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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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新羅故婢 29-06-12 永寧坊外,一名戴著紗笠的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掠過長街。 走到街口,一隊神策軍忽然提著燈籠從路口轉(zhuǎn)出。見有人沖犯宵禁,軍士們 立刻拔刀,同時收攏隊形,嚴陣以待。 長安宵禁極嚴,有沖犯宵禁者,一律按盜賊論處。相應(yīng)的,嚴令之下還敢犯 禁的,往往真是亡命之徒。 為首的軍士喝道:“站住!” 黑衣人停下腳步,取出一塊腰牌。一名軍士上前舉起燈籠,搖晃的燈光下, 映出腰牌上“六扇門”三個字。再看她從披風(fēng)下伸出的衣袖鑲著朱紅的滾邊,正 是官衙差役的服色。 軍士鬆了口氣,隨即收起燈籠退到一旁,朝後招了招手,示意同伴散開。 就在這時,軍士中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泉捕頭,是你么?” 紗笠微微抬起,面紗下露出一張姣好的面孔,正是久無音訊的六扇門捕頭泉 玉姬。 對面說話的女子摘下兜帽,露出頭頂?shù)能饺毓诤鸵粡埲缁▼伸v,卻是在咸宜 觀出現(xiàn)過的那名女冠。 泉玉姬收起腰牌,“原來是魚玄機魚仙子?!?/br> 女冠執(zhí)起旁邊一人的手,笑道:“這是我的好友,周氏少夫人,黎錦香。這 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長安女神捕,泉捕頭?!?/br> 泉玉姬看了她一眼,然後抱拳施禮,“久仰?!?/br> 黎錦香微笑還禮,“久仰泉捕頭大名?!?/br> 魚玄機拉著黎錦香走過來,“我與錦香去樂游原登高,貪賞長安夜景,誤了 時辰,只好請叔父幫忙,派了隊神策軍送我們回去,不意會遇見泉捕頭?!?/br> 魚玄機工詩善韻,以才色名動京城,是長安有名的風(fēng)流女冠。她叔父魚朝恩 更是受封為天下觀軍容、宣慰、處置使,專領(lǐng)神策軍,身兼光祿、鴻臚、禮賓、 內(nèi)飛龍、閑廄等職,權(quán)傾朝野。 泉玉姬道:“我公差勞碌,不得休息,怎比得了玄機仙子閑雲(yún)野鶴?!?/br> 魚玄機笑道:“你不若也棄了六扇門的差事,入我瑤池宗好了。” 泉玉姬笑著搖了搖頭。 黎錦香聽著兩人的交談,眼中露出一絲詫異。方才見禮時,她只覺得這位一 見面就抱拳道久仰,未免俗氣太重,完全看不出好友說的果決明斷,不讓鬚眉。 但句子一長,便聽出這位泉捕頭口齒生硬,原來不是唐國本地人氏,吐字發(fā)音反 而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忘了說了?!濒~玄機笑道:“錦音的夫君來自弁韓,與泉捕頭還算是同鄉(xiāng) 呢?!?/br> 弁韓?泉玉姬正要開口,忽然身子一震,手掌按住小腹,露出一絲掩飾不住 的痛楚。 “咦?”魚玄機踏前一步,關(guān)切地問道:“泉捕頭可是受傷了?” 泉玉姬直起腰,鼻尖微微有些發(fā)紅,“差事在身,不敢多敘,改日再向兩位 賠罪。”說著一抱拳,“安寧洗,卡塞喲?!闭f罷飛身離開。 