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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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梨花氣得仰倒,淬了他們一口,怒道:“喜雨真是,還請他們?nèi)バ⒊圆?,呸!?/br> 瘦猴子酸氣沖天,很是嫉妒喜雨將他們帶了下去,道:“喜雨能將他們帶走,是喜雨的菩薩心腸。換作我,看我不把他們屎都打出來!” 何三貴悶悶地道:“王爺將他們親自領(lǐng)回來,老大拒絕不得,以后只怕有得麻煩了!” 瘦猴子瞥了他一眼,袖著手呵呵兩聲,老神在在地道:“喜雨有句話說得對,老大對付得了,且放心就是。” 何三貴看向低垂著眉眼,認(rèn)真在聆聽齊重淵說話,齊重淵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說得很是盡興。 “那些狗東西,實在是不像話,一群蠹蟲,要將大齊都掏空了!” 文素素輕輕點頭,沉吟了下,斟酌著道:“王爺一心為了大齊,殫精竭局,江南道的官員著實不像話。王爺離開京城到江南道,已經(jīng)快半年。王爺家在京城,離家這般久,王爺辛苦了?!?/br> 齊重淵一拍手,笑得更開懷了,道:“娘子能體會我的苦心,唉,他們要是能有娘子的一半體貼,我與阿愚都不會這般辛苦。阿愚說,府城那邊需要我去鎮(zhèn)著,我同阿愚說,茂苑縣的布行還未推舉出新行首,我打算指派一個,阿愚說讓他們自己去選,去斗。我就不喜這個行,那個行,將他們養(yǎng)得膽子大了,竟敢與朝廷唱反調(diào),實在該死!” 殷知晦將齊重淵支走,實在是煞費苦心。 文素素也認(rèn)為各個行當(dāng)?shù)拇_有很多問題,一起cao控行業(yè),阻礙了行業(yè)發(fā)展。比如布行,被幾大東家把持在手,其余的小作坊敢不聽令,會被他們聯(lián)手打壓。 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行當(dāng)存在多年,想要一下打散,難免cao之過急。各行始終是商,民不與官斗,行當(dāng)能作威作福,是因為背后的衙門不作為,甚至充當(dāng)了他們的保護勢力。 只打散行當(dāng)無用,除非能肅清官場,否則,這些行當(dāng),會悉數(shù)落到官宦的手上。 這對大齊的商貿(mào),甚至是賦稅,才是毀滅性的打擊。 齊重淵只看得到一步遠(yuǎn),殷知晦卻看到了十步百步之外。 文素素覷著齊重淵的反應(yīng),認(rèn)同,夸贊,果真有用。 “王爺禮賢下士,體恤我的辛苦,我著實不知該如何報答王爺?shù)囊黄眯??!?/br> 齊重淵眼神溫和無比,聲音也柔和無比,道:“娘子一婦道人家,要拋頭露面做事,不過是無所依靠,只想求得安穩(wěn)日子。娘子切莫多慮,遇到了難處,盡管來尋我就是。我忙得很,娘子跟琴音青書他們提一聲,我會交待下去,娘子的事就是大事,得趕緊稟報到我面前。” 文素素感激不已道了謝,接著她垂下頭,又抬頭,頗為不安地道:“王爺一心為了我好,我萬萬不敢瞞著王爺,否則,萬死都難辭其咎。我大哥大嫂他們,定是受人指使前來找我,想要借著我傍上王爺。王爺這一趟出來,本就就危險萬分。