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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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之人立刻心有余悸朝瘦猴子看去,瘦猴子張牙舞爪不可怕,文素素始終平和的模樣,才令人心悸。 那晚,聽說匪徒都死在了她的刀下! 寄居在秦娘子家中時(shí),文展功他們來過一次,秦娘子幾句話,就將他們打發(fā)了,他們腳底抹油溜得飛快,生怕攤上她這個(gè)累贅。 既然他不說,她也懶得多問。文素素冷冷道:“你們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孩子送回原來買他的人家?!?/br> 文展功頓時(shí)怒了,不過他是讀書人,讀書人要講究斯文臉面,只是再一甩衣袖,厲聲訓(xùn)斥道:“你一個(gè)婦道人家,何時(shí)輪得到你說話。從父從兄,禮數(shù)規(guī)矩你都忘得一干二凈。罷了,待回家去之后,我再好生教你規(guī)矩!” 曹氏心里雖不那么情愿,家中的兒女都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多養(yǎng)兩個(gè)閑人。 不過看在夫君的前途上,曹氏假惺惺勸道:“阿囡,待你哥哥考中功名,你就成了官家娘子。媒人定會踏破門檻,還是正經(jīng)官媒,以后你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如今你與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做一堆,你終究是婦道人家,唉,哪能不防著些,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br> 文素素神色不變,依然冷冰冰道:“我不喜說廢話,再與你們說一次,要是想活命,就照著我的話做,從何處來,就滾回何處去!” 說罷,文素素轉(zhuǎn)身離去。文展功這下讀書人的斯文也不要了,氣急敗壞上前要抓她:“站??!你終究是我文氏人,還能反了天去!” 瘦猴子這下不再留情面,招呼著何三貴一起上前,跳起腳就是一巴掌,將文展功打得頭歪到一旁,一個(gè)趔趄差點(diǎn)沒摔倒。 文展功扎著手站穩(wěn),神色猙獰,指著瘦猴子威脅道:“好你個(gè)無法無天的混賬東西,我乃讀書人,你敢打我!” “滾,滾,滾!”瘦猴子一蹦三丈高,指點(diǎn)著文展功罵道:“老子一向溫和,瞧你這不倫不類的裝扮,老子就來氣!你還讀書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都能稱作讀書人,老子就是狀元,是探花郎!” 曹氏見文展功被打,甩開幼童嗷地一聲,就要上前幫忙。 “你敢過來試試!老子從沒有不打婦人的規(guī)矩!” 瘦猴子指著曹氏,拳頭揚(yáng)起,曹氏見他兇神惡煞,瑟縮著往后退了一步。 何三貴力氣大,揪住文展功的衣襟,一拉一推搡,文展功被甩了個(gè)狗吃屎,跌倒在地上的泥漿中,哎喲叫喚不停。 幼童臉上掛著眼淚鼻涕,怔怔地連哭都忘了。 文素素頭也不回離去,瘦猴子朝他們淬了口,轉(zhuǎn)身跟著離開。 許里正他們聽到村口的熱鬧,一并趕了過來。 