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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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趕長青門的時候,顧勝瀾還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番,那知道追上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根本就用不著自己。 原來顧勝瀾與衛(wèi)公子一日御劍,不惜耗費神力的追趕長青門,哪知道追到青丘山才發(fā)現(xiàn)此時正道修真已經(jīng)與長青門列開了陣勢。 這不禁讓顧勝瀾大是泄氣,只覺得這一天單是往手心里吐口水的力氣都是白費了,還是讓別人搶了個先。 衛(wèi)公子卻是一點也不在意,他看著顧勝瀾懊惱的樣子不禁笑著說道:“兄弟你也別泄氣,咱們在一邊看看,說不定這幫子正道修真還不是長青門的對手呢,那時候還得咱哥倆上!” 顧勝瀾聽了這話,到是有些好奇起來,他第一次見到衛(wèi)公子就知道此人絕非正道中人,只是這人竟如此了衷與幫自己,甚至不惜與魔門反向相戈。 他奇怪的看了看衛(wèi)公子,說道:“衛(wèi)大哥,你這么幫我,就不怕你的同門找你算帳嗎?” 衛(wèi)公子高深莫測的一笑,說道:“圣門就是毀在這些人手里的,就是你不找他們,我也不會放過他們,有什么好怕的,我衛(wèi)公子至今卻還沒有讓我怕的人!” 顧勝瀾一時間也摸不清楚這衛(wèi)公子到底是什么立場,但卻是喜歡他的性格,人生天地之間,俯仰天地又有何懼! 就這樣,兩人收了寶劍,靜心凝神,躲到遠遠的地方看這場魔道之戰(zhàn)。 這也是幾百年里魔門與正道極其少有的正面對決了 只是顧勝瀾越看越覺得沒意思,只覺得剛一開始還有些花頭可看,怎么越到后來就越?jīng)]勁兒呢,眼看著這些正道已經(jīng)控制了局面,不禁又有些失望,覺得自己要是早來一步就好了。 正在這時候,忽然來了合歡門和陰符門,顧勝瀾這才又提起精神看起來。 就這樣,兩人雖沒有出現(xiàn),但這場斗法的每一個細節(jié)兩人都沒有錯過,直到看見柳青眉以身體擋在元神內(nèi)珠的前面。 顧勝瀾原本就認識柳青眉,此時一見柳青眉以身犯險,不禁心叫不好,剛要起身的時候,忽然眼前白光一動,再一看竟是身邊的衛(wèi)公子先與自己飛了出去。 顧勝瀾大吃一驚,隨不明白衛(wèi)公子到底要做什么,但卻是紅蓮一動緊緊的跟在后面,怕衛(wèi)公子一個人應付不來。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后飛進了還沒有散盡的紅芒之中,顧勝瀾跟在后面看的最是清楚,眼看著衛(wèi)公子在飛進去的一瞬間,不知道抱住了什么東西,然后掉頭飛了出去。 顧勝瀾緊緊跟在后面,只見衛(wèi)公子在前面御劍急飛,絲毫不管后面再發(fā)生什么事情。 他大聲了喊了兩聲:“衛(wèi)大哥!衛(wèi)大哥!” 衛(wèi)公子卻毫不理會,無奈之下顧勝瀾只得一刻不放,駕著紅蓮跟著衛(wèi)公子一路穿山過嶺,不到片刻的功夫,兩人已經(jīng)遠遠的離開了青丘山。 衛(wèi)公子忽然速度減慢,落到地上,鐵青著臉對著跟上來的顧勝瀾說:“兄弟替我護法!” 