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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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素不知是害怕還是生氣,顫抖著尖聲道:“你胡說!典契呢?你拿出典契來!否則,我就去告官!” 福山哈哈笑了起來,摟著手臂吊兒郎當(dāng)?shù)溃骸鞍?,?bào)官,你去報(bào)??!” 文素素推著許梨花,氣道:“走,我們?nèi)?bào)官,我就不信,這天底下竟沒有王法了!” 福山笑得更張狂,與伙計(jì)一起,不緊不慢綴在了她們身后。 聚賢樓與仙客來一樣,離縣衙都近,幾個差役在外巡邏走動,將發(fā)生的事情早就瞧在了眼里。見到他們一道前來,差頭暗自對福山使眼色,視若無睹離開,催促著其他差役道:“走快些,我們還有一大堆事呢!” 許梨花見差役走開,他們肯定常從聚賢樓拿好處,哪會出手管事。福山與伙計(jì)步步緊跟,許梨花不安地對文素素道:“娘子,怎么辦?他們定不會放過我們,要用強(qiáng)將你搶去?!?/br> 早知道,趕驢車出來就好了,她們無需拋頭露面,不會被何員外的狗腿看到。 許梨花暗自抱怨不已,文素素低聲下令:“跑!” 許梨花腦子亂糟糟,見文素素跑,她也跟著沒頭沒腦地跑。 兩人見她們朝仙客來的方向跑去,兩人對視一眼,面露遲疑。 福山當(dāng)差犯了錯,被何員外斥責(zé)了好幾回,先前他大包大攬,要讓何員外今晚就做新郎官,頓時懊惱道:“娘的,敬酒不吃吃罰酒,追!一個鄉(xiāng)下婦人都拿不住,老子就不用混了!” 伙計(jì)清醒些,猶豫了下,道:“福哥,前面是仙客來,老爺也惹不起,要是......” 福山不屑地道:“老爺惹不起,難道文氏一個賤婦就惹得起?貴人是要給老爺臉面,還是給一個賤婦臉面?” 伙計(jì)一想也是,捋起袖子追了起來,同福山一起吆喝道:“站??!快給福哥站住!” 許梨花摟著布跑不快,文素素身體尚未恢復(fù),跑得也慢。 福山撲上前,抓住了文素素的手臂,她一甩,福山手上吃痛,連忙放開了她,抬起手一瞧,手背出現(xiàn)了個血點(diǎn)。 “臭娘們,居然敢動手用針扎老子!”福山怒火更甚,罵罵咧咧緊追不放。 文素素提著布裙跌跌撞撞跑著,尖聲喊道:“救命呀,救命呀!” 許梨花見她喊,跟著嘶聲力竭喊救命。兩人的叫喊,引得周圍的閑漢百姓紛紛跑來看熱鬧,仙客來門前的護(hù)衛(wèi),也一并看了過來。 領(lǐng)頭的護(hù)衛(wèi)將手搭在了刀柄上,走上前沉聲呵斥道:“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伙計(jì)見到王府的護(hù)衛(wèi)威風(fēng)凜凜,下意識沒再跟去。福山見伙計(jì)往后縮,到底心虛,沒了先前的囂張,猶猶豫豫放緩了腳步, 文素素卻腳步不停,朝護(hù)衛(wèi)跑了去,尖聲道:“救命啊,貴人救命?。 ?/br> 護(hù)衛(wèi)抬起了手上的刀柄,指著她道:“退下,再上前,休怪我不客氣了!” 文素素喘著氣,離得兩步遠(yuǎn)站定,曲膝福了福,央求道:“這位爺,勞煩你給七少爺身邊的問川帶句話?!?