要是被他們壞了王爺?shù)拇笫?,他們死不足惜,王爺被牽連進去,惹來圣上責(zé)怪,王爺才真正冤枉??!” 前程大事為重,不過是幾個鄉(xiāng)下泥腿子而已,順手做了善事,也能順手將他們解決了! 齊重淵臉色倏地一沉,揚聲喚來青書:“去,將文展功他們都帶下去,仔細(xì)審,看他們是受了何人指使!” 文素素控制不住愣了下,這份遲來的小心謹(jǐn)慎,真是讓人唏噓。 青書面露為難,求助地看向文素素,低聲提醒道:“王爺,時辰不早,王爺可要先用飯食?” 文素素忙道:“王爺身子要緊,他們就留給我,王爺先用飯。我瞧著許里正家中煎了蠶蛹,還殺了一只雞,我這就去讓他們端上來。屋子里悶,就在這里用飯?!?/br> 齊重淵望著破舊的小院,他與殷知晦一樣,同樣不喜蠶蛹,道:“我忙得很,待回去仙客來再用。這里就交給娘子了,娘子要多保重自己,可不能再瘦下去?!?/br> 青書長長舒了口氣,雨停了,他無需替齊重淵撐傘,跟在身后,尋著時機低低對文素素道了謝。 文素素?fù)u頭以示無妨,青書掀起眼皮飛快偷瞄了眼齊重淵,他正在抱怨村里的路狹窄泥濘,忙道:“娘子,我還有件事相求。先前王爺吩咐我給娘子去鋪子里制傘,茂苑縣的傘鋪,拿不出來幾百年的香樟木,待我去府城的時候再給娘子尋,還請娘子擔(dān)待一二?!?/br> 休說傘鋪拿不出昂貴的傘柄,這個時辰趕回縣城仙客來,待洗漱用完飯,伺候齊重淵歇下,估計得到深夜。青書他們只能瞇一陣,便要起身伺候齊重淵起身。 伺候他的小廝,得有分身之術(shù)。 文素素微笑著道:“沒事,你不要放在心上?!?/br> 青書長長舒了口氣,悄然拱手朝她道了謝。 護衛(wèi)擁簇著齊重淵嘩啦啦來,再擁簇著他嘩啦啦離去。車馬逶迤前行,燈籠火把漸行漸遠(yuǎn),逐漸消失在了夜空中。 文素素站在樹林邊等著,沒一會,喜雨領(lǐng)著文展功曹氏走了過來。兩人見到文素素立在淡月下,她的臉影影綽綽,看不大清楚,莫名地感到后背發(fā)寒。 文展功勉強維持了讀書人的斯文,聲音卻透出了他的驚慌,顫抖著,短短幾個字,都快說不完整:“王....王.....爺呢?” 文素素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我下午警告過你們,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你們卻妄想自己能上天。” “瘦猴子,貴子,先讓他們清醒清醒。”文素素淡淡吩咐道。 瘦猴子與何三貴兩人沖上前,何三貴力氣大,揪住文展功的發(fā)髻,像是拖死豬一樣,把他拖到了水溝邊。 “敢反抗!”文展功不停掙扎,何三貴惱了,抬腳踢向他的后腿窩。 文展功噗通跪倒在地,何三貴擰住他胳膊,將他的頭按進了水溝里。 曹氏嚇得沒了人形,胡亂喊道:“你們住手!郎君!你們住手!阿囡,好你個毒婦,那是你親大哥!” 瘦猴子呲牙,桀桀冷笑,“老子先前說了,沒有不打婦人的規(guī)矩,你不但蠢,還耳聾聽不進人話!” 許梨花一起上前,抓住曹氏拖到水溝邊,像何三貴那樣,與瘦猴子一左一右,將曹氏的頭按進了水溝里,待她快憋得暈過去時,再提起,按下。 水溝里水并不深,泥漿灌進鼻子嘴里,嗆咳得呼吸都困難,兩人驚恐萬狀,嚇得沒了人形,一陣尿sao味傳出,跟爛泥般癱成一團。 喜雨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心頭滋味萬千。 