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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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終于覺察到不對勁:“你怎么……” 韓棠忽然踢向他腿彎,出手之快,力道之準,壓根不是他這種嬌氣的大少爺能有的。周祈眼前一黑,感覺膝蓋骨都要從后頭被擊碎了,他半跪著倒在地上,差點就要順勢趴下去。 韓棠按住了他的肩膀:“別動?!?/br> 周祈就跟被什么鉗子夾住了一樣,膝蓋被壓得快要陷進地磚里,愣是動彈不得。之前的驚訝已經(jīng)變成了驚悚,他想不明白,這么個溫柔秀氣的公子哥兒,哪來這么大力氣,他保持著那個不舒服的半跪姿勢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向身旁:“你……你為什么忽然這樣……” 金庫四周光線明亮,可這些白茫茫的光落在韓棠身上時,卻凝成了一道冷冰的薄霜。這種從上到下的角度,讓他眼底的輕蔑一覽無余,他嘴角勾了勾,分明是在笑,但比面無表情的樣子還要可怕:“能有什么為什么?想要就搶嘍,你不也一樣?”他躲開周祈試圖抓向他衣擺的手,皺眉道:“我不喜歡別人隨便碰我,你這只手,之前就該剁了,不過看在你一晚上忙前忙后的份上,這回我不跟你計較,你那些話別叫我哥哥知道,他比不得我的脾氣好,誰打我的主意,鬧到他面前,他是會發(fā)瘋的。” 周祈欲哭無淚,心想你這還叫脾氣好?那你哥得是個什么活閻王?韓棠似乎從他眼睛里看穿了他的心思,嘲弄般的假笑從他臉上消失了:“把你心里有關我哥的想法收一收,我不喜歡有人說他哪半點不是?!?/br> 周祈:“是是,啊不是不是,我沒有說他不好。” 韓棠彎下腰,他受驚般往旁邊一彈,又被扯著頭發(fā)拉過來。 “再送你個小禮物。”韓棠把一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啪”的拍在他身上,類似炸·彈倒計時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意味深長道:“別怕,這種炸·彈威力不大,最多也就能在你身上開個口子,要是不想受罪,就別亂動,乖乖等著人來救你吧?!?/br> 他把那顆價值連城的藍寶石往空中一拋,隨手揣進口袋,帶著得逞般的笑容,堂而皇之地離開了金庫。 離慈善拍賣開始只有不到五分鐘了。 電子屏幕已經(jīng)支起,取出藏品過程才是今晚的重頭戲。周家是做安保出身的,但這些年大大小小的網(wǎng)絡公司層出不窮,不斷擠壓他們的市場份額。為了重拾業(yè)界大佬的威望,他花大價錢重新設計了一整套安保系統(tǒng),今晚就是借著慈善拍賣會的東風來一場預熱。 時間又過去三分鐘。周榮芳不悅地哼了一聲:“不等了。”他叫來自己的副手,帶著事先挑選好的保鏢出了門。 安全卡認證、步態(tài)測試、虹膜識別……每一道關卡都和之前預演的分秒不差,周榮芳不經(jīng)意般掃過一張張沉思的臉,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他發(fā)出最后的指示:啟動密碼驗證,打開金庫。 隨著金庫大門緩緩打開,周榮芳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一晚上不見蹤影的小兒子,正以一種非常難堪的姿勢,跪在金庫內(nèi)部的大理巖地板上。他似乎被恐懼折磨了很久,看到有人進來,涕淚齊下地哭喊道:“救命,救我!有、有炸·彈?!?/br> 大廳里一時間寂然無聲。良久,膽小的女賓發(fā)出的尖叫打破了這份死寂。 在一片混亂中,一輛早已停在別墅區(qū)外面的轎車,借著夜色悄悄駛離。 韓棠一點做賊心虛的認知都沒有,一上車就有恃無恐地把那顆成交價逾千萬的寶石丟到周成懷里。 周成差點沒接穩(wěn),錯手的時候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連著體驗了兩次失而復得,最后捧住了壓根舍不得松手,他仔仔細細端詳了半天,長長地舒了口氣:“沒錯,就是這個?!?/br> 韓棠不跟他客套:“我要的畫呢?” 周成從身側抽出畫包遞給他,又把照明燈打開。韓棠把座椅調(diào)整一個供人半躺的舒服姿勢,兩手舉起畫框打量起來。 這是一張筆法抽象的后現(xiàn)代畫作。畫了一個在花葉環(huán)繞的夕陽下,坐在水邊的男人。他朝著陽光的面容柔和寧靜,肖似教堂中高高在上的圣徒,可影子投進水面,卻倒映出一張哭泣的面龐。 韓棠手指撫過畫框右下方的標簽,一個字一個字念起來:“……《幻影中的愛人》 “看不出你還懂這些,這個畫家存世作品很少,這是他最后一副,據(jù)說受了情傷,畫完人就自·殺了,我好不容易才從我外公手里求過來?!?/br> 韓棠捧著畫框親了一下,又把畫塞回包里:“我不懂這個,但我喜歡的人喜歡。” 周成沒想到這小子長得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美人臉,情啊愛啊的話居然張口就來。他很想問一問——“你在外面到處說這個,你哥知道么?” 不過以他僅有那次與陸家兄弟的相處經(jīng)歷來看,陸衍雖然沒對韓棠表現(xiàn)出超過兄弟范圍以外的親昵,但實實在在是個護短狂魔,關上門是什么樣不好說,在外頭,陸衍是絕對不允許別人對這個撿來的便宜弟弟說三道四的。 于是他識趣的沒有多說。 車子又開了一陣,周成看韓棠閉著眼睛,像是很累的樣子,忍不住好奇道:“咱們走得時候里頭亂哄哄的,你干什么了?還有這東西,怎么弄出來的? 韓棠懶洋洋道:“事先說好了,我只負責拿東西,別的你別管?!?/br> 周成被他不軟不硬地頂了一句,有些訕訕地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