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番外-云君故(一)
覺得似曾相識?恭喜您抽中偽裝魔法!再補買一些章節(jié)即可解除。她輕咳一聲, 聲音裝作很虛弱的樣子:“今……今日與顧懸去真武臺與虹光峰的弟子比斗了,我才疏學淺,修為不高, 遇上強敵氣息不穩(wěn), 很正常的?!?/br> 沈長松單手按住自己肩上的傷口,青色的光芒在掌下閃爍:“據(jù)我所知, 上真武臺比斗的只有顧懸?!?/br> 連瑤心想你咋啥都知道, 天衢城送了棵佛蘭你知道, 今天顧懸去真武臺比斗你居然也知道。 她只能繼續(xù)編:“哦,顧懸上了真武臺, 見他遇上強敵,我想到我修為不高, 若是對上他我恐怕難以取勝, 所以嚇壞了, 氣息因此不穩(wěn)。” 沈長松哪里會聽她這些扯東扯西的謊言。 他徑直走上前來, 一手緊握住了連瑤的手腕。 如方才在密林里一般, 如巨浪海潮一般的氣息自手腕處傳來。 沈長松在試探她的修為,升仙會中徐義的說法,再加上今日兩人在密林里打了一架, 沈長松不懷疑她才怪。 連瑤垂著手,她當然已經(jīng)偽裝過了。 兩人實力對比,連瑤還要高出他一籌,她有意偽裝,沈長松又如何能夠看得出來? 但這試探的氣息難免還是給她造成了一定傷害。 沈長松沉默著, 試探的氣息越來越強,但始終沒辦法破開連瑤的偽裝。 “平武境九重?”沈長松冷著聲問。 連瑤皺著眉,輕輕“嗯”了一聲。 她感覺到自己薄如紙片一般的偽裝很快就要被沈長松發(fā)現(xiàn), 正打算直接將手抽回來的時候,明谷峰的主殿外又傳來了一道清朗的聲音。 顧懸站在主殿之外,逆著光的身形高挑,他朝沈長松喚了一聲:“師父?!?/br> 沈長松一驚,手如觸電般地從連瑤的腕上移開,他原意是要刺探連瑤的修為,直到連瑤出言提醒,他才發(fā)現(xiàn)這行為逾矩了些。 他輕咳一聲道:“抱歉,見你氣息不穩(wěn),把下脈?!?/br> 連瑤:“……”沈長松不愧是你,這破理由都能用。 她也不好繼續(xù)追究,只能裝作一位乖巧弟子的模樣,揉了揉手腕。 顧懸此時走上前來,打量了一下連瑤,再打量了一下沈長松。 連瑤是內(nèi)傷,只是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沈長松的肩膀倒是被刺了一劍,很明顯是受傷了。 沈長松見顧懸前來,也沒有試出連瑤的破綻,只能一手拿起桌上的劍道:“連瑤今日受到驚嚇,氣息不穩(wěn),你看著她?!?/br> 字里行間,倒是沒有絲毫漏洞。 說完,沈長松便抱著劍又出去了,估計去尋了個地方靜養(yǎng)療傷。 連瑤松了口氣,頹然坐在主殿的凳子上,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跟高手過招,真的很累。 顧懸緊抿著薄唇,望著她,過了許久才憋出一句干巴巴的話:“你受傷了?!?/br> 這句話里的味道很不對,連瑤說不清楚語氣中帶著的復(fù)雜情緒。 她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顧懸站在她身前,脊背挺得筆直,宛如一株青竹。 連瑤原以為他會問自己去做了什么。 但沒想到顧懸只開口說道:“我送你回房靜養(yǎng)療傷?!?/br> 連瑤跟在他的身后,往自己房間走去,腳步有些輕盈,她忍不住問道:“你不問我為什么受傷嗎?” 她心想只要顧懸敢問,她就敢說是他師父打的。 顧懸的腳步一頓,搖了搖頭,聲音清冽好聽:“你并不會說。” 他垂首,再望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實力不夠強,地位不夠高,沒有知道真相的資格?!?/br> 顧懸的這句話并非在逼著連瑤說出她的去向來,反而在陳述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 沈長松與連瑤在得知天衢城送來斷塵佛蘭之后,不約而同地偷偷去搶奪佛蘭,就為了治好顧懸的手上。 他們一意孤行,他們一言不發(fā),他們覺得顧懸身為一個受保護的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就像被父族用羽翼庇護的雛鳥,它們朝天仰望,映入眼簾的只有父族提供庇護的灰色羽毛,而不是廣闊的天空。 