在府城時,他就隱約聽說過文素素的手腕。前來牛頭村時,問川提點過他,一定要好生當(dāng)差,別自作主張,還有別惹文素素。 到了牛頭村,經(jīng)過一段時日的相處,文素素雖然清冷,卻溫和好相處。只要做好分內(nèi)之事,她從不管東管西。 喜雨看到眼前的景象,悄然咽了口口水,總算明白村子里的人,為何對她如此恭敬忌憚。 文素素從不是菩薩,她是一手提著帶血的刀,一手翻著佛經(jīng)的煞神! 時辰不早,文素素餓了,對喜雨客氣地道:“勞煩喜雨,問清那個幼童從何處尋來,將他送回去?!?/br> 喜雨趕忙應(yīng)下,“娘子放心,我等下會差人連夜將他送回?!?/br> 文素素說好,沒再搭理那兩團爛泥,轉(zhuǎn)身回村。 淡月灑在天地間,雨后空氣清新得醉人,文素素慢慢走在田埂上,思索著接下來的安排。 牛頭村這邊再耽擱幾日,去下一個村子先統(tǒng)計蠶桑畝數(shù),正好接上夏蠶繭。 有了牛頭村的經(jīng)驗,下面做起來就快了。秋蠶繭收成之后,江南道這邊就差不多能厘清。 江南道會如何震動,朝廷那邊牽扯其中的官員會得如何下場,文素素就無法得知了,端看皇帝的考量。 文素素想到齊重淵先前提起的茂苑縣布行行首,回到許里正的院子,腦中已琢磨出了大致的想法。 齊重淵沒能在許里正家用飯,他遺憾不已。不過能得王爺?shù)目滟?,整晚臉上的笑就沒揭下來過,將招待齊重淵的飯菜,請文素素好好吃了一頓。 飯后文素素走出院子,在小徑散步走動消食,順便梳理白日發(fā)生之事。 瘦猴子他們昂首挺胸回來了,呼嚕嚕飛快吃了兩碗湯飯,跑出來綴在文素素身后,細(xì)細(xì)回稟了文展功他們之事。 “兩個糊涂的蠢蛋,人家給了二兩銀子,空口許了幾句前程富貴,將人塞給他們,他們就接了,連對方來龍去脈都不問清楚?!?/br> 瘦猴子朝天翻著白眼,現(xiàn)在他不同以往,對付文展功曹氏這種蠢貨,讓他感到很丟面子,勝之不武。 許梨花道:“喜雨領(lǐng)著范管事他們前來,將文展功他們帶到了官道上丟了。他們死不了,就是嚇了一嚇,頂多病一場。” 瘦猴子頗為遺憾,道:“老大慈悲,連螻蟻性命都不忍傷害。唉!” 何三貴朝四周看了看,低聲道:“文展功說,他在路上遇到王爺?shù)能囻R停著,路上有個大水坑,護衛(wèi)在撿石頭填補水坑,王爺無聊,喚了他們上前問話。聽到文展功說是娘子的大哥大嫂,王爺便帶他們來找娘子了?!?/br> 瘦猴子聲音說不出的況味,“王爺要是多問一句,為何他們往回走,沒去找娘子,便能知道娘子將他們趕走了。青書他們也沒提醒一句?!?/br> 文素素嗯了聲,道:“王爺決定的事情,青書他們提醒,就是王爺考慮不周,做錯了事,這是以下犯上,僭越。王爺怎么會做錯事?!?/br> 瘦猴子愣在了那里,一拍腦袋,道:“我還以為青書琴音他們眼拙,竟是我蠢了。” 青書他們身為貼身小廝,以前肯定提醒過齊重淵的錯處,受了責(zé)罰之后,便不敢再多嘴了。 在村里的許里正他們面前,瘦猴子他們可以隨意,對著齊重淵他們卻萬萬不可。 殷知晦是端方君子,他不會太過計較,但他始終是權(quán)貴。 齊重淵身為皇子,犯蠢又如何。現(xiàn)在的圣上是他親爹,只要不逼宮造反,他有目空一切的資格。 對著瘦猴子他們,甚至是文素素,生殺大權(quán)皆掌控在他手上。 文展功就是他隨手施恩的玩意兒,好比是他隨手賞下的金累絲頭面,不適合文素素穿著的藕荷色錦衣華服。 