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沒有!” 徐聞似是低低輕笑了一聲,“沒有便好,殿下一人,本該獨屬于我?!?/br> 這是他第一回 袒露自己真實的心聲,以前總摻雜了些偽裝自己的意味。 蕭寒瑜愣了一下,輕嗤,“孤不屬于任何人。”只屬于他自己。 雖是這么說,但不可否認,他的確是被徐聞這一番話里透露出來的在意,給哄得高興了。 “殿下用膳了嗎?”徐聞則笑著略過了這句話,問。 “未曾。” 徐聞便站起身,朝他遞出一只手,“殿下想吃什么?” “你煮給孤吃?”蕭寒瑜一邊將手放入他的大手里,一邊驚訝地問。 “當然。” 一盤盤精美又香氣飄飄的菜端了上來,徐聞將筷子遞給蕭寒瑜,一邊坐在他的旁邊,“吃吧?!?/br> 蕭寒瑜沒接,定定地看了徐聞半晌,忽問,“你做了什么虧心事?” “沒有啊,殿下何出此言?”徐聞直接上手拉過他的手,將筷子塞進他的手心。 蕭寒瑜乖乖握緊,“那你是有什么事需要孤幫忙,又想買房了,還是缺錢花了?” 徐聞頗有些無奈,執(zhí)起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魚rou放進蕭寒瑜的碗里,“食不言寢不語,殿下,請?!?/br> 蕭寒瑜看徐聞如此體貼又殷勤的模樣,還是覺得他有企圖,故而猶豫許久,才夾起那塊魚rou吃了起來。 一整個半信半疑的狀態(tài)。 等到蕭寒瑜吃完,徐聞將凈手的帕子遞給他,狀似不經(jīng)意的閑聊,“我剛才在外邊看到了好多流民,你最近可有處理與流民相關(guān)的事宜?” 蕭寒瑜拿著帕子擦了擦手,“有啊,怎么了?” “就隨意問問,那你們打算如何安置這些流民?”徐聞的表情看不出來任何意思,就好似真的只是隨口提及一般。 但蕭寒瑜哪能不了解徐聞這個人,連考試都不想考,看著溫和友善,實則最嫌麻煩,還會隨口問那些和他關(guān)系不大的流民? 蕭寒瑜:“按照以往慣例,大概就是在城門口附近搭幾個大棚,將那些流民給管控住,開倉放糧,而不是到處在街上亂走,影響京城百姓的生活?!?/br> “然后呢?” 論及那些每年因為災(zāi)荒而逃來京城的難民,蕭寒瑜顯然已經(jīng)不將這些小人物放在眼里了,態(tài)度很明顯就是淡漠得如同一座冰山,他也是真切疑惑不解,徐聞的問話。 有暫時庇護之所,開倉放糧,這足以是朝堂仍舊關(guān)注到那一群體的表現(xiàn)了。 “既是搭棚,那你們可曾想過是否能盡數(shù)容下體量龐大的流民?再說開倉放糧,發(fā)多少怎么發(fā),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能得到救命之糧,而不是被一些小人貪了多份?” “更何況,殿下,難道你們沒有考慮過,年年鬧饑荒,是何緣故?居然不曾派使臣去當?shù)亟鉀Q此問題么?就這么讓每年都有這么多難民流離失所?!?/br> 徐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嘴一張,便如機關(guān)槍似的突突突地冒出一大堆話來。 “……你這么激動,是為何?”蕭寒瑜也是驚訝于徐聞如此的反常舉動。 然而他卻將徐聞問的一怔,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第90章 老國公囂張,自有太子壓制 或者說,自己那突如其來強烈的情緒,夾雜著太多太多事情和經(jīng)歷了,讓他無從談起。 良久,徐聞才道:“殿下,你就當,窮人,更能體會到窮人的感受吧?!?/br> “所以你是在告訴孤,孤有何不食rou糜之嫌,便無法真正的做一些幫助流民的大事,那你呢?既然同情他們,為何不入朝做官,有朝一日定能夠做出一番庇護底層百姓的宏偉舉措呢?” 蕭寒瑜直視著徐聞,低垂的睫毛壓著幽深的雙眸,沉靜似水,又隱含了些諷刺的意味。 他又補充道:“哥哥,你光說不做,我們半斤八兩,就不必來質(zhì)問孤了?!?/br> 社會上明明更需要幫助的群體,多為底層之人,但國家決策的制定者,掌控權(quán)力的人,卻都是那些錦衣玉食長大、家世優(yōu)渥、從不知餓肚子是何感受的上等人。 既嘆世道不公,又何不自己努力闖上去,為自己和群體爭權(quán)得利? 仿佛是被他的話刺中,徐聞的手猛然收緊,幽然淡冷的目光一瞬間和他對上,眼神之間似乎形成了無形的鋒銳相爭,然后,徐聞扯了下唇,“殿下,既已食用完畢,那徐某就先告退了?!?/br> 他驟然起身,向外走去。 蕭寒瑜看著他的背影,喊了聲沒喊停人,眉頭皺起,“怎么還生氣了呢……” 他不就是想激勵對方好好向上,不論未來如何,得到的權(quán)力和本事總歸是屬于自己一個人的,怎么說不過就生氣了? 蕭寒瑜的煞費苦心,徐聞冷靜下來之后,也便猜出來了。 但這并不妨礙他生氣,畢竟他就這么明而堂皇地被指出來光說不做,他還是要點面子的好吧? 而且,蕭寒瑜說出來的話,那他定是心里也這么認為的。 其他人說徐聞滿口假仁假義實則是個偽君子,徐聞都可以左耳進右耳出。 但蕭寒瑜,總歸是不一樣的。 徐聞坐在亭子里,思考了很久,直至日暮西山,天色已晚。 接下來的五日里,官府還未有明確通告,徐聞卻已經(jīng)順從自己的心意,日日外出,去看那些流民的動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