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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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這才應(yīng)了,何三貴與瘦猴子退了出去。天色暗沉下來,許梨花點(diǎn)了燈,文素素伏案翻看邸報,小報。 邸報是朝廷的各種消息,小報則是五花八門的八卦,內(nèi)容豐富離奇,完全不輸后世。 文素素翻得飛快,將小報上有用的消息,全部剪了下來。有關(guān)于官員任命、調(diào)動、罷免等邸報,歸納在一起。 晚飯后,文素素繼續(xù)看報,將所有的報看完整理好之后,方洗漱上床歇息。 初到京城的第一晚,文素素沾著枕頭就睡了過去,一夜好眠。 翌日起來,文素素讓瘦猴子他們繼續(xù)出去轉(zhuǎn)悠,要是有陳年的各種報,再一并買回來。 文素素參考邸報小報上得到各種消息,做起了關(guān)系圖譜。 要是有一份詳盡的官員履歷,姻親關(guān)系就好了。從殷知晦處應(yīng)當(dāng)能拿到官員的履歷,姻親部分應(yīng)當(dāng)有些難。 文素素放下筆,嘆息了一聲。 京城的殷知晦,不比茂苑時的他,他還有殷貴妃,衛(wèi)國公府。 她開口要這些,野心就一覽無余。 文素素剛用完午飯,正在翻看瘦猴子他們買回的小報,青書急匆匆來了,道:“娘子,王爺讓我來傳話,王爺最遲明后日就能得閑,等從宮里出來,就來娘子這里?!?/br> 青書眼神無光,眼睛下面一片青色,文素素打量著他,親自遞了杯溫茶過去,關(guān)心道:“瞧你累壞了,可能坐著歇一陣?” 青書接過茶,一口氣吃了,待緩過勁,道:“多謝娘子,我要馬上進(jìn)宮去。王爺與七少爺都在宮里,忙著海稅的事情。娘子.....” 他面露愧色,道:“王爺若是問起了娘子雨傘的事情,求娘子替我擔(dān)待一二?!?/br> 文素素抬眉,心道王妃這賬查得還真是快。她并不多問,只爽快說好。 青書掀起眼皮瞄了眼文素素,道:“王妃向王爺問起了這筆銀子,王爺很是生氣,將王妃訓(xùn)斥了一通。說是他花的銀子,何須同王妃交待用處。” 文素素說了句且等等,站起身回臥房,拿了十兩銀子遞給青書:“你先拿著,要是我沒能哄過王爺,你拿去填賬?!?/br> 青書猶豫了下,接過了銀子,深深拱手作揖下去,低聲道:“娘子,王妃昨夜問了娘子的來歷,貴妃娘娘也召我與琴音去問過了。我與琴音都只說娘子是從茂苑縣而來,這次王爺與七少爺查海稅之事,娘子出了不少力。王妃同貴妃娘娘說,既然王爺看上了,便將娘子接到府里,在外面反倒讓人笑話。貴妃娘娘將我與琴音斥退了,留下了王妃說話,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br> 文素素送走青書,馬上叫來何三貴,細(xì)細(xì)吩咐了幾句,派他前去了衛(wèi)國公府。 第四十六章 何三貴第一次走在京城的街巷, 摸著與左右手一樣的韁繩,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 左右手之間,熟悉至極, 又陌生至極。 聽說國公府是大齊開國時太.祖賜下的府邸, 幾乎快占了一整條桑榆巷。何三貴駕著車,繞著周圍的小巷轉(zhuǎn)了不知多久, 終于到了高大圍墻上, 開著的一道角門。 雖是角門, 門比普通人家還要寬敞氣派,厚重威嚴(yán),黃銅門環(huán)把手擦拭得明亮耀眼。 