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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被典開局,君臨天下!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殷知晦送走齊重淵,繼續(xù)審了下去。

    如他先前所猜測那樣,陳氏上下一眾,著實不知此事。

    要是與陳晉山無關(guān)的話,便該是他對家動的手。

    殷知晦總感到不對勁,直覺背后還有一股勢力,就在茂苑縣。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方人馬手段看似簡單,可藏得極深,他至今毫無線索。

    若是轉(zhuǎn)頭對向他們,這才是最令人可怕之處。

    這次他會不動聲色,誓要查到底!

    第十一章

    文素素與何三貴經(jīng)穿堂出去,唐知縣與差役守在后院的天井邊,將他們叫過去問了姓名,來歷。

    核實典契之后,差役道:“速速收拾離去,歸家后不許離開茂苑縣,等候衙門的傳喚!”

    兩人忙應(yīng)是,接過各自的契書離開。

    天井后的院子空蕩蕩,斜伸出來的海棠花枝,繁花累累,在太陽下靜靜怒放。

    待走出唐知縣他們的視線,何三貴警惕四望,小聲對文素素道:“你回去同花兒說,我在偏門邊等著她。”

    文素素略加思索,答了聲好。

    唐知縣自是聽從殷知晦的命令,發(fā)還典契,如何三貴之前所言那般,雇用的仆從下人,如她這般典來的“妻”,可以發(fā)還歸家。

    許姨娘身為妾室,究竟能否離開,她也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陳晉山他們?nèi)チ撕翁帲?/br>
    回到東跨院,除了差役在巡邏,不見人影。往常這個時辰忙著準(zhǔn)備午食的灶房,此刻也冷冷清清。

    文素素立在院門口,四下打量,墻角邊燃燒的燈籠與匣子,化成了一堆灰燼。她將撕得粉碎的典契,一并扔了進(jìn)去。

    “文氏?”大門開了一小條縫,許姨娘探出頭,焦急又興奮地喊她。

    文素素見許姨娘還在,忙走了進(jìn)去。許姨娘砰地一下關(guān)上門,抓住她急著道:“如何了?我先前實在太擔(dān)憂,想要去一探究竟,被差役驅(qū)趕了回來。”

    殷知晦聰智多近妖,文素素認(rèn)為,他定不會放棄繼續(xù)追查真相。

    先前審問被她僥幸逃過,主要是犯案動機。

    文素素在與他過招中,看似語無倫次絮絮叨叨,每一句都不是廢話。

    “想著養(yǎng)好身子之后,再跟老爺太太交待……”

    留在陳氏,比跟李達(dá)在一起的日子好過,她便沒有要陷害陳晉山的動機。

    數(shù)次關(guān)心她可會死,也是她主動招供的緣由,并非突然指向何三貴,將他牽扯進(jìn)來。

    許姨娘冒冒失失,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端倪,肯定就瞞不過去了。

    文素素厲聲道:“你能去探什么究竟?探到了你又能如何?亂跑就是找死!”

    許姨娘愣住,委屈地道:“我就是著急了些......”

    文素素沒心情聽她哭訴,抬手制止住她,問道:“差役什么時候讓你回屋,可有盤問你?”

    許姨娘雖不知其意,還是回答道:“就在方前,我只與你先后腳進(jìn)屋。差役查問了我的身份,恐我是疫癥,讓我趕緊滾出去。”

    既是差役讓許姨娘離開,她暫時就平安了。文素素馬上道:“我們?nèi)硕紱]事。銀子呢?”

    許姨娘高興不已,接著神色尷尬了下,吶吶解釋道:“先前我回院子之后,有差役護(hù)衛(wèi)在,沒能尋著機會將銀子送出去.....”

    文素素當(dāng)即轉(zhuǎn)身朝屋外走去,來到先前藏銀子的溝渠邊,提著線頭將布包取了出來。

    許姨娘走上前,訕訕道:“是你想的法子,就我們兩人拿了吧,不分給貴子哥?!?/br>
    文素素握著布包,稍微沉吟了下,只取了約莫一錢的銀角子,十個銅板。

    許姨娘見狀,按耐住欣喜,嘴上虛虛推讓道:“這里至少有五兩銀,你怎地拿這般少?”

