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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6.8)

    29--05

    第六卷蘭車以歸【第八章道畔遺芳】

    舞陽河在城北拐了一個大彎,然后繞城而過,飄揚的雪花落

    入河中,隨即消失不見。

    “此處地勢開闊,水流平緩,河水終年不凍,河底平坦,無明巖暗礁,正適

    合作為水運集散之處?!壁w墨軒說道:“唯一美中不足之處是距離舞都城尚有六

    里,運送貨物稍顯費工?!?/br>
    程宗揚仔細看著河岸,“這個距離挺合適啊,正好把商業(yè)區(qū)和居住區(qū)分開,

    再近反而麻煩?!?/br>
    “既然你也看好,我就在此地建兩處作坊?!壁w墨軒道:“舞都盛產(chǎn)漆料,

    我早有心建一處作坊,用來制作竹木漆器?!?/br>
    “好眼光!”云蒼峰道:“舞都除了常用的器皿,漆制屏風更是有名,銷路

    極廣。”

    程鄭道:“另一處呢?”

    趙墨軒笑道:“造紙?!?/br>
    程鄭聞言一怔,然后笑了起來,“此事倒是不易。一來漢國曾有定規(guī),因紙

    張不易保存,官府桉牘一律使用木簡。二來唐宋各家紙坊皆以造紙為秘技,晴州

    多次彷制,但紙張不僅低劣不堪,造價還要多出數(shù)倍。趙兄即有此意,想來已有

    成算?”

    “不瞞諸位,趙某前次往唐國販馬,機緣巧合之下,拿到一間紙坊。雖然不

    及唐國的宣紙和宋國玉紙,亦是堪用。此地水木桑麻皆有,只需數(shù)名工匠,便

    可cao持起來?!?/br>
    “作坊的話,最好還是換個地方?!背套趽P道:“這里位于舞都城上游,無

    論漆器還是造紙作坊,都會排放大量污水,到時下游就沒有飲用水了。”

    敖潤道:“可以打井啊?!?/br>
    “一年兩年還行,時間久了,連井水都用不成。”程宗揚道:“工業(yè)區(qū)最好

    和商業(yè)區(qū)、居住區(qū)分開,放到下游?!?/br>
    云蒼峰道:“會不會多此一舉?”

    漢國商鋪多是混合式,前面是店鋪,后面是作坊和住宅,程宗揚的作法是將

    多年的慣例推翻,將原有的格局打散重組。云蒼峰本能地覺得不妥。

    “一開始可能有些不習慣,長遠看來是有好處的?!背套趽P道:“各家作坊

    放在一處,原料和成品的進出、制造都可以集中起來,整體能提高效率,也避免

    因為作坊的噪音影響居民的交通和日常生活?!?/br>
    “效率?”

    程宗揚笑道:“這個回頭再說。”他舉起馬鞭,“我準備將這一帶做成開放

    的市集,允許商家自由入住。先期規(guī)劃好土地,道路、碼頭、水源和排污由侯府

    統(tǒng)一建設,規(guī)劃好的區(qū)域按照一期、二期分批向商家拍賣?!?/br>
    趙墨軒來了興趣,“為何要拍賣?還是分期?”

    程宗揚道:“我這段時間反思了一下,商會以前的經(jīng)營策略有一些缺陷,除

    了江州的投入能有部分收益,在建康興建的望江樓,在臨安開發(fā)的王府區(qū)域,短

    時間內都無法獲益,不僅占用了大量資金,還要持續(xù)投入。單是這些,商會還能

    勉強維持,但如果加上舞都,資金投入就太大了。”

    趙墨軒笑道:“愚兄原盡綿薄之力。”

    程宗揚笑道:“不是小弟信不過大哥的財力。只是現(xiàn)在攤子太大了,再按原

    有的方式,單靠自身資金投入運作已經(jīng)不合時宜了。現(xiàn)在既然有這么一塊地方由

    我作主,完全可以換一種思路?!?/br>
    “哦?”