良久,黎錦香道:“她就是里面的那位女神捕?果然 干脆利落?!?/br> 魚玄機望著泉玉姬的背影,唇角慢慢露出一絲笑意,悠然道:“是啊?!?/br> “她最後那句我常聽新羅婢說起,什么意思?” “新羅語的平安。告別時用的?!崩桢\香淡淡道:“聽著就惡心?!?/br> 魚玄機笑了一聲,“走吧。” ◇ ◇ ◇ 夜色下,教坊司的墻頭倏忽伸出一隻腦袋,又飛快地收了回去。 泉玉姬走到墻邊,閃身掠入墻內(nèi)。 教坊司一間僻靜的小室內(nèi),獨孤謂鼻青臉腫,與泉捕頭相顧無言,良久才尷 尬地苦笑道:“讓你看笑話了?!?/br> 泉玉姬默不作聲,連幾上的茶盞也不去碰。 獨孤謂打起精神,“六日前漢使的船隻抵達長安,入住宣平坊,上峰命我就 近監(jiān)看。結(jié)果……唔,吃了點虧。不得不緊急把你調(diào)回來。抱歉?!?/br> 泉玉姬淡淡道:“有異常?” “有?!豹毠轮^道:“當日來的應(yīng)該是空船。真正的漢使前日方到,與金谷 石氏的家主一同進城。走的是陸路?!?/br> “原因?” “只能靠猜了。一種可能是漢國的內(nèi)亂尚未平息,漢使擔心途中遇襲,才棄 舟行陸,暗渡陳倉。另一種可能就麻煩了,也許漢使是為了與某人私下會面,才 刻意瞞過朝廷?!?/br> “知道了?!?/br> 獨孤謂告誡道:“那些人狡猾得很,你可千萬要當心。尤其是那個叫中行說 的閹狗,又狠又壞,陰險jian詐!頭頂生瘡,腳底流膿那種,壞透了!” “還有嗎?” “我……”獨孤謂遲疑了一下,然後笑道:“你匆忙回來,還沒吃飯吧?我 給你準備了些點心……” “不用?!比窦贸鲆豁摷?,“這是宣平坊剝?nèi)嗣嫫ぐ缸拥木€索。他們在 渭水北岸的馬場出現(xiàn)過。身份已經(jīng)可以確定,為首的是熊元果?!?/br> “兇手已經(jīng)查出來了?”獨孤謂又驚又喜,接過紙張看了一遍,訕訕說道: “我這回又搶了你的功勞了。” 泉玉姬站起身,放下斗笠的面紗。 獨孤謂連忙起身,“你去哪兒?” “我去對面看看?!?/br> “不可!”獨孤謂急道:“漢使身邊有高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查出來的,有個姓敖 的,是晴州傭兵出身。里面有兩三個身手比他還高明,我就是被一個姓吳的將軍 給打的。漢使身邊的侍婢我們也查出兩個:一個蛇夫人,一個罌粟女,都是無惡 不做的匪賊和女殺手,犯案累累,手段殘忍。那漢使連這種人都招攬……” 話沒說完,泉玉姬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門外。 獨孤謂在室內(nèi)轉(zhuǎn)了兩圈,終于按捺不住,狠狠一跺腳,找出一條黑巾,將臉 蒙得只剩一隻眼睛,溜出靜室,趴在墻頭觀望。 他倒是想跟著泉捕頭一道探探虛實,可白天人家已經(jīng)放下話來了,自己要是 再被逮到,輕則丟官去職,重則斷手斷腳,連幾位上官也要吃掛落。 泉玉姬沒有徑直掠進對面的宅院,而是繞了半圈,身影在街角一棵墨黑色的 古槐下微微一晃,消失不見。 獨孤謂伏在墻頭,一邊心懷忐忑,一邊拼命給自己打氣。以泉捕頭的身手, 即便出了紕漏,也肯定能全身而退??偛恢劣诟约阂粯樱蝗税装鬃崃艘活D, 還落下把柄,連累三位上官一起丟人現(xiàn)眼,活活把大唐的臉面都丟盡了。這事鬧 得,影響前途啊…… 這邊獨孤謂趴在墻頭憂心忡忡地吹著寒風(fēng),那邊他掛念的泉捕頭不但已經(jīng)順 利進入漢使的宅院,甚至還深入到漢使的臥房內(nèi)——然後就被漢使深入了。 