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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7.5).xyz

    第五章藍田日暖

    29-04-16

    罌粟女一邊換著衣物,一邊道:“娘娘今天又吐了呢,誒,你說,會不會是真有喜了?”

    “哪兒能呢?”阮香琳靠在椅上,閑閑磕著瓜子,“我們這么多人都沒能懷上,她來得最晚,怎么就懷上了?多半是車走得太快,暈車了?!?/br>
    “船也暈,車也暈,可真是個嬌怯的身子?!?/br>
    阮香琳拋了顆瓜子,打在她頭上,“娘娘的醋你也呷得?”

    “我就是說說罷了。”罌奴笑道:“說來娘娘可真夠害羞的,昨晚還央求主子吹了燈再弄。主子想換旱路,她還推三阻四的不肯?!?/br>
    阮香琳笑道:“我看啊,她後面也保不了幾日。依相公的性子,等到了長安住下,要不了幾日,就會哄著她開了後庭?!?/br>
    罌粟女道:“我倒是盼著主子趕緊收用了雉奴,等主子用過,我們姊妹就把她叫來,嘗嘗太后娘娘的滋味?!?/br>
    說笑間,房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中行說板著臉進來。

    罌粟女連忙扯起衣物掩住身體,斥罵道:“死太監(jiān)!又不敲門!”

    中行說翻了翻眼珠,“多稀罕似的!壽奴那個賤婢呢?”

    阮香琳道:“沒在這屋。也許被相公叫去了吧?!?/br>
    “沒有。”

    “那就是蛇姊姊叫走了?!?/br>
    “蛇丫頭也在找她呢?!?/br>
    罌粟女與阮香琳對視一眼,訝然道:“不會是逃了吧?”

    阮香琳道:“她哪兒有這膽子?”

    “還愣著幹嘛!”中行說呵斥道:“快找人去!”

    “喲,又耍你大總管的威風了?”罌奴不服氣地說道。

    “再敢啰嗦,我就給光奴那賤婢喂巴豆,”中行說陰聲道:“拉你一身。”

    “你!”

    “我有一百種方法收拾你,一天一種,仨月不帶重樣的?!敝行姓f陰惻惻說道:“你當我在宮里是白混的?什么栽贓陷害,含沙射影,煽陰風點鬼火,揪辮子使絆子,撂黑磚放冷箭……我全都拿手!你要不要試試?”

    罌粟女氣得七竅生煙,尖聲道:“滾出去!我要換衣服!”

    藍田盛產美玉,石家同樣在此設有商行,不過并不買賣玉器,而是做的玉料生意。每年都要采買大量藍田玉的原石,運往建康,一轉手便是幾倍的利潤。由于交易量極大,石超專門在店後買了處院子,作為別院。

    程宗揚此行就住在院中,他們趕在宵禁前入城,等收拾停當,已經是戌末亥初時分。途中勞累,眾人各自歇息,倒是中行說這個不安分的四處亂轉,頭一個發(fā)現孫壽沒了蹤影。

    接到消息,程宗揚也有些嘀咕。孫壽是漢國公布的逆賊,逃出去死路一條,只能依附于自己門下,尋求庇護。這些日子,這賤婢表現得百依百順,結果自己也大意了,壓根兒沒想到她還有逃走的可能。

    憑她化形的能力,她要真逃走,自己真不一定能把她抓回來,畢竟這里是唐國境內,孫壽的身份又無法曝光。

    “你們別說啊,”程宗揚道:“中行說這廝煩人是煩人了些,可還真?zhèn)€是當總管的材料——瞧瞧你們幾個,有誰留心少了人嗎?”

    阮香琳和蛇夫人都有些訕訕的,“奴婢這就帶人去找?!?/br>
    “別驚動太多人,就房里這些,大伙兒分頭找找,最多一個時辰回來。”

    “要是找不到呢?”

    “那就別管了。”

    蛇夫人道:“她衣飾、錢銖都沒帶,想必也跑不遠?!?/br>
    罌粟女悻悻道:“等逮住那賤婢,非要她好看!”