    “舞陽侯國范圍內免除商稅,靠推行紙鈔獲取收益。商賈越多,積累的資金

    越多,收益也就越高。但免稅不等于白送土地,我們把基礎建設好,吸引各地商

    賈,然后分期拍賣,獲得的資金再投入到建設中,等于用一小筆錢推動,使資金

    滾動起來,用一枚銅銖辦成十枚銅銖甚至一枚銀銖的事?!?/br>
    “招攬商賈恐非易事?!卑喑溃骸拔瓒嘉挥跐h國西南,地勢偏了些?!?/br>
    “我們把視野放大一些,”程宗揚舉鞭劃了一個圈,“如果把舞都放在六朝

    來看呢?此處東鄰唐境,北連秦地,南接晉宋,順流而下可直至晴州,正是八方

    匯聚之所,要不然舞都也不會以都為名?!?/br>
    “舞都最重要的是商業(yè)價值,比如從洛都前往長安,走函谷關當然最近。但

    一路山嶺,運輸貨物的成本就太高了。若是走舞都,看似多了幾百里路,但可以

    借助云水通航,成本就降下來了?!?/br>
    趙墨軒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

    眾人邊說邊行,繞過河灣,遠遠看到曠野上已經(jīng)打了界樁,一群民伕揮舞镢

    頭,沿著界樁挖出一道半人深,丈許寬的長溝。

    程宗揚道:“那些人在干嘛?大雪天還在挖溝?”

    一行人縱馬馳到近旁,一名戴著小帽,穿著黑衣的監(jiān)工拖泥帶水地跑過來,

    搶到程宗揚馬前,一頭磕在地上,尖聲道:“奴才叩見主子?!?/br>
    “你是……”程宗揚半晌才認出他來,“張惲?”

    “正是奴才!”張惲抬起頭,顧不得抹去額頭的泥污,便諂笑道:“奴才奉

    主子旨意,早幾日便招攬民伕,興建館閣,地方已經(jīng)圈好,開始動工了。”

    程宗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憶了,茫然道:“我讓你建的館閣?”

    張惲趕緊從隨身的夾袋中取出一塊木板,“就是這個。”

    打開木夾,一座立體的紙制模型躍然而出,樓閣惟妙惟肖,無論構思還是手

    藝,都精巧之極。

    程宗揚一手扶住額頭,覺得氣血逆行,心頭一拱一拱的,眼前有些發(fā)黑,咬

    牙道:“蔡!爺!”

    蔡敬仲策馬上前,口氣平澹地說道:“干得不錯?!?/br>
    “蔡公公謬贊……”張惲說了一半抬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改口道:“多謝

    蔡公子夸獎?!?/br>
    蔡敬仲四下看看,澹澹道:“還可以?!?/br>
    “你等會兒?!背套趽P從馬上拽住他,“這是我的旨意嗎?”

    蔡敬仲澹澹道:“又沒用你的錢?!?/br>
    “有種你一個子都別用!”

    蔡敬仲往自己胯下瞟了一眼,風輕云澹地說道:“本公子沒種很多年了。”

    程宗揚忍住怒氣,正容道:“蔡爺,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對,這回事的并不大,

    但你假傳旨意這件事的性質太嚴重了?!?/br>
    “我有旨?!辈叹粗俣冻鲆粡埣?,澹澹道:“少夫人的印?!?/br>
    “你這是剛補的吧?”

    “上面有日期?!?/br>
    “半月前?半月前我還沒封侯。舞都君的印哪兒來的?”

    “對啊,印一刻好,我就補了的?!辈叹粗馘e5?。

    “蔡爺,你好好說話,干嘛要這么澹澹的?沒吃鹽啊?”

