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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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素走到窗欞邊,望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花。湖在雪中看得影影綽綽,遠(yuǎn)處的院子,偶見豆大微弱的燈火。 四下靜謐,仿佛能聽到雪噗噗掉落的聲音。 文素素關(guān)上了窗欞,走回書桌,拿起黃歷看過,很快便放下了,鋪紙磨墨飛筆疾書。將紙蠟封好,交給了李三娘,低聲吩咐道:“你去交給孫福,讓他悄悄送去何宅,瘦猴子何三貴皆可。” 何三貴與許梨花成親前,在太子府附近賃好了小院。文素素進(jìn)府之后,他們便跟著搬了過來。 李三娘揣好信出去了,文素素讓楊嬤嬤去打水來洗漱,她要先睡好,養(yǎng)足精力。 瘦猴子旬休,從京畿營回了京城。下雪的天氣,他也不出去晃了,晚上陪著同樣旬休的何三貴,加上許梨花三人吃起了酒。 只兩盞后,雖不盡興,幾人都自覺放下了酒盞。 文素素說過,吃酒時高興歸高興,只酒后會誤事,酒醒后也難受。 無論文素素在或不在,他們都淺嘗輒止,從未吃多吃醉過。 瘦猴子回到倒座他住的屋子,扯著嗓子喚粗使婆子送來了熱水。他脫下靴子,將腳放進(jìn)熱乎乎的水中,舒服得直喟嘆嘀咕:“怪不得老大說要勤洗漱,原來洗腳這般享受!” 瘦猴子瞇著眼,靠在椅子里哼著小曲,突然聽到門外沙沙的腳步聲,他一下豎起了耳朵,連腳都顧不得擦拭,套上靴子奔到了大門邊,隔著門聽動靜。 平時許梨花夫妻倆都忙,極少在家,只賃了兩個粗使婆子灑掃做飯。一個婆子歇在倒座,充當(dāng)門房。瘦猴子從京畿營回來,婆子便告假回了家,由他守著大門。 “咚咚”,門響了兩聲,瘦猴子打開了條門縫,看到一身雪花的孫福,他咧開嘴,側(cè)身讓開門。 “這是娘子給你的。”孫福也沒進(jìn)門,在外面掏出信塞給他,朝正屋方向看了眼,道:“我就不多留了,得趕緊回去?!?/br> 瘦猴子神色緊張起來,塞好信關(guān)上了大門,佝僂著身子奔進(jìn)了正屋。 何三貴正準(zhǔn)備去洗漱,瘦猴子拉住他,神神秘秘道:“老大來信?!?/br> 許梨花聽到動靜從東屋走出來,湊上前,與他們一起在燈下看起了信。 幾人低聲議論了幾句,將信放進(jìn)火盆里燒掉。很快,瘦猴子與何三貴便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一頭扎入了風(fēng)雪中。 一輛馬車,從薛府駛出。風(fēng)雪大,車夫幾乎都快睜不開眼,坐在車夫身邊的護(hù)衛(wèi)包住頭臉,不時抬手抹去臉上的雪花。 羅嬤嬤拿出一張錦被蓋在太子妃的膝蓋上,道:“太子妃,仔細(xì)冷?!?/br> 雪紅偷瞄了眼太子妃,緊張地道:“熏籠的炭都熄了,太子妃忍一忍,很快就回到了府中?!?/br> 太子妃慈愛地看著雪紅,道:“雪紅真是妥帖周到,你莫要怪罪自己,府里亂,他們哪顧得上。我不冷?!?/br> 雪紅從得知薛惲死了,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太子妃的吩咐是讓薛惲無法入朝當(dāng)官,薛惲死了,她的差使也算辦砸了。 太子妃不僅沒責(zé)怪,反而還夸贊了她,雪紅提到嗓子的心落回了肚中,感激地道:“太子妃平時待我們好,小的都記得。先前小的差使.....quot; “噓?!碧渝?,小聲制止了雪紅接下來的話。 雪紅自知失言,懊惱不已,隔墻有耳,馬車外還有護(hù)衛(wèi)與車夫在,她真是暈了頭。 太子妃打量著雪紅,感慨地道:“我還記得當(dāng)年你到我身邊伺候時,不過這般高?!?/br> 她抬手比了比,神色惆悵,“一眨眼,雪紅就已經(jīng)長大成人,該許配人家了?!?/br> 雪紅愣了下,太子妃一向嚴(yán)肅,此刻溫和得令她都手足無措了。 羅嬤嬤跟著打趣道:“老奴前些時日還與雪紅閑談,問她想嫁個什么樣的郎君。早些想好看好,以太子妃待咱們的好,何愁結(jié)不了一門好親。雪紅這個丫頭還嘴硬,說是不想嫁人,要伺候太子妃一輩子?!?