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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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知晦抬眼看向文素素,道:“娘子的本事,朝廷官員皆不如也?!?/br> 文素素想了下,道:“那也是大齊朝廷的官員不堪用?!?/br> 殷知晦不禁笑了起來,飛快看了眼文素素,道:“文娘子可知衛(wèi)國公府的情形?” 文素素?fù)u頭道不清楚,殷知晦咳了聲,道:“衛(wèi)國公是我的祖父,阿爹封了世子,待祖父百年以后便承襲爵位。祖母生了大伯,姑母,阿爹。阿爹不滿一歲時(shí),祖母去世,一年后,祖父娶了繼室,生了三叔,小叔,小姑母。祖父在戶部領(lǐng)了份閑差,從沒去過衙門,喜歡聽?wèi)颍d致來了時(shí),也會上臺親自唱?!?/br> 殷知晦覷著文素素的神色,見她認(rèn)真聽著,并無嘲諷之意,心里微松,繼續(xù)說了下去。 “阿爹由著姑母一手養(yǎng)大,卻深肖祖父,書讀得一塌糊涂,喜歡聽小唱,看胡旋舞。若是阿爹不見了,在瓦子里總能找到。我三歲那年,阿娘去世了,阿爹在阿娘去世一月之后,娶了繼祖母的娘家侄女為填房,八個(gè)月之后,誕下了八郎,對外稱是早產(chǎn)。” 文素素抬眉,八個(gè)月孩子就出生了。 殷知晦神情落寞,閉了閉眼,繼續(xù)道:“大伯父在劍南道任知府,三叔小叔各自得了一個(gè)中等縣縣令的差事,如今都在任上。堂兄堂弟們.....衛(wèi)國公府從祖父到我這一代,只有我考中了功名?!?/br> “姑母入宮好幾年方生了王爺,待生了王爺之后,衛(wèi)國公府姑母當(dāng)了大半個(gè)家。另一小半家,在老夫人手上。姑母一手帶大了阿爹,長姐如母,姑母待阿爹好,給大伯父求了實(shí)差,阿爹得了世子之位。大伯父對此,頗有怨言?!?/br> 衛(wèi)國公府如此復(fù)雜,世家大族估計(jì)皆如此。殷貴妃身為貴妃,衛(wèi)國公府她且無法全部說了算,估計(jì)衛(wèi)國公繼室老夫人也是個(gè)厲害的。 殷知晦道:“老夫人娘家陶氏,當(dāng)年在瓦子邊開了間香藥鋪。祖父喜歡香藥湯,從瓦子里出來,喜歡去吃一碗香藥湯,后來就娶了老夫人。三嬸小嬸娘家家境皆平常,嫁進(jìn)來時(shí),嫁妝卻很是豐厚。小姑母出嫁時(shí),嫁妝中的布料,緊實(shí)得連根手指都伸不出去。姑母說,娶兩個(gè)嬸母,嫁小姑母,老夫人搬空了大半個(gè)衛(wèi)國公府。繼母嫁進(jìn)來時(shí),嫁妝就很是一般了,姑母很生氣,罵老夫人......” 他將殷貴妃罵人的話略過了不提,“恨不得將衛(wèi)國公府,全部搬到陶氏香藥鋪去,就是搬不走的阿爹,也要將他熬成藥渣!姑母氣阿爹沒腦子,卻又舍不得真不管他。王爺封親王時(shí),老夫人進(jìn)宮請安,送了姑母一株珊瑚,約莫價(jià)值上萬兩銀子。府中公賬上的銀子,隨我支取。起初三叔小叔他們閑賦在家,姑母說,有她在的一天,三叔小叔就休想有出息。在這以后,三叔小叔就各得恩蔭出仕了?!?/br> 文素素聽得眉毛一揚(yáng),殷知晦瞥了她一眼,慢吞吞道:“姑母與老夫人都能屈能伸。” 文素素道:“都是為了兒女?!?