連瑤覺得,她是不介意對顧懸說的。 但她是誰呢? 她是深淵之主,是所有人談之色變的魔族之王,她潛入玄暉派,并非為了顧懸,而是為了盜取焚心石,凡她現(xiàn)在所作種種,不過順手之勞。 魔族與人類的矛盾是生死之仇,他們天生對立,她又如何能對顧懸說出真相來? 連瑤垂首,有些不好意思,這也讓她對顧懸升起了莫名其妙的憐愛之感。 她伸出手去,扯了一下顧懸的衣袖,柔著聲說道:“等明日……明日就告訴你?!?/br> 明日蒼舒族人便會與宋燁掌門達成合作,正式宣布將斷塵佛蘭贈與玄暉派,作為玄暉年輕一代修士的獎勵。 這是天衢城引誘顧懸自己出現(xiàn)的陰謀,他們當然不能大喇喇地說自己就是來找顧懸的,只能用這樣隱秘的方式來找到他們想要鏟除的對象。 發(fā)展了數(shù)萬年的天衢城,已經(jīng)是稱霸北荒界的龐然大物,竟為了觀星詔上的無妄預(yù)言,便對遠在千萬里之外的顧懸做出這樣的事。 它像哆著羽毛的斗雞,虛張聲勢,草木皆兵,既跋扈又可悲。 “是屠我家族之人?”顧懸馬上便猜了出來,他替連瑤推開門,傍晚的夕陽灑入室內(nèi),安謐和諧,“你今日受傷,是與他們交手?” 連瑤心想她實際上是陰錯陽差跟沈長松過了兩招,但這黑鍋丟給蒼舒家族也無妨,于是點頭道:“是的?!?/br> 顧懸忽然回眸,深邃的黑眸里映著連瑤蒼白的臉:“不必如此?!?/br> 連瑤笑了下說道:“為了你嘛,沒關(guān)系?!?/br> 她濛濛的眼中閃爍著笑意,面對著顧懸?guī)е┰S倔強又誠懇的眼眸,她忍不住伸出手將他額邊飛起的一根細碎發(fā)絲按回去。 少年疏朗的眉目似蘊著暖光,他張了張唇,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又沒有說出口。 他將連瑤送入房中,轉(zhuǎn)過身安靜地離開了,背影依舊堅定又顯得有些局促。 連瑤關(guān)上門,內(nèi)心暗暗唾棄了一下自己,她真是個壞人,欺騙無辜少男的純潔感情。 不過,她去奪斷塵佛蘭,確實也沒有旁余的目的,就是為了顧懸而已。 當周圍沒人了,連瑤這才松懈了下來,她仿佛骨頭散架一般坐在地上,捶了一下肩膀,又捂了一下胸口。 一般這種內(nèi)傷,調(diào)息靜養(yǎng)片刻便好,但被沈長松擊傷的地方,卻仿佛內(nèi)里還有破碎的劍光在絞亂內(nèi)府,根本無法修復(fù)。 連瑤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很是削弱了。 她的房間里有一面等身高的水晶鏡,她仰起頭去看鏡中的自己。 原本蘊著水光的黑眸,此時已經(jīng)變得有些怪異。 沉沉的黑色之中,仿佛滴入了朱色顏料,暈染開來。 她的雙眸逐漸變紅,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連瑤連忙低下頭,去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腕上已經(jīng)隱隱繚繞著黑色的光芒,其上有黑沉沉的鱗甲若隱若現(xiàn)。 這是深淵之主最本源的形態(tài),身為魔族的她本就是如此。 連瑤深吸了一口氣,強行用法力將手腕上的鱗甲掩蓋。 她不明白為何會出現(xiàn)這樣的意外,究竟是因為什么,她的身體會這樣虛弱? 或許是她太過慌亂,抬手的力量過大,“當啷”一聲,有什么東西從她的袖口里滑了出來。 一柄黑色的匕首,鞘上篆刻古樸稚拙的紋路。 鋒利的刀刃自鞘中滑出,連瑤在平滑的刀身上看到了自己紅色的眼。 就這一眼,仿佛觸動了什么開關(guān)一般。 這柄黑色匕首微微顫動,嚇了連瑤一跳。 這玩意還是顧懸留給他的,她一直沒有尋到機會還給他。 在原書中,顧懸能夠從羅浮川中逃離,是因為他使用族中寶物保住自己的性命。 照現(xiàn)在這匕首的情況來看,莫非這黑色匕首就是顧懸本該用來救命的家族寶物? 連瑤垂首,打算將地上的匕首給撿起來,但就在這個時候,匕首里忽然傳出了一道聲音。 男人的聲音!溫潤清澈,還很好聽! “你是深淵之主?”匕首問道。 連瑤抹了一把臉上被嚇出的冷汗:“不,我是魔法少女?!?/br> 匕首:“……”掐掉重來。 連瑤反問:“你是誰,匕首精嗎?” 匕首忽然沉聲笑了起來:“我是一個已死之人,留在匕首上的不過是一抹殘魂。” “名字?!