泉奴股間已經(jīng)是一片汪洋,久違的陽物撞入體內(nèi),如同破浪前行,xue內(nèi)春潮 亂涌,濺得滿臀都是。 程宗揚笑道:“我就輕輕撩撥了那么一下,你就濕成這樣了?” “哦……主銀女神捕攢著眉峰,吃力地說著,方才的精幹利落早已拋到九霄 雲(yún)外。 她披風(fēng)丟在一旁,身上那件黑底紅邊的捕快服被扒到腰上,露出里面白滑的 玉體,此時如同青蛙一樣伏在圓桌上,股間那隻美妙的玉戶因為充血,像鮮花一 樣怒放翻開緊緊含住深入xue內(nèi)的roubang,一縮一縮地不停抽動震顫。 “啵”的一聲,程宗揚拔出濕淋淋的陽具,然後“嘰嚀”一聲,帶著一片水 聲,重重貫入蜜xue,然後用力挺動幾下。身下的女神捕屁股一陣哆嗦,居然當場 就xiele身。 不會吧?“程宗揚吃驚之余,又有些失笑。多日不見,泉奴竟然敏感成這樣, 才幹了幾下,就浪得出水。 “米呀哈米大…婁婢休提一絲淘?!比窦ь澛曊f著,一邊說一邊撅著滑膩 的大白屁股,在主人身下一顫一顫地泄出陰精。 “好好說話?!?/br> 泉玉姬用生硬的語調(diào)說道:“對不起……奴婢失態(tài)了……” “你的六朝話一點長進都沒有?!背套趽P嘟囔著拔出陽具,然後毫不客氣地 幹進她的後庭。 “哦……”泉玉姬吃痛地叫道:“婁婢的含給……要爆炸了……” “忍著些。把你的含給夾緊點,就這么說會兒話?!?/br> “耶……” “你居然還當著六扇門的捕頭?殺鄭九鷹的事沒露餡嗎?” 泉玉姬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兩邊分手之後的經(jīng)歷。她回到長安,把罪責全部推到鄭 九鷹身上,由于同行的六扇門高手全部死完,六扇門也無法判斷真?zhèn)?。最後?jīng)過 刑部的復(fù)查,泉玉姬原職留任。 此後一年中,泉玉姬接連破了幾起大案,再加上長安各處酒肆青樓突然流行 起的段子,使她的名聲不降反升,連原本因為鄭九鷹一案 暗中壓制她的六扇門高層都覺得有些棘手。 這一次她奉命查辦宣平坊剝?nèi)嗣嫫さ陌缸?,剛鎖定作案的元兇,案件有了眉 目,六扇門緊急把她召回,與獨孤謂互換任務(wù)。從外邊看來,六扇門這事兒做得 實在是不地道,泉玉姬唾手可得的功勞平白讓給獨孤謂不說,還讓她堂堂一個女 捕頭蹲點盯人,打壓的勢頭實在是太明顯了。 而在身處局內(nèi)的泉玉姬看來,十件百件功勞也比不上盯梢這樣的小事。自從 得到六扇門傳來的消息,前來的漢國使節(jié)是舞陽程侯,她心頭便悸動起來。待進 入長安,魂魄相連的感覺霎時變得清晰,泉玉姬終于確定來的正是自己的主人。 當中斷已久的撩撥再一次出現(xiàn),泉玉姬如受電亟,空曠多時的rou體像遇到烈 火的干柴一樣,瞬間失去控制,以無比的激情回應(yīng)主人的召喚。使得她在魚玄機 等人面前當場失態(tài),險些就露出破綻。 “黑魔海的人找過你嗎?” 泉玉姬搖了搖頭。 程宗揚心里再一次泛起古怪的情緒,黑魔海那幫賤人無論跟朱老頭,還是跟 自己,都屬于不死不休的局面,沒有任何轉(zhuǎn)寰的余地。可劍玉姬每到終局,總是 莫名其妙地退讓半子,非但沒有下死手,反而擺出落子無悔,愿賭服輸?shù)淖藨B(tài)。 &x5730;&x5740;&x53D1;&x5E03;&x9875;&xFF12;&xFF55;&xFF12;&xFF55;&xFF12;&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發(fā)布頁⒉∪⒉∪⒉∪點¢○㎡ 幾乎是來一局輸一局,輸一局就賠個女人。 