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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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臨對上那雙噙溫柔的勾人至極的丹鳳眼,“說到做到?!?/br> “準點來接你?!标懶捱h親了親她發(fā)絲。 其他事情的細節(jié),礙于彼此著調不起來,也就沒認真交流過。 目送媳婦兒走進校門,陸修遠凝眸片刻,調轉車頭,去了公司。 下車走向公司大堂時,常悠然快步趕上來,“陸總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晚打聽他的情形,跟到工地那邊的同事說他回來了,她還半信半疑,為了一半的可能趕過來,等著向他解釋。真看到他,心情卻是有驚有懼。 “昨晚。”陸修遠腳步不停。 常悠然盡力跟上他步調,“陸總,我要跟你澄清一些事?!眳s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聽。 陸修遠語氣清冷,沒有溫度:“到辦公室?!?/br> 完全與平時相同的態(tài)度,使得常悠然心頭升起希望:她懷疑他根本不知道她被辭退的事,只是丁寧要跟她嫂子玩兒講義氣那一套。 由此,她脆生生應道:“好!” 陸修遠在同事問好聲中,走進辦公室。 助理小跑著過來,放下一摞需要他簽字的文件,又給他沏了一杯茶,對常悠然采取了無視。 常悠然站在辦公桌前,和以往一樣隨意地問:“這次回來多久?” 陸修遠拿起鋼筆,看她一眼,不答反問:“你說要澄清一些事?” 常悠然忙端正了態(tài)度,“是這樣的,昨天因為一些事,丁總誤會了我,要我今天起開始休假,也就是變相地開除?!?/br> “我知道?!?/br> “……” 陸修遠翻閱著文件,“手邊有沒有必須當面交接的工作?” “……沒有?!背S迫幌胝f有,問題是沒有。 陸修遠語氣仍無任何起伏:“你有過不錯的表現,需要工資補償的話,可以當面提,我盡量滿足。” “陸總……”常悠然真的傷心了,“對這兩天的事,你沒有任何要問我的么?只聽丁總和你妻子的一面之詞,就可以決定我的去留?” “一面之詞?”陸修遠抬眼,眸光寒涼,“我妻子要是真有閑心跟我說你什么,那倒好了,起碼證明你還有讓她關注一下的價值。” 這種話說出去,他臉上無光,但也真無所謂。 常悠然在他家小兔崽子那兒,還不如王萍那個最莫名其妙的貨。起碼雁臨還會直接提醒他,不要讓王萍進他公司做事。 關于眼前人,雁臨只是讓劉云給了他一份調查報告而已,從沒特地提一句的閑情。 固然有鄭濤的因素在,不以為然也是實情。 常悠然眼中飛掠過驚訝。 秋雁臨竟然從沒提起過自己,沒跟陸修遠打過小報告……可自己卻認定對方沒少給丈夫施壓…… 那么…… 秋雁臨這到底是對婚姻自信到了什么地步?又有多不把她當回事? 她抿一抿唇,再次鼓起勇氣為自己保住工作的機會:“可有些事你還是有必要知道的,昨天你妻子……” 陸修遠目光倏然轉為鋒利,“別提我媳婦兒。你沒對她說三道四的資格?!?/br> 較之他平時語氣,這會兒有了微妙的變化,卻是只要細品就覺得他神色、語氣,都把跟他跟他說話的人當垃圾一般。 這樣的人,饒是你再跟他共事幾百年,他也不會添一份好感、少一分漠然。 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常悠然全身的力氣都似被抽空,忽地后退一步。 陸修遠視線回到文件,“去辦離職手續(xù),立刻。遲一天,你就不是合約到期,而是被辭退?!?/br> 常悠然面無人色地出門去。 陸修遠凝神處理文件,召開臨時會議,忙得告一段落,得知常悠然已經離開。 反思整件事,他仍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從身邊的同事,到在外接觸的林林總總的人,總有沒心沒肺抖落自己隱私的。 有那么一類人,認為婚姻關系之中,丈夫或妻子身邊出現個追求者是好事,要是利用的好,可以成為感情的催化劑。 見鬼的催化劑。 就他媳婦兒那看似小太陽實則冷漠到無情的性格,哪天真嫌煩了,直接把他甩了也很正常。 不為這個,他也不會每次遇到這種事就打怵或暴躁。 怕妻子多想,煩躁于因為各種理由嘗試介入他們婚姻的人鉆牛角尖: 有主兒的東西不能碰,起了心就等于起了小偷似的賊心。 