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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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最近有不少士人都在罵陛下,說陛下親近閹宦,不用心學(xué)業(yè),貪圖享受說什么的都有?!?/br> 司馬炎講述著洛陽內(nèi)最近的變化,自從被打破禁錮后,士人們開始瘋狂宣泄,在罵過自己的親族之后,他們又將矛頭對準了皇帝。 想要通過反對皇帝來刷名望。 曹髦笑了起來,這不就是明末大臣的套路嗎? 故意激怒皇帝,來給自己塑造忠君的人設(shè),趁機揚名? 司馬炎很是不解,“陛下,伱就不怕往后親政了,群臣會瘋狂上書勸諫,讓你什么都做不成嗎?” 曹髦搖著頭,“倘若真的親政了,大權(quán)在握,誰還聽什么勸諫啊?!?/br> “安世,你要記住,只要你本身夠強,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限制你,可倘若你很虛弱,那任何東西都能限制你” “重要的還是自己啊,安世,你如今名揚洛陽,是很多人口中的名士,就是裴楷王戎這些年少成名的,你也能上去比一比了,但是,你還是不能松懈啊。” “要不斷的提升自己,提升自己的辦法有很多,你可以多練武藝,可以多讀書,可以繼續(xù)去揚名,總之,用盡所有的辦法來提升自己?!?/br> 司馬炎點點頭,“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們的年紀都不大,何以著急呢?” “不急不行啊。” 曹髦認真的說道:“當初蔡桓公見扁鵲的時候,倘若他能及時聽話,也不至于暴死?!?/br> “疾之居腠理,湯熨之所及;在血脈,針石之所及,在腸胃,酒醪之所及;其在骨髓,雖司命無奈之何。” “當今的大族危害,已經(jīng)到了血脈,若是我們再不急,就治不好了?!?/br> 司馬炎若有所思的點著頭 王祥板著臉,坐在案牘前,拿起了茶,輕輕吃了一口。 他再次看向了面前,幾個案牘空蕩蕩的,只有王觀坐在了一旁。 陳騫沒來,鄭袤沒來,王經(jīng)沒來,崔贊也沒有來。 崔贊沒有過來,王祥尚且知道原因,他因為鐘毓的話而有了些波動,現(xiàn)在還沒想通,等想通了就會回來。 但是其余幾個人。 王祥今日召集自己的勢力,想要從太學(xué)下手,來給尚書臺證明自己的能力。 可是,等了這么久,最后前來的居然只有王觀一個人。 縱然是王祥,此刻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了。 有甲士走了進來,站在王祥的身邊,耳語了幾聲。 王祥的臉色在一時間變得極為復(fù)雜。 王觀好奇的看著他,“太常,這是出什么事情了?” 王祥笑著回答道:“無礙,只是說府內(nèi)出了些事情?!?/br> 王觀也不戳穿,他自言自語似的說道:“盧公的家底可不好接啊?!?/br> 王祥知道曹髦接見了自己幾個盟友的事情,可王祥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他認為,這只是皇帝逼迫自己來完成祭祀的事情。 皇帝手里雖然有籌碼,可是沒有大權(quán),自己能給盟友的,他根本就給不出去。 自己這些盟友又不是司馬炎那樣的愣頭青,當朝九卿,定然也不會因為皇帝畫了個大餅就背叛自己。 因此,王祥很是自信的沒有理會這件事。 他不怕皇帝的威脅,就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但是,當他的那些盟友們拒絕他的召見時,王祥頓時懵了。 皇帝能給他們什么?如何能如此迅速的將他們說服?只用了一番話,就讓他們以禮來降? 這情況有些不對啊。 王祥自認沒有輕視過皇帝,已經(jīng)對他非常重視了,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祥一直都認為皇帝跟群臣的聯(lián)絡(luò)是在自己的掌控下進行的,他認為自己才是整個事件的直接負責(zé)人,無論是陳騫還是鄭袤,都是通過自己方才能跟陛下取得聯(lián)系。 可他并不知道,曹髦已經(jīng)假接各種名義與他們多次相見,甚至多次表示自己才是真正的負責(zé)人。 皇帝與他麾下這些人的關(guān)系,并沒有王祥所想的那么薄弱。 王祥看著空蕩蕩的內(nèi)屋,神色復(fù)雜。 