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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勾欄女兒奮斗記在線閱讀 - 勾欄女兒奮斗記 第30節(jié)

勾欄女兒奮斗記 第30節(jié)

    他們兩人在這屋里暢談,渾然不在意邊上還有伺候的人。見天色已晚,張承志索性讓人去廚房那邊傳喚一桌酒菜來,他要趁此收服鐵魁,好多個打手。

    那身邊的丫頭見著又討一樁差事,豈不有煩的,更別說那鐵魁只一味奉承老爺,半點(diǎn)也不懂事,竟然也不分個荷包賞錢的給她們,扣扣索索。

    便滿肚子的閑話,等到了廚房就邊吃廚娘子奉上的熱糕瓜子,邊把剛才的話說來逗趣,與大家一起嗤笑這個漢子,白長了那么大的身軀,竟然是個哈巴狗嘞。

    嬌娘在張家管事多年,像廚房這種地方自然有她的自己人。這會聽到了消息豈有不驚的,趁著廚房人亂糟糟忙乎沒注意她,就急忙去了嬌娘屋子稟告此事。

    這可怎么好!

    嬌娘也顧不得先前那記耳刮子給自己帶來的疼痛,只想著趕緊回家將消息報(bào)給mama去,要是落實(shí)了,李家和玉娘福娘可就全完了。

    ---------

    “姨奶奶,老爺說了,不許您擅自出門?!笔亻T口的來興愁眉苦臉,雙手卻緊緊伸出攔下了人,再怎么討好人,可到底這家還是張承志的。

    老爺要是不發(fā)下話來,底下人哪敢違背,要是不聽,劈頭蓋臉就是一道馬鞭抽下,鮮血淋漓那可不是好受的。

    “來興,我知道你得聽你大爺?shù)?,我也不為難你,這樣,你去外頭叫個人,幫我往李家傳口信總行吧,我記你的情?!眿赡镞呎f著,邊從自己手上摘下一枚金鑲珍珠戒指來塞給他。

    來興仍舊苦著臉,“姨奶奶還是別難為小的了,老爺說了,什么消息都不許往外傳,更別說我還幫您叫人去,這事兒露出去,我的小命要還不要。求姨奶奶放我條命超生吧。”說著話就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你——”春華見他這樣,禁不住就想上前,嬌娘卻抿著嘴攔住了她,嘆口氣道:“也罷,他也是聽命行事,強(qiáng)壓著他也不成的。”

    “好來興,戒指照舊賞你,只是若是李家來人,你好歹通報(bào)我下,老爺不許咱們家的消息往外傳,可也沒不讓李家的消息往里透露不是?!?/br>
    也許是看在那枚戒指的份上,又或許是來興也不敢太得罪嬌娘,只見他想了想,到底還是咬咬牙答應(yīng)下此事,“成,只求奶奶看在人的小心謹(jǐn)慎的份上,千萬別怪罪?!?/br>
    春華眼尖,就見著影壁墻后頭有個丫頭鬼鬼祟祟,春華之前在李家也是打雜干過粗活的,腳力快,哪怕到了張家也沒退步,一箭步就沖了過去,眼疾手快便將那丫頭拽了回來,仔細(xì)一看,原來是正房的丫頭蘭香。

    “好??!”春華氣道,“上次就聽人說起,你這丫頭在大娘子面前嘰嘰咕咕說了不少我們房不少壞話,現(xiàn)在嘗到了甜頭又來盯梢,這么喜歡做賊,手腳必不干凈,不如攆出府去賣了完事?!?/br>
    “我怎么就成賊了?!碧m香絲毫不怵春華,挺身板直脖子回嘴道:“你是什么奴才主子的,倒管起我來,我是大娘子的人,就是賣,也該大娘子出手,你算什么東西?/窯/子/里買的丫頭,山雞還真把自己當(dāng)鳳凰啦。”

    春華被她這話氣的夠嗆,剛想揮掌,卻看嬌娘上前,也不正眼看人,只上下一打量就冷笑一聲道:“既然你瞧不起我,好,不如我這就去回了大娘子,我們把事情說個明白,我就不信,大娘子還能護(hù)著你。”

    她這樣的做派,饒是蘭香再想回嘴,可多年規(guī)矩束縛下也不敢再說了,咬著嘴唇囁喏了好幾下也不敢反駁,不服氣狠狠一跺腳,連禮也不行就往外頭跑了,剩下春華在那生氣,“這丫頭簡直翻了天了。姨奶奶,您倒是看她?!?/br>
    嬌娘蹙著眉頭,此刻哪有心思分在那跳蚤丫頭身上,只一心牽掛著李家,她到現(xiàn)在才知自己嫁的這個夫君如此狠毒,連自己都受了欺騙,天曉得自家那仁善厚道的mama遇到此事,又該如何是好啊。

