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后又成寵妃 第95節(jié)
金珠忙叫小丫鬟取了鑲螺鈿的紫檀木盒子,將頭面放好。 蕙香又給小公主磕了頭,叮囑完宮女嬤嬤乳娘才離去,金珠碧桃等幾個交好的姊妹送她出宮。 金珠等人抱著蕙香的行囊,嘆息道:“此一去不知何時咱們才能再見?!?/br> 蕙香聞言,強忍的淚珠終于滾了出來。碧桃勸道:“蕙香jiejie不必傷心,再過幾年我也要出去的,宮外什么光景,你先替我們看看?!?/br> 金珠點頭道:“你放心,若有機會,我在娘娘跟前提你幾句,你就能過來了?!?/br> 蕙香搖頭道:“不妥,娘娘日理萬機,我哪里值得浪費娘娘的時間?” 金珠搖頭道:“你如此說,就是看錯了娘娘,娘娘最是重情重義,你以后就明白了。我給你包了些你能用的花樣子、絨線、荷包,還有幾件未上身的衣裳。你不要嫌棄,在宮里什么都不缺,出了宮這些買都買不到。新柳也送了和我差不多的東西。” 蕙香感激道:“我也在外面呆過的,哪里不曉得姐妹們的好心?難為你一心一意為我考慮了?!?/br> 其他宮女也都又送了出去能用得上的東西。蕙香越發(fā)感激眾人,一行人來到宮門口,外面等待的赫然是蕙香多年未見的父母。 十多年不見,父母的頭發(fā)花白,臉上刻滿了如溝壑般的皺紋,黝黑的面龐上滿是局促,不斷朝門內(nèi)張望。 “爹!娘!”蕙香顧不得宮中的規(guī)矩,疾跑而去,抓住父母的手臂,眼淚滾滾而下,說不出話來。 “你……是二丫?”蕙香母親的手頓了一下,攬住她哭起來。 金珠等人看著蕙香家人團(tuán)聚,也忍不住紅了眼睛。金珠讓小寺人將東西搬到蕙香家的驢車上,滿懷欣慰。 “殿里有事,咱們該回去了?!?/br> 金珠等人笑著與蕙香告別,然后回到蓬萊殿。 正殿靜悄悄,唯有廊上的鳥雀嘰嘰喳喳,兩個小寺人守在門口,殿內(nèi)有幾個宮女擦洗家具擺設(shè)。 金珠知主子不在這里,就回到后殿正殿,看小公主和小皇子去了。 蕙香有疼她的父母家人,有前途光明的未婚夫,將來也會有幾個可愛的兒女,金珠由衷地感到開心,仿佛蕙香實現(xiàn)了自己的另一種人生。 “珠珠姑姑,我們來打小捶丸吧。”小魚拖著兩個小球桿跑過來道。 “好。”金珠低頭一笑,看著與娘娘相似的容貌,接過球桿柔聲道。 小魚卻盯著金珠問:“珠珠姑姑也會走嗎?” “不走,等將來小魚出嫁了,我也不會走。”金珠笑道。 小魚搖頭道:“我才不嫁人,嫁人就要離開爹娘和姑姑們?!苯鹬槁勓孕ζ饋恚骸皝恚蹅兇蛐〈吠?。” 第100章 太子 姜燦沒有啟蒙的事情還是露底了,世間假裝不了的東西里就有學(xué)問。 不過對于這對師徒而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嚴(yán)祭酒一點一點細(xì)致地教,姜燦學(xué)得也認(rèn)真。 然而兩位皇子入學(xué)以來的學(xué)習(xí)進(jìn)度還是被眾人拿來比較。姜燦發(fā)現(xiàn)小老大的面子不保后,反而更加坦蕩了。 嚴(yán)祭酒人剛走,姜燦就對何泰石頭等人道:“咱們?nèi)ゴ虼吠?。?/br> 何泰打了個哈欠,道:“就這一刻鐘的功夫,打什么捶丸,我趴會兒?!闭f著就趴在桌案上閉了眼睛補覺。 最后只有兩人跟姜燦到外面,痛痛快快玩了一場,三人滿頭大汗地回到課堂,還在嘰嘰喳喳說著剛才的比賽,直到嚴(yán)祭酒回來才住了口。 吃午飯時,徐磊一邊吃一邊道:“我聽說三殿下在學(xué)《禮記》呢,學(xué)得真快,那邊的師傅評價他天資聰穎?!?/br> 何泰道:“那些長篇大論能晚學(xué)一刻是一刻,現(xiàn)在就很好?!?/br> 與幾l位伴讀相比,姜燦的年齡最小,幾l人說話時,他只顧埋頭吃飯,吃完才道:“比這個做什么。有點犯困,你們要不要午睡?” “一起去?!焙翁┑溃骸白蛲碜吡死?