說罷也不理顧勝瀾的反應,盤膝坐在地上。 顧勝瀾這才發(fā)現(xiàn)衛(wèi)公子懷里抱著一人,正是鎖心殿的柳青眉。不禁大是驚訝,只見此時衛(wèi)公子滿臉緊張神情,眼睛里焦急的神情已經(jīng)取代了原有的冷酷,也不好多問,連忙仗劍站在一邊。 衛(wèi)公子此時輕輕把柳青眉的身體平放在草地上面,手指滑過柳青眉秀美的臉頰,似有無限的柔情一般。 接著面色一整,雙手交替翻迭,做出各種讓人看上去奇怪的姿勢來,這些姿勢初看上去,竟與顧勝瀾的金剛手印有幾分的相似之處。 顧勝瀾站在旁邊,也覺得有些奇怪,暗想我這金剛手印是那阿黃的主人傳下來的,這衛(wèi)大哥又是從什么地方得來的,不禁又對衛(wèi)公子的身份多了一些好奇。 只見此時衛(wèi)公子雙手掌緣,已經(jīng)蒙上一層薄薄的淡黃色光芒,隨著他雙手翻動,那層光芒也是越來越亮,最后已經(jīng)完全看不到雙手,只見兩團光芒在上下轉動。 顧勝瀾雖然不知道衛(wèi)大哥到底要做什么,但看此時衛(wèi)大哥原本消瘦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些蒼白,很明顯是極耗神力。 衛(wèi)公子的雙手翻迭越來越快,那手掌的兩團光芒隨之已經(jīng)亮的刺眼,完全沒有了最開始那淡黃的柔色,甚至一躍一躍似乎要脫離出衛(wèi)公子的掌心。 衛(wèi)公子絲毫不做理會,只是如同癡狂一樣,雙手如蝴蝶翻飛一樣任由那兩團光芒脫離出手掌。 那光芒飛出衛(wèi)公子的手掌,緩緩移到躺在地上的柳青眉上面,如同被衛(wèi)公子虛空駕御一樣神奇的分向兩邊,隱入柳青眉的身體。 這一番駕控,似比剛才還要耗神,只如此片刻,就把衛(wèi)公子累的滿面大汗,臉上卻是有些輕松了。 此時柳青眉仍平躺在草地上面,絲毫沒有半點的反應,但衛(wèi)公子卻似乎經(jīng)過了極其兇險的關口一樣,他站起身,又把柳青眉輕輕的抱起來,轉頭看了看顧勝瀾,說道:“多謝兄弟了,我現(xiàn)在要趕回九獄司救人,不能陪兄弟了” 顧勝瀾此時眼看著衛(wèi)大哥一舉一動之間的柔情,早沒了把酒高歌的豪情,以猜到兩人關系必然不一般,雖然奇怪兩人道門不同何以有如此關系,但卻也不好多問。 他看了看衛(wèi)公子,毅然說道:“衛(wèi)大哥,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琪琪到了哪里,還是先跟著衛(wèi)大哥去看能不能幫什么忙” 衛(wèi)公子也不多謝,只是點了點頭,放出寶劍抱著柳青眉騰空而去,顧勝瀾跟在后面,兩人向九獄司而去。 九獄司,這個地方在五百年前曾經(jīng)輝煌一時,當年烈云一統(tǒng)魔教,便把總壇設在了這個地方。 也同樣是在這個地方,中原正道修真擊潰了魔教,親手熄滅了那象征圣教鼎盛的熊熊的圣火。 見證了魔門的興盛與衰落的九獄司,如今早已經(jīng)不復從前的盛況,只有那殘破的石垣與高大的石階在凄冷的風中嗚咽,還在傾訴曾經(jīng)魔門的興盛。 所有的魔門中人,對于九獄司都有一種復雜的心情,因為這里締造了魔門的奇跡,而也是在這里,魔教至今唯一的教主烈云與正道三大掌門斗法后下落不明。九獄司,在他們的心里,是一個圣地。 所以,即便是如今的三教四門,也都沒有把九獄司當做自己的總壇,因為在他們眼里,只有重新統(tǒng)一了魔教,重新將魔教立在中原,才有資格回到這里。 