/br> 護(hù)衛(wèi)聽到問川,遲疑了下,收起了刀,道:“你且說?!?/br> 文素素正要說話,身后馬蹄陣陣,她回頭看去,一群高大的護(hù)衛(wèi)擁簇著頭戴金冠,身穿緙絲紫袍的貴氣男子,如陣疾風(fēng)沖到了面前。 第二十一章 齊重淵坐在馬上,高高在上斜了眼文素素,怔了下,再看一眼,勒住馬韁,繞著她來回打轉(zhuǎn)。 熟悉又陌生,初次見面時只看到了裊娜的背影,此時看去,她低垂頭,烏發(fā)木釵,灰布舊衫,露出一段瑩白如玉的纖細(xì)脖頸。 金冠在太陽底下閃閃發(fā)光,撲面而來的權(quán)勢富貴,文素素心道估計(jì)他就是周王了。 被高頭大馬圍著,許梨花害怕得快哭了,下意識朝文素素挪去尋求倚靠,雙腿發(fā)軟發(fā)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齊重淵俯低身,打量著文素素,道:“抬起頭來。你姓甚?” 文素素依言抬起頭,瞄了眼齊重淵,對上他興致盎然的眼神,又慌忙低頭。 年輕的親王,皇室貴胄,在茂苑,甚至大齊,都稱得上權(quán)勢滔天。 借勢,誰的權(quán)勢都一樣。 文素素看上去受了驚嚇的模樣,胡亂曲了曲膝,囁嚅著道:“民婦娘家姓文?!?/br> 齊重淵意外地抬眉,瓊鼻櫻唇,那雙貓兒眼,風(fēng)情婉轉(zhuǎn),還真是嬌媚。 都說江南女子靈秀,窮人家中也長著明珠。 齊重淵跳下馬,小廝青書忙上前接過韁繩,他負(fù)手在身后,和顏悅色問道:“你來這里作甚?” 文素素咬了咬唇,朝白了臉的福山看去,鼓起勇氣道:“民婦求貴人給民婦做主,何員外要在廣天白日下,強(qiáng)搶民婦?!?/br> 齊重淵順著文素素的視線看去,福山驚得雙腿一軟,噗通跪了下去。 齊重淵冷笑了下,收回視線,招過青書道:“你去,跟唐知縣說一聲,他的治下,竟然生出如此混賬之事!本王離衙門一步遠(yuǎn),尚且如此,本王不在時,不知亂到了何種地步,往年的教化考評,本王要去吏部好生查一查了!” 青書應(yīng)是,文素素整個人都一幅怔忪模樣,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齊重淵朝著她微微一笑,溫和地道:“去吧,不要怕,要是有事,你再來仙客來找青書?!?/br> 文素素長長舒了口氣,感激涕零曲膝到底,齊重淵擺擺手,含笑盯著她的背影片刻,轉(zhuǎn)身進(jìn)了客棧。 * 殷知晦坐在案桌后,對著面前的一堆公文,如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 問川與山詢立在門邊,屏聲靜氣,關(guān)注著屋里的動靜。 護(hù)衛(wèi)走進(jìn)來,問川打著手勢,他臉色一變,趕緊放輕了手腳,上前抬手見禮,小聲道:“川爺,外面有個年輕的娘子,說是要找你傳句話?!?/br> 山詢瞥了眼問川,問川皺眉,“何話?” 護(hù)衛(wèi)道:“她沒說,王爺恰好回來了,與娘子搭上了話?!?/br> 山詢眉毛放下,瞥向問川。問川怔了下,問道:“來者何人,怎地同王爺搭上了?” 護(hù)衛(wèi)咧嘴笑了下,覺著不妥,忙收起了笑,道:“我也不認(rèn)識,外面鬧得厲害,聽說姓文。” 