何三貴不由得緊張起來, 將騾車停在一邊,跳下車,下意識拉了拉身上嶄新的厚襖子。 門房聽到聲音打開門縫探出頭來, 看到壯實的青騾,門前不斷拉扯著衣襟,粗糲的面孔,繃緊著面皮朝上提,好似在笑的漢子。 該不會是西府那邊的窮親戚, 上門來打秋風(fēng),找錯了地方吧。 門房本想驅(qū)趕,何三貴像是瘦猴子上身,一個箭步竄上前, 門房只感到一陣寒風(fēng)撲到面門上,他被唬得后退了一步。 “問川, 喜雨,山詢, 聽風(fēng)他們可在,溫先生藺先生呢?勞煩你通傳一聲?!?/br> 何三貴不歇?dú)庹f完,繼續(xù)憋著氣,死盯住門房。 門房驚恐地盯著何三貴,見他臉都憋得通紅,本來想問他找誰,恍惚記起問川的交待,丟下句你等著,趕忙拔腿往院子里跑。 問川他們不在,所幸藺先生回來了,他跟著門房出來,見到何三貴,笑著上前道:“原來是貴子,貴子快進(jìn)來坐,可是文娘子有事?” 何三貴見到了熟人,長長舒了口氣,忙抹去了臉上的冷汗,道:“藺先生,我不坐了。老大讓我傳幾句話?!?/br> 藺先生將何三貴帶到了倒座客人歇息的屋子,揮手斥退門房,親自從暖水釜中倒了杯茶遞給他,“你別緊張,吃杯茶緩緩?!?/br> 何三貴端起茶盞,一口氣吃完,呼出口氣,將文素素交待的話背了出來:“老大說是青書說的,讓我原封不動說給問川或者你們聽。” 藺先生皺眉沉思,文素素不想進(jìn)王府,王妃要讓她進(jìn)去。 可惜他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一竅不通,想不明白其中的關(guān)竅,文素素前來傳話的用意。 藺先生對王妃觀感頗好,認(rèn)為她行事有章法,將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在茂苑縣時,藺先生見識過文素素的本事,對她只有佩服,甚至是敬仰。 藺先生吩咐小廝去取了匣子來,直接道:“走,我恰好有事找文娘子,我隨你走一趟?!?/br> 何三貴忙放下茶盞,蹭地站起身,藺先生瞥著他,道:“貴子你撞邪了?怎地變得這般膽小拘束?!?/br> 何三貴咧嘴干笑道:“衛(wèi)國公府太威風(fēng),太富貴了,我生怕沖撞冒犯到貴人,辦砸了老大交待的差使?!?/br> 藺先生無語道:“有你老大在,你怕甚......算了算了,你是該怕一怕,別跟那潑猴一樣。咦,瘦猴子呢?” “瘦猴子也得怕,老大讓我們都要守規(guī)矩,別惹事。瘦猴子出門去閑逛了,京城是大地方,老大允我們出門去閑逛,見世面?!?/br> 藺先生嘴張了張,終究沒再說話。 他們老大的想法與眾不同,他與溫先生都猜不透,殷知晦勉強(qiáng)能猜,只她成了王爺?shù)呐?,殷知晦要避嫌,王爺?shù)钠⑿?,絕對稱不上大度。 到了烏衣巷,瘦猴子從外面回來了,裹著衣衫坐在門房里,守著爐子打盹。聽到動靜,他馬上睜開眼,精神抖擻迎了上前,抬手連連見禮。領(lǐng)著藺先生進(jìn)了花廳。 藺先生坐下來,瘦猴子端了茶水前來擺好,道:“老大馬上就來,藺先生吃茶。這個茶是從茂苑縣帶來,普通尋常,藺先生莫要嫌棄。唉,京城不易居啊,柴米油鹽都貴,我與貴子出去了幾趟,走路餓了,看到新出爐熱騰騰的饅頭,想要買兩只填一下肚皮。誰知前去一問,” 瘦猴子說到這里,陡然停住了,藺先生不由得追問道:“怎地了?” “四個大錢!一只饅頭,比茂苑縣要小,足足貴了一倍不止!”瘦猴子舉起四根手指晃動,滿臉義憤填膺。 “我回來就跟老大說了,老大說,京城人多,達(dá)官貴人更多,宅子貴,百姓出去做工當(dāng)差,工錢也賺得多些。