    “行了,你們少欺負她點兒就是了?!背套趽P說著站起身。

    趙合德道:“我也想去?!?/br>
    “來吧?!背套趽P拉起她,然後對趙飛燕道:“你先歇一會兒。”

    趙飛燕道:“你小心?!?/br>
    蛇夫人道:“娘娘還是小心自己吧。等主子回來,娘娘還有得折騰呢?!?/br>
    眾女都笑了起來,惹得趙飛燕玉臉飛紅。

    程宗揚、趙合德、阮香琳、蛇夫人、罌粟女,加上中行說,六人分成三組,分頭尋找。唐國宵禁只禁止上街,坊市內不管。不過東市大都是玉行,沒有多少住戶,入夜後猶如空城,到處黑漆漆一片。

    孫壽逃走時沒有攜帶任何物品,也沒有留下絲毫線索。眾人也沒個方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碰碰運氣。

    程宗揚拉著合德的手,權當踏夜漫步。距離洛都之亂已然月余,如今已是臘月二十五,再過幾日便是除夕。

    “今年新年,我們要在長安過了。你怕不怕?”

    “不怕啊。有你,還有阿姊,到哪里我都不怕?!闭f著,趙合德微微嘆了口氣,“就是阿爹到了洛都,沒有見著我們,不知道會不會生氣?!?/br>
    途中消息不暢,程宗揚也不知道匡仲玉、唐衡等人是否找到趙家父兄,又因為擔心趙氏姊妹擔心,一直瞞著姊妹倆,只笑道:“放心吧。胡情那奴婢已經仿著你們的模樣幻化過,保你爹爹看不出來?!?/br>
    趙合德嘟起嘴,“只是臉有點像,別的一點都不像?!?/br>
    程宗揚小聲笑道:“合德身子這么水嫩,再厲害的狐貍精也變不出來?!?/br>
    趙合德紅著臉推了他一把,忽然腰身一緊,被他一把攬住。趙合德愕然抬起頭,只見自己夫君臉上的嘻笑已經蕩然無存,兩眼望著遠處一幢小樓,神情凝重之極。

    那是一幢兩層的小樓,樓上隱約亮著一點燈火,夜色下靜謐安詳,看不出絲毫異樣。

    程宗揚卻感受到從小樓方向傳來一股濃郁的死氣——死者絕不止一兩個!時間就在半個時辰之內。

    程宗揚護著合德,小心靠近。

    剛走兩步,墻角驀然閃出一個影子。趙合德瞪大眼睛,險些驚叫出聲,卻被程宗揚按住。

    那人撲到程宗揚腳邊,抱住他的小腿,身子瑟瑟發(fā)抖。然後她揚起臉,妖嬈的面孔上滿是驚懼。

    原來是孫壽。趙合德微微鬆了口氣,接著心底又泛起一絲疑惑,她既然沒有逃跑,為何會嚇成這樣子?

    孫壽似乎想說什么,但嘴唇抖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顫聲道:“主子……救救阿姊……”

    ◇◇◇

    程宗揚躍上檐角,將長刀藏在肘後,輕輕一挑,劃開窗紙,往內看去。

    室內擺著一張圓桌,桌邊點著一盞油燈,一名女子躺在桌上,正被三名男子圍在中間。她髮髻鬆開,口中塞著布團,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哀求。

    一名獨眼兇漢獰笑撕開她的衣衫,張開大手,抓住她一隻rufang,在掌中用力揉捏。另一名面色陰沉的大漢扳住她的膝蓋,朝兩邊分開。還有一名商賈打扮的漢子,笑瞇瞇剝下她的褻褲,露出白生生的粉臀。眼看那女子就要羊入虎口,程宗揚斜肩一撞,將木窗撞開,長刀貼著肘尖遞出,觸到那名獨眼兇漢的腋下,才猛然一送。刀尖崩碎肋骨,混著骨渣切入肺部,接著勁氣一震,將他內臓攪得粉碎。那獨眼兇漢喉頭鼓起,噴出一團帶著碎rou的鮮血,整個人就像被扎破的血囊一樣濺血倒地。那名商賈輕身功夫極好,見狀立即飛身躍起。燈影間刀光一閃,將他雙腿齊齊斬斷,剩下的半截身體撞在桌上,在地上翻滾著,灑下大片大片的鮮血。最後一名漢子握著那女子的雙腿,正待進入,這會兒卻是一動也不敢動,豆大的汗滴順著他的鼻尖落下,掉在胸前淌血的刀鋒上。

    程宗揚頭也不回地一腳踢出,將斷掉雙腿,嘶聲哀嚎的商賈踢暈過去。

    最後那名漢子“撲嗵”跪地,嘶啞著喉嚨道:“侯爺饒命……”

    程宗揚瞇起眼睛,“你認得我?”