泉玉姬、凝玉姬、光玉姬,這就三個了。按行程分,正好是晉國、宋國、漢 國各一個。這賤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如果說是安插臥底,泉玉姬的魂丹都被自己得了,根本不可能再起異心。阮 香凝和成光,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個除了妖媚yin艷別無所長,看不 出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價值。左右不過幾個rou便器而已,難道還要鬧rou便器革命不 成? 程宗揚想了半天,也揣摩不出劍玉姬那賤人的心思,只好先放到一邊,轉(zhuǎn)而 問起唐國的局勢,尤其是唐國官方這么下力氣盯自己,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等泉玉姬說完,程宗揚才明白這是麻桿打狼兩頭怕。他固然擔心唐國有人對 自己心存歹意,唐國方面又何嘗不擔心自己來攪風(fēng)攪雨?大家不光怕到一塊兒去 了,而且怕的理由都差不多。 程宗揚嘆道:“這事鬧的,還有沒有一點戰(zhàn)略互信了?” 泉玉姬出言道:“主人不妨去拜訪衛(wèi)公?!?/br> “嗯?”程宗揚疑惑了一下,隨即一拍額頭。 衛(wèi)國公李藥師!當初師帥就是將月霜托付于他,臨終托孤,交情可見一斑。 如果說唐國有誰自己能夠信任,也只有這位李衛(wèi)公了。 “衛(wèi)公在唐國地位很高嗎?” “衛(wèi)公統(tǒng)領(lǐng)左右衛(wèi)、左右武衛(wèi)、左右驍衛(wèi)、左右威衛(wèi)、左右金吾衛(wèi)、左右領(lǐng) 軍衛(wèi)、左右監(jiān)門衛(wèi)、左右千牛衛(wèi)——一共是十六衛(wèi)大將軍,執(zhí)掌皇圖天策府,地 位尊崇。” “十六衛(wèi)大將軍都歸他統(tǒng)領(lǐng)?那不是所有的兵都歸他管了?” “沒有兵?!?/br> “什么?” “十六衛(wèi)從大將軍到將軍、長史、諸曹、參軍、各都尉,全都是軍官。下面 沒有兵?!?/br> 程宗揚沒聽明白,“兵歸誰管?” “神策軍?!比窦У溃骸笆l(wèi)合稱南衙府兵,主掌府兵。黃巢之亂後, 府兵已經(jīng)廢除,如今的士卒都是召募而來,合稱北衙禁軍。其中神策一軍,就有 十八萬人?!?/br> 程宗揚來回算了一遍,“你是說神策軍有十八萬士兵,全歸魚朝恩那個太監(jiān) 管。李衛(wèi)公管的十六衛(wèi)大將軍,一個兵都沒有?” “是的呢?!?/br> “是個鬼啊!放著一堆將軍不用,把士兵都給太監(jiān)管?” “打仗的時候會用那些將軍。打完仗,將軍們回歸十六衛(wèi)。” 玩命的時候讓將軍們上陣頂著,打完仗滾回十六衛(wèi)蹲著?這是什么saocao作? “你把唐國的局勢從頭給我講講!” 等泉玉姬好不容易說完,程宗揚才總算弄明白。自從黃巢之亂平定之後,唐 國就徹底變天了。以往的府兵制被廢除,十六衛(wèi)成了空架子。外面四十八藩鎮(zhèn)各 守一方,里邊是太監(jiān)全面掌控軍權(quán),朝中朋黨相互攻訐,宮內(nèi)皇帝更是一個賽一 個的浪。 