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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家兄扶蘇在線閱讀 - 家兄扶蘇 第117節(jié)

家兄扶蘇 第117節(jié)

    桀英的長劍點在路裳的脖頸之上,這才看清了對方,桀英明顯一愣:“裳兒?”

    這面又是刺客,又是打抖的,韓談和章平也被驚動,帶著一隊虎賁軍趕過來,道:“發(fā)生了何事?!”

    路裳被制服在地上,眼眸晃動,連忙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桀英將軍,誤會……誤會,是我啊,裳兒,不是刺客?!?/br>
    胡亥笑道:“抓的就是你!”

    路裳裝傻充愣的道:“君上,你……你在說甚么,裳兒聽不懂?!?/br>
    胡亥將路裳掉在地上的藥囊撿起來,從里面掏出許多瓶瓶罐罐,道:“裳兒,你不是西嘔人么,怎么會有這么許多駱越國的解藥?”

    “我……”路裳道:“裳兒不知這些是甚么?!?/br>
    胡亥笑瞇瞇的道:“別裝傻了,實話告訴你罷,我根本沒有中毒,是故意散播的假消息,目的便是引你出洞……路裳?!?/br>
    路裳渾身一震,小白兔的偽裝立刻卸去,抬起頭來,狠狠盯著胡亥,道:“你早就知曉我的身份?”

    “路裳?”章平吃驚的道:“那不是駱越國已故的太子么?”

    韓談則是抓住了重點,道:“你是裝作中毒的?!”

    胡亥:“……”

    胡亥幫韓談?chuàng)趿艘坏?,?dāng)時韓談又自責(zé),又擔(dān)心,這世上唯一兩個替他擋刀的人,一個是已故的公子胡亥,另外一個便是眼前之人。

    哪成想,胡亥竟是裝的!

    胡亥連忙道:“談?wù)?,你搞錯重點了,重點是路裳!”

    桀英震驚的道:“你……你就是路裳?”

    路裳瞇眼道:“還以為你是個癡子,沒想到,你也會騙人?!?/br>
    胡亥道:“誒,你可不要看不起老實人哦!”

    路裳冷笑一聲:“西嘔君好手段啊,既然我已然落在你們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胡亥道:“裳兒呀,你可是個寶貝!你是駱越國的太子,如今我們正在與駱越國開戰(zhàn),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了你?到底要怎么利用你,我還要好好兒的想一想,來人啊,暫時將路裳押解起來?!?/br>
    桀英面容有些復(fù)雜,沙啞的道:“是,君上?!?/br>
    桀英指揮著精銳,將路裳五花大綁,上了枷鎖,關(guān)押入牢營之中。

    胡亥笑瞇瞇的負(fù)手而立,十足的得意,但總覺得有甚么東西扎著自己,回頭一看,是韓談的目光,冰刀子似的扎在自己背上。

    韓談惡狠狠的道:“你沒有中毒?”

    胡亥干笑:“是啊,真是萬幸,我替你擋了一刀,但沒有中毒吶!”

    胡亥特意強(qiáng)調(diào)這一刀是替韓談?chuàng)醯摹?/br>
    韓談道:“那你為何要裝作中毒?”

    “情勢所逼,”胡亥道:“還是不為了將路裳引出來,咱們馬上便要與駱越國正面開戰(zhàn),路裳這么大一塊寶貝,不用白不用,是罷?”

    “那……”韓談還要逼問。

    “哎呦!”胡亥夸張的捂著自己的手臂:“雖然沒有中毒,但傷口好疼……嘶!疼死我了,太深了,傷口太深了!我需要靜養(yǎng),誰也不要來打擾我!”

    胡亥說完,一溜煙兒進(jìn)了營帳。

    韓談:“……”

    大雨磅礴,大部隊的腳程被阻礙,第二日根本無法前行,無奈之下只好原地休整。

    這樣灰蒙蒙的天色,正好睡懶覺,胡亥干脆不起身了,聽桀英稟報完,便又鉆回了被窩里,將被子一蓋,蒙頭便睡。

    趕路三日,胡亥也是累了,再加上稍微有些失血,這一睡,愣是直接睡過了正午,直接睡到了晚上。

    “快!打開轅門!”

    “長公子來了……”

    “快開轅門!”

    胡亥是被雜亂的聲音吵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目,打了一個哈欠,剛要喊人詢問,外面到底怎么了,吵吵鬧鬧的?

    便聽到有人大喊著:“長公子到了!”

    誰?

    長公子?

    胡亥以為自己沒睡醒,或者睡多了,產(chǎn)生的幻聽。

    長公子是誰?難不成是我那個便宜哥哥?

    怎么可能?扶蘇這會子怕是在西嘔王宮才對,而且大部隊的腳程雖然慢,但也足足行了三日,扶蘇要想用一日趕上來,豈不是要跑斷腿?

    胡亥翻了個身,蓋上被子準(zhǔn)備繼續(xù)睡覺。

    踏踏踏——

    是跫音,十分急躁倉促。

    緊跟著便聽到有人問:“西嘔君的營帳在何處?”

    胡亥猛地睜開眼目,這聲音……分明是扶蘇的嗓音,絕不會聽錯!

    緊跟著是桀英的聲音道:“長公子,君上的營帳就在前面,我?guī)чL公子過去?!?/br>
    扶蘇的嗓音又問:“聽聞你們遇到了駱越國伏兵,情況如何?西嘔君中毒了?可解毒了?嚴(yán)不嚴(yán)重?”

