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苑長記顫聲道:“怎么還有狼族世子的事?” “哥舒骨誓看中了我與岳玄林之間的私怨,巴不得大魏的高位官員都不干凈,于是迫不及待地告訴我我的身份,讓我成為一把刀,一把能夠替他殺了岳玄林的刀?!?/br> 都說完了……霍塵閉上眼睛。 都說完了。 “霍哥……”秋長若死死攥住了苑長記的胳膊,指甲都掐進(jìn)了他的rou里,“怎么辦……怎么辦???” 旁的不論,顧長思知道……一定會氣瘋的。 “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自己不是霍塵了嗎?”苑長記眼淚就在眼圈里打轉(zhuǎn),艱澀道,“你不是已經(jīng)有了決斷嗎?為什么還……” 他是有決斷了。 可有時候,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樣就能怎樣的,他對岳玄林的仇恨隨著身份的迷障而漸漸消退,可梁執(zhí)生不放過他,哥舒骨誓不放過他,他今夜站在這里,梁執(zhí)生逼他說出了所有隱情,他沒有退路了。 岳玄林只是沉沉地盯著他:“霍塵下獄吧,不必送到刑部了,刑部最近事多,此事也算是玄門內(nèi)部事宜,關(guān)進(jìn)玄門地牢即可。至于梁捕頭,聽說之前慫恿士子跪定北王府之事也是你的主意,此事與科考舞弊案有關(guān),那么就請梁捕頭區(qū)刑部走一遭吧。” “師父……” 秋長若還想說什么,岳玄林?jǐn)r了她一把,示意讓她聽自己說。 “那枚藥,有多少分的把握?!?/br> 秋長若一驚:“……多番刪改,比之前好一點(diǎn),但也不是全然有把握,或許……有六成?!?/br> “準(zhǔn)備好吧?!?/br> 意識到這句話背后意味著什么,苑長記和秋長若整個人一愣,旋即都細(xì)密地顫抖起來。 * 顧長思這幾日的作息有些紊亂,霍塵走后,他一覺睡到了戌時初,然后再也沒了困意,索性爬起來拿了卷書看。 燭火幽幽,可那書上的字怎么也看不進(jìn)眼,不知為何,他心里亂糟糟的,一頁書盯了半天,字都模糊成了一個點(diǎn),等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在發(fā)愣。 不看了。 他把書丟在一邊,摸索著下床尋思著走動走動,沾沾地氣。 “王爺,王爺!”祈安本在熬藥,接到消息的時候險些把手里guntang的藥罐子給砸了,急急忙忙熄了火跑來,一開門就與正喝水的顧長思錯愕相視。 顧長思放下杯子:“怎么了,慌里慌張的?” 祈安哆嗦著,一時不知道從哪里開口,索性衣擺一掀,撲通一下跪下了。 顧長思驚了一跳:“你干什么……” “霍大人被岳大人關(guān)進(jìn)玄門地牢了。”祈安說著就哭了起來,“梁執(zhí)生今夜行刺岳大人未成,將自己和霍大人一起暴露在玄門守衛(wèi)眼下了,梁執(zhí)生什么都說了,他說岳大人……岳大人是霍大人的殺父弒母的仇人,說霍大人來長安本來就是要刺殺岳大人的,只是因為身份不明朗才耽擱了,而且背后……” 祈安深深拜下,幾乎不敢看顧長思的臉色:“而且霍大人背后,還有哥舒骨誓的手筆,是他告訴了霍大人身份,也是他鼓動霍大人來殺人,他想讓霍大人成為自己的一把刀?!?/br> “咣——” 茶杯從顧長思僵直的手指間跌落,炸在地面,四分五裂。 原是如此…… 原是如此! 原是如此不可言說,不可坦誠?。?! 顧長思怒極攻心,一股癢意順著喉管往上躥,隨即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王爺。”祈安膝行幾步去替他順氣,“是小的辦事不力,是小的沒有查清楚霍塵的身份,王爺……” 顧長思只是搖頭。 與你無關(guān)……祈安,與你無關(guān)。 他說不出來話,整個人單薄得像是一片紙,風(fēng)一吹就要飄落,祈安緊緊地?fù)沃?,顧長思一掌狠狠拍向桌案,茶壺茶碗在激蕩之中叮咣掉落一地,都摔成了一片。 “我要去刑部……”艱難地喘息后,顧長思吐出幾個字,“現(xiàn)在就走?!?/br> “王爺,深更半夜,太涼了,您身子骨還沒好,您……” “走!”顧長思眼眶赤紅,“我去見何呂,我要聽聽他怎么說,我要知道霍塵到底跟他說了些什么,他又知道些什么,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第82章 破蠱 “王爺!王爺!!夜間不得探視囚犯,王爺?。?!” 郭越一個頭兩個大,算起來這是顧長思第二次闖刑部大牢,上一次是哥舒骨誓,這一次是何呂,都是兩個仇家,顧長思兇惡的表情讓郭越一縮肩膀,沒有由來地與三年前闖牢看哥舒骨誓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又是誰惹到這個人了…… 顧長思直奔最內(nèi)而去,封長念盤查無果后被換到了何呂隔壁的囚室,看見顧長思怒氣沖沖地進(jìn)來,本來昏昏欲睡的整個人都精神了。 “長思,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了?!” 顧長思沒理他,直接從腰間抽出破金刀,順著囚牢的鐵柱就擱在了何呂頸上。 森然的刀光照亮陰暗的牢籠,所有人紛紛嚇得倒吸一口冷氣。 只有封長念還敢開口:“長思,冷靜,何呂是朝廷欽犯,三法司不上奏都定不了他的罪過,不能殺……萬萬不能殺?!?/br> 顧長思喘著粗氣:“霍塵的事,一五一十,講明白了。” 何呂被本破金刀駭?shù)蒙l(fā)抖,聞言一怔,旋即扯了扯血淋淋的唇角,露出個諷刺又可怖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