當然了,說是船塢,實際上就是個鐵皮蓋成的倉庫,鐵皮主要是為了防止風雨對船體造成傷害。 船塢邊上則蓋著一間小木屋,明顯是平時維護船塢的隊員的住所。 木屋外此時正掛著不少衣物,邊上的一處樹蔭下還有四位青工光著膀子在打著牌。 農(nóng)副隊的主任田志欣見狀倒也沒怎么生氣,只是輕咳了一聲: “小高!” 聽聞此言。 四人中個子最矮的一名男青年頓時一怔,抬頭見到田志欣后連忙站起了身: “處長!” 田志欣朝他嗯了一聲,又向桌上看了一眼: “斗地主啊,還挺閑的嘛——話說你們沒玩太大吧?” “沒有沒有。” 小高連忙擺了擺手,從桌上拿起了幾張毛碎: “處長,我們一次就打一分錢,主要是圖個彩頭,要不光打牌沒勁不是?” 隨后他看了眼田志欣身邊的幾人,有些后知后覺的一拍額頭: “處長,今天咱們要出船捕魚?” 聽到小高一次才玩一分錢,田志欣的表情便又柔和了不少: “嗯,今天出船,預計出去三到四天的樣子,糧食和工具我們都帶來了,開船塢吧?!?/br> 倒淌河碼頭魚龍混雜,加之電報走的也不是221基地自己的渠道,即便是加密手段也存在風險。 因此漁業(yè)隊每次出發(fā)前都不會和船塢這邊的維護人員提前進行聯(lián)系——如果船體出了狀況,維護人員會主動發(fā)電報進行匯報,沒有收到電報便默認船體無礙。 田志欣口中的這位小高全名高玉林,是基地里為數(shù)不多的船舶維修工,去年年初組織上專門從海事學院調(diào)配來的高材生。 別看他平時喜歡打撲克,其實嘴巴相當牢靠,否則基地也不會安排他留在這兒了。 得知基地今天要出船后。 高玉林便迅速收好桌上的撲克牌,帶著其他幾位同事回到木屋里取出了鑰匙,合力開啟了船塢的閘門。 221基地的兩間船塢面積說實話都不小,長度看起來大概三十多米,寬度也有十多米往上,開閘門的時候都要用絞盤來cao作。 徐云原以為這種規(guī)格的船塢主要為了起到更好的庇護效果,但待閘門開啟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法好像有些錯了: 只見船塢之內(nèi)赫然停著一艘巨大的漁船,船身深灰色,船底是大紅色,從體積上看要比外頭那些十多米長的機帆船都還要大上一個量級。 這艘船光寬度大概就不止十米了,長度估摸著也有二十出頭的樣子。 眼見徐云一臉震撼,田志欣的眼中不由露出了一抹自豪: “韓顧問,是不是感覺很驚訝?沒想到我們的船這么大吧?” “這可是我們基地自己建造的機帆船,當時從廠里把木料、機器設備等造船所需材料運到甘子河河口駐地,又調(diào)集了木工、鉗工、電工、油漆工等高級技工,花了四個多月才造成的。” “這兩艘機帆船全長26米,寬11.5米,有兩個魚艙,載重量4萬~5萬斤?!?/br> “配套的漁網(wǎng)長100多米,網(wǎng)寬200米,網(wǎng)下到湖里后,兩只船平行拉,一網(wǎng)打撈上來的魚獲大概能有個6000斤左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