    蘭香小跑回了正院,越想越氣,她算哪門子的奶奶。

    干脆扭臉就到了正房和趙六月告狀去,“我一過去就看見她們主仆兩個鬼鬼祟祟的,和那守門的來興嘰嘰咕咕不知道說些什么,動作不干不凈的,奶奶倒要派人好好盤問盤問來興,別才來一個偷夫家東西的,眼下又來一個,咱們家可哪來五萬兩銀子呢?”

    哪知她這回添油加醋的話,說的效果卻不如上次,趙六月只合眼說聲知道了,就讓她退下。

    蘭香還想再挑事,就見芍藥抓住了她的胳膊,強(qiáng)行把她帶到了房外教訓(xùn)道:“你這小蹄子發(fā)昏啦,沒瞧見咱們奶奶神色犯困,這么沒眼力勁兒還往上湊去,要我看,那邊罵你也不算罵錯了人。去,趕緊準(zhǔn)備熱水去,奶奶預(yù)備著洗手念經(jīng)。再這樣挑火,我就讓你去外頭廚房做個燒火丫頭?!?/br>
    蘭香只低頭不敢說話,等著芍藥回了屋,見四下無人才吐一口唾沫在地,“呸,神氣什么,也不過和我一樣是個丫頭。”

    她又看了看那里屋的窗戶,尖酸道:“怪不得不討老爺?shù)南矚g,活該做一輩子尼姑去?!毙睦镌绨讶擞浐奚狭?,別說兩人,連帶著她們房里的丫頭也沒放過。

    那芍藥在蘭香面前表現(xiàn)的還沉穩(wěn),等著回了房里到趙六月面前就有些漏痕跡,著急道:“奶奶怎么就不管這事?前陣子那邊還得罪了老爺呢,要不是您說話,現(xiàn)在還在書房管著。依我看,不如趁著今日越發(fā)鬧給老爺看,趁勢把管家權(quán)拿回來?!?/br>
    趙六月閉著眼睛,數(shù)著串珠,不緊不慢道:“你說說,咱們現(xiàn)如今最著急什么,是管家權(quán)嗎?”

    “那當(dāng)然啦,您是張家的大娘子,可張家卻不歸您管,倒讓外頭買的花娘管起來了,這事外頭都傳遍了,什么難聽話都有。上回回家里去,大娘子還問我呢?!鄙炙幨歉w六月的陪嫁丫頭,二十年說順了嘴,有時候急起來就還跟著家里的稱呼。

    趙六月卻搖搖頭,“管家、寵愛,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有個子嗣啊,蠢丫頭。”

    沒有孩子,她在這個家就沒有根基。

    自己親爹不過只是個教諭,窮書生而已,連縣城里的宅子也買不起,只住在南門邊上,全倚仗著自己三節(jié)兩壽的往家里捎?xùn)|西貼補(bǔ),哪里能對養(yǎng)活自家的女婿大聲說話。

    更別說自己這婚事,也是當(dāng)初婆母議定下來的,現(xiàn)如今她老已經(jīng)走了,自家夫君同公公那邊又不對付,萬一他真相上什么好的,心軟些就休妻再娶,心狠點(diǎn)就亡妻二婚,那可怎么辦。

    芍藥也不是外人,加上嘴巴管得緊,俗話說的好,一個好漢三個幫,趙六月就把這擔(dān)心的事點(diǎn)給了她,果然,芍藥也為此焦急起來,忙慌道:“可……可老爺不常往您這兒去,那邊的又不中用,白占了這許多年也不見生個孩子呀,要不然您抱過來養(yǎng),也算是有后?!?/br>
    “所以呀,”趙六月欣慰的點(diǎn)頭,這丫頭可算是開竅了,指點(diǎn)她道:“李家目前是不成了,這事鬧的就算娶進(jìn)來也未必服帖。蘭香不是有個姐妹,在鄭家做活呢么,你去悄悄透她些消息,就說我為了子嗣考慮,想在外頭尋個三房給老爺?!?/br>
    花娘算什么東西,娶進(jìn)來也不打緊。