边B瑤懶得聽他多說。 “云君故。”那匕首說道。 連瑤瞇起眼,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聽過。 她還未想起來自己在哪聽說過這名字的時候,那匕首又開始繼續(xù)說話了。 “你知道你為什么現(xiàn)在身體虛弱嗎?”寄托在匕首上的云君故說道。 連瑤搖了搖頭,心想且聽聽他要說些什么:“我不知,你說?!?/br> 云君故便娓娓道來。 北荒界中的人族修士能夠吸取日月精華、天地靈氣用以修行,增強自身修為。 那么魔族呢?魔域深淵無日無月,只有詭譎魔氣常伴左右。 魔族提升修為、填補靈氣的方式很簡單,就是掠奪。 用殺戮奪走人族性命,以鮮血澆灌自身實力提升。 魔族天性如此,深淵之主亦不例外。 連瑤自蘇醒之后,從未殺過一人,也未曾見過死亡的鮮血,體內(nèi)力量一直在消耗,而無填補來源。 再加上深淵之主的力量與魔族整體實力的興衰息息相關(guān),魔域深淵中大半高等魔族盡數(shù)被冰封,連瑤的實力自然大打折扣。 連瑤在聽云君故說完這一大串話的時候,已經(jīng)從地上摸了一塊黑色石頭,把里面的晶質(zhì)提煉出來,做成一副黑色美瞳,往自己眼睛里放。 她翻起自己的眼皮,一手將美瞳戳進去,漫不經(jīng)心說道:“你要我去殺人?不太可能?!?/br> “短期內(nèi)不殺,還是可以堅持住的。”云君故的聲音無悲無喜,“但你終究會被天性支配?!?/br> “那到時候再說?!边B瑤越聽云君故的話越煩,忍不住想要將利刃收入鞘中。 這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她低頭看著地上的匕首,語調(diào)冷靜:“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能夠知道魔族的這么多秘辛?” 蒼舒族付出了什么,就要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他走上前去,大掌按住蒼舒羽手中的龍骨木匣,將蓋子合上。 “斷塵佛蘭實在太過貴重,我玄暉派擔不起如此大禮?!彼螣畛谅曊f道,竟然拒絕了這極品藥材。 蒼舒羽面上露出了震驚之色,他沒有想到宋燁竟然會拒絕斷塵佛蘭的誘惑。 天衢城居高臨下、驅(qū)使他人習慣了,所以蒼舒羽一時語塞,沒能說出話來。 反倒是站在他身后,那位一直沉默著的戴著黑色帷帽的高挑男子開口說話,聲音竟帶著少年人的清澈:“宋燁掌門,玄暉與天衢已有多年未曾交流,現(xiàn)有魔族大敵在前,我天衢確實是想借這斷塵佛蘭,與玄暉交好?!?/br> 他這一番話誠懇至極,就連宋燁也被打動了。 宋燁的面色稍有緩和,有些猶豫:“天衢城突然造訪,這斷塵佛蘭我亦是不敢代表玄暉派手下,諸位可先行去玄暉派山門之外等候,明日再給答復(fù)如何?” 蒼舒羽還想再說些什么,但已被身后那高挑男子按住了肩膀。 他不卑不亢一拜說道:“既然宋燁掌門如此說,那么我們便先行離開,等候玄暉答復(fù)?!?/br> 說完,蒼舒族人們便排列整齊地離開了,走出了清光殿。 連瑤蹲在清光殿的橫梁上,摸著下巴思考。 果然,天衢城的人不敢將他們送斷塵佛蘭的真正目的說出來,畢竟蒼舒家族的觀星詔中預(yù)示,在北荒界還是很有威嚴的。 既然顧懸是觀星詔里預(yù)言的身懷神脈之人,天衢城想殺他,就會有人想要保護他,玄暉派若是知道顧懸這么牛逼,肯定不會放人。 連瑤分析了蒼舒族人這番cao作之后,便在懷里摸了半天,把她身上唯一值錢的做壞事專用蒙面銀紗給摸了出來。 這銀紗能夠掩蓋面目與身形,戴上它的人仿佛籠罩在一片朦朧的云霧之中,完美隱藏。 連瑤身后化身為長劍的危光時隱時現(xiàn),瞬息之間,她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清光殿上,一路跟著蒼舒族人而去。 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將蒼舒族人一路護送的斷塵佛蘭……給搶過來。 這斷塵佛蘭,在原書的劇情中,是顧懸依靠自己的實力贏得,當然與此同時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