    “認得認得……小的姓樊,在洛都給人當護衛(wèi)……”

    程宗揚心下恍然,再看向桌上那名私處盡露的女子,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人生何處不相逢……久違了,湖陽君。”

    美婦口中還塞著布團,她本來已經絕望的眼睛閃了一下,慘白臉上慢慢泛起血色,最後哽咽起來。

    程宗揚心下也不免感慨。次遇見湖陽君,還是在洛都街頭。當時正逢湖陽君出行,車馬連綿不絕,隨從前呼後擁,聲勢煊赫。再次相遇,這位貴婦已然淪落為砧上魚rou,就像獵物一樣,被幾名蟊賊按在桌上肆意凌辱。人生遭際,莫過于此。

    衣袂聲響,孫壽與趙合德一同進來。

    見到桌上的女子,孫壽撲過去道:“暖姊姊……”

    趙合德看著滿室的鮮血,驚懼之余,目露不忍。

    程宗揚坐下來道:“說吧,你們怎么跑到這里來的?”

    “小的樊雄,長安人氏……”

    樊雄原本也是長安市井之徒,坊間人稱樊鷂子,向來好勇斗狠,與杜惡虎一樣,與人斗毆,背了人命案子,不得不逃亡他鄉(xiāng)。不過他比杜惡虎逃得更遠,居然逃到了漢國。因為一手好刀法,又是亡命之徒,被呂氏看中,召到門下,後來又投入呂氏姻親,湖陽君門下,成了一名護衛(wèi)。

    洛都之亂,呂冀一脈覆滅,孫氏也遭遇滅頂之災,滿門盡誅。唯獨湖陽君當時正在城外別業(yè),躲過一劫。當時洛都城門緊閉,永安宮方向一片大火,湖陽君驚懼之下,不知所措。樊雄見她身邊財物甚多,慫恿她逃往唐國避避風頭,待呂太后重新掌權,再行返鄉(xiāng),否則不妨隱名埋姓,寓居長安,也不失為富室。

    湖陽君走投無路,最後聽了樊雄的鼓動,帶上錢銖金玉,與幾名家奴逃往唐國。隨後消息傳來,太后失勢,孫氏族誅,湖陽君更不敢回頭,被樊雄帶著輾轉奔波,好不容易才來到此地。

    樊雄有人命官司在身,不敢直接回鄉(xiāng),投奔身在藍田的故交譚仲打聽消息,卻被譚仲看出風色不對,暗地里叫上杜惡虎,來了一出黑吃黑,將湖陽君的幾名家奴殺了個乾乾凈凈。畢竟是故交,他們對樊雄倒沒下毒手,只是如此一來,樊雄也上了賊船,再洗不乾凈。

    等樊雄透露出湖陽君的身份,兩人心下大定。湖陽君身為負罪潛逃的漢國封君,不但有財有貌,而且還是不能見光的黑戶,真如天上掉下來的金元寶一般,撿了也是白撿,絕無後患。

    樊雄本來打著主意獨吞,如今被兩人揭穿,索性撕破臉。于是三人合謀,一不做二不休,奪了湖陽君的錢財,三人平分,再拿她的身子享用幾日,將來不管是殺了一埋,還是毒啞賣入娼窠再撈一筆,都不用擔心手尾。

    孫壽被寄養(yǎng)在孫家,自幼與湖陽君姊妹相稱。她身為狐族,嗅覺極為靈敏,入城時路過譚仲的店鋪,便隱約聞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只是她在程氏內宅身份低賤,不敢隨便驚動他人,便在入夜後自己尋來,結果正撞上這些惡匪殺人奪財的行徑。