/br> 殷知晦看了眼文素素,替她添了熱水,“長大后,姑母替我定了國子監(jiān)姜祭酒的女兒姜大娘子為妻。定好成親的那年,姜大娘子的阿娘去世了,姜大娘子守孝三年,快要出孝時(shí),染了風(fēng)寒去了。我同姑母說,我的親事,姑母已經(jīng)替我定了一次,以后我想自己選。姑母答應(yīng)了我。我已經(jīng)拖了兩年,這次回京,姑母肯定會逼問?!?/br> 殷知晦雙手搭在膝蓋上,上身繃得筆直,飛快瞄了眼文素素,耳朵漸漸泛紅。 他聲音平平,一口氣道:“文娘子,我本該先請官媒前來說親,只娘子非尋常人,貿(mào)然請官媒上門,恐冒犯到娘子。娘子可同意嫁給我為妻,待成親之后,娘子仍可做想做的事情,我會尊著敬著娘子,待娘子始終如一,永無二心?!?/br> 說完,殷知晦急急補(bǔ)充道:“世人庸俗,可能以為娘子高攀。衛(wèi)國公府并非常人看上去的那般光鮮,娘子得慎重考慮,無需急著回答。無論娘子的想法如何,我皆尊著娘子,絕不勉強(qiáng)?!?/br> 文素素怔住,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回答,轉(zhuǎn)頭看向了船窗外。 涼風(fēng)悠悠,夕陽灑在河水上,血紅一片。 船到了碼頭,一行人下船,瘦猴子去趕來了騾車,文素素沉默了下,與殷知晦道別。 殷知晦恢復(fù)了端方君子的模樣,溫聲道:“明日一早就會啟程,娘子今日累了,先回去好生歇著。喜雨,你隨娘子前去,幫著收拾行囊。” 喜雨應(yīng)是,隨著文素素一道離開。到了瘦猴子的宅子前,一輛馬車停在那里。 青書小跑著奔上前,大松了口氣,道:“娘子總算回來了?!?/br> 文素素朝青書欠身見禮,問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青書剛要說話,齊重淵已從車上下來,不斷抱怨道:“娘子怎地這般晚才歸來,早晚天氣涼,阿愚真是!他不怕冷,娘子是弱女子,還要趕路回京,路上病著就麻煩了。” 文素素上前曲膝見禮,問道:“王爺找我可有急事?” 齊重淵負(fù)手在背后,抬腿朝大門走進(jìn)去,道:“明早要離開茂苑縣,我來瞧瞧娘子的行囊可有收拾好,順道瞧瞧娘子的住處,到了京城好給娘子安排布置?!?/br> 何三貴青書他們趕緊進(jìn)屋,點(diǎn)燈的點(diǎn)燈,煮茶的煮茶。 院子狹窄破舊,齊重淵隨便掃了幾眼,皺眉不悅地道:“娘子這里……唉,真是,哪是能住人之地。都怪我實(shí)在太忙,阿愚也是,都不說一聲,竟然讓娘子住在這等地方?!?/br> 文素素忙說沒事,眉頭不禁微皺。 齊重淵抬腿進(jìn)屋,堂屋擺著一張八仙桌,幾條長凳。他見屋子打掃得干凈,便勉強(qiáng)在上位坐了。 “娘子也坐。”齊重淵指著右下首,招呼文素素坐下,“這些時(shí)日,娘子著實(shí)辛苦,直瘦得讓人心疼?!?/br> 齊重淵不錯(cuò)眼盯著文素素,眸色晦暗不明,手伸過來,握住了她去拿茶盞的手。 “萬幸都過去了,待回到京城之后,娘子便用不著再cao勞。有我在呢,娘子只管好生養(yǎng)著?!?/br> 齊重淵摩挲著文素素的手背,俯身靠近,聲音低沉下去:“娘子如此貌美,就該過著金尊玉貴的日子,且隨我回王府去吧?!?/br> 第四十三章 龍涎還是沉香的名貴香氣, 絲絲縷縷鉆入鼻尖。 文素素很不喜歡蠶,軟趴趴地蠕動,不小心碰到時(shí), 總是止不住的惡心。 