他一個正正經經受過諸多長輩、領導熏陶教育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會瞧得上本質小偷心理的人? 太沒意思了。 該考慮培養(yǎng)一些八面玲瓏的人了,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只掌控決策權,不會脫離到感興趣的行業(yè)之外,又不用沒事就在公司或外面應酬,接觸到很多他一看就煩的人。 這是早就有的打算,現在則要嘗試著盡快落實。 從退伍那天起,他就不是再適合大多數群體場合的人了。 本性如此。 臨近中午,助理敲敲門走進來,提醒他:“陸總,中午您要和邱總一起吃飯。” “知道了?!?/br> 陸修遠按了按后頸,晃一晃頭,不耐地吁出一口氣。 . 中午,雁臨去了李夢、陳素影的宿舍,三女子一起吃完飯,湊在一起說校內八卦,探討功課上的事。 外面有人喊李夢,李夢連忙趕到窗口,問什么事?;貋頃r她對雁臨說:“外面有人找你,女的,校外的。真是奇怪,這兩天怎么總有這種事?” “總比男的找我好?!毖闩R說著,收拾起手邊的東西,挎上手袋。 李夢折回來坐下,“該不是背著我們又交好朋友了吧?”問的一本正經。 “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你是我小媳婦兒呢,整天怕我在外頭勾三搭四?!毖闩R捏了捏她面頰。 陳素影忍俊不禁,“真有點兒那意思?!?/br> “噯你們倆……”李夢不依,要報復回去。 雁臨已笑著跑出門去。 李夢轉身跟陳素影找補,兩個人嘻嘻哈哈地鬧到一處。 雁臨走到女生宿舍外,看到了來找自己的女子。 女子二十六七歲的樣子,長發(fā)利落地綰起來,戴著珍珠耳墜,穿一襲淺灰色套裝,腳上一雙同色高跟鞋。 望見雁臨,女子步態(tài)從容地迎上去,“是不是秋雁臨?” “是。”雁臨笑得客客氣氣,“你找我?” “對。方不方便喝杯茶?” 雁臨笑說:“附近喝茶沒有太好的地方,有一間咖啡廳還不錯?!?/br> “都一樣的。” 這人與上次常悠然過來時一樣,有車子等在校門外。 雁臨開車帶路到咖啡廳。 臨窗的位置,咖啡上來之后,女子閑閑地望了一眼窗外,這才自我介紹:“我是楊學敏?!?/br> “哦,”雁臨神色中有些許釋然,“原來你就是楊女士?!?/br> 楊學敏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早已經知道有我這么個人?” “沒你知道我早?!毖闩R很誠實。 楊學敏唇畔綻出由衷的笑容,“你的確是很可愛的女孩子?!?/br> “沒有的事?!毖闩R從不會覺得,二十五歲的已經在經營事業(yè)的女子,給人可愛的印象是什么好事。 “悠然有沒有給你添麻煩?”楊學敏問。 “談不上麻煩?!毖闩R放了半顆方糖,用精致的小勺子攪著咖啡,“反過來,她說不定認為我給她帶來了麻煩?!?/br> “她被辭退了?!?/br> “聽說了?!毖闩R問,“有什么問題?” “沒問題?!睏顚W敏歉意地笑了笑,“只是覺得有些抱歉。我跟你并沒怎么見過面,跟她卻是很多年的朋友,對她的抱歉,要比你更多一些?!?/br> “不用考慮我?!毖闩R說。 楊學敏又忍不住笑了,慢言慢語地說:“其實我和鄭濤都沒想到,她這次會做到有始有終。我平時,要照顧到工作、長輩很多事,鄭濤很多時候焦頭爛額的。 “她說要找機會替我們追究的事,我起初說沒機會就算了。畢竟,鄭濤在陸先生手里折過一回,我想法再偏激,也不會認為她比鄭濤更難對付。 “鄭濤呢,出獄之后,大概早被很多人左一出右一出地折騰累了,自己不少爛攤子,哪兒還有力氣總能給別人收拾爛攤子,挺多時候聽到什么,就當真事兒似的敷衍——他就是給我那種感覺?!?/br> 雁臨點一點頭,不置可否。 “這次真的不關鄭濤的事?!睏顚W敏說,“年初開始,他陸續(xù)轉手資產。我想,等他見過你之后,大概就要帶父母去別處發(fā)展了,應該是國外。這種門路,他找到還是很容易的?!?/br> 雁臨就事論事:“到國外也不錯,最起碼,他父母能換換心情,再回來,也就沒人再記得以前不開心的事?!?/br> “他也是這么想的?!睏顚W敏抿一口咖啡,“那你和他——” “昨天見過面,他替人轉交一筆業(yè)務給我?!?/br> 楊學敏近乎小心翼翼地問:“聽說,你們以前從沒見過?” “沒有,昨天我是正式認識鄭先生?!?/br> 楊學敏緩緩點一點頭,忽地逸出一抹慘淡的笑容,“他跟我說過,我不相信。 “居然是真的,只是他認識你,而你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