    孫家正是因為自己如今的主子而覆滅,連自己都是俘奴的身份,眼見湖陽君受辱,她卻束手無策,只能坐視。直到主子尋來,孫壽情急之下,才現身求救。

    結果自己眼中天大的事,在主子眼中卻輕如浮塵。一出手,三名殺人越貨的兇徒便一死一傷一降。

    湖陽君身陷險境,罪魁禍首正是自家主子,可危難之際,又是自家主子出手相救。孫壽心頭百味雜陳,抱著湖陽君痛哭失聲。

    沒多久,眾人聞訊紛紛趕來??粗鴿M室血跡,石越立刻說道:“侯爺先請回去,此間之事交給小的便是。”

    “這么大的命案,能兜住嗎?”

    “無妨。他們殺人在先,侯爺救人心切,仗義出手。”石越道:“侯爺若是不方便,此事盡管放在我等身上?!?/br>
    “這樣也行?”

    石越嘿嘿一笑,“只要這位樊爺別認錯人就行?!?/br>
    樊雄連忙澄清,“出手的我沒看清楚,跟誰都有點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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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樊的這么識趣,程宗揚收起滅口的心思,對石越道:“這邊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石越躬身道:“小人份內的差事,哪里辛苦?”

    回房換下染血的衣物,趙飛燕已經備好熱水,親手幫他洗浴。

    浴桶是新箍的,足有一人長,兩人并肩寬窄,里面還設有臥具,可供坐臥。程宗揚剛吸收了數道死氣,氣血翻滾。此時躺在熱騰騰的水中,不禁起了興致,拉住趙飛燕的手道:“你也進來,咱們一起洗?!?/br>
    趙合德在旁道:“不要,上回姊姊跟你洗完,差點兒就受涼了?!?/br>
    “你阿姊可沒這么嬌弱?!?/br>
    “你們上回洗完,大半桶水都潑了出來,連地毯都濕透了,還能不著涼?”

    趙飛燕道:“我已經洗過了,讓meimei跟你一起洗好了?!?/br>
    “我才不要!”趙合德一邊說,一邊飛也似的跑開。

    程宗揚悻悻道:“這丫頭!跑得倒快?!?/br>
    “還不是你那回故意逗她,讓她嗆了好幾口水?!壁w飛燕說著,將一條熱騰騰的巾帕蓋在他額頭上,“我去取些澡豆來?!?/br>
    程宗揚枕在木桶邊沿,閉上眼睛,微微吸了口氣,凝神展開內視。

    丹田內的氣團已經平靜下來。突破第六級通幽境,使他氣海容量大增,真氣的運行重新變得順暢,不再時刻處于崩潰邊緣。但氣團周圍的灰黑色雜氣只多不少,暫時還看不出減弱的跡象。更讓不解的是,那些雜氣中偶爾會出現一些金色的光點,沿著某種紋路時隱時現。他反復展開內視,始終未能看清那些光點的細節(jié)。

    程宗揚暗自猜測,這些金色光點很可能一直都存在于丹田的氣旋內,只是此前修為不夠,才未能發(fā)現。自己進入第六級通幽境,對真氣的掌控更深一層,才察覺到它的存在。這樣猜測的話,隨著修為的加深,這些光點會越來越清晰,直到自己能完全掌控為止。

    房內傳來細微的輕響,程宗揚摘下額上的巾帕,不出意外地看到兩名女子。

    孫壽披著一襲薄紗,白嫩的胴體若隱若現。旁邊的湖陽君也是同樣打扮,她年約二十五六,生得粉面桃腮,雖然不及孫壽妖媚艷麗,也頗具風情。

    孫壽俯身拜倒,柔聲道:“奴婢多謝主子恩典。”

    湖陽君同樣拜倒,帶著一絲忐忑,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妾身多謝程侯。”

    程宗揚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唇角微微挑起,“湖陽君客氣了。”

    “妾身不敢。喪家之人,豈敢受侯爺如此稱呼?侯爺呼妾身孫暖便是?!?/br>
    “孫暖……是你的閨名嗎?”

    “是?!?/br>
    “那怎么好意思呢?”