瘦猴子蹭蹭跑上前,不滿地道:“許里正,以后讓村里的人要看緊了,什么貓貓狗狗,都能放進(jìn)來找我老大,我老大是大忙人,日理萬機(jī),一天盡處理這些煩心事,耽誤了王爺七少爺?shù)牟钍?,你我都?dān)待不起!” 文素素充耳不聞,只朝他們頷首,步伐從容走了回去。 許里正趕緊欠身還禮,他摸不清文素素的想法,內(nèi)心很是惶恐,懊惱地對瘦猴子道:“我也是剛聽到消息。唉,那總是文娘子娘家的親兄嫂,哪能隨便打發(fā)了?” “兄嫂!呵呵,真疼愛meimei的兄嫂,能隨便將她許配給李達(dá)那地痞無賴?”許梨花終于插上了嘴,恨恨道:“這不是兄長,這是要食人血rou的惡魔!” 許里正最頭疼許梨花,她嘴皮子厲害,得理不饒人,干笑幾聲,避過她急匆匆離開,“我先去瞧一瞧,交待他們一聲。” 文素素回去之后,繼續(xù)坐在椅子里歇息養(yǎng)神。 許梨花將文素素的木屐提到一邊去,取了干凈的鞋襪更換過,倒了碗熱茶放在她的手邊。 文素素一動不動坐著,面色沉靜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許梨花猶豫了片刻,端了小杌子在她身邊坐下,欲言又止半晌,終是吭哧道:“老大你別難過,親人有好的,也有壞的。爹娘在的時(shí)候,還有幾分親人情分,爹娘一去世,兄弟姐妹都顧著自己,哪管其他人的死活。” 瘦猴子看了許梨花一眼,無語地道:“也有疼愛兒女的爹娘,友愛的兄妹。你們村里的方大柱,他小氣得十里八想都知道,可他對兒女,那真是沒話說。還有許里正嫁出去的兩個(gè)女兒,你瞧她們的兄嫂,對meimei家諸多照顧,有什么好處都沒拉下她們?!?/br> 許梨花尤憤憤不平,瘦猴子伸手阻攔,“你別說話,瞧你的話,都說不到點(diǎn)子上。老大何時(shí)難過了,老大絕不會難過,就那上不得臺面的,老大是不稀得與他們計(jì)較。” 文素素端起熱茶吃了兩口,道:“嗯,我不難過?!?/br> 許梨花本來在瞪瘦猴子,聽到文素素同意了瘦猴子的話,長長舒出了口氣。她抬起頭,看到東廂房門邊,許里正妻子與兩個(gè)兒媳正望著她們,頭碰頭不知在小聲嘀咕什么,見她看去,明顯不自在移開了視線。 “村里的人愛最喜歡嚼舌根,說三道四,他們指定會在背后,編排議論老大?!?/br> 文素素淡然道:“無妨?!?/br> 既然站出來做事,風(fēng)言風(fēng)語,對她的審視,挑剔,鄙夷,不屑,看低,諸如種種,是她早就考慮到的問題。 他們?nèi)绾慰矗己硠佑绊懖坏剿?/br> 除非她沒了用處。 許梨花想到她們幾人本來就出生低賤,這些天也有人向她打聽文素素,言語間不乏酸氣沖天。 還有人妄圖想將自己家中的小娘子,送到殷知晦身邊,換取富貴權(quán)勢。 許梨花罵了一回,后來就不管了。殷知晦身邊的小廝厲害得很,他們的癡心妄想,剛冒出頭就被掐滅了。 “這下雨天黑得真是快,老大晚上要吃甚?小的去問問護(hù)衛(wèi)可有從城里送吃食來,要是沒送,晚上去買只雞,用筍煨雞湯可好?” 文素素說好,“去吧,問問誰家有咸rou,買些咸rou加進(jìn)去燉,再用香油拌份馬蘭頭?!?/br> 許梨花哎了一聲,忙叫上何三貴一起前去買雞買咸rou。田間的馬蘭頭,下過雨之后,新鮮嫩得很,細(xì)細(xì)切碎,略微加幾滴香油進(jìn)去拌一拌,吃起來滿口香甜。 瘦猴子在小杌子上坐下,擔(dān)憂地道:“老大,你大哥大嫂他們,小的估計(jì)是受了人指使。