    趙六月安坐把椅紋絲不動,只要能給她生下個一兒半女的,就是娶一窩她也能忍。

    第55章 沉河

    那鐵魁出了門,手底下跟著他的心腹,也是一身標(biāo)準(zhǔn)的轎夫短身打扮,覷著他的臉色上前道:“大哥怎么不開心,難不成張公子看不上咱們?要不然,咱們就露兩手給公子爺瞧瞧,也替他出口氣?!?/br>
    “不用,”鐵魁搖搖頭,“衙內(nèi)自有主張,又何必我們多事,聽吩咐辦就好。”

    可話是如此說,他心里對張承志卻有了幾分看法,果然是勛爵豪貴,不拿人當(dāng)人的,實(shí)在是靠不住。連親老婆的娘家人都能算計(jì),大哥說的果然沒錯,這些公子哥都是蟲豸,半分益處也無。

    十多年的情分也比不過銀錢前途,這叫底下人又怎么能相信他將來會不會也放棄自己。

    聽張承志的話,那李家顯然也有幾分手段,估計(jì)兩邊還要斗上一斗,鐵魁暗想,自己摻和這麻煩事干嘛,不如跟在后頭,斗贏了喝點(diǎn)湯,斗輸了敲邊鼓。

    鐵魁這邊想定了方針,底下的人自然聽他的,也就沒有去問詢之前守在李家門的兩人,只當(dāng)他們還老實(shí)守著。

    待到二十一日中午,那老牛就和另外一個宋家常叫的車夫老馬,也就是徐嬸子的丈夫兩人齊齊牽了兩輛馬車,老牛的馬車停在李家門前,老馬的馬車停在了宋家門口。

    李mama、玉娘和福娘三人上了老牛那輛車,劉媽和魯嬸兩人跟著老徐的車,只和開了門的徐嬸笑道,“我們家那邊馬車小,不如往這邊擠擠。”

    徐嬸子見他們照顧自家生意,哪有什么不樂意的,笑瞇瞇開了門道:“這有什么?我們家小七和你家的姑娘關(guān)系好著呢,不怕她不肯?!闭f著話呢,就看宋院里頭出來一個拱身縮背,拿帕子蓋著頭的花娘,手里抱著個大木盒子,也不等徐嬸辨認(rèn)就竄上了馬車。

    “這是……”徐嬸才要仔細(xì)打量,那劉媽緊跟著就上了車,魯嬸笑嘻嘻往徐嬸手里塞了一把銅錢,推她道:“她們姐妹搗鬼,別理會,嬸子只管喝酒去,家里一個人不少呢?!?/br>
    徐嬸才要發(fā)問,就聽院子里頭傳來小七的叫聲,只說大中午的口渴,讓徐嬸幫她煮碗甜品。

    這可真是見鬼了,徐嬸晃晃腦袋,只覺得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錯看了有人。

    可手里頭這滿把攥不住的銅錢又不像是假,這可是宋mama半年都賞不了的數(shù)目,想了想,她就利索的將銅錢塞進(jìn)懷里,干脆回道:“好,我這就做去?!背攱鹦α诵桶言洪T一關(guān),橫豎不管了。

    這一番cao作下來,宋mama趕早去了金銀鋪?zhàn)犹糍I新首飾,六巧還在屋中安睡,兩人渾然不知自家院子跑出去了個人。

    待兩輛馬車出了城門,老牛就和老馬換了輛車駕馭,也不知李mama怎么和他交代的,老牛只耷拉著自己那滿臉褶子的臉安靜趕車,半點(diǎn)話語也不詢問,口風(fēng)死緊,自己只慢悠悠放慢了速度,遙遙地跟在老馬身后差著約百來米的距離。

    老馬坐著的那輛馬車則遙遙領(lǐng)先,他得意的朝老牛甩了個馬鞭,在前方晃晃悠悠就到了春風(fēng)樓。

    李mama才挑開車簾,就見著槐庥站在牌樓下來回踱步,瞧見李mama下了馬車就往她后邊看去,一,二,三,不死心的往馬車?yán)锾筋^,瞧見里邊都空了也不沒看著麗娘。

    李mama輕聲細(xì)語安撫著他,輕拍著手道:“姐夫別著急呀,咱們契書還沒畫押呢。”

    “是是是,”槐庥點(diǎn)頭如搗蒜,毫無之前蹬門責(zé)問的囂張,乖巧有如鵪鶉,事已至此,也就只能依靠他這個丈母娘大人的寬大心胸了。

    料想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李mama就是想耍無賴,應(yīng)該也不大敢。

    兩人攜手進(jìn)了樓中,卻見此時春風(fēng)樓里一樓散客不多,二樓包間里倒是開了幾桌宴席,李mama剛想開口說不如自己去二樓請,那槐庥就忙伸手?jǐn)r住,招來了酒樓伙計(jì),讓他將春風(fēng)樓的大掌柜請了出來。

