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一章
“你不是……”陸傾城率先反應(yīng)過來,手中煙斗一轉(zhuǎn),指著顧懸說道。 她的目光落在連瑤銀紗滑下的面頰上,愣了片刻:“是你啊,貢品姑娘?!?/br> 就在此時,那身著銀甲的不速之客,手上纏繞著黑色火焰,又是一掌,直接朝陸傾城背后擊去。 連瑤瞪大雙眼,手中白袖一揮,卻沒能阻止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她原以為那身著銀甲的人,與陸傾城是一道的。 但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真相并不是如此。 陸傾城背上受了一擊,嘴角溢出鮮血來,又與那身著銀甲之人纏斗起來。 連瑤捂著受傷的右肩,感覺自己呼吸有些微的困難,此人修為,竟然也在煉心境之上,北荒界哪里來的那么多高手,都是泥巴搓的嗎,一抓一大把。 有這等高手,江州城怎么還會陷入這樣的危機之中? 連瑤覺得自己接近了一個巨大的陰謀,她轉(zhuǎn)頭看著顧懸低聲道:“我不是把你……” 顧懸一手按住她的唇道:“沒有用?!?/br> 連瑤扭過頭,心虛地輕輕“哦”了一聲。 她仰起頭看天空之中兩人的打斗,皺起了眉頭:“陸傾城不敵他?!?/br> 連瑤知道自己可以出手阻止兩人的打斗,來人的目標明顯就是陸傾城,方才會出手將她擊傷,明顯就是因為她與陸傾城都是身著白衣,黑暗中很容易認錯。 但她一想到陸傾城方才將骨魔一掌拍出的場景,她就不太想出手。 連瑤記仇,鬧了一陣小情緒之后,這才飛身而上,手執(zhí)危光,攻向那身著銀甲之人。 兩人夾擊,那銀甲自然不敵,被連瑤一劍挑飛身上閃耀堅硬的盔甲,露出藏在銀甲下的真面目來。 銀甲之下,是一身黑衣,從頭包裹到腳,連他的臉都隱藏在黑色面具下,根本看不清此人面容。 連瑤:剝了一層還有一層,你是千層餅嗎?! 她劍鋒一挑,正準備乘勝追擊,黑衣人見不敵連瑤,黑色火焰一掀,將二人逼退,瞬間便消失在黑暗中。 陸傾城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平靜說道:“他是來殺我的?!?/br> 連瑤心想你是絡(luò)月城王女嘛,有人要殺你是正常的。 她的目光淡淡掃了陸傾城一眼,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她只想找到,真正的蝶魔在哪里。 連瑤輕盈落在地上,朝顧懸說道:“我們回去吧。” 顧懸仰頭看向山洞之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幽藍色熒光,冷聲說道:“蝶魔在何處?” “應(yīng)當是隱匿在別處?!边B瑤想到了被關(guān)在籠中的蝶魔殘翅,聲音有些虛弱。 “洞外密林中掛著的尸體,并非是女子?!鳖檻业吐曊f道,“蝶魔傳聞只吸食妙齡女子鮮血?!?/br> “可江州城確實死了那么多十八妙齡女子?!边B瑤搖搖頭,“但蝶魔不在這里?!?/br> “只能等月圓之夜?!鳖檻依潇o說道。 月圓之時,才是江州城為蝶魔獻出貢品的時刻。 就在此時,陸傾城也從后走到兩人身側(cè),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來。 “你們是什么人?”陸傾城旋著手中的細長煙斗,目光卻還是放在連瑤的身上,“你為何要救那骨魔。” “這骨魔太可怕了,我被他嚇傻了,誰說我要救他?”連瑤直接否認,“傾城姑娘,你說我救了骨魔,怎么可能有人族會救魔族?” “我并未告訴你名諱,你怎知我名傾城?”陸傾城幽幽望著連瑤。 連瑤心想該死的,忘記了這一茬,她看過原書,當然知道女主的名字。 但她一向擅長強詞奪理。 “你見我是獻給蝶魔的‘貢品’,便喚我為貢品姑娘,我見你長得好看,傾國傾城,為何就不能叫你傾城?”連瑤斜睨陸傾城一眼,“莫非你真叫這名字吧?” 