    “若非侯爺搭救,妾身已經淪落賊人之手,名節(jié)盡喪。如今妾身無依無靠,還請侯爺收留?!焙柧龘P起臉,“妾身愿為奴為婢,終身服侍侯爺?!?/br>
    “讓你喪家的仇人好像就是我吧?你身為封君,給人當奴婢就不說了,服侍仇人你也愿意?”

    湖陽君咬了咬牙,“愿意!”

    “壽奴,這是你的主意吧?”程宗揚冷笑一聲,“真以為我這里什么人都收呢?”

    “奴婢不敢?!睂O壽道:“暖兒姊姊只是蒙主子搭救,想報答主子的恩典。不敢妄求入主子門下——姊姊,還不趕快向主子認錯?”

    孫暖漲紅了臉,“妾身知錯了。”

    孫壽道:“暖兒姊姊感念主子的恩德,無以為報,自愿以身相報,還請主子開恩,收用了吧?!?/br>
    程宗揚擺了擺手,“免了。”

    孫壽哀聲道:“求主子開恩,讓暖兒姊姊服侍一番。暖兒姊姊雖然不及內宅的姊姊們美艷,可也有幾分姿色。主子便收用她一次可好?”

    “沒興趣?!?/br>
    孫暖低著頭,臉色時紅時白,只恨沒個地縫讓自己鉆進去。自己身為封君,即便落難,也是年華正盛的美貌貴婦。自己已經甘愿為奴為婢,又有壽兒軟語央求,沒想到卻被他當面一口回絕,將自己視如敝屣,不禁羞得無地自容。

    孫壽苦苦求道:“男人不都喜歡嘗鮮嗎?主子就當是嘗個鮮吧?!?/br>
    “我說了沒興趣?!?/br>
    孫壽眼淚汪汪地說道:“主子是嫌棄暖兒姊姊并非完璧嗎?可姁奴也不是完璧啊?!?/br>
    程宗揚臉色一僵,連忙往外看了一眼,“說什么呢?”

    “主子不是連姁奴都收用了嗎?我都看到了——那天主子趁著姁奴配藥,把她推到幾案上,從後面用了她。事後還讓她不許說出去。”

    “咳,咳,咳!”程宗揚捂著嘴巴咳嗽起來,心下尷尬得要死。

    自己當初可是信誓旦旦,說過不會收用姁奴。一方面義姁出自光明觀堂,又跟岳鳥人隱約有點瓜葛。另一方面自己內寵已然不少,有心樹個牌坊,表示自己不是見一個上一個那種爛人,結果牌坊還沒樹起來,就被自己給砸了。

    說起來自己真不是有意,那天純屬一時興起,本想著姁奴不愿意就算了。誰知她冷淡的樣子全是裝的,一推就倒,乖乖讓自己用了個痛快。其實自己幹完就後悔了,才叮囑她不許說出去,沒想到會被壽奴看了個正著。還是常言說得有道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程宗揚自忖也是個厚臉皮的人,可這會兒臉上仍禁不住熱辣辣的發(fā)燙。不管別人怎么看,他一直覺得自己對內宅諸女算是厚道的,不像其他權貴,平常養(yǎng)著一群侍姬尋歡作樂,轉手送人也毫不憐惜。

    自己身邊的女子無論原本身份如何,進了自家內宅,程宗揚都把她們視為自己的女人。即使孫壽、成光、尹馥蘭這些賤人,要欺負也是自己欺負,絕不會讓給別人。也就是說,不管她們愿不愿意,她們余生都只會留在自家內宅,屬于自己的禁臠。

    也正是因此,他才沒有把義姁收入內宅的想法。畢竟收下來,自己就要對她負責。倒不是自己養(yǎng)不起,而是不想有太多牽絆。畢竟自己的女人已經不少了,沒看到那位據說是處子的太后,自己都忍著沒動嗎?就因為一時沖動,養(yǎng)著一個沒有半點感情的女人,未免太吃虧了。

    對義姁都是如此,何況是湖陽君呢?她跟自己萍水相逢,只因為走投無路,又遭逢信任的護衛(wèi)背叛,才委屈求全求庇于己,自己幹嘛非要收她?因為她長得美嗎?笑話!她長得再美,能跟飛燕、合德這種傾城絕色比嗎?