問川與山詢飛快對視了眼,道:“我知道了?!?/br> 護(hù)衛(wèi)拱手退下,問川朝屋內(nèi)看了眼,對山詢低聲道:“是文氏?!?/br> 山詢跟著小聲念叨了句文氏,眼前浮過她那晚殺人時,利落鎮(zhèn)定的模樣。 此事不宜對外聲張,且他們有大事在身,齊重淵對文氏殺人之事并不知情。 問川謹(jǐn)慎地道:“我去同七少爺稟報(bào)一聲。” 山詢忙道:“你快去,我出去打探一下到底出了何事。” 那可是周王,遇到女煞神,要是出了事,他們都擔(dān)待不起。 問川走到門邊,掀開門簾,殷知晦抬頭看了過來。問川忙上前,飛快說了護(hù)衛(wèi)稟報(bào)之事。 殷知晦眉頭微蹙,聞言只是頷首,表示他知道了。 問川恭謹(jǐn)退出,不大一會,屋內(nèi)傳來腳步聲,問川忙直起身,手方伸向門簾,門簾已經(jīng)打開,殷知晦大步走出,問川怔了下,趕緊跟了上前。 山詢從外面回來,見到殷知晦直接從庭院中穿過,迎上前,欠身回稟了外面的情形:“文娘子同許氏一道來錦繡布莊......” 殷知晦腳步微頓,山詢跟著一停,補(bǔ)充道:“是錦繡布莊,只買了一匹本白細(xì)布同些針線?!?/br> 錦繡布莊本是秦王妃徐氏娘家的產(chǎn)業(yè),徐氏定了秦王正妃時,錦繡布莊便添到她的嫁妝里。 徐氏出身淮安大族,家底豐厚,淮安徐氏祖上做紡織布料發(fā)家,鋪?zhàn)又薪允巧虾玫木c羅綢緞,尋常普通人家都穿不起。 殷知晦示意山詢繼續(xù)說下去,他道:“文娘子兩人從布莊出來時,被聚賢樓何員外的小廝福山攔住,說是李達(dá)以前與何員外定好,要將文娘子典給何員外。文娘子問福山要典契,說是拿不出來,就要去告官。高差頭他們都在,見狀借口離開了。文娘子見機(jī)不對,跑到仙客來前面來求救。護(hù)衛(wèi)驅(qū)趕,福山他們沒再上前,文娘子到了門口。王爺從碼頭回來,遇到了文娘子,問了幾句,文娘子便向王爺告狀,王爺差青書陪著文娘子,一道去了縣衙?!?/br> 問川忙道:“先前護(hù)衛(wèi)進(jìn)來稟報(bào),文娘子要給小的遞句話,王爺正好回來,文娘子便沒說?!?/br> 殷知晦斂下眼瞼,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轉(zhuǎn)身回屋。 問川與山詢對視一眼,綴在身后回去。 院外一陣腳步聲,問川與山詢忙躬身肅立,齊重淵從院外大步進(jìn)來,兩人見禮,齊重淵腳步不停,問道:“還在忙?” 不待他們回答,齊重淵徑直進(jìn)了屋。殷知晦從椅子里起身,齊重淵擺擺手,在椅子里大馬金刀坐下,呼出口氣,道:“這碼頭上,復(fù)雜得很,只怕一時理不清楚。” 殷知晦沉吟著道:“我先前去看的時候,已經(jīng)同你說過。里面水深復(fù)雜,牽扯甚廣,厘清了,后面要如何做,必須拿出個章程。走一步,看三步,甚至十步,切不可cao之過急。” 齊重淵煩躁不已,揉著額頭一籌莫展,懊惱道:“怪不得老大不肯接手,這一□□詐的老滑頭!姓鄭的在獄中一死,京城那群人,又要大做特做文章。連你也查不出端倪,這上至吳州府,下至茂苑縣,竟成了鐵板一塊!” 殷知晦道:“唐知縣唐擎是元慶初年的進(jìn)士,輾轉(zhuǎn)出任了幾地知縣,從小縣到中縣,再升到大縣茂苑縣。