陸傾城聽到這句話,輕輕一笑,走到兩人面前:“我并非玄暉中人,來到這里也并非為了獵殺魔族,你這話說得好聽,今日之事我可以當做沒看到?!?/br> 她踮起腳尖,白色羽衣飛揚,一躍而至墨藍的天空之上,徑直朝江州城飛了過去。 連瑤見陸傾城離開,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偷偷拿手肘撞了一下顧懸道:“她真的很難搞?!?/br> 這句話滿含對顧懸竟然要擁有這樣一位未來老婆的同情,還莫名其妙帶上了一絲酸氣。 顧懸不明就里,冷峻的表情在轉(zhuǎn)過頭面對連瑤的時候也帶上了一絲茫然。 難搞就難搞,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兩人并肩走出了密林,在林子外,卻看到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是顧懸方才在驛館外順手牽走的駿馬,現(xiàn)在它正守在密林外,一雙溫柔的大眼睛看著兩人。 “御劍飛回去嗎?”顧懸開口問道,聲音清冽好聽,似流淌的月光。 連瑤看著高大的駿馬,搖了搖頭:“不如騎馬吧?” 她穿過來這么久,居然還沒有騎過馬,真的是太失敗了。 現(xiàn)在在她面前就有一匹高大又美麗,還會呼呼喘氣的駿馬,她不騎就虧了呀。 于是,整個北荒界所有人類聞之色變的深淵之主,蹬著馬鞍上的腳蹬,趴在馬身上,姿勢滑稽,半天沒能爬上去。 顧懸在她身后推了連瑤的背一把,這才將她勉強推了上去。 連瑤騎在馬背上,抓緊了韁繩,戰(zhàn)戰(zhàn)兢兢,心想這馬怎么還沒有危光這柄脾氣不太好的鐮刀好騎。 她騎馬的姿勢著實讓駿馬不太舒服,于是這大家伙前蹄一抬,長長地嘶鳴一聲,試圖把連瑤給抖下去。 連瑤身子往后一仰,險些掉下馬背,但卻撞上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顧懸飛身跳上馬,坐在她的身后,兩手自連瑤身后繞過,抓緊了韁繩。 駿馬瞬間安靜了下來,乖乖巧巧地往前走。 連瑤揉了一下被撞痛的后腦勺,抬頭去看顧懸。 少年的下頜線干凈優(yōu)雅,脖頸修長,像完美的藝術(shù)品。 顧懸將她擁在懷里,低聲笑道:“走吧?!?/br> 前方是遼闊的荒原,遠遠的便是沉睡著的江州城,天際一輪將圓未圓的月亮灑下澹澹清輝。 馬蹄踏地的聲音節(jié)奏輕快,像某種不知名的樂器。 連瑤望著前方,忽然覺得這回城的時間竟比她自己御劍飛行還要快,嗖一下就過去了。 兩人終于回到了江州城為他們準備的驛館,顧懸將駿馬牽進馬棚中。 四周寂靜無人,連瑤率先走進了驛館之中,此時已是下半夜了,她竟也覺得有些困。 然而,連瑤邁入驛館的時候,就看到前方的青石板路上躺著一個身著白色羽衣的身影。 是陸傾城,先行回來的她竟然暈倒在了驛館的門口,想來是這里有什么法術(shù)針對踏入驛館范圍內(nèi)的人。 若他們沒有離開驛館,恐怕他們早已經(jīng)被暈了過去。 連瑤自然是不懼的,她提起裙子邁入驛館,沒有感覺到絲毫異樣。 她悟了,這驛館中的催眠法術(shù),是針對人類的,不對魔族生效。 但陸傾城都暈了,她不暈一下豈不是顯得很不合群,萬一待會兒就有人把他們幾個暈倒的人抬到什么地方呢? 連瑤從善如流,亦是“啊”了一聲,輕飄飄地倒了下去。 所以,牽馬歸來的顧懸,面對的就是兩個躺在地上的“妙齡女子”。 顧懸看向了連瑤,正待上前,卻見連瑤偷偷抬起頭來,朝他比了一個“噓”的姿勢。 他略一思考,再看了一眼暈倒的陸傾城,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但這里只應(yīng)該出現(xiàn)兩名作為“貢品”的女子,他不應(yīng)該在這里。 所以,顧懸以極快的速度閃進了一旁的樹叢陰影處,斂氣屏息,隱藏了自己。 剛做好這一切,這驛館之外,便傳來了格外清脆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