/br> 太子妃抿嘴一笑,道:“我可不敢要你一輩子伺候。不成親嫁人,有傷天和那些話,我自是不信,只雪紅有才有貌,心氣高,定是沒人能入雪紅的眼?!?/br> 雪紅到底年輕,說到自己的親事時羞澀不已,她紅著臉,慌忙辯解道:“太子妃過贊了,小的只是丫鬟罷了,哪敢有什么心氣?!?/br> 太子妃拍了拍坐在小杌子上雪紅的肩膀,安撫她道:“心氣高不是壞事,有本事的人就該心氣高,尋常男子,要是你看上了,我反而要生氣。” 她壓低了聲音,道:“阿愚還未成親,我將你送到他身邊去伺候,以阿愚的品性,絕對不會虧待你,以后你能得個一兒半女,以后有享不完的福?!?/br> 雪紅呆住,眼前閃過殷知晦的臉,他看上去雖冷清,卻斯文有禮,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年輕才俊。 若一定要成親嫁人,以她的身份,肯定做不了殷知晦的正妻。嫁給府中的男仆,遠(yuǎn)不如給殷知晦做妾。 雪紅松垂首摳著衣襟下擺,害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聲若蚊吶道:“小的都聽從太子妃的安排。” 太子妃打量著雪紅,見她耳根都快紅透了,嘴角不禁揚了揚:“待阿愚得空,我就與他提?!?/br> 主仆一場,臨別送她一份空歡喜,也不算虧待了她。 雪下得更大了,路上積了一層雪,路滑,馬車行駛得慢,晃晃悠悠。幾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驅(qū)趕著凜冬的寒冷。 馬車駛到烏衣巷附近的巷子口,巷子里竄出來幾個黑衣人,車夫下意識勒住馬,馬車一個前俯沖,急急停了下來。 馬不耐煩打著響鼻,蹄子劃拉著地面,馬車頭的滾燈不停搖晃,散發(fā)著昏黃的光。 太子妃幾人毫無防備,在車廂內(nèi)滾做一團(tuán)。 護(hù)衛(wèi)跌倒在地,顧不上身上的痛,連忙撐著起身,趴在車廂上,著急問道:“太子妃可有事?” 不待太子妃回答,護(hù)衛(wèi)驚惶喊了起來:“大膽,你們想作甚?!” “??!”無人回應(yīng)護(hù)衛(wèi)的質(zhì)問,只有他的慘叫聲響起。 馬車門一下被拉開,被摔得暈頭轉(zhuǎn)向的雪紅剛掙扎著要爬起來,就被一股大力拉出了車門,摔倒在雪地里。 羅嬤嬤被摔得倒不重,聽到護(hù)衛(wèi)的慘叫,嚇得面無人色,呼救聲堵在嗓子眼。余光瞄見車廂外的地上,一個黑衣人正拉起雪紅,手上的銀光,在她脖子上閃過。 雪白的地上,濺開了一片殷紅。 羅嬤嬤瞳孔猛縮,擠出尖銳的哭喊聲:“殺人啦......” “砰!”一拳砸來,羅嬤嬤的哭喊驟停,她眼前一黑,鼻孔鮮血流出,暈了過去。 “有刺客!”太子妃大聲尖叫,黑衣人逼近,握著匕首的手,猶豫著停在了半空。 周圍的百姓被驚動,宅邸中接連有燈亮起,打開了門出來一探究竟。 太子妃一咬牙,伸出手臂,在黑衣人的匕首上劃過。 黑衣人低頭看到匕首上的血珠,踉蹌后退了兩步。已經(jīng)有人跑了過來,黑衣人打了個手勢,其余五個同伴呼啦啦朝四周散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發(fā)生了何事?” “殺人了!” “快去報官!” 圍上來的百姓七嘴八舌說著話,將車夫從雪地里攙扶起來,羅嬤嬤這時也勉強醒了。 甫一睜眼,羅嬤嬤便看到眼前的太子妃捂著手臂,緊皺著眉神色痛楚,瑩白的衣袖被染紅了一大片,她嚇得連三魂丟了七魄,顫抖著哭道:“太子妃......” “閉嘴!”太子妃要緊牙關(guān),忍痛呵斥住了羅嬤嬤,對車外的車夫道;“趕緊走!回府去,謹(jǐn)防刺客再來,這里危險!” 車夫挨了一悶棍暈了過去,此刻醒過來,依然頭暈?zāi)垦?。他聽到太子妃的命令,如牽線木偶一樣,跳上車轅,揚起馬鞭喊道:“讓開,讓開!” 圍著的百姓忙避讓開,馬車搖搖晃晃飛快駛離。躺在地上的雪紅,身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雪,身下的雪被血浸紅,早已沒了聲息。 瘦猴子與何三貴蹲在角落,不錯眼盯著眼前的動靜。兩人身上灑滿了雪,看上去像是兩團(tuán)雪堆。 瘦猴子手肘撞了下何三貴,如猴一樣竄起身,朝著他們方向跑來的黑衣人,迎面揚手一灑。 何三貴忙屏住了呼吸,暗罵了句瘦猴子這混賬,做出來的藥粉臭得死人。 