就連宗教都不消停,儒家文官攻擊佛門禿驢,佛門經(jīng)過十方叢林的整合,依 靠財力大肆搶奪道門信眾。執(zhí)道門牛耳的王哲投身軍伍,道門諸宗群龍無首,面 對十方叢林這樣的巨無霸毫無辦法。其余的景教、大秦教、天方教、祅教……壓 根兒沒人管,就跟放羊一樣,跑得漫山遍野,熱鬧非凡。 朝堂一片混亂,民間更是百胡雜居,商賈雲(yún)集,然而這種混亂中卻有一種奇 特而旺盛的生命力。就像一片肥沃而廣闊的原野,萬物無拘無束,野蠻生長,反 而出奇的繁榮昌盛。 但話說回來,唐國亂不亂跟自己有個毛的關(guān)系。自己找到卓美人兒,再看看 她傳送過來的地方是個什么狀況,任務(wù)就算完成了,然後就可以打道回府,回舞 都好好搞自己的發(fā)展大計。 能通過衛(wèi)公化解雙方的疑慮最好,化解不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六扇門想盯 著盡管盯,最好再派幾個漂亮女捕過來,大家玩一場rou包子打狗的游戲。啊呸! 我怎么是狗?起碼也是條狼??! “那個魚玄機……看起來挺漂亮啊?!?/br> 泉玉姬伏在他身下,一邊被他幹著屁眼兒,一邊道:“回主銀……魚玄機出 自泊陵魚氏,是魚無夷的meimei?!?/br> 程宗揚怔了一下,泊陵魚氏……若非泉玉姬提起,自己幾乎都快忘掉了。 自己跟泊陵魚氏結(jié)下死仇,魚無疾、魚無夷的死都跟自己脫不了干系,還有 從魚氏手中奪到的陰陽魚,如今已經(jīng)融入自己丹田,想還都沒可能。一個魚玄機 不可怕,問題是她那個太監(jiān)叔父魚朝恩——掌管著十八萬神策軍!自己如果泄露 身份,立馬就是個死字,長了翅膀都飛不出去。 泉玉姬似乎覺察到他的心思,“魚朝恩不是魚氏的人?!?/br> 泉玉姬解釋道,魚朝恩是唐國赫赫有名的權(quán)閹,出名之後,泊陵魚氏才趕著 來攀親,將魚玄機送入長安,認了魚朝恩為叔父。甚至有傳言說魚玄機作為認養(yǎng) 的侄女,竟然服侍叔父的起居,即使魚朝恩是太監(jiān),也惹得風(fēng)言風(fēng)語,最後不得 不入咸宜觀作了女冠,藉此掩人耳目。 咸宜觀作為長安大女道觀,并不專奉道門一宗,而是諸宗均可傳道。不 過相對而言,以女子為主的瑤池宗更受女冠的青睞。 “果然是夠亂的……” 話雖如此,可還是不得不防。魚玄機既然跟魚朝恩有一腿,隨便遞句話,自 己就危險了。 程宗揚忽然想起一事,“你不是跟潘姊兒打過照面嗎?她居然沒揭發(fā)你?” 泉玉姬吃了一驚,“鶴羽劍姬在長安?” “你不知道?她跟那個鎮(zhèn)國公主在一起。”程宗揚想了一下,“說不定她也 是剛到?!?/br> “不會超過三天,不然我肯定會知道?,斍腥~答!糟了!”泉玉姬失態(tài)地叫 了一聲。 潘金蓮雖然沒有親眼看到自己殺死鄭九鷹,但當初在晴州,自己與主人一起 的事,她都是親眼見過的。如果消息泄漏,六扇門肯定會對自己起疑心。 “別慌。那個鎮(zhèn)國公主你知道怎么回事嗎?” “太真仙子受先皇鐘愛,當初入道,先皇欽命太乙真宗、陽鈞宗、乾貞道、 長青宗、瑤池宗一同授箓傳道,又因為幼時大病,被光明觀堂所救,因此結(jié)緣, 被光明觀堂收為弟子,一人獨兼六宗之長?!?/br> 獨兼六宗?聽起來很厲害啊。不過昨日她在街頭跟那些惡少斗毆,并沒有顯 露出什么了不起的修為。會不會是謠傳? “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太真仙子跟人打架,從來都沒有輸過。” 