但蠶是好東西, 在鄉(xiāng)下忙蠶桑的這段時(shí)日,她經(jīng)常會碰觸到, 畢竟在做的事關(guān)乎蠶桑, 她生生忍住了。 到最后, 文素素都沒能克服對蠶的厭惡,只誰都沒發(fā)現(xiàn),許梨花瘦猴子他們都不知道此事。 齊重淵摩挲著她的手, 就像是蠶在她身上爬。 他也是一只蠶。 巨大的金蠶寶寶。 齊重淵見文素素垂首一言不發(fā),眉頭皺起,抬手抬起她的下巴, 長長嗯了聲,“你在想甚?” 文素素偏開頭,垂下眼瞼,帶著顫音道:“我.....,我萬萬沒想到, 能得王爺厚愛,著實(shí)有點(diǎn)兒暈頭?!?/br> 齊重淵笑了起來,愉快地道:“卿卿別害羞,莫要害怕。卿卿很是聰慧, 只你進(jìn)京之后,總要有個(gè)名份。卿卿出身低微, 讓卿卿做下人,著實(shí)令人不舍。我是堂堂的大齊親王, 難道還護(hù)不住你一個(gè)弱女子?除了本王,誰還能護(hù)住卿卿?” 他略微停頓,臉上的笑淡了,“嗯,卿卿可是想要依附阿愚,給阿愚做妾?” 文素素滿臉呆怔,似乎莫名其妙,“我為何要給七少爺做妾?” 齊重淵盯著她,復(fù)又笑起來,“那倒是,阿愚要娶門當(dāng)戶對的正妻,卿卿要是給阿愚做妾,那就是卿卿眼皮子淺了,衛(wèi)國公府哪能與周王府相比?!?/br> 文素素點(diǎn)頭說是,她咬了咬唇,望著齊重淵欲言又止。 齊重淵俯身過來,貼近她道:“卿卿若是有話,直說就是。你我之間,以后不用如此生份。卿卿要頭面還是香脂,瞧你身上的衣衫,都快破了。我讓青書先給你準(zhǔn)備幾身衣衫,京城的頭面時(shí)興,到了京城再給你添頭面,你喜歡什么,交待青書一聲,讓他去給你cao辦?!?/br> 他的聲音愈發(fā)低,似乎散發(fā)著無盡的蠱惑,“等卿卿生個(gè)一兒半女,我便請封卿卿為側(cè)妃?!?/br> 錦衣華服,金銀頭面,誥封地位。 齊重淵擺在她面前的,是通往大齊頂頂尊貴的榮華之路。 文素素頭埋得更低了,羞澀,不知所措。 “王爺知我出身低微,卻不嫌棄?!蔽乃厮匚孀×四?,像是要緩一緩,才繼續(xù)說了下去。 “我沒穿過錦衣華服,戴過金銀頭面。王爺給我的,定是天底下最最好的東西?!?/br> 文素素摸索與試探著與齊重淵打交道的方式,抬起頭仰望著他:“可是,王爺待我的一片心,我豈能不替王爺著想,就這般心安理得接受了?” 齊重淵打量著文素素,她臉上的仰慕與卑微,令他很是得意。旋即,他又?jǐn)Q起眉,“我想寵愛誰,就寵愛誰,誰敢有二話?” 文素素急著道:“誰都管不了王爺,而且也不該管,畢竟是王爺后宅的事情,哪有將手伸到人家后宅去的道理?!?/br> 齊重淵聽得頻頻點(diǎn)頭,“卿卿這句話,說得甚是好!那些可惡的言官,成天盯著人的錯(cuò)處,什么事都要湊上來,橫加干涉?!?/br> 文素素順著齊重淵的話,略微轉(zhuǎn)了個(gè)彎,“這次王爺來江南道,辛辛苦苦辦差,總算將差使辦得漂漂漂亮,厘清了海稅。回到京城之后,王爺應(yīng)當(dāng)升官......” 齊重淵聽得莫名暢快,頓時(shí)哈哈大笑起來,打斷文素素道:“卿卿真是,雖有些小聰明,到底還是不懂官場朝廷。我已經(jīng)貴為親王,再升官的話...... 再升官也未嘗不可,大齊還未立儲君。 齊重淵心里涌動著復(fù)雜的滋味,興奮,志得意滿,期待。 “卿卿以后莫要再提了,要提,只我們兩人在時(shí),私底下你同我說?!?