    “紫姑娘說,這種口吻從容優(yōu)雅,跟我的風格和個人氣質很配?!辈叹粗馘?/br>
    澹說著,一邊抖開折扇,頂著漫天大雪,從容搖了起來。

    “行啊蔡爺,你以為你走了夫人的路子,我就制不住你了?”

    “不敢?!辈叹粗馘e5溃骸绊槺阏f一下,上次說的軍糧之事,已經(jīng)有眉目

    了?!?/br>
    程宗揚一怔,“哪個?”

    蔡敬仲從袖中掏出一只油紙包。

    程宗揚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塊硬梆梆的麺制品,經(jīng)過壓制烘干的麺條用油炸

    至金黃,呈現(xiàn)出熟悉的波浪形狀。

    程宗揚喉嚨一動,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吐沫。自己當日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

    居然真的見到成品。

    程鄭道:“這是……炸好的麺條?”

    程宗揚心下百感交集,哈哈一笑,將麺餅掰碎,分給眾人,“都來嘗嘗!”

    碎渣入口,泛起一股熟悉的香味。程宗揚差點兒有種流淚的沖動。媽的,在

    六朝吃口方便麺容易嗎?

    趙墨軒嘗了嘗,“味道倒是不錯,紋路也好看,只是太過麻煩,若是制成炒

    麺或是干糇,更適于軍中使用。”

    程宗揚笑道:“這是用熱水泡著吃的,倒上開水泡出來就是麺條?!?/br>
    “這倒是方便了!”趙墨軒明白過來,贊道:“我等行商在外,若有此物,

    燒好水就是一頓熱餐?!?/br>
    蔡敬仲澹然潑了桶涼水,“這麺餅只是徒有其形,熱水一泡就成了麺煳,若

    想沖泡即食,還需要調整麺料的配方,油料的火候,這些都亟需實驗場地進一步

    解決。還有侯爺以前說的調料包、蔬菜包、火腿腸、罐頭……都要在實驗室加緊

    研究?!?/br>
    蔡敬仲收起折扇,指了指腳下,“這里就是實驗室的輕工區(qū)。請問侯爺,我

    是接著建呢,還是停下來等侯爺?shù)闹家???/br>
    程宗揚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建!”

    蔡敬仲澹澹道:“購買實驗用品,研發(fā)生產(chǎn)加工器具,需要資金?!?/br>
    “給!”

    “需要配備多名助手?!?/br>
    “配!”

    “那這份文書?”

    程宗揚把那張紙遞給馮源,“把我的印加上!以后凡是涉及到蔡爺實驗室的

    項目,暫時找不到我,你可以先用印,事后報備。”

    馮源如今管著大印,聞言應了一聲,接過紙張。

    蔡敬仲澹澹道:“既然如此……”

    “你再澹澹的,我立馬弄死你!什么方便麺、火腿腸我都不要了!”

    蔡敬仲一臉落寞地往工地走去,他嘆了口氣,幽幽道:“我要帳篷、木炭、

    熏爐、氈毯、裘服、酒rou、菜蔬……凡是有的,都給我拿兩份。實驗用?!?/br>
    程宗揚以手撫額。蔡爺這混賬要真能做出來,自己就忍了吧。

    ◇    ◇    ◇

    舞陽侯國的面積比尋常的縣域還要大些,程宗揚用了一整天,也只走了舞都

    周邊幾處地方。舞都附近還有些村落和平整過的田地,越往北走,人煙越稀少。

    途中休息時,程宗揚與村民們攀談幾句,得知當年漢國奪取舞都,晉國帶走了大

    量人口,至今尚未恢復。那些村民并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換了主人,但對他們來說,

    無論頭上的主家是誰,都一樣繳納賦稅,換不換都沒有分別。

    回城之后,程宗揚讓敖潤從眭弘的太守府取來丁冊,才知道自己封地內的人

    口還不到兩千戶,都集中在舞都周邊。占了自家封地一半面積的首陽山,人丁寥

    寥無幾。倒是自家娘子的嫁妝份量十足,舞都城內人口接近一萬戶,加起來也能

    算是個萬戶侯。

    七里坊原本作為聘禮贈送給云家,但云家又送還回來,只收下云家舊址,算

    是了卻了父輩的夙愿。

    云丹琉掀簾進來,“你在這兒呢!呂家那位奉先少爺把吉家少東家打了?!?/br>
    程宗揚身披大氅正在廳中散步,邊走邊道:“好端端的,怎么打起來了?”

