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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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王府小廝婆子上了甲板, 幫著抬箱籠,行囊。章長史幾步垮上甲板,立在船艙口, 對著迎面走來的齊重淵與殷知晦抬手見禮:“王爺, 七少爺回來了,王爺七少爺這一路辛苦。娘娘前幾日就在說, 王爺七少爺這兩日就該到了, 天天差人來守著呢?!?/br> 齊重淵唔了聲, 殷知晦頷首還禮,道:“圣上姑母身子可還好?” 章長史忙道:“都好,都好。王妃昨日進宮請了安, 娘娘關心王爺與七少爺,讓王妃親自來守著,等王爺與七少爺?shù)搅? 進宮去回個話?!?/br> 殷知晦不禁朝岸上看去,周王府的馬車停在那里,周王妃立在馬車旁,藺先生溫先生在與她見禮說話。 齊重淵也看到了周王妃,面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對章長史道:“你先進宮去回稟一聲,看看阿爹可在忙,我與阿愚隨后就進宮?!?/br> 他們回京,先要進宮去交待差使, 章長史連忙應了,轉身下了甲板。 殷知晦下意識回頭, 文素素正好走出船艙,正朝碼頭那邊打量。溫先生與藺先生兩人也一同朝她看了來, 遙遙頷首示意。 周王妃側頭看向兩人,很快便隨著他們的視線,看向了文素素。 殷知晦眉頭微蹙,趕緊對問川交待了句,快步上前追上齊重淵,道:“藺先生他們當已備好了宅子,等會問川送文娘子前去,我們趕緊入宮?!?/br> 齊重淵朝身后看來,文素素嬌小的身子裹在深青風帽里,露出瑩白的臉龐,一段時日不見,眉目清減了幾分,愈發(fā)我見猶憐。 “問川,仔細伺候。”齊重淵看得心頭發(fā)熱,連連叮囑了一通,抱怨道:“阿娘真是,離開京城時一通嘮叨,回京時天天差人來守著,事事都要過問。還將薛氏派了來,薛氏再將阿娘的話叨嘮一遍,真真是沒完沒了!” 殷知晦垂眸不語,齊重淵覺著無趣,連終于回到京城的興致都減了幾分。 周王妃曲膝向齊重淵見禮,對著行禮的殷知晦欠身,微笑道:“阿愚瘦了,娘娘很是惦記?!?/br> 齊重淵瞥著周王妃,道:“我與阿愚還要進宮去,你自行回去吧。” 周王妃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從甲板上的文素素身上收回,道:“是,我這就進宮去給娘娘回話?!?/br> 齊重淵臉色立刻沉了沉,終究隱忍著沒發(fā),一言不發(fā)上了車。 王府車馬一行呼啦啦離開,問川領著文素素幾人進了城,朝準備好的宅子而去。 瘦猴子與何三貴他們初到京城,冷得不停吸鼻子,卻絲毫不減興奮,四下看得目不轉睛。 京城熱鬧繁華,吳州府與茂苑皆不能比。寬敞的朱雀大街,街旁的鋪子鱗次櫛比,三層高的酒樓,門前搭著華麗的彩樓,樓里站著伙計,花娘,殷勤地迎來送往。 街頭聲鼎沸,各家鋪子伙計跟唱戲一樣,抑揚頓挫賣力吆喝。小販的攤子上,擺著梨條兒,各式蜜餞果子,頭繩脂粉一應盡有。 不懼寒冷騎在馬上的錦衣少年郎們,鬢角蘸著鮮花,臉上敷得雪白,嬉笑著打馬而過。 貴婦娘子們,在仆婦丫鬟的擁簇下,從華麗的馬車上下來,進入鋪子中。穿著尋常衫裙的平民婦人,冒著寒冷走在街頭,或挎著籃子匆匆而過,或賣力推著獨輪車,低頭前行。 許梨花也趴在車窗邊,看得直挪不開眼,驚呼道:“老大,你看那人竟然不怕冷,身穿單衣倒立,咦,他在倒立吃炊餅湯!” 