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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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猴子莫名其妙看過去,手在張廚子面前揮了揮,“犯癔癥了?” 張廚子撥開他的手,下巴下沉,歪著脖子,眼神從上往下看他,“得月想要從良,攀附住一個貴人,進去后宅做姨娘。你說她可是不是成了砧板上的死魚?!?/br> 瘦猴子應(yīng)和了聲,“莫非,等會前來的貴人,便是得月想要攀住的貴人?” 張大廚眼珠子四下轉(zhuǎn)動一圈,低聲道:“人家是天子的親兒子,親王貴胄,得月是得了失心瘋,她想攀附,就讓她攀附了?” 起初溫先生介紹瘦猴子到金粉閣做事,邀約樓的鴇母與金粉閣的鴇母熟悉,介紹了他來這里,他也并不常來,張大廚并不清楚他的來歷。 瘦猴子暗自吃了一驚,佯裝疑惑地道:“那不能吧,親王想要什么美人兒,直接招到府上就是,還須得來樓里?” 張大廚從鼻子里嗤了聲,撇嘴道:“你不懂,在府里玩,可不比樓里玩得有滋味。貴人府里誰沒幾個能做出山珍海味的好廚娘,他們照樣要到酒樓用飯?!?/br> 瘦猴子朝天看,白眼快翻到飛出去,搶白道:“你又懂了,你又沒玩過。我看你是吹牛吧,幾個親王都叫得上名號,秦王,周王,還是福王?” 張大廚呵呵,鄙夷地看著瘦猴子,“瞧你這窮酸樣,外地來的鄉(xiāng)下人,沒見識,以為我在吹牛,我不與你計較。幾個王爺都來過,別說王爺,王孫貴族,朝堂重臣,只要是男人,誰不好美人兒。我這是學(xué)著貴人呢?!?/br> “得月看上的是福王?!彼麎旱土寺曇簦謬K嘖了幾聲,“幾個王爺搶得厲害,樓里經(jīng)常說,大家都在押寶,得月也想押寶,英雄莫問出處,說不定就押中了呢??上?,得月生不了孩子,沒孩子能有什么寶,得月可惜了啊,空有一幅好皮囊?!?/br> 花樓里消息靈通,瘦猴子經(jīng)常聽到各種真假的消息亂傳。真七成,添油加醋占三成。 好些消息,都是從伺候下人處流出,他只聽,并不敢亂張嘴,生怕給文素素惹了事。 福王來花樓定當(dāng)假不了,幾個王爺在男女之事上都不算得柳下惠,畢竟他們是男人,對他們來說,風(fēng)流不是德行有虧。 瘦猴子不免想到了文素素,要論出身,她比得月好不了多少。而且,這么久了,她的肚皮都不見動靜,在茂苑時她的身子虧損得厲害,不一定能再有孩子。 瘦猴子很快便拋開了這個念頭,文素素的事,他不敢隨便置喙。 “我聽說還有幾個小的皇子,就是他們?nèi)齻€親王了?”瘦猴子閑閑問道。 張大廚故作深沉,意味悠長地道:“主弱臣強,大權(quán)旁落,我都想得到,圣上想不到?” 瘦猴子嗤笑,“只怕這不是你想到的吧?” 張大廚面不改色地道:“我也想到了,先想到的是禮部沈侍郎,其他的郎中官員,讀書人都這般說過。” 大齊言論開明,讀書人經(jīng)常談?wù)搰拢€寫文章指責(zé),并不鮮見。不過關(guān)乎儲君之事,他們不敢拿到明面上來說,吃多了酒,爭論幾句也正常。 “誰知道呢,沒到最后的關(guān)頭,輸贏難論吶?!闭Z畢,張大廚再嘆:“下輩子,要睜大眼投胎嘍!無論如何,都要投生到貴人肚皮里去!” 瘦猴子斜乜著他,笑嘻嘻道:“就你這個體型,也不怕將貴人肚皮撐破?!?/br> 張大廚淬了他一口,撐著腿起身,晃悠悠進去灶房了,吼道:“斑鳩,你小子去哪兒了,還不趕緊來做事!” 過了一陣,斑鳩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急急朝灶房奔去:“師父,薔薇jiejie說,不用做了。