    這也是他昨晚上使人去打聽的,這位春風(fēng)樓喬掌柜,和管皇莊那邊的莊公公聽說是遠(yuǎn)方親戚,借著他的光才在碼頭做著好大的酒樓,槐庥就不信,李家這個做花娘的跟太監(jiān)還能搭上話去,古往今來,誰聽說過太監(jiān)上青樓呢。

    更別說酒樓在這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這家掌柜做了見證,橫豎有保證。

    李mama也不知猜著了槐庥的心思還是沒猜著,見他要請掌柜的做中人,便干脆利落點(diǎn)了頭,等著這位喬掌柜一出來,就讓槐庥上前cao作。

    槐庥這個商人果然嘴巴厲害,先是賣慘一陣,又夸喬掌柜名聲大如何如何,又奉上禮金二兩銀,那喬掌柜覺著此事有趣,無可無不可,便點(diǎn)頭應(yīng)了下來。

    李mama卻若有所思,禮金才只二兩,若是當(dāng)年的槐庥,為了充場面最少也該拿個五兩六兩八兩,這樣說來才好聽,二兩?可見他身上是真沒多少錢了。

    那喬掌柜年約四五十,面相和氣,笑呵呵就在契書上簽了文字,即寫上當(dāng)場見證人——喬龔二字。

    槐庥從懷里取出印盒,與李mama當(dāng)場一人用指頭按了一遍,將兩張契書上齊齊印上兩個大紅指頭印,才放心各自收了一張。那坐一樓的眾人見她們行動,不由得也湊上前去來看熱鬧。

    直到此時李mama方才點(diǎn)頭往樓外頭去,老牛已經(jīng)駕車趕到,玉娘思忖,這個車夫與李mama的默契實(shí)在不小,也不知是怎么交上的朋友。

    槐庥哪還在意旁人,定眼一看,那從馬車?yán)锵聛淼目刹痪褪亲约簜€恨著牙癢癢,尋了足有大半個月的麗娘嘛。

    只見她打著三綹頭,穿著半新不舊兩件衫裙,面色蒼白,身上也沒什么華麗首飾,只手指頭上可憐巴巴兩三個金馬鐙的戒指,哪看得出卷款而逃的模樣,倒活似死了丈夫的新寡,身上干干凈凈,只捧著一個看著就分量不淺的木盒子下來。

    槐庥一眼就盯上了這木盒,哎呀,想來這就是那賤人從鋪?zhàn)永镎圪u的銀兩去處,恐怕足有七八百兩,不,這娘皮生財(cái)有道,一千兩也怕能有。

    槐庥忙上前去要接,麗娘卻轉(zhuǎn)過身子冷下臉來,也不同他說話,只和李mama斥責(zé)道:“mama好不講理,原哄我說來此吃席,這是什么意思?”

    李mama似是羞愧,似是猶豫,只軟弱勸說道:“我的兒,我又何嘗騙你,今日來正是吃著團(tuán)圓酒嘞,老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這丈夫前幾日已經(jīng)來家和我細(xì)說分明,還下跪認(rèn)錯,說他那天是喝了酒生氣,所以跟你混說要把人賣了的話,這是酒后醉語,哪能當(dāng)真呢?!?/br>
    “倒是你,不該賣了他鋪?zhàn)永锏木I緞,卷了他鋪?zhàn)拥默F(xiàn)銀,將這百來兩的家私全帶在身上,你瞧瞧,姐夫大老遠(yuǎn)的追你來此,可見對你情真,這世上易求無價(jià)寶,難尋有情郎啊,我的兒,不如還是看在這夫妻情分上,陪他回去吧?!崩頼ama長篇大論諄諄勸說,別說槐庥感動,就是圍觀群眾也連連點(diǎn)頭。

    “是啊,到底是mama說的明白,好娘子,全是我的錯,只求你同我回去吧?!被扁又挥X著面前的李mama可親又可愛,這一番話說的又妥當(dāng)又合情理,簡直就是縣老爺來也沒法拆散了他們兩去。

    那眾人聽著他們解釋,方才了解了此事原委,嘖嘖感嘆道:“原來只是夫妻吵架,倒是傳得滿縣城風(fēng)雨。”

    見麗娘照舊不肯回應(yīng),那槐庥又懇求的望向了李mama又走過去同她勸說了好幾句,好半響,才見麗娘勉強(qiáng)低了頭,只問槐庥道:“以前的事可悔改么?”