背后之人的打算,小的猜不出來,老大如何看?” 文素素道:“你猜得對,他們肯定是受了人蠱惑利誘。給幾個(gè)大錢,他們就能被指揮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了。曹氏說什么考中功名,官媒,應(yīng)當(dāng)是許了功名利祿,攀上一門富貴的親事,正妻,妾室,甚至典出去,對他們來說,都是天大的好處。他們豈能不暈了頭,命都不要往前沖?!?/br> 瘦猴子頓時(shí)怒了,摩拳擦掌道:“恁地可惡,先前小的下手輕了!要是再來,小的定要將他打斷腿!” 文素素道:“他們成不了氣候?!?/br> 對方也只是想要借文展功來惡心她,最好能敗壞她的名聲。要真對付她,還不如直接殺了她來得徹底。 她的身份低到塵埃里,有好有壞。 壞處是誰都可以踩她一腳,好處是她不受約束禁錮。 文展功眼高手低,又蠢又壞,文素素從不費(fèi)心思在蠢貨身上。 先前已經(jīng)警告過他,不算不教而誅,他再來,就休怪她不客氣了。 文素素更不怕對方還會有后招,不出招才找不出破綻,出招她就不怕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文展功自己送上門找死,那是他應(yīng)有的結(jié)局。 更重要的原因,還是海稅的事要緊。春蠶收成之后,夏蠶已經(jīng)在孵化,在秋蠶收成時(shí),要趕著將江南道的蠶桑都清理一遍,事情纏身,她的身體一直沒養(yǎng)回來,沒那么多精力去對付一個(gè)小跳蚤。 文素素凝望著暗沉的天,雨絲紛飛,草木上水珠滾動,青瓦上的水滴滴答答,落進(jìn)了溝渠里。 到處濕噠噠,污泥遍地。 沒一會,許梨花與何三貴一起空著手回來了,瘦猴子驚訝地道:“村里來了黃鼠狼,將雞都吃完了?” 何三貴橫了他一眼,上前道:“老大,王爺來了。” 文素素望了望天色,撐著椅子扶手起了身,“七少爺可有一道前來?” 何三貴道:“只有王爺前來,小的遇到了青書,青書讓小的來通傳一聲。” 院子空處搭著雨棚,雨棚下放著八仙桌,長條凳。院子西側(cè)角落,種著菜蔬,西側(cè)是一顆杏樹,杏樹邊是茅廁,柴房,喂養(yǎng)牲畜的泥墻土屋。 青書這個(gè)通傳...... 文素素難得笑了下,對從東廂閃出來的喜雨道:“喜雨,這個(gè)通傳,迎接王爺,可有什么講究?” 喜雨笑咪咪道:“娘子出去迎一迎就是。王爺親臨牛頭村,隨和親民,要是太過隆重,反倒會生份了。” 真是會說話,瘦猴子許梨花兩人也愛說個(gè)不停,比起喜雨就差太遠(yuǎn)了。 文素素道:“去拿木屐斗笠來,我出去迎一迎?!?/br> 許梨花提著木屐,何三貴捧來了斗笠蓑衣,文素素穿戴好走了出去,一群護(hù)衛(wèi)騎在馬上,擁簇著一架馬車到了大榕樹下。 馬車寬敞豪華,到了大榕樹處,村道變得狹窄,無法再前行。 馬車停下,護(hù)衛(wèi)攔住了看熱鬧的村民,穿著月白錦衫,頭戴金冠的齊重淵從馬車上下來,青書墊著腳尖撐起大傘,擋在他頭頂。琴音半蹲著,忙著整理他的衣衫下擺。 文素素上前見禮,齊重淵仔仔細(xì)細(xì)打量著她,伸手來扶:“文娘子快快起來?!?/br> 文素素借著起身,不動聲色收回了手。 齊重淵將文素素從上到下,再細(xì)細(xì)看了一遍,關(guān)切地道:“文娘子黑了些,也瘦了許多。這些時(shí)日,文娘子真是辛苦了。