他本以為這輩子升遷無望,能知茂苑,他惜官得很,盼著再能升一升。唐知縣到了茂苑兩年,待書吏差役客客氣氣,就想著能順利升遷。” 齊重淵嗤笑,“鐵打的吏,流水的知縣??蜌?,哼,唐擎就是昏庸混賬!書吏差役是什么人,他們就是一群滾刀rou!” 牢獄由他們的護(hù)衛(wèi)看著,鄭知府還是死在了獄中。 殷知晦沒再做聲,莫名想到了那晚文素素殺人的鎮(zhèn)定利落。后來他讓問川再仔細(xì)查過,文氏以前與所有貧寒女子一樣,膽小怯弱,并未有特別之處。 李達(dá)之死,殷知晦沒過問,她話語極少,亦絕口不提。能問出查到的證據(jù),都與她毫無干系。 一場大火,一場雨,灰燼中已冒出了雜草,一切仿若沒發(fā)生過。 問川與山詢送熱水帕子進(jìn)屋,齊重淵接過凈了手臉,端起茶吃了一口,低頭看著茶盞里的茶水,笑道:“這吳州府的茶,還真是不錯。聽說這龍鳳茶,茶樹薔薇花樹長在一起,吃起來時,便有薔薇的香氣。還真是雅。茂苑也人杰地靈,我在門口遇到了文氏,粗鄙村婦,生得跟花一樣貌美。你見過她,你以為如何?” 殷知晦沒理會齊重淵話語中的意味深長,問道:“先前門口的熱鬧,王爺處置了?” 齊重淵笑了起來,撫摸著下顎,道:“我就見不得美人兒受欺負(fù),一個土財(cái)主,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生事,這是徹底不把你我放在眼里。我讓青書陪著文氏去了衙門,給唐擎遞幾句話?!?/br> 殷知晦想了下,沒再多管,與齊重淵說起了正事。 忙完后,齊重淵回了自己的院子,問川進(jìn)來,道:“唐知縣已經(jīng)在前面大堂等著不肯走,要求見王爺七爺,說要當(dāng)面賠罪。” 殷知晦失笑,齊重淵隨口一說,唐擎就嚇破了膽。 “你去跟他說,我與王爺都忙得很,他治理著茂苑縣,公務(wù)政事方面,我與王爺不適合插手?!?/br> 問川說是,沉吟了下,道:“小的讓人去衙門口盯著,看到福山被打了四十大板,差役沒敢放水,下了死手,福山被打得沒了人形,估計(jì)以后就廢了。衙門的書吏都客氣得很,文娘子順利立了女戶,何三貴許氏,還有一個叫王甲,人稱瘦猴子的蹩腳大夫,簽了死契賣給文娘子,一并上了契。文娘子還辦了前去府城,京城的路引?!?/br> 殷知晦眼眸微睜,四平八穩(wěn)的臉上,難得出現(xiàn)了震驚。 怪不得要來錦繡布莊,她不是怕被人招惹,而是故意要讓人招惹,尤其是何員外。 先前她說要給問川遞句話,意不在問川,而是他,要借他的勢。 遇到了齊重淵,便順手借了齊重淵的勢,拉起了大旗,立了極為難立的女戶。 步步為營,真真是好手段! 問川覷著殷知晦的反應(yīng),道:“文娘子將高差頭叫出衙門說了幾句話,說完之后,高差頭神色很是灰敗,回了一趟家。文娘子跟去了高差頭家的巷子口等著,接了高差頭遞過去的荷包。文娘子花了兩個大錢,要了輛騾車離開了。許氏緊緊摟著包裹,欣喜若狂,車夫聽到她提到了什么三百兩,后來車夫就沒聽到動靜了,想是文娘子讓許氏閉了嘴。車夫?qū)⑺齻兯偷搅瞬珊上铮I了把雨傘,就回去了食鋪?!?/br> “傘?!币笾掭p念了聲。 那晚下雨,文素素用傘殺了吳黑狗,損壞了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