反正什么都貴。我一聽,可不是這樣的道理?!?/br> 藺先生吃著茶,茶水清淡,微苦,不過吃到嘴里回甘,他很喜歡茂苑的茶,連著吃了兩口,點(diǎn)頭說是,“京城是不易居,什么都貴?!?/br> 瘦猴子猛地靠近,藺先生驚了跳,頭朝后仰,“你作甚,別亂來??!” “我不好小倌這一口,再說你也不是小倌,都這么老了!”瘦猴子嫌棄完,藺先生臉都黑了。 “嘿嘿,老藺啊,你我相知相交,感情比親兄弟,親父子都要親。我有些想法,一時拿不定主意,你幫我參謀參謀?!?/br> 藺先生白了他一眼,默然了下,最終道:“你說吧?!?/br> 唉,不能與一只猴計較! 瘦猴子塌肩縮胸,佝僂著背,煩惱糾結(jié)地道:“老大吧,跟了王爺。老大說,這是她的運(yùn)道,那可是親王,老藺你說是吧?可是,老藺你都看到了,老大的所有花銷,都是七少爺在會賬。雖說七少爺與王爺感情好,是兄弟。親兄弟也要明算賬,老大等于是被七少爺養(yǎng)著,這筆賬,糊涂至極。” 藺先生親手選宅子,置辦家什行頭,選廚娘婆子來伺候。這點(diǎn)子錢,對衛(wèi)國公府來說不算大事,如瘦猴子所言那樣,糊涂得很。 如果讓王府出,賬就要從王妃手上過,烏衣巷的花銷,悉數(shù)被王妃知曉,藺先生就是不懂男女之事,直覺著不甚妥當(dāng)。 “老大到了京城,要仰仗著王爺?shù)膶檺?,七少爺?shù)腻X財,實在是太慘了。唉,我很是看不過去。只我人言輕微,說不上話。我與貴子,梨花他們,跟老大一路過來,不敢去想能幫著老大,就是想替老大分擔(dān)一二。我們有手有腳,想著出去尋份差使,賺幾個嚼用,吃穿不用老大cao心。” 藺先生一愣,道:“你與貴子都去尋差使做,文娘子要是出門,誰趕車?” 瘦猴子道:“老大自己會趕車,老大趕車就太張揚(yáng)了,梨花會趕車,還有梨花呢?!?/br> “哪有婦人自己趕車的!”藺先生聽得瞠目結(jié)舌,失笑道:“一個車夫而已,七少爺不至于缺這幾個銀子,我去同七少爺說,讓七少爺再差個車夫來,還有門房,你們不在,門房也得找人?!?/br> “老藺,你瞧你這話說得!”瘦猴子斜瞥著他,雙手抱在胸前,嘖嘖道:“婦人為何就不能趕車了?梨花比我車都趕得好,不會輸給你們府里的車夫。老大也是婦人,老大這個婦人,在茂苑縣做事的時候,你們可沒想過她是婦人。到了京城,她連吃穿用度都要仰仗人鼻息,七少爺是好心,不會計較這幾個銀子。老大立的功,可是這幾個銀子能打發(fā)的?” 瘦猴子沖著藺先生一頓噴,噴得他抬手遮擋,狼狽不已:“瘦猴子,你說話就說話,別亂噴唾沫......“ “老大不貪功,從來不提此事,你們不提也無妨,總不能再以恩人的姿態(tài),扔幾個銀子,讓老大彎腰撿起來,還要將老大翻來覆去琢磨,衡量。老藺,你給七少爺做謀士,你辦差使立了功,七少爺可也這樣待你?” 起初藺先生只當(dāng)瘦猴子在說閑話,這時回過味來,他瞪大雙眼,干笑道:“瘦猴子,你看,怎地就扯到這上面來了......七少爺是君子,從沒多想過。貴妃娘娘......,王妃.......” 藺先生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下去了。 齊重淵說一就是一,他不會轉(zhuǎn)彎,轉(zhuǎn)不大靈活,也無需轉(zhuǎn)彎。 周王妃要接文素素進(jìn)府,文素素進(jìn)府之后只是姬妾。做側(cè)妃,她的身份低微,圣上不會答應(yīng)。 殷貴妃肯定會傳文素素去問話,上位者看中你的本事,用你就是恩賜。 藺先生神色黯淡下來,長長嘆息一聲,道:“我等下進(jìn)宮去找七少爺,這件事,得七少爺去同貴妃娘娘說?!?