    看著滿面羞慚的湖陽君,程宗揚輕哼一聲,最後開口道:“脫?!?/br>
    孫暖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有些慌張地褪去薄紗,赤條條立在木桶前。

    湖陽君并不是什么貞婦烈女,她出身優(yōu)渥,又正值芳華盛年,從不缺少裙下之臣前後奉迎,頗以容貌自持。孫壽出主意讓她以報恩為名,獻身求庇時,湖陽君還有些許自降身份的羞愧和不甘,最後還是因為走投無路,又被身邊的親信背叛嚇到,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她原想著憑自己的姿色,略微展露一二,便可手到擒來。事到如今,她才發(fā)現局面與自己想像的大相徑庭。自以為傲人的姿色,人家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

    那個毀滅了自己家族,又救了自己性命的男人躺在浴桶中,雙臂張開,放在木桶邊沿,就那么懶洋洋看著自己,像是在看一件平平常常的玩物一樣,目光中甚至有一絲不屑。

    已經失去了身份的倚仗,如今連自身的姿色都難以指望,湖陽君頓時惶恐起來。她從來沒有想過,如果那位程侯看不上她,把她掃地出門,自己會有什么下場?身處異鄉(xiāng),無家可歸,甚至被宵小之徒侵犯強暴……

    直到此刻,孫暖才意識到,眼前的男子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自己的生死榮辱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懷著被拋棄的忐忑與不安,接下來的一刻鐘里,孫暖經歷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羞辱。

    她光著身子,被人從頭到腳看過一遍,然後按照吩咐,托起雙乳來回搖動,展示乳rou的飽滿與彈性;接著又挺起下體,手指分開羞處,將自己的私密部位展露出來;最後還被迫彎下腰,轉身背對著木桶,雙手抱著屁股朝兩邊分開,展示自己臀部的豐滿和圓潤,還有後庭和xue口的艷態(tài)。

    即便在逃難路上,湖陽君也不缺少仆役、錢財,日子依然養(yǎng)尊處優(yōu)。直到此時,她才次意識到自己如此卑微。曾經引以為傲的rou體,此時卻讓她越來越自慚形穢,越來越不自信。在對方眼里,自己就像一粒浮塵,渺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她極力展示著自己的rou體,將自己每一處隱私部位都展露出來,只求能獲得主人的垂青。

    終于,主人開口說道:“過來吧?!?/br>
    那一瞬間,孫暖感激得幾乎要哭出來,剛才經歷的所有羞辱都變得值得。

    孫暖裸著白生生的身子爬進木桶,不等主人吩咐,便把玉頰埋到他腿間,顫抖著張開紅唇。

    畢竟是一年中最冷的季節(jié),房內雖然燒著薰爐,也暖和不到哪里去。孫暖光著身子讓主人觀賞半天,早已瑟瑟發(fā)抖,浸入水中身子仍在發(fā)顫。直到將陽物含進口中,她才發(fā)現那根陽具熱得出奇,仿佛一陣暖流順著舌尖和口腔,一路涌入體內,寒意頓時去了大半。

    孫暖滿足地呻吟一聲,顧不得去看主人的臉色,便賣力地吞吐起來。

    程宗揚勾了勾手指,把孫壽也叫進來,又讓兩人換個姿勢。

    兩女并肩伏在木桶中,螓首湊到主人腹下,一邊用紅唇和香舌服侍主人的roubang,一邊將白花花的渾圓雪臀翹到主人面前,供主人把玩。

    外面寒意四起,浴桶中的水非但沒有冷卻,反而越來越熱??澙@的水汽像煙霧一樣蒸騰而起,兩具白美的身子宛如美女蛇一樣糾纏在一起,在水霧間時隱時現。她們盤繞在主人身上,面孔愈發(fā)嬌艷,眉眼間滿是春意,顧盼間媚致橫生。

    走到門口,便聽到房內傳來一連串的浪叫聲。趙飛燕拿著澡豆和剛取出的新衣,在門外聽得面紅耳赤。

    自己meimei也是一樣。趙合德玉臉緋紅,想笑又不敢笑,聽到尖亢處,小手還按住胸口,怕怕得露出幾分怯意。

    趙飛燕等了半晌,待動靜小了一些才推門進去。一進門,便看到一具白花花的胴體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圓桌上。那女子渾身是水,兩條玉腿大張著,渾圓的雪臀懸在桌子邊沿,露出肛洞,一邊被自家夫君幹著屁眼兒,一邊自己用手將蜜xue扒得敞開,展露出xue內紅嫩的蜜rou。