這不廢話嘛。她身份在哪兒擺著,唐皇的小姑姑。跟她打架,打輸了,那是 應(yīng)該的;打贏了,可能命都沒了。 “她怎么會跟潘姊兒混到一起?” “太真仙子身份殊貴,六宗一直有人在旁隨侍護道。光明觀堂也有人在,上 一位隨侍的,是衛(wèi)采芝。” “誰?” “光明觀堂上一代的大師伯,據(jù)說是太真仙子的授業(yè)恩師?!?/br> 程宗揚想起來,小香瓜和師師都曾提到過這位磊落不羈的師伯,沒想到會是 楊玉環(huán)的授業(yè)師。這么說來,楊玉環(huán)跟小香瓜也是同門了。 “唐國皇帝換這么勤,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內(nèi)幕?” 泉玉姬道:“六扇門只管辦案緝捕,從不涉及宮闈之事。”她頓了一下,壓 低聲音道:“那些太監(jiān)看得很緊?!?/br> 也就是說,那些太監(jiān)真要做什么手腳,外界也不會有人知曉。除非像敬宗那 樣,涉及到太監(jiān)之間的爭斗,謀弒敬宗的太監(jiān)被誅殺一空,事情才傳揚出來。 “剛才沒幾下就不行了。過來,像當初那樣,自己把浪xue翻開,讓老爺爽一 下!” “耶!” 泉玉姬仰身躺在桌上,兩腿筆直分開,雙手剝開柔膩的yinchun,露出水汪汪的 xue口。 “嘿米呦,究塞喲!老爺,請用力!” “啊……老爺……奴婢的浪xue……被幹穿了……” “卡撒哈米達!謝謝主人的恩典……” 屏風(fēng)後露出幾雙俏媚的美目,只不過此時,那些漂亮的眼睛都閃爍著赤裸裸 的不滿和嫉妒。 “該死的新羅婢!”其中一個咬牙說道。 “拿新羅語叫床,真會勾引主子。”另一個啐道。 有人擔心地問道:“她會不會也成了侍奴,跟咱們姊妹平齊?” “不會罷。她底子不干凈,是巫宗養(yǎng)的御姬奴……” “不好說,她可是獻過元紅的。聽mama說,她還把魂丹獻給了主子。”有人 憂心忡忡。 “別嘀咕了!”主人的聲音響起,“都出來吧?!?/br> 幾名侍奴面帶尷尬,從屏風(fēng)後魚貫而出。 “認識一下,這是泉玉姬。長安六扇門的捕頭。這幾個是家里的奴婢。” “啊擰哈塞哦。你好,請多關(guān)照!”泉玉姬一邊掰xue被主人幹著,一邊笑吟 吟與幾名侍奴依次打著招呼。 眾女一邊回禮,一邊在心里暗暗罵道:這新羅賤婢好生不要臉,被主子幹成 這樣,還能笑得出來…… 獨孤謂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又一次看到泉玉姬的身影。 那位女神捕從街角的古槐下現(xiàn)身,和她去時一樣,悄然穿過長街。不過落在 獨孤謂眼中,心頭不由“咯噔”一聲,他之所以被派來盯梢,一大長處就是他眼 力極佳,尤其擅長夜間視物。 憑借過人的目力,獨孤謂一眼便看出泉捕頭的異樣。她步態(tài)看似從容,實際 上卻有不小的區(qū)別,每走一步,從腳趾到雙腿都似乎在微微發(fā)顫,只不過她掩飾 得極好,換作旁人,很難看出端倪。 獨孤謂心一橫,也顧不上會不會被對面看穿身份,飛身越過墻頭,迎上去低 聲問道:“傷在哪里了?”說著伸手去扶。 泉玉姬微微側(cè)身,避開他的手掌,微不可察地向後示意了一下,讓他小心行 藏。 回到教坊,泉玉姬簡單說了一下,自己潛入時驚動了宅中的高手,借著地利 才把人甩開。自己并未受傷,只是真氣消耗過甚,調(diào)息一晚就能恢復(fù)。 說完,她拿出一份短函,“這是交接手續(xù)。