來不了?!?/br> 瘦猴子一聽,忙不動聲色跟在了后面進了灶房。張大廚手上抓著鍋鏟,歪著頭道:“真是薔薇傳的話?” 斑鳩賭咒發(fā)誓道:“我哪敢騙師父,真是薔薇jiejie親自抓住徒兒,說是不來了。薔薇jiejie很急,聽說要趕回去伺候主子,主子傷心,讓灶房熬一碗安神湯送去?!彼曇粜×讼聛?,眉飛色舞道:“我聽說了,圣上下旨讓周王去祭天祭皇陵,福王肯定是生氣,不來了?!?/br> 張大廚愣了下,對斑鳩道:“去mama那里領(lǐng)一幅來?!?/br> 安神湯是樓里常備的方劑,無需瘦猴子出馬,他蹲在灶膛邊烤火,一動不動,拉長耳朵聽著張大廚與斑鳩的動靜。 斑鳩很快就跑了回來,雙手空空,張大廚瞪過去,他忙道:“嘿嘿,樓里忙,張侍郎點了得月,她安不了神。師父,mama說,快做道張侍郎喜歡吃的菜送上去。” 張大廚便去忙碌了,斑鳩也趕緊上前打下手,灶房里煙熏火燎起來,瘦猴子袖著手走了出去。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近黃昏。瘦猴子望著天算了下時辰,張侍郎只怕是從衙門里出來,就徑直來了邀月樓。 不過,這樓里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瘦猴子前去尋到鴇母支會了聲,趕緊回了烏衣巷。到了門前,孫福抓住他,“娘子交待了,讓你回來馬上去見娘子。” 瘦猴子不敢耽擱,小跑著進了花廳,許梨花在擺飯,何三貴也回來了,坐在案桌前同文素素說著什么。 文素素讓瘦猴子坐,他忙坐了下來,聽何三貴說著話:“皇城司要一并前去,不過秦皇城使好似不大放在心上,只隨便點了些兵卒出行,都是些尋常的馬,皇城司供精兵使用的馬匹,大多都沒動。” 秦諒是圣上心腹中的心腹,對上意肯定琢磨得比誰都要清楚,他的反應(yīng),遠比幾個相爺還重要。 皇城司需要護衛(wèi)出行,一是皇城使有護衛(wèi)之責(zé),二是繼續(xù)忠心圣上,做到表面功夫,點到即止。三是秦諒并不以為,圣上會立齊重淵為儲君,只是圣上的一次試探臣心。 秦諒究竟是哪一種想法,文素素也一時難以判定。 幾個親王在文素素的角度看去,他們都不堪為君。但文素素見過齊重淵說話時,對官員的態(tài)度。 他提到沈士庵等人時,言語之間頗為客氣,與他待周王妃,青書他們判若兩人。 因為沈士庵他們是官,在他眼里是有用之人。豈是周王妃,甚至是殷貴妃,她文素素能比。 她們都得依附他而活。 文素素嗯了聲,看向瘦猴子,“你那邊呢?” 瘦猴子忙將樓里的事情,仔仔細細說了。 福王生氣,秦王估計也坐不住。 張侍郎是吏部侍郎,吏部由秦王暫時領(lǐng)著,張侍郎估計是秦王的人,片刻不停到了花樓,臨時點了得月伺候,肯定也是臨時約了人,所議之事,只怕與圣上的旨意脫不了干系。 旨意一出,瞬間驚起千重浪。圣上高居龍椅之上,底下人的動作,都逃不了他的眼。 是試探臣心,也是試探幾個親王的反應(yīng)。 齊重淵什么都無需做,只要作為吉祥物,照著規(guī)矩前去走一趟,就贏了。 文素素垂下眼眸,沉吟半晌,道:“我知道了。你們也累了,先用飯,等下飯后,瘦猴子去趟衛(wèi)國公府,將貴子與你見到的事,都說給七少爺聽。” 第七十六章 送走瘦猴子, 已經(jīng)到了亥時中。殷知晦從早上寅時末起床,忙到現(xiàn)在仍未歇息。 “問川,打盆水來, 要涼一些的。”殷知晦揉了揉眉心, 吩咐道。 溫先生藺先生陪坐在書房,見狀對視了一眼。 藺先生開口勸道:“七少爺還是早些去歇息吧, 別累壞了身子。” 殷知晦吃了口nongnong的茶, 道:“忙完這一陣, 就能喘口氣了?!?