    文素素淡淡道:“先放你這里,到時候我來取?!?/br>
    出去之后,文素素當(dāng)然要回李達(dá)家,哪藏得住錢財。

    許姨娘心情很是復(fù)雜,她如今也居無定所,只能回到鄉(xiāng)下去投靠兄嫂。她手上有錢,還有何三貴,不怕兄嫂會給她臉色看。

    這些時日真正相處下來,許姨娘發(fā)現(xiàn)文素素人聰明,比何三貴還可靠,彼此要分開了,難過不舍涌上心頭。

    “你放心,銀子我?guī)湍憧粗粋€大錢都不會少你的。”

    文素素若有若無嗯了聲,將銀錢用帕子仔細(xì)包好。

    許姨娘情真意切勸道:“李達(dá)靠不住,你被賣過一次,還會再被賣一次。五年再五年,到時候等你人老珠黃,指不定會落到何等境地。你腦子靈光,不如想法子與他和離,以你如今的相貌,就是知縣老爺都配得上,何愁以后沒有出路?!?/br>
    許姨娘越想越覺著這個法子好,正要與文素素細(xì)說,她已經(jīng)快步往屋內(nèi)走去:“快些去收拾,趕緊走,趕緊!”

    許姨娘呆了呆,慌忙跟著跑進(jìn)屋。這些年來,她積攢了不少東西,全都是她辛苦得來。如今要離開,一件都舍不得丟,一股腦往包袱皮里面塞。

    文素素沒甚可收拾之物,幾件舊衫拿外衫一卷,擦拭干凈的燈釬,當(dāng)成簪子插在了發(fā)髻上。

    摟著舊衫從臥房出來,聽到許姨娘還在屋里忙碌。她本不想管,只這時候不能橫生枝節(jié),便走了進(jìn)去,冷聲道:“全部拿出來,只收拾細(xì)軟!”

    許姨娘緊緊拽著舊裙,道:“別看這裙子舊了,畢竟尚完好,不曾打過補丁.....”

    帶著偌大的包裹,太過招搖,要是被懂行之人看出她頭臉的貓膩,又將是一場麻煩。

    文素素累得很,干脆利落道:“放下!你想要去流放,還是想要你的舊物?”

    許姨娘嚇得一哆嗦,忙將舊裙扔掉,拿了貼身細(xì)軟出門。

    在差役護(hù)衛(wèi)的呵斥下,兩人從偏門走了出去。何三貴早已在此焦急等候,見到許姨娘出來,連忙上前接過了她的包裹,怕她頭臉惹來非議,遮遮擋擋拉著她飛快跑了。

    偏門外,除了何三貴,還圍著一眾看熱鬧的閑漢百姓。

    “咦,這個婦人生得有些臉熟?!?/br>
    “王麻子,你看到生得美貌的婦人都說臉熟,怎地,你們之間莫非曾有過來往勾當(dāng)?”

    “都給老子滾開!”

    從人群中,走上前一個粗壯,渾身油膩臟污的漢子,長著膿皰的酒糟蒜頭鼻翼翕動,渾濁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幾乎快巴在了文素素身上。

    漢子朝身后揮舞著胳膊,罵罵咧咧道:“宗桑修得胡說,這是老子李達(dá)明媒正娶的娘子!”

    先前說眼熟的那人道:“我就說眼熟,她是李達(dá)的娘子,以前在rou攤跟著李達(dá)賣rou,后來典給了陳老爺。眼下變得水靈貌美了,眉眼五官還在,我怎能認(rèn)錯!”

    眾人嘩然,對李達(dá)既羨慕,又嫉妒。

    “李達(dá),你這廝,還真是有艷福!”

    也有人不懷好意道:“李達(dá),陳老爺進(jìn)了大牢,你的大主顧沒了,以后rou賣不出去,遲早得將你的美嬌娘再典出去。不若你我這就前去牙行,我也典上一年半載,好生享受享受!”

    李達(dá)得意又惱怒,不敢對說話的富紳發(fā)火,朝著文素素眼白一翻,歪著脖子罵道:“文氏,還在這搔首弄姿作甚,趕緊跟老子回去!”