    “自然會改!”槐庥豎著手指發(fā)誓,“我若再次提出此事,就讓我家財(cái)散盡,親友斷絕,我溺死在這河流之中。”

    聽到槐庥所發(fā)誓言,何止麗娘滿意,連圍觀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來,好狠毒的報(bào)應(yīng)。

    “既然如此,那我就隨你回去?!丙惸镞@才上前與槐庥走到了一起,只是興許沒注意,一不小心被路上的石頭絆住腳跌了一跤,將手中木盒摔倒在地,露出滿當(dāng)當(dāng)里邊的金銀珠寶來,看得眾人眼花繚亂,連呼吸都忘記了,直勾勾盯著那黃金白銀來。

    “這盒子里全是金子,哦喲,得多少錢呀?!?/br>
    也不知是誰在眾人中喊了一句,將在場眾人全集中到了那盒子里,麗娘著急的將首飾全都掃進(jìn)盒中,沾染了塵土也不管,快手快腳收拾齊全緊關(guān)上盒子,仍舊抱著它揪著槐庥急提醒道:“還不快走?!?/br>
    “對?!被扁踊腥淮笪?,才把精神從那金銀里拉了回來,事不宜遲,現(xiàn)在漏了錢財(cái)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眼紅下手,得趕緊走人!

    他到那小碼頭下河臺階處一看望,卻見這碼頭今日空空蕩蕩,竟沒有多少船只停留,只有一艘大船用繩子捆得嚴(yán)實(shí)栓在碼頭,還有一艘小船晃晃悠悠。

    不覺反應(yīng)過來,“哎呀,今日是二十一,財(cái)神爺爺?shù)纳?,哪有討活?jì)的還在水上漂浮,早落地去了,好討個財(cái)源生地的好意頭?!?/br>
    “別喪聲歪氣的,趕緊走,那還有一行小船呢?!丙惸锎林溃骸拜d人的大船上人多,指不定就容易出事,不如小船趁急流快行,料他也不敢作祟,到了大碼頭那再換船不就成了?!?/br>
    也有道理,槐庥仔細(xì)打量那船頭,不過才三十歲,皮膚黝黑相貌老實(shí),雖然是撐船的船夫,可看著不甚健壯。

    他忖度著自己加麗娘,兩人足可制服那船家,真動起手來誰落水還不一定呢,更何況自己也會劃船,便點(diǎn)頭叫了那船主過來,問他,“你這小船今日運(yùn)道來了,且載我夫婦二人往大碼頭去,花費(fèi)多少?”

    那船主一抬頭,盯著麗娘沒言語,被槐庥怒瞪了一眼才恍然過來,只笑笑道:“銀子不要,倒是這個娘子楚楚可憐,若是許了我,我還倒找你一百兩銀子去?!?/br>
    “去,好不害臊的漢子,你就是拿百兩金子來,我不愿意也沒門,是我相人,可不是人相我?!丙惸锪R了他一句,也從上到下把這個人瞧了一瞧,才打開木盒,順手就丟了一枚金錁子給他,“這錢足夠了吧,莫開玩笑,快開船去,耽誤了事你死也沒用!”

    “哎喲,給多了?!被扁游嬷乜谥恍奶郏薏坏脤⒛悄竞袚寔矸抛约荷磉吶?。

    眼下家里艱難,哪里由得這/賤/人/在此揮霍,且等著吧,槐庥發(fā)狠暗道,等到了大同縣,哼,直接把人捆了叫過人牙當(dāng)場賣去,看她還能怎么跑。

    兩人登上船只,才開了不過幾十米,麗娘坐在船頭冷不防就問了槐庥一句,“這次你要把我賣了多少錢?”

    “八——”槐庥下意識答復(fù),竟把個實(shí)話露了出來,才說出一個字就大叫不好。

    麗娘冷笑道:“我就猜著你的本性,又是下跪又是磕頭,待親娘都沒這么誠心過,還能為了我?我現(xiàn)在只最后問你一句,當(dāng)初嫁人時,我可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內(nèi)理家務(wù),外撐門鋪,就是你那邊的我也沒虧待過,你呢?虧了錢就只想賣我?我到底哪里對你不??!”

    見已經(jīng)離了碼頭,人也在船上了,槐庥索性不裝,只狠罵道:“賊多嘴的小/瀅/婦/,我是你的夫君,就是你的天!怎么,我要賣你難道還要求你不成?已經(jīng)上了船,你還想跑到哪去?難不成還想洑水回去,你倒是跳啊。”

    麗娘站起身,望了望小碼頭,言語平靜道:“不錯,我確實(shí)回不去了,不如一死干凈!”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