    壽奴光著屁股跪在圓桌上,拿著一根玉杵,在她敞露的艷xue內戳弄,一邊低下頭,吸吮她的花蒂。那女子面色潮紅,彎眉緊緊擰在一處,紅唇圓張著,不時發(fā)出尖叫。

    壽奴抽出玉杵,扶著主人的陽具送入孫暖蜜xue中,笑道:“主子小心著涼,快放到暖兒姊姊里面暖一暖。”

    趙飛燕將新衣放在榻上,掩口跑了出去。

    片刻後,房內發(fā)出一聲低吼,聲震屋宇,連屋上的瓦片都在微微震動。

    趙飛燕與meimei相顧失色,最後趙合德拍了拍胸口,慶幸地小聲道:“還好不是我,不然這一下我死定了……”

    良久,房門打開,湖陽君與孫壽扶攜著出來。

    一出門,湖陽君就漲紅了臉。只見廊內滿是鶯鶯燕燕,一眾花枝招展的女子都用笑謔的目光看著兩人,顯然是來看她笑話的。

    孫暖躲避不得,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強忍著下體的痛楚,一手扶著墻壁,慢慢挪著步子。

    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廊內發(fā)出一陣奚落的笑聲。接著她看到一名女子招了招手,自己那個仗著太后寵愛,素來驕縱的meimei就像被主人召見的姬妾一樣乖乖過去,被她摟在臂間,肆意撫弄,臉上露出一副甘之如飴的媚態(tài)。

    孫暖不解地睜大眼睛,然後看到一名艷女抱著手臂走過來,笑道:“來,叫聲姊姊。”

    ◇◇◇

    “我不要挨著你。”

    趙合德躺得遠遠的,抱著被子,幾乎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

    程宗揚啼笑皆非,“怕我吃了你?。俊?/br>
    趙合德用力點了點頭。

    程宗揚扭頭看著趙飛燕。大美女忍著笑掀開被角,給他留了一個位置。

    程宗揚欣然道:“還是娘娘心腸好,給微臣面子?!?/br>
    趙飛燕笑道:“誰讓你剛才那么厲害,把她都嚇住了。”

    程宗揚把她香軟的身子摟在懷中,“我剛才想通了,誰也沒規(guī)定我必須負什么責任吧?我救了她一命,她自己愿意報恩,我?guī)致镆芙^呢?送上門來的都不要,將來我一想起來,肯定會後悔,對不對?再說了,她又不是什么好鳥,既然她自己愿挨,白玩為什么不玩呢?”

    趙合德氣哼哼道:“怪不得姊姊說,男人都是這樣子的,就算是不喜歡的女人,還是想上?!?/br>
    “這叫人性。”程宗揚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以前背負的道德包袱太重,現在我選擇不再壓抑自己的天性。這么說吧,只要敢送,我就敢要。”

    趙飛燕忍不住笑了起來。

    程宗揚朝她臀上擰了一記,“笑什么?”

    “我是笑夫君雖然說得口響,可心腸太軟,終究做不到無情無義?!壁w飛燕笑道:“要不然也不會怕她們受涼,還故意把水弄熱。”

    程宗揚嘴硬地說道:“我是怕她凍得打哆嗦,做起來不爽利?!?/br>
    趙飛燕柔聲道:“夫君權重一方,不想被人看出心軟??煞蚓煨匀绱耍M能壓抑得住呢?那位湖陽君這一注果然是押對了,既然有了一夕之緣,往後夫君總不會不管她?!?/br>
    無語半晌,程宗揚才苦笑著說道:“我的弱點有這么明顯嗎?居然連你都看出來了?!?/br>
    “什么嘛?!壁w合德嘟著嘴巴道:“你剛才跟老虎一樣,還心軟?!?/br>
    程宗揚獰笑道:“大老虎要吃你了?!?/br>
    “??!”趙合德拼命壓住被子,不讓他的魔爪伸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