文素素也饒有興致看著,少年郎們鮮衣怒馬,雪白面孔,殷紅的唇,年輕朝氣撲面。她不禁看得微笑,很快就將目光移向了顯眼的鋪子招牌。 “一,二,三......”文素素心里默默數(shù)著,從正宮門進入時,門口守卒大致人數(shù),到街上巡邏的差役,轉過了幾個巷子,方向。 守卒當差認真,各司其職。差役穿戴齊整,氣勢凜然,威風八面。 文素素前世到處跑,她極為擅長認路,辨別方位。一般來說,正宮門是京城最大的城門。朱雀街即御街,在京城中軸線上,皇城也在這條線上。 琴音閑聊時,說過城內的達官貴人都住在皇城東面,西面則是富紳們的宅子,小官吏多住在偏東南面的貢院附近,其余的平民百姓,則居于偏遠處。西南角的城門,乃是牲畜,柴米油鹽,夜香等貨物進出的城門,底下護城河開水閘,船可同行,與通達碼頭的河連通,這一帶比朱雀大街還要熱鬧,匯聚了三教九流。 京城九道宮門由皇城司守衛(wèi),皇城司亦掌皇城宿衛(wèi),圣上的貼身護衛(wèi),由圣上親領,底下最高官員為親從官皇城使?;食鞘蛊芳壊桓?,只有五品,手握重權實權,不受中書,樞密,三司,三省六部管轄。 大齊官制冗沉,卻權力分散,天子執(zhí)掌兵權,無形中加深了皇權。 先前進城門時,皇城司守卒照樣檢查了他們一行的文書。雖沒仔細查看,足夠表明皇城司的鐵面無私,周王府衛(wèi)國公府與皇城司的關系,除非是避嫌,便是普通尋常。 許梨花臉被冷得都發(fā)僵,她縮進車廂,抬手捂著臉,一迭聲嘆道:“老大,京城真是太繁華,太熱鬧了!先前在碼頭上的時候,小的就快看花了眼,進了城,小的只恨眼睛長得太少,要是多長幾雙就好了!” 說完,許梨花自己也覺著好笑,道:“以前小的給陳晉山做妾時,才初次離開村子,到了縣城。那時小的緊張得很,連走路都拘著,腿都邁不開。沒曾想倒,小的這輩子還能來到京城。先前小的聽喜雨在說王妃來了,可惜小的沒見到王妃長什么模樣,老大......” 許梨花的聲音愈發(fā)低,不安地道:“老大可看到了王妃?” 文素素說看到了,“你少說話。” 她跟著齊重淵他們來京城的消息瞞不住周王妃,她也沒想要瞞著。 許梨花愣了下,慌忙閉上了嘴。車馬從朱雀大街往西,穿過幾道街巷,約莫走了不到小半個時辰,拐進烏衣巷,在一間三進的宅邸前停下。 文素素下了車,問川立在車邊,道:“這里的巷子,是藺先生所選,往東邊走兩炷香的功夫,王府便到了,再往東北一些,便是衛(wèi)國公府?!?/br> 烏衣巷安靜清幽,圍墻高大,周圍住著的鄰里,應當非富即貴。 瘦猴子何三貴忙著收拾行囊箱籠,許梨花抱著細軟跟在最后。幾人繞過影壁,經抄手游廊,穿過月亮門,進了后院。 宅子半新舊,青瓦綠廊粉壁,庭院里種著花草樹木,大多都落了葉。一棵樹的枝丫頂上,還懸著一只紅彤彤的柿子,像是一盞小燈籠。 后院五開間大,帶著耳房廂房。屋子明亮,里面收拾得一塵不染,熏籠炭火燒得足,一走進屋便暖意融融。床榻被褥一應俱全,箱籠里裝滿了衫裙,厚實的襖子,皮裘風帽等。 許梨花看得嘴都合不攏,松了口氣道:“老大,實在是太周到,太妥帖了,什么都不缺。老大,凈房里還有香噴噴的澡豆,小的去給老大燒熱水洗漱更衣。” 收好細軟,許梨花走出屋準備前去灶房,兩個粗使婆子捧著熱水帕子進了屋,上前恭敬見禮。 正屋條幾上放著圓肚瓷瓶,瓶里插著一株含苞待放的臘梅。文素素正低頭去聞,聽到動靜,轉頭看向婆子們。 立在屋外的問川忙跟著進來,解釋道:“娘子,七少爺說,娘子與許娘子都初次進京,對京城尚不熟悉,吩咐藺先生從府里選了廚娘,粗使的婆子來伺候。