/br> 溫先生與藺先生都知道現(xiàn)在殷知晦的確沒辦法歇息,便只能作罷,一同嘆了口氣。 問川打了溫涼的水進屋, 殷知晦清洗了下,人勉強清醒了不少。 殷知晦擦拭干凈手臉,將布巾遞給候在一旁的問川。他頓了下, 朝案桌走去,微笑著道:“說起來,還是當(dāng)時在茂苑,文娘子累了困了,便經(jīng)常洗涼水提神。我見著了, 便也學(xué)著她這般。你們可知道,文娘子每日幾時起身?” 藺先生回憶起與文素素在茂苑一起共事的日子,臉上不由得浮起了佩服,笑道:“不管晚上幾時歇息, 文娘子都在寅時中起身。中途若有空閑,文娘子會抽空打個盹, 每日皆如此。” 溫先生詫異地道:“文娘子怎地那般早就起身了,比朝臣上朝還要早?!?/br> 藺先生答道:“我也不解, 鄉(xiāng)下的婦人要早起種地,也要天蒙蒙亮方起身。我忍不住問了文娘子,她說是習(xí)慣。堅持一段時日,習(xí)慣養(yǎng)成,早起就不會覺著難受。至于為何早起,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見,文娘子那時候忙得不可開交,有做不完的事,不得不早起。在船上時,我見文娘子也是那時候的作息,只怕現(xiàn)在仍舊如此,風(fēng)雨不改。反正我是做不到,只要有閑暇,我得躲懶睡個好覺。” 溫先生附和道:“我也是如此,不敢與文娘子比?!?/br> 殷知晦臉上一直帶著笑意,聽著他們說話,微微失神片刻,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惆悵,緩緩開口說起了正事。 “兩位先生當(dāng)時不在,圣上將差使交給王爺之前,圣上先問了核計災(zāi)情的事。與沈相商議之后,只能用最笨的法子,派人前去每個村子,仔仔細細核查。如今進展緩慢,圣上問起來,不敢欺君,便就如實回答了。圣上很是不悅,沈相他們都在,也一籌莫展。王爺站了出來,說了立戶帖,產(chǎn)婆之事?!?/br> 他將齊重淵關(guān)乎嬰兒一旦出生,必須立戶帖,從產(chǎn)婆,里正等人入手,保證戶帖的真實等建言,仔細說了。 藺先生與溫先生聽得一臉認真,震驚,又難以置信。 殷知晦望著他們的反應(yīng),慢吞吞道:“當(dāng)時我的反應(yīng),與你們一樣。沈相很是支持王爺?shù)南敕?,圣上亦龍顏大悅,大齊的子民究竟有幾何,生老病死,男丁幾何,女口幾何,壽命等等,皆可悉數(shù)掌握。圣上讓政事堂與戶部,吏部在年后,一道辦理此事。沒一陣,圣上再下旨,讓王爺領(lǐng)了祭天祭皇陵的差使?!?/br> 藺先生肯定地道:“是文娘子?!?/br> 溫先生比藺先生慢一步,不過要激動得多,雙手撐著椅子扶手,身子前傾,胡須隨著他的話亂抖動:“是文娘子的主意!這明顯是文娘子的手筆,文娘子最注重數(shù)額,她從不空口白牙,只憑空想象做事!” 藺先生望著殷知晦,問道:“王爺如何說?” 殷知晦默然了下,道:“我沒問王爺。” 藺先生訕笑起來,溫先生斜乜著他,“老藺你真是,這種話,你讓七少爺如何問,王爺好不容易展露了本事,卻是文娘子的主意,還不得惱羞成怒?!?/br> 殷知晦沒再提此事,轉(zhuǎn)開話題,道:“文娘子差了瘦猴子來,皇城司與朝臣官員的反應(yīng),如今都已經(jīng)知曉了。文娘子的用意在于,以不變應(yīng)萬變,王爺只需踏踏實實辦差。文娘子的主要用意,還在于,要看著王爺沒要與秦王福王起沖突?!?/br> 藺先生道:“文娘子說得是,祭天祭皇陵是大事,絕不能節(jié)外生枝。” 溫先生摸著胡須,贊道:“我就說,文娘子讓何三貴同瘦猴子去做事,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這不就來了,知微見著,文娘子的布局,真是厲害!” 