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在八零,硬漢老公天天哄、刑偵大明、無限萬鬼迷、穿到古代嫁山神、待宰的羔羊、戰(zhàn)力天花板他執(zhí)著做好人[無限]、“坦白說”里的秘密、在無限夢境不斷凹人設、男配讓龍傲天懷孕了、驚悚圈頂流[前篇]
羅嬤嬤放下針線籮,正欲走上前,只聽到周王妃道:“雪紅,什么事?” 雪紅忙走上前見禮,喜滋滋道:“王妃,琴音回來了,說是王爺奉旨,代圣上南郊祭天,祭皇陵。要回府洗漱齋戒。” 羅嬤嬤脫口而出道:“哎喲,這是大事,大喜事!” 大齊的天子每到過年時,便會率領百官,浩浩蕩蕩前往南郊的圜丘祭天,再向西行,到大齊皇陵祭祖。 齊重淵能代天子祭天,祭皇陵,的確是大事。 周王妃先是一頓,接著也高興起來,道:“快快快,快去幫著收拾準備。嬤嬤你去搭把手。青書呢,青書回來沒有?王爺呢?” 雪紅臉上的喜氣僵住了,眼神飄向羅嬤嬤求助。羅嬤嬤心中一咯噔,大致明白了,想要幫著遮掩,先前剛被周王妃責備過,暗暗焦急,卻不敢多言。 雪紅見羅嬤嬤耷拉著眼皮不做聲,只能支支吾吾道:“只琴音回來了,青書在伺候王爺,還未曾回府?!?/br> 周王妃將雪紅的反應看在眼里,臉色淡了淡,道:“王爺去了烏衣巷?!?/br> 雪紅忙再次看向伍嬤嬤,想要掩飾一二,對著周王妃篤定的話,一時卻啞口無言。 羅嬤嬤也跟著著急,遲疑著開了口:“王妃......” 周王妃厲聲打斷了羅嬤嬤:“就是去烏衣巷又如何?難道王爺還能帶烏衣巷的人前去祭天祭祖,還是置辦筵席,出面待客。京城的世家大族都看著,可有人往烏衣巷送帖子,請她上門吃酒做客?” 羅嬤嬤忙賠笑道:“王妃說得是,烏衣巷那邊雖然聰明,身份擺在那里,如何能與王妃相比?!?/br> 周王妃聲音更冷了幾分:“身份,既然你們還記得身份,就休要再提,休要替我多想這些亂七八糟之事!王爺祭天祭祖,這是天大的好事。你們別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胡思亂想,生出事端來!” 羅嬤嬤同雪紅見周王妃動怒,連忙垂首應是,周王妃看了她們一眼,干脆讓羅嬤嬤留下守著福姐兒,她親自領著雪紅去了前院。 烏衣巷。 文素素在灶房轉(zhuǎn)了一圈,問了些廚娘各種米面糧油,吃食等,打算明朝再親自去一趟市坊,雜貨鋪。盤算著如何將王府的鋪子莊子,互相整合,打造成一條產(chǎn)業(yè)鏈。 “卿卿,卿卿!”屋外響起了齊重淵比喜鵲叫喚還要歡騰的喊聲,旋即門簾掀起,一股寒風卷入。 許梨花氣喘吁吁跟在身后,似乎沒來得及進屋稟報,青書落后一步,走在了最后。 文素素起身迎上前見禮,齊重淵抬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一個旋轉(zhuǎn),裹挾她朝塌邊走去,哈哈笑道:“卿卿猜猜,發(fā)生了什么好事?” 瞧齊重淵臉上濃得化不開的喜氣,文素素至少以為他要登基才配得上。 只是登基時他的喜氣,只能內(nèi)斂,不能外露,他沒蠢到這個地步。 畢竟他登基,代表圣上駕崩,這是不孝。 文素素估計就是被圣上指派了一件有寓意的差使,她懶得猜,反正他自己會說出來,隨著他喜道:“王爺是有福之人,天天遇好事,我猜不出來?!?/br> 他最喜歡來文素素這里,她說話順耳,總能令他開懷。 先前他先去了慶興宮,殷貴妃知曉他的差使之后,明明她也很高興,卻很是掃興叮囑了他一通,要他收斂著些,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等等,他聽了兩句,就敗興離開了。 果真,還是他的卿卿懂他! 齊重淵不由得聽得更加高興,拉著她一并坐在軟塌上,湊在她耳邊道:“阿爹派我代他去祭天,拜祭皇陵?!?/br> 文素素難得睜大了眼,這種事的確代表一定的風向,不過,她也不敢太篤定。 齊重淵見文素素不做聲,點了下她的鼻尖,親昵地道:“你呀,唉,我怎地忘記了,你不懂何為祭天,拜祭皇陵。且讓我好生教教你好了?!?/br> 接下來,齊重淵興致高昂說了天子出行的莊重,百官隨行的浩蕩。 文素素狀似聽得很是認真,不時低呼一聲以示開了眼界,腦中卻在琢磨圣上的用意,秦王府與福王府的反應。 