    “昨天的事了,吉家的少東家說壽奴是個狐貍精,被呂少爺聽到了。呂少爺

    上去給了他一個耳光。”

    “吉家那個喝多了吧?怎么扯到壽奴了?”

    “他們在游冶臺,正好看到狐女出來?!?/br>
    程宗揚轉到另一邊,只留個背影給她,口氣中帶著幾分納悶,“游冶臺哪兒

    來的狐女?”

    “小蛇她們去游冶臺玩,看到臺里的走秀,逼著壽奴上去走了一趟,被人看

    到了狐貍尾巴?!?/br>
    程宗揚又轉了過來,氣憷憷道:“這幫賤人,一點都不低調!”

    “哎呀,你別轉了,”云丹琉嗔道:“轉得我眼暈。在屋里還披著大氅?你

    不會又挨凍了吧?”

    那件熊皮大氅蠕動了一下,一張如花似玉的嬌美面孔從領口里鉆了出來。云

    如瑤招了招小手,笑吟吟道:“嗨!”

    云丹琉臉上一紅,“你們兩個……整天就知道渲yin,不干好事!”

    云如瑤媚眼如絲地笑道:“姑姑已經(jīng)被你的夫君大人給cao翻了呢。乖侄女,

    該你過來挨夫君大人的cao了。”

    云丹琉轉身就走,啐道:“我才不跟你們一樣!”

    “別跑啊?!背套趽P閃身攔住她。

    “沒點正經(jīng)……哎呀!”云丹琉來不及閃避就被攔腰抱住。

    ◇    ◇    ◇

    程宗揚并沒有在舞都停留太久。他此次去唐國,一路山河阻隔,又是逆水行

    舟,途中差不多要一個月。運氣不好的話,只怕年關都要在途中過了。云如瑤身

    子柔弱,又正值隆冬,難以遠行,只好與云丹琉一道留在舞都。

    舞陽侯府的班底已初具規(guī)模,程鄭作為府丞,統(tǒng)管諸事。班超為長史,眼下

    留在洛都,打理商會事務。

    在阿合馬強烈要求下,程鄭在首陽山圈了一塊向陽背風的草場,買了一批羊

    讓他們放牧。那些獸蠻勇士有羊吃,有太陽曬,一個個樂不思蜀,就是羊少得太

    快,讓程鄭這位大總管心里有些發(fā)毛。

    蔡敬仲一門心思投入到實驗室的建設中,別說同去唐國,就是出舞陽地界他

    都不樂意。程宗揚也是怕了他,留下這位爺在舞都自己折騰吧。

    至于朱老頭,聽說這些天一直在洛都城,跟一幫半大小子鬼混,賭錢、斗雞

    玩得不亦樂乎,就像是往后不打算再回來,趁這回玩?zhèn)€夠本似的。

    內宅諸女,雁兒與紅玉留在洛都陪女主人。何漪蓮打理洛幫,也走不開。阮

    香凝留在宮中,照看小天子。阮香琳離家已久,應該回臨安,卻不肯走,仍要陪

    自己一起前往長安。

    同樣不肯走的還有高智商,他的便宜老爹已經(jīng)屢次來信,讓他回去。高智商

    卻非要跟著師傅去長安見見世面。程宗揚無奈之下,只好帶著他上路。劉詔奉命

    護衛(wèi)太尉家的衙內,又與敖潤相契,自然也跟著。

    程宗揚原本想讓敖潤留在洛都,一來幫班超打理生意,二來也好與延香多親

    近一些。但敖潤很牛氣地表示,一個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作為程頭兒的金

    牌護衛(wèi),當然要跟著去!