/br> 瘦猴子連連點(diǎn)頭,笑道:“我不懂這些,也管不到老大的事,就是多嘴說了出來。老藺,你跟京城花樓的mama們,關(guān)系可好?” 藺先生拿眼角斜著瘦猴子,聽到最后差點(diǎn)沒淬他一口,道:“瘦猴子,我不認(rèn)識京城的mama們,我不愛去花樓!” 瘦猴子振振有詞道:“沒說你去,花樓有什么不能去的,真是,瞧你那假正經(jīng)的模樣,莫非你喜歡的是小倌?小倌也行?!?/br> “好好好,你別急?!笔莺镒右娞A先生臉都黑了,笑嘻嘻道:“老藺,我就是托你給我牽線搭個橋。我以前在茂苑時,經(jīng)常去花樓給姐兒們治病,醫(yī)術(shù)高超,藥到病除!” 藺先生哼了聲,道:“你少吹噓。你那不叫治病,你那叫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老溫熟悉花樓,我跟他說說,讓他給你去打聲招呼。” 瘦猴子忙長揖到底,“還有貴子,貴子趕車趕得好,會修葺車,騾子驢馬到了他手上,任性子再烈,都得服服帖帖。不定兵營啥地方,有需要養(yǎng)騾馬的,給貴子留意一二。” 藺先生沉吟道:“群牧司屬樞密院管轄,養(yǎng)馬的能拿朝廷俸祿,早就塞滿了各路關(guān)系進(jìn)去的人,哪就那么容易進(jìn)去了。倒是兵營不管這些,騾馬都是些小兵丁在伺候,騾馬臭烘烘,這可是苦差,貴子能吃得了這份苦?” 瘦猴子道:“貴子以前就伺候騾馬,我們在貴人眼里連牛馬都不如,這算不得苦差?!?/br> 藺先生拿眼角剜著瘦猴子,再次提醒自己算了,不跟他這只潑猴計較,道:“皇城司那邊好似在尋人,我去打聽打聽,再給你答復(fù)?!?/br> 瘦猴子連連抬手道謝,兩人再說了兩句閑話,文素素來了。 藺先生忙站起身,抬眼看去,她穿著深青色的薄襖,半臂,同色衫裙,眉目一如既往的清冷,令人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 文素素步履輕盈進(jìn)屋后,朝著他欠身,“藺先生久等了。請坐?!?/br> 藺先生客客氣氣長揖到底,在下首坐了下來,瘦猴子重新上了茶,退了出去。 文素素開門見山道:“先前貴子前來傳話,可是遇到了藺先生?” 藺先生趕緊道:“問川他們都在忙,七少爺也在戶部當(dāng)差,恰好我在,便隨著貴子來了,一來,我有些事情不明白......” 一來,他前來是琢磨不明白文素素差何三貴傳那些話的用意,打算親自問個清楚明白;二來,他順道有事想要請教文素素。 文素素差何三貴傳話的用意,瘦猴子的話里話外,說得很清楚。 周王妃與殷貴妃,無論是要將她拘在周王府,壓著她做個妾室,或者是要琢磨如何用她,都是過河拆橋。 二來,既然都過河拆橋了,再向她請教,就是欺人太甚。 藺先生在尷尬糾結(jié)中,看到了案幾上的匣子,忙拿起送到文素素的手邊,道:“文娘子,這里面是房契,我給你送來了。廚娘婆子她們的身契,我先前忘記了,下次再給你送來?!?/br> 余下的月俸,藺先生做不了主,他又開始語吃,平生從沒這般為難過,臉漲得通紅發(fā)紫。 文素素只看了眼匣子,淡淡道:“廚娘婆子們的身契就算了,我現(xiàn)在養(yǎng)不起。瘦猴子應(yīng)當(dāng)給你說過了,他與貴子梨花幾人,都不愿意吃閑飯,也閑不住,想要尋些事情做。他們有本事,能掙得到一口飯吃,我便答應(yīng)了,勞煩先生,有差事適合他們,幫著打聲招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