阿愚去了松江府,他要忙些時(shí)日才會回來,我明朝也要去府城,娘子先前與阿愚提過賞賜養(yǎng)蠶婦人的事,我趕著來辦完,別耽擱了。娘子怎地不撐傘,這斗笠蓑衣,是種田的莊稼漢所用,穿在娘子身上,著實(shí)污了娘子的顏色。青書!” 青書連忙上前一步,齊重淵吩咐道:“給娘子撐傘。江南道多雨,傘都做得不錯(cuò),你去做傘的鋪?zhàn)?,給娘子定幾把傘,記得要選取最好的木料,紫檀木.....唔,紫檀木不好,用上百年的香樟木,娘子可知道,百年的香樟木,與金絲楠木相似,木紋帶著金線。” 文素素答不知,再次謝恩,側(cè)身讓齊重淵走在前。突然,她余光掃過馬車,腳步頓住了。 馬車后,還跟著眼珠子亂瞄,努力保持讀書人架勢,滿身泥漿的文展功。 曹氏牽著幼童緊隨在他身后,繃著臉,臉上的喜意與得意卻快要從高顴骨處往外流淌。 齊重淵側(cè)頭去看文素素,見她立在那里沒動,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哎呀一聲,撫掌自顧自搖頭失笑。 “你瞧我,見到文娘子就忘了正事。我在路上碰到了你大哥他們,便順道將他們給娘子帶來了。” 齊重淵重重嘆了口氣,惋惜地道:“娘子聰慧過人,只可惜所嫁非人,身世飄零。如今娘家只剩這么個(gè)親大哥,以前生的兒子,雖說......” 他眉頭皺起,提到文素素以前的兒子,心頭總是不大舒服,便掠過了不提。 “一家人能團(tuán)聚,和和美美,娘子也算是苦盡甘來了。”齊重淵含笑望著她,柔和地道。 真摯,切切實(shí)實(shí)的關(guān)心,撲面而來。 文素素像被塞了半只被扯破肚皮的蒼蠅,她面不改色咽下去,垂首再次謝恩:“王爺?shù)娜蚀壬屏?,民婦會永遠(yuǎn)銘記在心!” 第三十五章 齊重淵要趕著前去府城, 文素素叫來許里正,將村子里幾個(gè)擅長的婦人叫來,他親自贊美了幾句, 織機(jī)紡線機(jī)賞給了幾人, 由著她們一起使用。 婦人們緊張得連都不敢抬,千恩萬謝退了下去。齊重淵又叫來許里正何老太爺方老太爺幾人, 叮囑了幾句, 讓他們退下, 留著文素素說話。 文展功曹氏帶著幼童,被瘦猴子何三貴許梨花幾人有意無意擋在一旁,文展功急了, 見文素素與齊重淵坐在雨棚下說話,想要擠上前,瘦猴子拽過喜雨:“喜爺, 你可不能袖手旁觀。這件事,你得管!” 喜雨暗暗法力掙脫,慣常和煦的笑,變成了訕笑,“猴爺, 文娘子厲害著呢?!?/br> 瘦猴子剜了他一眼,道:“呵呵,老大是厲害,可總不能因?yàn)槔洗髤柡? 就處處給她出難題!” 許梨花難得與瘦猴子站在了一邊,附和著道:“是啊是啊!” 何三貴背過身, 神色狠戾盯著文展功,朝他晃了晃雪亮的匕首。 文展功臉色一白, 總算退后了幾步,暫時(shí)消停了。 喜雨怔了怔,暗自嘆了口氣,走到文展功面前,溫和地道:“幾位下雨天趕來,身上弄得一身泥,著實(shí)辛苦了。王爺喜潔,幾位請跟我來,吃口茶洗漱一下?!?/br> 文展功聽到恐惹齊重淵不喜,他忙道:“我是讀書人,向來都講究衣冠整潔。王爺明鑒,斷不會怪罪,我這就隨你前去?!?/br> 曹氏興奮又得意,拽著幼童跟在了喜雨身后朝東廂房走去,經(jīng)過瘦猴子他們身邊時(shí),恨恨地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到時(shí)候看王爺不打你們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