何況,齊重淵身邊護衛(wèi)重重,就憑著文展功與曹氏兩人,手指一動就按死了,壓根無需防備忌憚。 不知被打得半死的徐差頭可還活著,一個胥吏,死在親王手上,連水花都不會起。 文素素聲音微沉,肅然道:“你們以后行事要注意些,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先要在腦子里過上幾遍。無論是對著七少爺,還是王爺皆如此。要是你們犯了忌,到時候自求多福吧。” 三人聽得打了個寒噤,連忙應(yīng)了。 瘦猴子沉默了半晌,道:“老大,王爺......如此行事?!?/br> 瘦猴子憋了一會,擠出了模棱兩可的話,含糊道:“老大以后,我是說待圣上......老大以為王爺會如何,老大那時.....” 瘦猴子說不下去了,文素素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待圣上駕崩之后,以齊重淵的行事為人,估計皇位懸了。 要是齊重淵登不上大典,新皇會對他這個兄弟如何處置,文素素可會受到牽連。 文素素認(rèn)真想了下,道:“你們可后悔害怕了?” 瘦猴子頓住,忙雙手亂搖,道:“老大,小的不怕,也不后悔。以前王爺還是小的第一想嫁之人呢,如今頂多是不想嫁了。小的一個下九流,都能在王孫貴人前走動,小的死而無憾了?!?/br> 何三貴與許梨花想了下,附和了瘦猴子的回答。 許梨花感觸良多,“三叔公家在府城做妾的堂姐,去年沒了。小的聽陳嬸子說,堂姐雖生了兒子,照樣一幅薄棺,從角門抬出去隨便埋了。兒子生出來之后,就被抱到了老太太跟前養(yǎng)著,她平時連面都難見到。從小到大,都沒叫過她一聲阿娘。小的以前經(jīng)常想著,若是小的兒子還活著,長大以后有了出息,給小的請誥封,小的好做老封君。張氏這個嫡母只要活著,這個誥封就不會先落到小的頭上。陳晉山只一個買來的員外,兒子何來那么大的出息,能連著給生母請封。小的現(xiàn)在覺著,以后小的靠著自己,說不定能給自己掙來個誥封!” 瘦猴子沖她豎起大拇指,“梨花,你總算講了句人話,有出息了!” 許梨花氣得揚手去打瘦猴子,他靈活地跳開了。 文素素唔了聲,“那你們可有能改變現(xiàn)在局面的主意?” 瘦猴子絞盡腦汁,仍舊搖頭,訕笑道:“小的自己清楚,小的只有些小聰明,上不了甚臺面,小的哪能想得出法子來?!?/br> 何三貴與許梨花一并不做聲,苦笑著搖頭。 文素素哦了聲,道:“既然不后悔,又沒有辦法改變現(xiàn)狀,就坦然接受,讓自己去適應(yīng)。最重要的一點,是盡心盡力做好每件事。” 三人都聽得極為認(rèn)真,文素素平時忙,素來話少,這是在教他們做事了。 幾人不算笨,已經(jīng)想到了齊重淵大位上去,不過,大位太過敏感,殷知晦與她說得都比較隱晦,他們不宜,至少現(xiàn)在不能提。 “關(guān)于圣上,新皇等事情,半個字都不許提!” 說到最后的提字,文素素的聲音似利刃撲面,令人不寒而栗,慌忙連著應(yīng)了。 文素素不喜多說,讓他們先回去,她自己則繼續(xù)慢慢踱步,邊走邊沉思。 此時已經(jīng)月上中天,天空一片澄澈的藍(lán),明日又將是一個好天氣。 待想得透了,文素素愉快地進屋歇息。 齊重淵本事高低,聰明與否,是無法改變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