福王妃的事情之后,秦王府沒了一個謀士,兩個門客。福王府依舊如常,沒有動靜,這件事似乎就這么過去了。 圣上的旨意一出,朝堂上的官員反應當是最大。 殷知晦曾說過,朝臣官員請求立儲的折子,從未斷過,圣上只是留中不發(fā)。 風向出來,是圣上對朝堂官員站隊的試探衡量,還是真打算立儲,圣心難測,文素素也難以判斷。 不過,文素素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潑冷水,微笑道:“聽王爺一席話,比我讀萬卷書都強??上鯛?shù)耐L,我是瞧不見了。不過,秦王與福王應當瞧得見?!?/br> 齊重淵開懷大笑道:“哈哈哈哈,老大老三,只怕會氣得吐血。這兩天他們跟瘟神一樣,蔫答答的,待我見了他們,哈哈哈,定要讓他們好看!” 文素素道:“他們見到王爺,肯定是又嫉妒又恨,誰叫他們不如王爺呢,就是嫉妒得嘔死,也拿王爺沒法子。” 齊重淵昂著頭道:“他們能如何,就憑著他們,哼!” 文素素道:“王爺,還有一種法子。王爺只管如往常那樣,氣定神閑,虛心謙虛。對王爺來說,手到擒來的事情,他們卻求之不得,他們還不得氣得吐血。” 齊重淵眼睛一亮,道:“好一個求之不得,好!卿卿說得對,我如平時那樣泰然自若,老大老三定會跳腳,我不怕他們那些小動作,就怕他們不動!” 文素素道:“王爺真是厲害!這次七少爺應當也會隨著王爺前往吧?” 齊重淵道:“阿愚肯定會隨行。阿愚去忙著布防了,這次祭天,雖比不過阿爹的陣仗,不過到底是天家大事,陣仗不能小?!?/br> 既然殷知晦前去,有他勸解著,文素素也就放心了,免得齊重淵繃不住,讓隨行的官員難做,好事也變成了壞事。 文素素再添了幾句佩服,話鋒轉(zhuǎn)到了鋪子的事情上去:“鋪子我看過了,反正不賺錢,王府也靠不了莊子鋪子過活,不如徹底變動。” 齊重淵正在興頭上,很是好說話,“既然交給了卿卿,卿卿想要如何做,盡管放手去做就是?!?/br> 文素素很是謹慎,依舊提了一兩句她的想法:“王府不比別的商戶,賺錢是一回事,眼下還是名聲在前。這個名,秦王府做得很好,他們明明賺了大筆的銀子,卻打著為善的名號布施,還得了圣上的夸贊。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王爺要做真正大善之事?!?/br> 齊重淵眉毛揚起,立刻來了興致,問道:“卿卿可是有了想法?” 文素素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百姓,莫非子民。無論男女老幼,都是大齊,齊氏的子民。” 最后“齊氏的子民”,文素素故意說得慢了些,雙眸閃亮,微微仰頭盯著齊重淵。 齊重淵琢磨著最后幾句話,迎著文素素的目光,胸口逐漸guntang。 齊氏的子民,他齊重淵的子民! 齊重淵根本顧不上細問,一迭聲道:“好好好,卿卿真是聰慧,鋪子莊子你打算如何變動,一切都由你做主!要是有人敢不服,你告訴我,我來收拾他們!” 文素素點頭道:“有王爺替我撐腰,誰敢不長眼,我定會告訴王爺,求王爺替我做主!” 齊重淵聽得再次哈哈大笑,說了幾句話,依依不舍道:“唉,可惜要齋戒,我得回王府去,不能陪著卿卿了。卿卿等我回來,我們再好生親香?!?/br> 文素素將一步三回頭,走路如踩在云端的齊重淵送出了門,回到屋里,立刻喚來孫福:“瘦猴子回來后,讓他立刻來見我?!?/br> 這邊,齊重淵回到王府,周王妃一通忙碌,將將安排收拾妥當,正準備離開前院。 周王妃上前見禮,笑道:“給王爺?shù)老擦??!?/br> 齊重淵難得有了笑臉,道:“今晚將李氏他們都叫來,一起用飯吧?!?/br> 周王妃應了下來,忙讓雪紅前去灶房安排。沒多時,李側(cè)妃她們幾個姬妾,瑞哥兒福姐兒嵐姐兒都一并來了。 齊重淵望著妻妾兒女,案桌上雖是齋菜,杯盞里是清水,他還是感到有些醉意,將瑞哥兒叫到了身邊,親自叮囑道:“阿爹要出去辦大事,你得好生跟著先生讀書,莫要耽誤了功課。” 瑞哥兒恭謹應了是,齊重淵望著懂事規(guī)矩的他,不由得愈發(fā)意氣風發(fā),那股得意,幾乎要將花廳填滿。 周王妃下意識蹙眉,到筵席散了后,先讓羅嬤嬤他們伺候瑞哥兒福姐兒回去歇息,她留到了后面。 