    馮源則留在舞都,蔡敬仲創(chuàng)建的實驗室專門給他留一塊區(qū)域,用來研究不使

    用龍睛玉的手雷。

    最后與程宗揚一同上路的除了一眾女眷,還有敖潤、劉詔、高智商、富安、

    吳三桂、青面獸,鄭賓等幾位擅長駕車的鵬翼社兄弟,以及呂奉先和他的幾名隨

    從。jian臣兄則要陪自家嬌妻回臨安,騰開身就趕往長安,與眾人會合。

    但這回隊伍還多了兩個人:張惲和中行說。帶上張惲是因為女眷太多,有他

    跑腿,出入內宅也方便一些。中行說則是被程宗揚強制帶走。義姁修習武穆秘籍

    的功法,被小紫帶上,隨時查看修行進度。友通期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只需要時間慢

    慢恢復,眼下由云如瑤照料。把中行說留在舞都,程宗揚怎么看都覺得不放心,

    索性帶走了事。

    一行數(shù)十人,帶著六輛大車,二十多匹馬,從舞都南下,抵達云水之后,再

    轉乘洛幫的船只,逆流而上,前往唐國。

    云如瑤、云丹琉、云蒼峰、程鄭、劇孟,以及留守的眾人一直送到城外,方

    才留步。

    新婚而別,自是難舍,程宗揚還好,告訴妻室,自己此去快兩月,遲則三個

    月,必定返回。倒是敖潤跟延香告別的時候還牛皮哄哄,一扭頭就紅了眼圈。

    吳三桂打趣道:“看不出來啊,老敖還是個情種?”

    敖潤嘴硬道:“我那是讓沙子迷了眼!”

    高智商扭頭叫道:“延香姊,你咋來了?”

    敖潤趕緊回頭,引來一片大笑,臊得他拎著鞭子,要抽高智商那小兔崽子。

    離舞都漸行漸遠,程宗揚心里不免有些遺憾。趙飛燕傷了元氣,留在宮中休

    養(yǎng),合德照看姊姊,也沒有同行。即使自己此行諸事順遂,再要相見,也得兩個

    月后。

    道旁停著一輛馬車,賈文和與蛇奴正在車旁等候。賈文和作為董卓麾下的謀

    士,此時罪名還未洗刷干凈,因此沒有同行,而是約好時間,在舞都以外會合。

    班超留守,秦檜南行,自己能用的謀士就剩下賈文和一人。只希望老賈靠譜

    點兒,不要故意坑自己。

    程宗揚拱手道:“賈先生?!?/br>
    賈文和躬身施禮,然后道:“我是哪輛車?”

    高智商招手道:“這兒呢!”

    賈文和一個箭步登上車,絲毫看不出數(shù)日之前他還身負重傷,幾近頻死的慘

    狀。

    程宗揚忍不住道:“你不是帶的有車嗎?干嘛要擠著呢?!?/br>
    賈文和沒有作答,順手掩上車門。

    蛇夫人笑道:“主子,你看這是誰?”

    程宗揚一頭霧水地看著她掀開車簾,只見眼前一花,簾內露出兩張如花似玉

    的俏臉。趙飛燕、趙合德姊妹兩人并肩坐在車內,宛如一對并蒂芙蓉,姿容秀美

    絕倫。

    程宗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們……你們……”

    趙飛燕含情脈脈地說道:“紫meimei讓胡夫人留在宮中,代替妾身。讓我們姊

    妹陪侍程侯左右,還請程侯莫要嫌棄……”

    程宗揚怔了片刻,然后放聲長笑。

    遠處,全身罩在斗篷里的呂雉遠遠看著這一幕,直到小紫在旁吩咐道:“走

    吧。”才催動馬匹,冒著風雪往云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