你可以走了?!?/br> 獨孤謂只好把話咽回去。泉捕頭六朝話不太流暢,平日不喜與人交談。能解 釋幾句,已經(jīng)夠給自己面子了。 獨孤謂接過函件,“那……你保重?!?/br> 泉玉姬點了點頭,拿起案上的茶盞。 等獨孤謂走遠,泉玉姬掀開捕快服的下擺,用茶水洗去下體的污物。忽然她 抬起手,將沾著主人穢物的手指放在口中,渾身戰(zhàn)慄著,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呻吟。 ◇ ◇ ◇ 泉玉姬帶來的消息,給程宗揚提了醒。李衛(wèi)公照拂過月霜,又是呂奉先的師 長,論公論私,自己都應(yīng)該親去拜會一番。 程宗揚不再耽擱,第二天一早,先派人知會了鴻臚寺一聲。然後奉了拜帖, 以行束脩之禮的名義,派人前往皇圖天策府,投帖拜會衛(wèi)國公李藥師。 此時天策府與朝中三省六部一樣,也已經(jīng)放假。不過李藥師孑然一身,長住 府內(nèi),接到拜帖,客氣地回復(fù)恭候大駕。程宗揚早已備好車馬,隨即帶上呂奉先 和高智商,大張旗鼓地前往皇圖天策府。 皇圖天策府位于興慶宮北的永嘉坊,坊南便是龍首渠。由于永嘉坊正對著長 安三大內(nèi)之一的南內(nèi)興慶宮,坊南不設(shè)坊門。車馬越過龍首渠上的拱橋,又繞到 東門入坊。 呂奉先白衣箭袖,sao包的紫金冠也換成了武士巾。玉面朱唇,雄姿英發(fā),任 誰見了都得叫聲好。 他在坊外便即下車,步行至皇圖天策府門前,按照拜師的禮數(shù),在門外俯身 跪拜。然後在一名內(nèi)穿鎧甲,外披青衫的教官引領(lǐng)下,進入府內(nèi)。 拜師的禮儀并不復(fù)雜,尤其皇圖天策府屬于軍方,能簡化的禮儀全部簡化, 一切以實用為主。 李藥師與幾名教官立在階上,呂奉先在階下再次跪拜行禮,然後奉上束脩。 所奉的束脩無非是酒、rou、幣、帛幾樣,以呂奉先的身家,再多百倍也是九牛一 毛,只是束脩向來有定例,過輕過重都屬于失禮,才沒有搞得過分鋪張。 李藥師受禮之後,回賜弓、矢、刀、劍以及袍服一套。呂奉先再次跪拜,完 成三跪三拜的拜師禮,正式進入皇圖天策府。 程宗揚全程跟隨,很慶幸自己千叮嚀萬囑咐之下,呂奉先同學(xué)順利地完成了 全套禮儀,一路規(guī)規(guī)矩矩,沒再鬧出什么事來。 拜完師,混在教官隊伍里的王忠嗣很臭屁地跳出來,指著呂奉先大笑,“小 子!敢打教官?還不是得乖乖給我磕頭!” 呂奉先愣了一下,“教官不能打嗎?” “能?!迸赃叺囊幻坦倮渲樀溃骸爸灰隳艽虻眠^,盡管打!” “哦。”呂奉先對這位爽快的教官有些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那教官臉頰抽動了一下,這臭小子,一點禮貌都不帶講的,真是欠揍啊。 王忠嗣搶著說道:“高仙芝高教官!小子,你就別想了。你學(xué)的功曹科,不 歸他教?!?/br> 呂奉先來了興趣,“功曹是步兵還是騎兵?” 王忠嗣無語半晌,“小子,你要學(xué)的……有點多啊?!?/br> “這你都不知道?”高智商鄙視地說道:“功曹——特能撈錢!呂少,等你 學(xué)成出去當個主簿,那可發(fā)了!” 呂奉先奇道:“我要錢幹嘛?” 高智商更納悶,“你啥意思?還有不要錢的?” 呂奉先更奇怪了,“錢我有的是啊?!?/br> 眾人齊齊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