    桀英一愣,扶蘇一口氣問了這么多問題,他也不知從何回答才好,加之他比較憨厚,嘴巴也笨,于是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扶蘇自是看不懂的,道:“到底如何?”

    桀英道:“回長公子,我們的確遭遇了駱越國的伏擊,但并沒有太大的傷亡,至于君上……君上受了一些傷,毒……”

    他說到這里,扶蘇已然沒有耐性聽下去,干脆撥開桀英,大步走入營帳。

    胡亥驚訝,便宜哥哥真的來了?

    恐怕是聽說了駱越國伏擊的事情,為了顯得真切,讓路裳上鉤,胡亥特意叫人寫了鴻翎急件傳回西嘔王宮,所以便宜哥哥這會子怕是以為我中了劇毒,要不行了?

    胡亥眼眸轉(zhuǎn)動,還說不關(guān)心我,這不是巴巴的趕來了么?讓我試試便宜哥哥。

    胡亥這么想著,筆桿條直的躺好,眼睛一閉,又開始裝死。

    嘩啦——

    帳簾子被打起來,扶蘇大步走進(jìn),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胡亥。

    胡亥足足睡了一日,難免嘴唇有些干澀,在扶蘇的眼中,簡直便是中毒的憔悴模樣。

    “長公子,其實……”桀英想告訴扶蘇,其實胡亥沒有中毒。

    不等他說完,扶蘇抬起手來,道:“你們都下去?!?/br>
    “是……”桀英欲言又止,還是退了下去。

    胡亥狠狠松了一口氣,自己這里勤勤懇懇的裝死,差點被桀英揭發(fā)了老底兒。

    營帳中瞬間安靜下來,“踏踏踏……”扶蘇一步步走過來,輕輕坐在榻牙子上,之后便是一陣死一般的寂靜與沉默。

    胡亥:“……”???

    便宜哥哥在做甚么?這么安靜,難道已經(jīng)離開了?

    胡亥仔細(xì)傾聽,卻在此時,感覺到一絲溫?zé)?,是扶蘇正在給胡亥整理頭發(fā),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了胡亥的皮膚。

    此時應(yīng)該是有標(biāo)簽的,胡亥若不是在裝死,真的很想要睜開眼目,去看看此時此刻便宜哥哥的標(biāo)簽。

    整理了鬢發(fā)之后,又開始整理被子。

    胡亥感覺扶蘇輕輕握住自己的手掌,將自己的雙手放回被子下面,然后將被子掖好。

    百越地處南方,尤其是下雨的時候,悶熱的厲害,胡亥險些被悶出一頭白毛汗來,但他仍然一動不動,堅持裝死。

    緊跟著,胡亥的額角,有些癢癢的,是扶蘇的指尖輕輕描摹的感覺,若有似無的觸碰,胡亥很怕癢,險些抖起來。

    “太像了……”扶蘇終于發(fā)出了輕嘆。

    嗓音沙啞之中帶著一股復(fù)雜與深沉。

    “你為何長得與亥兒如此相似?”扶蘇仿佛在一個人自言自語:“每次看到你,我都好像看到了亥兒,不只是面容……便是連神態(tài),也如一個模子鑄出來的。”

    胡亥:“……”可不是么,我自己當(dāng)然像自己了。

    扶蘇的指尖從額角,來到了胡亥的鼻梁,劃過鼻梁,輕輕的磨蹭著胡亥的唇角,胡亥微不可見的一抖,干澀的嘴唇火辣辣的,心竅中竄起一股隔靴搔癢的錯覺,忍不住便回憶到那夜險些發(fā)生,或者說發(fā)生了一半的荒唐之事。

    胡亥下意識輕輕抿了一下唇瓣,因為缺水干涸,舌尖微微一動,不小心掃到了扶蘇的手指,扶蘇撫摸他嘴唇的動作一頓,指尖按壓的力度明顯變大了。

    轟隆——

    胡亥心頭一震,他發(fā)誓絕對不是故意的,靈機(jī)一動,急中生智裝作夢囈的模樣,“唔……”了一聲。

    扶蘇的嗓音再次響起:“予食了你做的果子。”

    胡亥:“……”哦吼,終于吃了,這么熱的天,不會變質(zhì)了罷?

    “你為何會做亥兒喜愛的滋味兒?”

    扶蘇輕聲道:“那是亥兒生前最喜愛的滋味兒,那是他教與膳夫的腌制法門,而那些懂得腌制甜果的膳夫,壓根兒沒有前去西嘔王宮,你到底如何會腌制這樣的甜果?”

    “你到底……”扶蘇沙啞的道:“是誰?”

    胡亥:“……”是我啊,當(dāng)然是我。

    又是一陣沉默,過了良久良久,久到胡亥以為扶蘇已經(jīng)離開,久到胡亥眼皮發(fā)重,昏昏欲睡。

    便在此時……

    扶蘇沙啞的道:“是你么,亥兒?”

    梆梆!

    胡亥心竅狂跳,猶如擂鼓,忍不住猛地睜開眼目,驚喜的道:“哥哥,你認(rèn)出我了?”

    一時間二人四目相對,胡亥欣喜若狂,點頭如搗蒜,道:“是我是我,哥哥,是亥兒!”

    扶蘇先是驚訝,隨即微微蹙眉,上下打量著胡亥,道:“你不是身中劇毒,命不久矣么?”

    胡亥:“……”我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