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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蘇,變身! 第11節(jié)

    “是那天晚上……你掉下來的那晚?!苯碌穆曇粢黄浘d,只勉強回答完問題又立刻緊緊咬住下唇,他怕自己發(fā)出什么怪異的聲音。

    陸清眠頓了下,黑眸中閃過了什么。

    他手下稍微用了點力,冰冷的鋼筆在皮膚上壓出一道淺淺的印子,筆身漸漸染上了屬于江浸月的溫度。

    江浸月雙手撐在沙發(fā)上,腰肢向下,彎出不可思議的弧度。

    不僅是翅膀,他連腰肢都開始抖,抖得翅膀亂顫,像隨時會展翅飛走一般。

    陸清眠不得不前傾身體,跟著靠近。

    鋼筆沿著一側(cè)翅膀根部一路來到了另一側(cè)的翅膀。

    “上一次翅膀是怎么收起來的?”陸清眠問。

    這次江浸月不僅感覺到了皮膚上屬于鋼筆的觸感,還感覺到了陸清眠灼熱的呼吸。

    那呼吸很近,像馬上會碰到他的皮膚般燒灼。

    “我不知道,我睡醒后翅膀就消失了?!苯禄艁y說著。

    他幾乎趴在了沙發(fā)上,可那鋼筆仍緊緊貼著他,逃離不開。

    不僅是鋼筆,陸清眠的呼吸也是。

    江浸月側(cè)頭,看到一只大手撐在了他旁邊的沙發(fā)上,因為他趴了下來,陸清眠幾乎半跪在了沙發(fā)上靠近他。

    陸清眠垂眸,看著漆黑的鋼筆在江浸月奶白的皮膚上游走,聲音很低,“你的皮膚沒有任何傷口,這對翅膀能夠收進身體里本就是不合常理的事?!?/br>
    江浸月心想,他腦中的那個超級無敵瑪麗蘇金手指才是最不合常理的!

    但他不敢說他腦袋里面還有個金手指,他怕陸清眠會想看他的腦瓜。

    陸清眠用筆尖輕輕壓入了柔軟的羽毛里,又貼著羽毛根部微微向上挑。

    羽毛根部本就敏感,被陸清眠這么一挑,江浸月徹底脫力趴在了沙發(fā)上。

    只是他沒想到陸清眠也跟著趴在了他的后背上。

    這下可不只是被鋼筆碰觸了,陸清眠的臉頰緊緊貼在江浸月的翅膀根部,胸膛壓著他的后背,呼吸順著衣服的破洞直接撒在了他的皮膚上。

    “啊——”江浸月一直壓抑著的聲音終于從喉間溢了出來,可趴在他后背的人卻好似什么都沒有聽見般一動不動。

    “陸清眠……”江浸月抖著嗓子,快哭出聲了,“你快起來……”

    陸清眠仍舊未動,他的手臂垂落下去,手里握著的鋼筆掉落,在地上咕嚕嚕滾出去好遠。

    江浸月本就被鋼筆弄得渾身發(fā)軟,此時過于直接的碰觸更是讓他使不出一點力氣。

    他的口罩還戴在臉上,急促的呼吸被悶在口罩里,將眼鏡蒙上一片霧氣。

    江浸月扯下口罩,害怕著隨時會出現(xiàn)的幻象和窒息感。

    他一連聲地催促:“陸清眠,你起來,你快起來呀……”

    可陸清眠一點動靜都沒有。

    江浸月害怕極了,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扇動翅膀,硬生生把趴在他后背上的陸清眠給扇開了。

    因為扇得太著急,陸清眠被扇下了沙發(fā),腦袋撞到了茶幾,發(fā)出“咚”的一聲。

    江浸月趕緊爬起來,一下躥出去老遠。

    等他縮在墻角,重新看向沙發(fā)時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陸清眠趴在地上,半晌一動不動。

    江浸月心中慌亂一片,心想陸清眠不會是剛才撞到茶幾給撞壞了吧?

