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賀炤根本不關(guān)心鄭若漪和春雨，徑直向喬曦走了過來。

    下一刻，他緊緊扣住喬曦的下巴，迫使對方抬起頭來。

    喬曦對上賀炤陰沉好似蘊含著風(fēng)暴的眸子，不禁瑟縮一下。

    “朕如此信你，你為何替她遮掩？”

    賀炤深吸一口氣，他在竭力抑制胸中的怒火。

    “告訴朕，你是不是太后的人?！?/br>
    賀炤的聲音很輕，但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染上了怒意與質(zhì)問。

    喬曦茫然睜大眼。

    他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偶發(fā)惻隱之心，為鄭若漪說了一句話，便被賀炤懷疑是否是太后派來的人。

    喬曦心神震蕩。他終于后知后覺自己已被卷入了一場權(quán)力巔峰的政治斗爭之中，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便是全盤的不忠。

    “我不是?！?/br>
    喬曦不敢再猶豫，反過來雙手握住賀炤的手臂。

    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真誠，同樣鄭重地告訴賀炤：“我是和您站在一起的，陛下。”

    說這話時，喬曦握緊了賀炤的手，想借此傳達自己的心情。

    自此，喬曦想清楚了，從法場選擇扯出賀炤大旗作掩護開始，自己已然不可回頭地選擇了站在賀炤一邊。

    他是愿意心懷善意，可在那之前，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行。

    喬曦的眸子明亮純粹，不摻雜任何的雜質(zhì)，好似他的心也這般純凈，沒有分毫對自己的不忠。

    賀炤手上的力度漸漸松下來。

    他看見喬曦白凈的臉上留下了鮮紅的指印，心中隱隱發(fā)疼。

    “你最好是?！?/br>
    賀炤好似嘆息一般喃喃。

    他未曾察覺，在聽到喬曦宣告是與自己站在一起時，他心中那隱秘到難以分辨的悸動。

    第14章

    于深宮中長大，賀炤根本不需要多加思考，就能猜到鄭若漪在謀算什么。

    而一臉心虛的春雨，顯然就是那個幫兇。

    賀炤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發(fā)抖的鄭若漪與春雨兩人，忽然出聲：

    “鄭家長女，聰穎淑慧，仰賴皇太后教養(yǎng)，宜室宜家，賜與方閣老家嫡幼子為妻。”

    鄭若漪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對上賀炤目光的瞬間，又仿佛被灼傷，忙重新低頭。

    賀炤繼續(xù)：“此乃朕親自賜婚，由禮部辦理，擇最近的吉日，盡快成婚?！?/br>
    鄭若漪跪在地上，聽著賀炤對自己的處置，心有不甘。

    一旁的晏清趕忙提醒：“鄭小姐，這可是陛下賜婚，上等榮寵，你是高興壞了，還不快謝恩？”

    鄭若漪緊咬嘴唇，實在不愿接受這個事實。

    賀炤也不在意她是否謝恩，轉(zhuǎn)而看了一眼春雨：“至于宮女春雨，當(dāng)值疏忽，心懷鬼胎，賜自盡?！?/br>
    聽到自己的處罰，春雨當(dāng)即喊叫起來：“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賀炤揮了揮手。

    晏清立即領(lǐng)會他的意思，帶人把鄭若漪請了下去，同時將春雨也拖走。

    喬曦心思一動，扯了扯賀炤的袖子。

    “春雨死了的話，我身邊就無人伺候了?！彼÷曁嵝?。

    賀炤不耐：“不許給她求情。”

    喬曦?fù)u搖頭：“我不是要替她求情，我想說……能不能叫從前祺云宮的人回來伺候我？”

    見喬曦沒有為太后身邊的人求情，賀炤滿意，答應(yīng)下來：“這不是什么大事，回宮就叫他們重新來伺候吧?！?/br>
    喬曦終于露出一個誠心實意的笑容：“多謝陛下！”

    賀炤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這個笑容。

    若是隨手做點合喬曦心意的事就能得到這樣的笑容，倒也不錯。

    “請康太醫(yī)過來?！?/br>
    賀炤對晏清吩咐到。

    出巡時，是有太醫(yī)隨行侍候的。賀炤此次帶上的當(dāng)然是最為信任的康太醫(yī)。

    聞言喬曦不解：“陛下您身子不適嗎？”

    賀炤搖頭，戳了一下喬曦的鼻尖：“是給你看診?！?/br>
    “為何？”喬曦更不懂了，他沒病啊。

    賀炤蹙眉：“朕過來之前，問了負(fù)責(zé)膳食的太監(jiān)，他們說春雨曾經(jīng)手過那道清泉豆腐，所以朕懷疑那菜有問題。”

    喬曦恍然，接著開始擔(dān)心。

    那豆腐全被自己吃了?。?/br>
    “鄭若漪為何篤定朕一定會在素齋后回到房間？定然是做了手腳，最有可能的便是在飯菜中下藥?！辟R炤解釋。

    照此想來，喬曦突然感覺渾身上下都別扭起來。便不再推辭，等康太醫(yī)到來后，乖乖讓他把脈。

    康太醫(yī)捏著喬曦的脈搏，閉目沉思片刻。

    老太醫(yī)頭發(fā)胡子全白了，動作更是仿若壽龜般慢吞吞。

    喬曦等不及，搶白道：“康大人，我身子如何？”

    康太醫(yī)緩慢道來：“從脈搏觀之，喬公子的確是中了催|情之藥?！?/br>
    “什么！”喬曦不愿相信，“可我沒感到……”

    康太醫(yī)打消了他的僥幸心：“藥效沒有那么快，過一會兒就會有感覺了?！?/br>
    喬曦紅了臉。

    賀炤詢問：“可有解藥？”

    康太醫(yī)搖搖頭：“這種藥并不需要解藥，只要自行紓解開來，藥性很快就會散去?！?/br>
    身為醫(yī)者，康太醫(yī)說這話時面不紅心不跳，好似在談?wù)摻裢沓悦鏃l。

    可作為當(dāng)事人的喬曦已然紅透了臉頰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