/br> 文素素抿著嘴,重重點(diǎn)頭,“王爺說得是,我雖然有些小聰明,卻登不了大雅之堂,許多規(guī)矩都不懂,王爺別嫌棄我才是?!?/br> 說著說著,文素素又埋下了頭,揪著自己的衣襟,看上去可憐又惶恐。 齊重淵不由得伸出手去,憐愛地哄著她道:“卿卿,我不怪你。卿卿在茂苑這種小地方,見識有數(shù)。京城到底不同,我豈會怪罪于你。以后你只要乖乖聽話,我會好生寵著卿卿?!?/br> 文素素長長松了口氣,將前面埋下想說的話,不動聲色拐了回去:“王爺回京之后,圣上肯定龍心大悅。我要是跟著王爺回府,有些人嫉妒王爺立下的功勞,雞蛋里挑骨頭,污蔑王爺這一次到江南道,貪圖享受,帶了女人回京。王爺肯定沒事,只著實(shí)令人厭煩,晦氣?!?/br> 齊重淵臉色微沉,這次他立了功,秦王府吃了大虧,定會拼命找事。 文素素覷著齊重淵的神色,細(xì)聲細(xì)氣地道:“王爺,我有個(gè)想法,只不知可妥當(dāng),王爺姑且隨意一聽。不妥之處,王爺指出來,我一定改。” 文素素說話聲音不高不低,姿態(tài)謙卑,令齊重淵不禁想到殷貴妃薛氏,她們同他說話時(shí),不是一板一眼,就是盛氣凌人。 不留情面指出他的錯(cuò)處,教他如何做事,做人。 齊重淵心中清楚,她們都是為了他好。 只是這份好,令他每次都一肚皮火。 文素素這次在茂苑做的事,殷知晦同他說過一些,齊重淵知曉她有本事。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仰仗他,依附于他,態(tài)度令他很是滿意。 齊重淵笑著道:“卿卿且說就是?!?/br> 文素素道:“到京城之后,我先住在外面,等過段時(shí)日,再隨王爺回王府,不給王爺添堵。” 殷貴妃不管他后宅有多少姬妾,只每個(gè)都要過問,得過她的眼,才能讓他留下。 文素素是寡婦,還曾被典出去過。殷貴妃那邊,肯定又是一場風(fēng)波。 齊重淵忍下了不悅,道:“卿卿說得是,反正你我也不急于一時(shí)。到京城之后,就在王府附近尋間宅子,沒人打擾,你我可過神仙快活的日子?!?/br> 文素素看向外面,站起身道:“王爺用過飯沒有,時(shí)辰不早了,天氣又涼,我這里又沒個(gè)炭盆。王爺冷不冷?” 齊重淵拉著她,柔聲道:“卿卿別cao心了,且隨我回客棧去?!?/br> 文素素扭身抽手,羞怯地道:“來日方長呢,王爺?!?/br> 齊重淵心癢癢的,不過他心情舒暢,便只輕撫過她的臉,“好,就依了卿卿。待回到京城之后,好生置辦一座酒席,莫要虧待了卿卿?!?/br> 文素素將齊重淵送到門外,他上了馬車,青書琴音他們。擁簇著他離去。 馬車漸漸駛出巷子,轉(zhuǎn)了個(gè)彎,車前的燈籠一晃而過,巷子一片黑暗。 夜里的秋風(fēng),吹起文素素的發(fā)絲,衣裙。她在黑暗中靜靜矗立,腦中什么都不想,就那么站著。直到瘦猴子不放心,躡手躡手走了過來,她動了動僵硬的雙腿,轉(zhuǎn)身回屋。 喜雨從廂房閃身出來,文素素叫過他:“喜雨,勞煩你跑一趟,去客棧跟七少爺說一聲,王爺來過了,我想見見他?!?/br> 喜雨忙應(yīng)下,趕著騾車出了門。 許梨花端來了熱水,偷瞄著文素素,道:“老大,晚飯就只有炊餅,白切羊rou,可要讓貴子再去買些熱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