齊重淵正準備回前院,看到周王妃還在,問道:“你有何事?” 周王妃斟酌了下,語重心長地道:“王爺這次得了圣上看中,定有無數(shù)雙眼睛看著......” 兩人夫妻多年,齊重淵一看周王妃的神情,像是看到了殷貴妃一樣,知道她又要開始勸誡。 殷貴妃是長輩,是他親娘,說幾句,他就當是孝順,勉強聽了。 她薛氏一個婦道人家,她的體面都是靠著他,居然敢掃興,真是不知所謂! 大好的時日,齊重淵不欲同周王妃計較,只臉色陡然一沉,大步離開了。 周王妃看著齊重淵怒氣沖沖的背影,未盡的話,連著寒風一道塞進肚里,又冷又苦又堵。 第七十五章 邀月樓的灶房, 從早到晚灶火不熄,到了下午的時候,洗菜切菜蒸煮, 煙氣騰騰一片忙碌。 瘦猴子蹲在墻角根, 前面的爐子上咕嚕嚕燉著羊rou湯,烤著爐火, 就著羊rou湯的香氣啃著香脆的燒餅, 愜意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閃開閃開, 你也不怕爐火撩了你那幾根毛!”胖得跟座山的張廚子走出來,柱子般的腿一拐,就將瘦猴子撞了個趔趄。 瘦猴子咽下燒餅, 眼白一翻就要罵,看到張廚子揭開鍋蓋,鍋里翻滾著的雪白羊rou湯, 不禁舔了舔唇,將沾上的胡麻卷進去吃了,嘿嘿道:“給我來一碗,要帶肥rou的肋排,多加青蒜末。” 張廚子淬了他一口, “你倒是會吃?!痹掚m如此,張廚子還是讓徒弟斑鳩給他舀了一碗。 瘦猴子單手撈起肋排,呼哧呼哧吹了下,狼吞虎咽塞進了嘴里, 在舌尖一滾,就吞了下肚。再啜幾口加了青蒜末的湯, 舒服得直咂摸嘴。 花費功夫的菜都已經(jīng)差不多了,客人喜歡吃新鮮, 等樓上送來了需要新鮮吃的菜式,鐺頭們才開始動手做自己的拿手菜。 張廚子能歇息一陣,灶房里煙熏火燎,他呆不住,無論酷暑還是寒冬臘月,喜歡在外面坐著透氣。 兩人一坐一蹲,各自吃著,瞇縫著眼養(yǎng)神,也不說話。 這時,樓里排行第二的姐兒得月的貼身丫環(huán)薔薇裊裊娜娜走了過來,張廚子比猴還要靈活起身迎了上去,大臉笑得像是一張裹滿了胡麻的餅。 “薔薇來了,小心腳下滑。哎喲,快扶著我些?!?/br> 薔薇拿眼角剜了張廚子一眼,扭身躲開了,脆生生道:“我們娘子的房里,要一桌上等席面,各種拿手的菜都呈上來。記住了,點心要多加糖?!?/br> 張廚子嘴角笑得裂到了耳根去,胖腦袋點得飛快,“是是是,薔薇放心,保管得月娘子滿意?!?/br> 薔薇斜了他一眼,哼了聲,轉(zhuǎn)身離去了。 張廚子眼神直愣愣地盯著薔薇許久,直到她轉(zhuǎn)身不見了,方戀戀不舍走了回來,扯著嗓子吩咐了斑鳩,繼續(xù)坐在了杌子上。 瘦猴子早已見怪不怪,張廚子只要是女人都喜歡,除了喜歡花姐兒們,對她們的丫環(huán)也舔著臉送殷勤。哪怕無人搭理他,他也照送不誤,樂此不疲。 碗里的羊rou湯見了底,炊餅也吃完了。瘦猴子抹了把嘴角,手上沾了幾顆胡麻,他舍不得丟掉,卷吧進去嚼著,胡麻香氣霸道,瞬間蓋過了羊rou香。 張廚子從薔薇的余味中回過神,余光瞄見瘦猴子跟猴一樣啜著腮,嫌棄地嘖嘖,“姐兒們都待你跟親兒子一樣好,何時缺了你一口吃食,瞧你這,連地上掉的都要撿起來吃了?!?/br> 瘦猴子打了個嗝,不理會張廚子話里的酸味,道:“你還不去做菜?” 張廚子瞄了眼天色,老神在在道:“早著呢,貴人沒這般快來,青天白日,有頭有臉的,讓人看著總不好?!?/br> 大齊的文人書生,到花樓吃酒乃是雅事。富紳紈绔弟子們,乃是樓里的常客,經(jīng)常鬧出各種笑話,風流韻事。 朝廷雖也不管官員們到花樓楚館,有頭有臉上了年歲的官員在自家府邸,有幾個年輕貌美的通房丫環(huán)伺候,誰都心照不宣。親自前往花樓,就不是雅,而是為老不尊,總會掩耳盜鈴避開一二。 得月自有一番風韻,不比行首桃金娘差。她有好幾個知冷知熱的???,今年已經(jīng)快二十歲,在這個行當,也做不了兩年了。 瘦猴子聽到要上等席面,又要甜一些的點心,估計是得月的常客來了。 張廚子眨巴著眼睛,嘶了聲,突然一拍大腿,惋惜地道:“可惜,明珠蒙塵,就跟那死魚眼珠一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