灑掃洗漱茶飯一應粗活,娘子交給她們就行。娘子要是用不習慣,差人與七少爺說一聲,再將她們送回便是。我讓廚娘她們一起前來,給娘子見個禮?!?/br> 廚娘與粗使婆子們來自國公府,文素素很是客氣,隨便問了幾句話,道:“你們以前如何當差,現(xiàn)在照做就是。要是拿不定主意的,就來找梨花。” 幾人規(guī)規(guī)矩矩應是,退了下去。 文素素進去洗漱了出來,對問川道:“你也累了,坐下來吃杯茶?!?/br> 問川忙道了謝,坐在小爐邊,提壺沖茶:“藺先生他們陪著七少爺進了宮,海稅的事情麻煩,估計要忙一陣。藺先生說屋契待他回來之后,再給娘子送來。娘子的一應花銷,皆由七少爺會賬?!?/br> 文素素道了多謝,沉吟了下,道:“王爺?shù)馁~,可是都交給了七少爺在管著?” 問川道:“王爺太忙,在船上時準備傳消息回京,讓京城豐裕行的趙大掌柜去辦。七少爺說趙大掌柜年底忙著對賬,到時候添的賬目多,王妃那邊又要重新核計,不如將此事接過來交給了藺先生。王妃起初只管著王府的中饋,后來貴妃娘娘讓王妃將外賬也一并管著了。王爺本不答應,貴妃娘娘退了一步,不管王爺?shù)幕ㄤN用度,只賬目最后要由王妃過目。貴妃娘娘擔心王爺不耐煩看賬,被底下的人糊弄了去,王府到時候被蛀一空,入不敷出。王妃在娘家時,便極為擅長算賬,比積年的老賬房都厲害。府里的莊子,鋪子,針線房茶水房灶房采買各處的賬目,都厘得一清二楚,少一個大錢都逃不過王妃的眼。處置了幾個仆從莊頭后,便再無人敢在賬目上動手腳,克扣私拿好處?!?/br> 文素素微楞,道:“王妃真是厲害,持家有方?!?/br> 青書報了十兩銀子的雨傘,已經入了賬,這筆銀子的賬目,肯定會被王妃發(fā)現(xiàn)。 賬算在齊重淵的花銷上,王妃就算去問,他隨便一句話就打發(fā)了。 文素素這邊不提雨傘之事,青書從雨傘中得到的銀子,便穩(wěn)妥落入了囊中。 十兩銀子..... 周王妃火眼金睛,擅長賬目,管束偌大的王府,是要嚴加管束。 水至清則無魚,過猶不及,要具體事情具體對待。 青書琴音兩人身為閹人,伺候齊重淵這樣的主子,要是在錢財上還計較,說苛刻還輕了些,稱得上是虐待了。 文素素早就看到了青書與琴音兩人的辛苦,在船上時,文素素也不做別的事情,端上茶水點心,讓他們能歇息一會。 青書琴音能被派到齊重淵身邊伺候,兩人絕對不傻。文素素要是開口問王府的事情,他們肯定會心生防備。 畢竟出賣主子的消息,是大罪。 文素素基本連見都不見他們,打著的便是只結個善緣的想法。 琴音要謹慎些,話也極少,說的都是京城無關緊要的閑話。青書與文素素打交道多,逐漸愿意多透露些消息給她。比如齊重淵吩咐豐裕行掌柜,拿豐裕行的銀子,給她置辦頭面衣衫,便是對她的回應。 時辰不早,問川還要去忙,吃了杯茶就起身告辭:“七少爺住在東南方向的院子,有道門可以直接出入,娘子要是有事,差瘦猴子他們前來,我會交代門房一聲?!?/br> 文素素也沒多留,“你去灶房那里,看有什么吃食,選些吃飽了再走?!?/br> 問川猶豫了下,便沒多客氣,前去灶房,吃了一碗羊rou湯餅后方匆匆離開。 文素素用完飯,在花園走了一趟。冬日花園光禿禿,只有錯亂了時節(jié)的臘梅長了幾個花苞,其余的三五株梅花,猶只冒出針尖大的芽。 回到屋子,文素素將瘦猴子何三貴都叫了來,道:“你們幾人,這兩天先別出門到處跑。周圍的鄰里之間,見到人后要客氣些。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們來自茂苑縣,初到京城。