    文素素平靜地道:“好啊?!?/br>
    春日艷陽高照,從樹葉中投下細(xì)碎的日光,不時落在跟李達(dá)歸家的文素素身上。她發(fā)髻上插著的燈釬,隨之泛發(fā)出冰冷的寒光。

    第十二章

    李達(dá)在茂苑縣賣豬rou,認(rèn)識他的人多,加之陳晉山出了事,他們這一路過去,熱鬧堪比皇帝出巡,不懷好意的調(diào)笑,風(fēng)言風(fēng)語不絕。

    從陳宅到李家,約莫小半個時辰的路程。李達(dá)得了銀子,轉(zhuǎn)手就花天酒地花得一干二凈,面對議論奚落,依舊舍不得雇車。

    李達(dá)終究感到面上無光,不時回頭恨恨剜一眼文素素,腦子已轉(zhuǎn)過了一萬個主意。

    陳晉山被投進(jìn)大牢,每年固定二兩的典妻銀再也收不到,還失去“仙客來”這個大主顧。

    天氣愈發(fā)熱,rou賣不出去便會壞掉。冰貴得很,李達(dá)想都不敢想。豬rou賣不動,哪來的銀子吃香喝辣?

    文素素帶出來的舊衫,他早就搶過來翻過,兩身半舊的綢衫厚襖拿去死當(dāng),勉強能換來一點錢。

    他許諾給紅兒的頭面,已經(jīng)一拖再拖。再推三阻四,她肯定會生氣,再也登不了她的門。

    紅兒還是小事,她哪比得過文氏的美貌。李達(dá)望著文素素柔若無骨的腰身,鼓囊囊的胸脯,低頭垂眸的風(fēng)流.....

    李達(dá)心頭一會涌動著熱流,一會又被憎恨淹沒。

    賤婦被陳晉山滋潤得水靈靈,不知被他怎樣折騰......

    李達(dá)越想越恨,既然嫁給了他李達(dá),生死都是他李達(dá)的人,還想翻了天去!

    “李達(dá),喲,你發(fā)財了?打哪弄到了此等嬌娘?”

    有人又在大驚小怪,話雖對著李達(dá),毫不掩飾的眼神,在文素素身上來回打轉(zhuǎn)。

    李達(dá)沖著他揮舞拳頭,罵道:“這是老子的娘子!夏黑狗,你看甚看,當(dāng)心老子將你那雙眼睛都挖出來!”

    “咳”,李達(dá)一口濃痰,淬到閑漢夏黑狗的布衣短褐上。

    夏黑狗生得瘦弱,不是李達(dá)的對手,眼珠子咕嚕嚕亂轉(zhuǎn)一氣,罵罵咧咧跑了。

    文素素安安靜靜跟在李達(dá)身后走著,對周圍的熱鬧,李達(dá)的跳腳充耳不聞。

    昨日整夜未眠,神經(jīng)繃得太緊,身體本就沒恢復(fù)。走在太陽下,眼前不時一陣陣暈眩發(fā)黑,她還須得集中精力,記住走過的路線,周遭環(huán)境。

    到了城西一帶,宅子愈發(fā)破爛。巷道交錯,一條河流緩緩流淌,婦人娘子們在河邊的石階上浣衣,洗刷。

    李達(dá)撫摸著肚皮,走進(jìn)了一間食鋪,喊道:“來碗羊rou湯,一籠羊rou包!”

    食鋪東家秦娘子走出來,鄙夷地道:“咄!李爺好大的口氣,你打哪發(fā)財了?賒欠的銀子,該清了吧?”

    秦娘子性子潑辣,李達(dá)雖惱怒,卻不敢聲張,梗著脖子道:“老子有錢,過兩日就清賬,休得廢話,速速去端上來!”

    文素素抱著舊衣衫,隨之緩緩走進(jìn)了食鋪。秦娘子一怔,眼里閃過憐憫,旋即更加鄙夷了,淬了李達(dá)一口:“沒臉沒皮的狗東西,賣妻賣兒,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此時已過了午飯時辰,鋪子里無人,文素素?fù)炝藦埧罩陌缸雷讼聛怼?/br>
    秦娘子端了兩只包子,一碗羊rou湯,越過李達(dá),徑自放在了文素素面前:“瞧你臉色不大對勁,去醫(yī)館讓大夫瞧瞧?!?/br>
    文素素聲若蚊吶道了謝,便垂下頭一聲不吭。

    秦娘子嘆了口氣,茂苑縣就這么大的地方,陳晉山一出事,無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