藺先生馬上道:“可惜,文娘子身邊沒什么人可用。要是多些人手,或者她成了王妃,呵呵,眼下還不知是什么情形呢?!?/br> 殷知晦似乎在思索,片刻后道:“一樣如此,她越厲害,對她的約束就越大。以她的聰慧,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br> 藺先生嘆息了聲,“也是,娘娘也聰慧,掌管著宮務(wù),絕不會在圣上面前越雷池一步,過問前朝之事?!?/br> 溫先生看著他們,道:“瘦猴子說王爺將鋪子莊子都交到了文娘子手上,文娘子已同王妃去看過了云秀坊。文娘子足智多謀,連江南道的海稅都能厘清,何況是幾個鋪子,莊子,哪需王妃出面給她撐腰。到時候文娘子將鋪子莊子理好了,王妃的臉面何處擱。我猜文娘子的用意,是為了給足王妃面子,露了面,便是文娘子有了王妃幫忙,功勞也有王妃的一份。” 殷知晦沒有做聲,不知在想些什么。藺先生感慨地道:“文娘子這份胸襟氣度,就看王妃能不能接住了?!?/br> 溫先生瞥著他,道:“王妃也聰明,一點就通。王妃接得住。再說此事要是辦砸了,王妃同樣要擔(dān)干系。” 藺先生不滿了,瞪著他道:“老溫,你這是什么意思,文娘子可是坦坦蕩蕩之人,聽你話里的意思,文娘子倒成了心思深沉的小人了?!?/br> 溫先生不服氣瞪了回去,“你可別冤枉我,我可沒說文娘子是小人之心,我是在說,文娘子做事,一向都有目的,絕非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簡單!你我的腦子,膽識,都不及她。你難道忘了,牛頭村那晚,吉州幫如何被一夜抹掉,武大黑武二黑兄弟的慘死。老藺,我也佩服文娘子,可你不要被敬佩沖昏了頭腦,若不信,你且走著瞧!” 兩人一起看向了殷知晦,殷知晦迎著他們的目光,平靜地道:“文娘子并非常人,她的手腕,狠戾,你我皆不如。她有智慧,有膽識,有大慈之心。她要真是只有算計,瘦猴子他們就不會死心塌地跟著她。接下來,她會如何做,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只是她做的事,只好不壞。你我都不要去插手,要是她有需要幫忙之處,你們都要盡心盡力相幫,雪中送炭容易,錦上添花難?!?/br> 兩人忙說是,殷知晦同他們再商議了幾句祭天等安排,便各自去歇息。 翌日一大早,魏掌柜就起床用了飯,前往烏衣巷。剛到門邊準備上馬車,巷子里駛來好幾輛馬車,他定睛一看,都是老熟人,心里雖然知道他們的來意,臉上不免還是帶了幾分煩躁。 昨天他們都已經(jīng)來過,圍著他問了一大堆,好說歹說都不肯走,弄得他很晚才歇息,腦子現(xiàn)在還暈乎著。 魏掌柜轉(zhuǎn)身就上了馬車,吩咐車夫道:“趕緊走,快些!” 車夫忙扯了韁繩,馬車往前沖了兩步,便停了下來。 一起一停,魏掌柜差點沒被摔個鼻青臉腫,他撐著車壁,驚魂未定坐好,車門被刷地一下拉開了。云衣坊王掌柜那張長臉上密密麻麻排著笑,出現(xiàn)在他面前:“老魏,這么早就出門了?” 云衣坊也是繡坊,不過與云繡仿有所不同。云衣坊里繡娘少,主要做些帕子荷包等買賣,繡工好的婦人將布領(lǐng)回去,做好之后交給繡坊,從中賺幾個手藝錢。 兩家繡坊平時也相安無事,王掌柜與魏掌柜尚算熟悉,逢年過節(jié)嫁娶喪事時,會下帖子走動一二。 魏掌柜看到王掌柜那張笑臉就一肚皮的怨氣,抬手扶住幞頭,沉下臉道:“老王,我有急事,真有急事,沒空同你閑聊,你快讓開!” “老魏,這么早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