黑衣人猝不及防,眼里嘴里飄進(jìn)了藥粉,又臭又辣,他一邊呸呸吐,一邊抬起手揉眼。 瘦猴子跳起來一個巴掌,打得黑衣人腦子嗡嗡響,頭朝左邊一偏。 何三貴順勢將麻袋套上了他的腦袋,一扯繩索,黑衣人眼前一黑,脖子被勒得呼吸都困難,下意識伸手去抓麻袋,雙手接連被刺,痛得他叫不出聲,手也抬不起來。 瘦猴子吸了吸鼻子,遺憾道:“要是直接弄死就簡單了?!?/br> 何三貴淬了他一口,不遠(yuǎn)處,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他渾身一凜,定在那里不動了一瞬,拖起黑衣人朝藏著騾車的方向奔去:“快走,皇城司的兵馬來了!” 瘦猴子忙上前幫忙,將黑衣人塞進(jìn)騾車,很快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車夫駕著馬車, 不要命地疾奔回太子府。車甫一停,羅嬤嬤幾乎從馬車?yán)餄L了下來,她雙腿發(fā)軟, 趕緊撐住車廂。 門房躬身肅立在旁, 看得都快傻眼,忙問道:“羅嬤嬤, 你這是怎地了?” 羅嬤嬤手朝后亂舞, 再撲進(jìn)車廂去, 尖聲嚷道:“快去請?zhí)t(yī),太子妃遇刺了,有人要殺太子妃!” 門房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轉(zhuǎn)動著僵硬的脖子看向車夫。車夫蹲在那里,渾身簌簌發(fā)抖,像是被嚇得失了魂。 羅嬤嬤喊著, 攙扶住渾身是血的太子妃下了馬車,有人見狀不對,趕忙前去抬來了軟轎,有人前去稟報以前的章長史,如今詹事府的府丞。 齊重淵被叫走得急, 時辰已不早,章府丞在值房里不敢闔眼,拼命灌著濃茶。見與他一道值守的官員盧侍正著急忙慌沖進(jìn)屋,猛然放下茶盞起身, 屏住呼吸道:“可是宮中來人了?” 盧侍正跑得急,累得喘著不斷喘著粗氣, 顧不上見禮,氣喘吁吁道:“章府丞, 出事了,太子妃一身的血,說是被歹人陷害刺殺!” 章府丞大駭,驚道:“什么?!刺殺太子妃?護(hù)衛(wèi)呢?伺候的婆子丫鬟呢?” 盧侍正氣喘得太急,打了個長長的嗝,在章府丞憋得臉都紅了時,終于緩過來,緊張道:“護(hù)衛(wèi)死了,太子妃身邊的雪紅也死了,車夫羅嬤嬤被打得暈了過去,太子妃被刺傷了手臂。” 章府丞的嘴張得老大,直到從門外吹進(jìn)的寒風(fēng)往里灌,他才閉上嘴,抬手搓著發(fā)僵的臉,頭皮直發(fā)麻。 盧侍正見他不信,上前拉著他就往外走,“太子妃還在流血,軟轎走得慢,快追一追?!?/br> 一出暖和的值房,嚴(yán)寒激得章府丞打了寒噤,總算清醒了幾分。 甩開盧侍正的手,章長史懊惱地道:“追什么追,快去傳太醫(yī),報官要緊!” 盧侍正嗷了聲,悶頭就往前跑。跑了幾步,他一個急旋轉(zhuǎn)回身,怔怔望著章府丞:“皇城今晚,恐怕進(jìn)不去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也見不到?!?/br> 章府丞抬手一拍腦門,想將滿腦門的官司悉數(shù)拍出去。 宮中叫得那般急,皇城司定早已將皇城圍得水泄不通,太醫(yī)正的所有太醫(yī),都在承慶殿輪值。 “這真是......”章府丞想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話到嘴邊覺著大逆不道,只能唉聲嘆氣,“唉,先去請?zhí)痈庝伒淖美芍邪?,一個不行,多請幾個來,太子妃的身子要緊。還有,府中的護(hù)衛(wèi)看緊了,要是出了事,誰都擔(dān)待不起!” 盧侍正連連點頭應(yīng)下,剛要去傳話下去,被章府丞一把抓住了,“且等等?!?/br> “唉,也不行,這件事不宜聲張,至少眼下不能聲張出去?!?/br> 章府丞轉(zhuǎn)著圈,愁得將胡髯都揪下來一小撮,他痛得呲牙咧嘴,恨恨將手上的胡髯一扔。 “還是派人先去請大夫。你我都去瞧瞧太子妃的傷勢如何了。京城有衙門,無論有沒有人報官,都要打發(fā)個人去找張府尹?!闭麻L史一邊說,一邊吩咐盧侍正,“派人進(jìn)宮,見不見得到殿下,都要找人去,這般大的事,你我都做不了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