    他又仔細回憶,好像從陸清眠趴到他后背上時就不對勁了。

    江浸月重新蹭回陸清眠身邊,撿起鋼筆戳了戳陸清眠的肩膀。

    陸清眠趴得十分安穩(wěn),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江浸月嚇得扔掉鋼筆,顧不得其他,立刻扯著陸清眠的衣服把他翻了過來。

    一翻過來就見陸清眠眉頭緊鎖,臉上潮紅,額頭布滿細汗。

    江浸月小心翼翼地隔著袖子摸了摸陸清眠的腦門,一片guntang。

    陸清眠發(fā)燒了!

    第11章 羽絨枕

    高溫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遞到江浸月的手心,顯然陸清眠已經(jīng)燒很久了,卻一直沒說,硬挺到暈過去才被江浸月發(fā)現(xiàn)。

    江浸月在自己出現(xiàn)碰觸ptsd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前縮回了手,他沒照顧過病人,此時看著躺在地上的陸清眠有些慌亂。

    他記得臨行前王小丫給他準備了不少常用藥,在來到出租屋后都被他收進了柜子里,他將那些藥翻出來,連帶著還找到了一個溫度計。

    甩了甩溫度計,江浸月學著王小丫照顧他時的樣子,將體溫計插在了陸清眠的腋下。

    陸清眠暈得很沉,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江浸月怕量得不準確,還特意用手機計時。

    時間一到,立刻拿出來看,陸清眠已經(jīng)燒到39度了!

    江浸月立刻想打120,急得連自己長著翅膀不能見人這件事都給忘記了。

    他剛拿出手機,卻不想衣角突然被人揪住了。

    陸清眠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似乎用盡了力氣才揪住江浸月的衣角,總是冷冰冰的黑眸此時顯得有些脆弱,薄唇微張,聲音很?。骸安蝗メt(yī)院?!?/br>
    江浸月一開始沒聽清,干脆跪在地上,彎腰靠近陸清眠的嘴巴,側(cè)耳細聽,才聽到陸清眠的聲音。

    陸清眠的聲音虛弱得讓人揪心:“江浸月,我不去醫(yī)院?!?/br>
    江浸月不贊同,他低頭對上陸清眠像是蒙上一層薄霧的眼睛,最終妥協(xié)道:“好,先不去醫(yī)院,若是吃藥以后溫度還漲的話,我立刻就打120。”

    陸清眠不知聽沒聽清,但揪著江浸月衣角的手卻松開了,眼睛緩緩閉上,再次暈了過去。

    江浸月見此,心中更是急切。

    他無措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陸清眠,緩緩伸出了手。

    總不能讓發(fā)燒中的陸清眠一直躺在這里,江浸月一邊深呼吸一邊自言自語:“沒事的,都碰過那么多次了,剛才也分清了幻象和現(xiàn)實……這次一定也可以……”

    他鼓足勇氣,猛地彎腰抱住了陸清眠的上半身。

    陸清眠在發(fā)燒,身體灼熱的體溫瞬間傳遞給了江浸月。

    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和觸感貼在身上,令江浸月寒毛直豎,下意識就想將陸清眠推開。

    可他沒有推,反而將手臂緊緊箍在陸清眠后背,就這么半托半抱地將陸清眠帶向臥室。

    一步,江浸月的身體開始顫抖,耳邊出現(xiàn)嘈雜混亂的聲音。

    兩步,江浸月眼前的世界從邊緣開始被黑暗侵襲,嘈雜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變成了肆無忌憚地獰笑。

    三步,江浸月緊緊環(huán)在陸清眠后背的指尖開始劇烈疼痛,明明沒有任何傷口,他卻感覺有鋼針扎進了指尖。

    江浸月咬緊牙關(guān),瞪大眼睛,哪怕眼前的視線已經(jīng)模糊,他仍舊拖著陸清眠一步步走向臥室,直到把陸清眠拖到了床上。

    “呼——”江浸月攤在了床邊的地板上。

    他緊緊揪著床單,額頭抵著手臂,渾身汗水淋淋,模樣看起來比發(fā)燒中的陸清眠還要凄慘。

    江浸月大口大口地喘氣,靜靜地等待碰觸ptsd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消失。

    反應(yīng)一消失,他立刻用熱水為陸清眠沖泡了退熱顆粒,然后拿著小勺子坐在床邊,舀起一勺吹涼了才遞到陸清眠的唇邊。

    陸清眠薄唇緊閉,一點都不配合。

    江浸月并沒有不耐煩,只是一聲又一聲輕勸著,也不管昏迷中的陸清眠會不會聽到。

    “陸清眠,你聽話,好好吃藥,吃了退燒藥就不會難受了,別把嘴巴閉那么緊……”