中午好好補覺?!薄拔覀円踩グ?好困?!?/br> 蕙香走后,鄭湘叫錯了十?dāng)?shù)次,新柳笑道:“若等我出宮了,娘娘如此掛念我,便是我的福分。” 鄭湘笑著搖頭道:“我口誤了,你不僅不糾正,還來說我?!?/br> 新柳笑著說起正事道:“今上午魏國公夫人、梁國公夫人、吳國公夫人、安遠(yuǎn)侯老夫人并徐夫人都往宮里遞了牌子,要來覲見皇后。” 鄭湘一聽這么多人,猜測有甚大事,便問:“說過來做什么事情了有沒有?” 新柳搖頭道:“尚儀局的女使不曾說。” 鄭湘沉吟,道:“你打發(fā)人問一下。以后若命婦遞牌子,你直接來宣政殿告訴我。再者,讓這幾l位夫人明日過來?!毙铝Π椿屎笳f的派人詢問。 一時,有宮女回來稟告:“眾位夫人說是為了馬球比賽的事情要求見娘娘?!?/br> 鄭湘聽罷沒有言語,低頭沉思,半響道:“傳本宮懿旨,將接牌子傳話的女使革職,再給尚儀說,傳個話扭扭捏捏不清不楚,這次還好,若是誤了大事,就是百死莫贖?!?/br> 小宮女立刻去傳話,新柳聽皇后的話,才明白這事遠(yuǎn)不止自己想的那么簡單,于是跪下請罪道:“奴婢愚鈍,誤了娘娘大事,請娘娘責(zé)罰?!?/br> 鄭湘卻笑著叫她起身:“人哪能一開始就會辦事的?只不過經(jīng)歷得多了,就學(xué)會了。你愿意學(xué),就很好?!?/br> 新柳聽到這話險些紅了眼睛,鄭湘招手讓新柳上前,抬頭對她道:“蕙香走了,這擔(dān)子就壓在你身上,大事小事數(shù)不清。我是皇后,千千萬萬只眼睛盯著我,只盼著我出錯,幸好有你們在?!?/br> “可惜奴婢辜負(fù)了娘娘期望?!毙铝刃咔依⒌?。 鄭湘笑了道:“吃一塹,長一智,以后注意就是。千里之堤毀于蟻xue,你以后切記這句話?!?/br> “奴婢多謝娘娘教誨?!毙铝馈?/br> 鄭湘揮手道:“你忙去吧,我自個兒呆一會兒?!毙铝嫱?,鄭湘坐在窗戶下出神,外面的桃花開得濃烈艷麗。 萬晴和親,蕙香出嫁,春雨侍奉皇子,自己和周貴妃都失了臂膀,兩宮管理在外人看來不免出現(xiàn)疏漏。 今日這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鄭湘都敏銳地嗅到不一樣的味道。 她必須要做出應(yīng)對。 晚上,明月高懸,暖夜如春水,蔥綠色的紗帳放下,鄭湘披著一件紗衣,身上帶著沐浴后的濕意,依偎在姜榕的懷中。 姜榕右膝曲起,左腿盤坐,摩挲著鄭湘的頭發(fā),問:“我瞧著你是有心事,不知我猜的對不對。” 鄭湘噗嗤笑出聲:“怪不得你剛才那個樣子呢?!?/br> 姜榕道:“你說,我聽著呢?!?/br> 鄭湘仰頭正好撞上姜榕垂下的眼眸,想了想,道:“我想咱們是該立太子了?!?/br> 姜榕聽了,不以為奇,又想起去年關(guān)于“要不要生”的事情,湘湘的想法一日三變,而且他早已屬意湘湘的長子。 “好,我明日就和大臣商議?!苯乓豢诖饝?yīng),然后笑著逗鄭湘道:“這下開心了吧,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愁?!?/br> 鄭湘笑著推開姜榕的手,道:“我不是為這事開心,而是因你而開心。你是皇帝,當(dāng)初進(jìn)宮時,我就想著即便當(dāng)時親熱得如癡如狂,不過是三夜五夕就拋在腦后,如今咱們相伴有七個年頭,還如當(dāng)年一樣?!?/br> 姜榕聞言大笑,胳膊一收,道:“可見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別說七年,就是十七年,二十七年,三十七年,一百年,咱們也如當(dāng)初那樣?!?/br> 一廂情愿到開花結(jié)果,姜榕豈不得意和欣慰? 鄭湘的手扣著姜榕攬著自己的手,道:“正是知道你的為人,我才說立太子的話。