他對這個皇帝,是愈發(fā)的看不透了,他到底還有多少底牌? 他只是跟這些人見了一面,自己就瞬間變成了孤家寡人,那龐大的足以抗衡高柔的勢力瞬間消失。 這是不是說明,倘若皇帝下了決心,也可以在朝中單獨建立一個?;庶h?跟群臣進行抗衡? 看著頓時沉默下來的王祥,王觀也沒有多說什么。 其實,論資歷,王觀足以跟三公爭雄,就是面對高柔也不怕。 高柔并非是朝中唯一的三朝老臣,王觀同樣是曹cao時期就開始輔佐廟堂的老臣。 此人什么都做過,從地方縣令到御史臺,再到中領(lǐng)軍,尚書臺,論功勞,論資歷,在朝中也算是大佬級的人物。 可這位大佬并非是大族出身,曹cao時期,曾多提拔寒門,唯才是舉,王觀當時也被征召了。 但是他沒有一個強大的宗族來作為自己的靠山,而且他從不結(jié)交好友,也不養(yǎng)門生故吏,也不與大族聯(lián)姻,只是在尚書臺里本分的做事。 這次跟著王祥,大概也是因為王祥是目前唯一想要做實事的人。 他并不想?yún)⑴c這類的爭斗,他希望這樣的事情能早點結(jié)束。 王祥反應(yīng)過來,看向了他。 “王公,我有一事想與您商議。” “太常且說?!?/br> “陛下當初登基,是繼烈祖之嗣,那這祭祀大典,是否也該及時cao辦呢?” 王觀沉默了片刻,方才看向了王祥。 “你是太常,這件事自然是由你來負責(zé),何以來詢問老夫呢?” “這只怕群臣有非議。” 王祥還是決定暫時低頭了,皇帝光是跟那些人見了一面,就讓那些人拒絕自己的召見,這是在恐嚇自己,倘若不按著約定好的去cao辦,那就不是拒絕召見這么簡單了。 可想要cao辦這個祭祀儀式,并沒有那么容易。 如今群臣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皇帝所帶來的威脅,怎么會幫著他加強其正統(tǒng)性呢? 如今的情況,跟后來的某件事正好相反。 群臣認為曹髦是別開派系,應(yīng)當以文皇帝之孫的身份來登基,可能后續(xù)還會對他的父親進行追封。 而曹髦認為自己絕對是烈祖皇帝的兒子,自己乃是過繼過來的,絕對不可能以外系的身份來當皇帝。 這件事,王祥需要好好考慮,是絕對不能出問題的。 王觀并沒有給王祥出什么建議,他甚至覺得王祥有些不務(wù)正業(yè),應(yīng)當早些cao辦尚書臺的事情。 王觀也離開了府邸,王祥也匆匆上了車,離開了府邸,朝著司馬孚的府邸匆匆趕去。 王祥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單打獨斗,必須要找個分量足夠的大佬聯(lián)手。 在高柔和司馬孚之間,王祥還是偏向了司馬孚。 高柔雖然沒能如愿當上尚書令,但是靠著自己個人的威望和多年積攢下的實力,依舊是頭號大臣,去找他聯(lián)手那就變成輔佐高柔了。 王祥并不想輔佐高柔,他并非是一定要自己做主,但是他覺得高柔并非是一個值得輔佐的對象。 司馬孚的勢力要薄弱一些,但是又分割了司馬家的一部分勢力,本身名望和能力都不錯,而且為了充當一個合格的后路,他一定會堅定的站在世家大族這邊,故而,他才是王祥最好的結(jié)盟對象。 當王祥到達司馬孚府邸的時候,依舊有不少士人堵在此處謾罵。 王祥并不生氣,看到這些人,他甚至有些開心。 皇帝自以為禮法是在保護群臣,想要通過鼓勵勸諫來給群臣找麻煩。 實際上,這禮法所保護的乃是皇帝啊。 禮法的削弱,對世家大族產(chǎn)生不了根本上的打擊,相反,世家大族本身就是士大夫,皇帝拿下士大夫身上的枷鎖,世家大族會變得更加強勢。 王祥下了馬車,那些士人頓時就不罵了,甚至還有的附身行禮參拜。 王祥笑呵呵的鼓勵了他們幾句,隨即叩響了司馬孚的大門。 司馬孚出來迎接,他看起來神清氣爽,也同樣沒有將那些辱罵放在眼里。 “王太常怎么來了?莫不是也來博名望?” “哈哈哈?!?/br> 王祥笑了起來,“豈敢,豈敢,今日是特意來拜見太傅公?!?/br> “您可是貴客,來人啊,宰殺牲畜,款待貴客!” 兩人仿佛多年未見的好友,神色是那般的親近。 第250章 如高平陵故事 兩人坐在內(nèi)屋里,很是熱情的寒暄了起來。 有仆從端來了茶水,放在了他們的面前,隨后又是各種的美食。 兩人相談甚歡,司馬孚甚至親切的拉住了王祥的手。 他們談了會家常,王祥說出了來意。 “太傅公啊,我這次前來,是有求于您啊?!?/br> 王祥也不藏著,直接就將陛下召見自己,以及后來再召見自己麾下大臣,到如今麾下眾人拒而不見的事情都告知了司馬孚。 他完全是實說實說,沒有半點的隱瞞。 司馬孚很是認真的聽他說完了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