    “陸清眠,張嘴,啊——”

    “陸清眠,這個退燒顆粒是甜的,我嘗過了,不苦的,你喝一口試試?”

    也不知是陸清眠被江浸月勸服了,還是嫌江浸月太能廢話,在江浸月又一次將小勺子貼在他唇邊時,他微微張開了唇。

    褐色的藥汁順著唇縫緩緩滑入,一勺藥汁喂完,江浸月趕緊又舀了一勺,依舊細心地吹了吹才遞過去,等小小一杯退熱顆粒喝完,江浸月才松了口氣。

    他扯過被子蓋在陸清眠身上,將被子拉高到下巴處,仔仔細細幫他掖好被角,起身前,突然注意到陸清眠眼皮下的眼珠一直在動,似乎在做夢,并且看起來不是什么好夢。

    王小丫曾經(jīng)教過他,做噩夢了可以揉一揉眉心,這樣下次就不會再做噩夢了。

    江浸月想了想,伸出手指,指尖顫巍巍地靠近陸清眠,在即將貼到陸清眠眉心時又咻地縮了回來。

    他起身快步跑到客廳,撿起地上的鋼筆,又跑了回來,這回心安理得地學著陸清眠之前的樣子,用圓潤的筆帽抵在了陸清眠的眉心,緩緩繞著圈揉,一邊揉,江浸月一邊想,這鋼筆可真是個好東西??!

    吃過退燒顆粒后的半個小時,江浸月又為陸清眠量了一次體溫,情況并不樂觀,陸清眠的體溫不僅沒降下去,反而又升高了一點。

    江浸月躊躇,拿出手機數(shù)次按下了120。

    他打算再等半小時,要是半小時后陸清眠的體溫仍舊不降,他就撥打120,在120來之前先打開門,藏起來不露面,假裝是陸清眠自己打的電話。

    半個小時后,江浸月掀開被子,再一次將體溫計插在陸清眠的腋下,起身時,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稍微靠下一些的被子,感受到了一片不對勁的冰涼。

    江浸月愣了一下,立刻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那些涼意來自陸清眠的衣服口袋,更準確地說是來自那些塞在衣服口袋里的羽毛。

    擠在一起的羽毛從口袋冒出一點細軟的絨毛,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

    江浸月抽出一根羽毛摸了摸,發(fā)現(xiàn)這根羽毛冰冰涼涼的,入手十分舒適,與長在他翅膀上時的溫度不同,江浸月眼睛一亮,抬手就將一根羽毛搭在了陸清眠的額頭上。

    他本意是想用這些羽毛輔助物理降溫,卻不想在羽毛搭在陸清眠額頭上后,那些星星點點的白光開始緩緩融入陸清眠的身體。

    那些光十分柔和,江浸月曾誤打誤撞用那種光芒愈合過陸清眠手臂上的傷口,所以他沒有太擔心,反而心中有了一絲猜測。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江浸月再次為陸清眠量體溫,這回的體溫終于降下去了一點,但下降的速度很慢。

    江浸月想了想,干脆將陸清眠口袋里的羽毛全都掏出來,在床邊堆了一小堆,然后一根根地往陸清眠的額頭上搭,像搭積木似的,疊了老高。

    融入陸清眠體內(nèi)的光芒更多了,江浸月剛松了口氣,就見陸清眠翻了個身側(cè)躺,額頭搭著的羽毛全都掉在了一旁,想再把那些羽毛重新搭在陸清眠的腦門上,除非強行把他翻回去,并且一夜都要看著他不讓他翻身。

    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江浸月又想打120了,可陸清眠似乎對醫(yī)院十分抗拒,這點跟他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