京城里都是些人精,他們不會刨根問底,會背后去打聽?!?/br> 幾人忙應了,瘦猴子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問道:“老大,先前在碼頭上,王妃也在,王妃看到了老大,老大的身份瞞不住,若不進府,可會有麻煩?” 文素素道:“我沒想過能瞞得住身份,王妃真要收拾我,妾室與外室又有何區(qū)別?王府是王妃的天下,除了梨花能跟著我,你們兩人進不了后宅,會被安排到別處去?!?/br> 瘦猴子聰明歸聰明,到底沒見過權貴的后宅,他恍然大悟道:“老大進去了,就再難出來。身邊伺候的人都由王妃安排,就只有梨花一人,她腦子又不夠靈光,那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br> 許梨花沒理會瘦猴子,緊張地道:“老大說得是,只小的一人,王府那是什么地,老大進去就被困住了?!?/br> 周王府后宅有兩個側妃,三個姬妾。齊重淵一子三女,周王妃生了長子,長女。 殷知晦從未提及側妃妾室,估計她們都老老實實。以齊重淵的本事,周王府上下,應當□□成都是周王妃的人。 殷知晦曾說周王妃與殷貴妃都是明白人,文素素不會懷疑他的話。 哪怕周王妃不求夫妻情深,也不樂意看到齊重淵后宅又添新人。 這是人性,與感情無關。 在外面,文素素能做的事情更多,在進王府之前,她要先安排好瘦猴子與何三貴。能力是一回事,至少他們現(xiàn)在是她最信任的人。 在現(xiàn)階段,殷貴妃肯定不愿意讓齊重淵后宅不合,她在茂苑縣做的事,殷貴妃得知后,不知會如何衡量,是讓周王妃與她聯(lián)手,亦或只留一人。 留一人,殷貴妃當然會留周王妃。她是王妃,又有娘家的豐裕行做王府的錢莊。 而文素素的籌碼太少,她要不為周王妃賣命,要不與周王妃斗,搶奪權勢。 她不會為周王妃賣命,現(xiàn)在她更沒必要與周王妃斗,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要走的,是與王府目標一致,卻能獨立于王府之外,能留下屬于自己勢力的路! 文素素沉吟了下,道:“瘦猴子你與何三貴出去,周圍轉一轉,熟悉一下路,你們缺厚衣衫穿,出去時一并買了。再買些邸報與小報回來,舊的新的都要。記得警覺些。” 瘦猴子何三貴忙應了,文素素又對許梨花道:“你去讓廚娘或婆子領你出去,熟悉周圍的路,順道也買一些厚衣衫。少說多聽多看?!?/br> 文素素取了銀子出來交給他們,幾人忙出去了,她則回了暖閣,坐下來專心練字。 到了傍晚,幾人回來了,各自買了兩身細布厚襖,一大摞邸報小報,將余下的錢還給了文素素。 三人各自回了細帳,瘦猴子道:“老大放心,我們警惕得很,沒人跟著我們?!?/br> 文素素嗯了聲,“到了京城之后,你們的月例該提一提,每個月添到一兩。我手上銀子不多,等以后有了錢之后,再給你們加?!?/br> 瘦猴子忙道:“老大,小的有積蓄,老大要是手頭緊,小的可以不要月例。有吃有穿有住處,小的花不了幾個錢?!?/br> 許梨花沒做聲,何三貴看了她一眼,道:“老大,你有錢就給,沒錢便自己留著。我與瘦猴子一樣,有吃有穿有住處,也花不了什么銀子?!?/br> 文素素道:“我不會與你們客氣,你們也清楚我有幾個錢。現(xiàn)在我們是一體,我既然拿得出來,就不會藏著掖著,虧待了你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