子肖父,當(dāng)初我原想押著太子的名分,是想讓小花與兄弟姊妹無君臣之別,只有長幼之分。 宗室單薄,縱有也不貼心,唯有血脈兄弟才能相托。小花性子,你是知道的,對于他而言太子與不是太子,沒什么區(qū)別。但是對于別人而言,卻是不同?!?/br> 姜榕聽著,神情漸漸凝住,垂下眼眸,鄭湘不知他在想什么。 “小花和東哥都是極好的孩子?!苯虐腠憞@息一聲,將腦袋擱在鄭湘的肩頭,一只手按在鄭湘的心臟處摩挲撫弄,道:“你呀,我真想看看你心里想的是什么?!?/br> 鄭湘被弄得酥麻,說不出話來。 “我已經(jīng)四十有四,尋常人家到我這個年紀(jì),恐怕孫兒都有小花這么大了。 再過十年,小花十六,我五十四。再過二十年,小花二十六,我六十四。我不怕立太子分權(quán),而怕來不及教小花?!苯诺脑捳Z如同海浪般在鄭湘的耳畔擊打。 “我……我……”鄭湘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內(nèi)心隱隱愧疚。 姜榕的手往上挪,捏住鄭湘的下顎,轉(zhuǎn)向自己,嘆息一聲,然后又笑了:“我心里高興,你能直接給我說出自心里的想法。” “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编嵪娴馈?/br> 姜榕松開手,搭在鄭湘的肩膀,盯著她擔(dān)憂中帶著愧疚的眼睛,我見猶憐,就像細(xì)雨中顫顫巍巍的牡丹花,即便有怒氣,此刻也消了。 他緩緩將鄭湘放倒,那雙秋水般的眼睛仿佛在乞求他不要生氣,頓時臉上一緩,笑道:“剛才你不高興,我表現(xiàn)過了?,F(xiàn)在我不高興,該你表現(xiàn)了。” 鄭湘聽了一頓,忽然展顏一笑,如東君攜春色降臨人間。 “只要你高興,這有何難?” 只是次日一睜眼,姜榕又變成了臭臉,鄭湘不干了,質(zhì)問道:“你又有哪里不舒心?” 姜榕枕著手臂,道:“我要你的心?!?/br> “呸!人沒了心怎么活?”鄭湘拿手推姜榕的臉。 姜榕任憑那手在臉上亂按,想了想道:“……你說的有道理?!?/br> “起來,起來!”鄭湘踢了姜榕的一腳,又趴到他耳邊,“惡狠狠”道:“今天必須把立太子的事情搞定,咱們昨日說好的。” 姜榕睜著眼睛望著床帳,不知道事情為什么到了這一步,昨夜他穩(wěn)居上風(fēng),一覺醒來突然乾坤顛倒。明明他吃了虧,現(xiàn)在卻要被人指使做事。 “好,好,好?!苯趴嘈χ鹕恚瑩Q好衣服,然后朝依然躺在床上的人問:“你去不去?要是誰不同意,你就記小本本?!?/br> 鄭湘咬牙切齒道:“去。還有,我沒有那么小氣?!?/br> 姜榕不置可否,笑了一聲:“你歇一歇,不必急,我先派人去叫重臣過來?!?/br> “不用,我馬上就起來。”鄭湘正要張口叫人,姜榕走過來熱心道:“我來幫你更衣。” 鄭湘狐疑,姜榕道:“別說更衣,就是畫眉我也會?!?/br> “那……那好吧?!编嵪婷銖姶饝?yīng)了,道:“青金色的那套,不要拿錯了?!?/br> 姜榕拿過來,給鄭湘換上,竟然沒出一絲差錯,這讓鄭湘極為詫異。 姜榕哼了一聲道:“不過是調(diào)換了下順序而已?!?/br> 鄭湘聽了,路過時提起裙子踢了他一腳,道:“再渾說,就捶你?!?/br> 鄭湘不明白怎么回事兒,但是經(jīng)過昨夜之后,仿佛又和好如初了。 這叫和好如初吧。 兩人用完早膳,來到宣政殿,召見重臣。柳溫、楊約、梁國公、魏國公等十?dāng)?shù)人進(jìn)來坐下。柳楊李陳諸人突然得信,心中對于人選絲毫不意外。 “朕年近天命,常思宗廟無人供奉,諸位可有良策?”姜榕發(fā)問。 眾人抬頭看向皇帝,然后目光轉(zhuǎn)向皇后,最后又回到皇帝身上。 柳溫身為諸臣之首,起身道:“古之圣王立儲貳以奉宗廟,守器承祧,以固百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