這樣的情形一直延續(xù)到衛(wèi)公子的出現(xiàn)。 當年衛(wèi)公子帶著總教主烈云的令牌出現(xiàn)重返中原,讓所有魔門之人大吃一驚,但衛(wèi)公子以一身的高深修為打消了所有人的懷疑,至此以后,衛(wèi)公子便常居于九獄司。 即便是三教四門,也都對此保持了沉默,似乎已經(jīng)默認了衛(wèi)公子的身份一樣。 顧勝瀾與衛(wèi)公子來到這傳說中的九獄司,雖然之前在天都谷的時候早已經(jīng)從齊無畏的嘴里知道這個地方,但今日一來,才知道這地方為何如此的盛名。 整個大山被人工的鑿空,九獄司就建造在這山腹之中,如同一個地下的宮殿一樣,在入口處有高大的石壁和已經(jīng)殘破的垣墻,上面盡管已經(jīng)被風磨礪了幾百年,但那深刻其上的紋畫依舊展示著曾經(jīng)的輝煌。 衛(wèi)公子抱著柳青眉走進九獄司,顧勝瀾則跟在后面,這昔日的魔教總壇就如同一個宮殿一般,盡管以過了幾百年,但里面仍然顯得豪華不已,寬闊的石路盡用玉石鋪成,路的盡頭有空曠的大廳,正中央矗立著一個高大的祭壇,雖然此時祭壇上面早已經(jīng)沒有了曾經(jīng)熊熊燃燒的圣火,但那巍峨的氣勢仍然看的顧勝瀾暗暗乍舌。 衛(wèi)公子抱著柳青眉來到一個偏室,把她放到石床之上,然后一言不發(fā)的坐在旁邊,身體前探,兩眼癡癡的看著柳青眉秀美的面容。 此時柳青眉躺在石床之上,表情平靜的如同睡了一般,唯獨秀眉微微的蹙起,似乎在睡夢中受到驚擾一樣,但卻更增加了一種動人的美,讓人看上去怦然心動。 只是這鎖心殿的傳人如今全然沒有半點的氣息,若是普通人看見,一定要以為是個死人。 顧勝瀾站在衛(wèi)公子的身后,看著衛(wèi)大哥彎向柳青眉的脊背,忽然覺得這便該是所說的情深似海,即便兩個人來自不同的地方,立場不同,但這份深情卻足以把這些都抹殺干凈。 他從來不覺得衛(wèi)公子是個感情豐富的人,更多的時候,衛(wèi)公子是揮灑而來縱歌而去放浪不羈,卻沒想到只為了柳青眉,會是如此這般。 顧勝瀾此時只覺得有一股感覺想吐卻吐不出來,憋的眼睛竟有些濕潤了。 若是琪琪,自己也會如衛(wèi)大哥一樣吧,顧勝瀾又想起了深xue之中琪琪蜷縮在自己懷里的感覺,那種感覺是那么的貼實,那么的溫暖,也就在那個時候,顧勝瀾已經(jīng)發(fā)誓要一輩子寵著這個女孩,可如今…… 一想到如今琪琪也是下落不明,顧勝瀾又是惆悵與擔心一涌而上,兩個人一時間都傻傻的發(fā)呆,渾然不知道時間溜走。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衛(wèi)公子緩緩的站起身,回頭看到顧勝瀾還在那里**,知道這兄弟必是想起了什么,便輕輕的咳了一下,等顧勝瀾回過神來,才說道:“兄弟,有些事情大哥沒辦法告訴你,但不管怎么樣,我要把她救過來?!?/br> 顧勝瀾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點了點頭 衛(wèi)公子一陣的默然,又接著說道:“她如今已經(jīng)是生息全無了,能保住這身體已經(jīng)是奇跡,我如今要去一個地方找樣東西,兄弟你在這里幫我看護著她,若我七天還沒有回來,那就麻煩兄弟把她帶到鎖心殿,交給她的師傅吧!到那時候,記得把這個東西放在她身上”說話間,從懷里拿出一樣東西,塞到顧勝瀾的手里。 顧勝瀾低頭一看,只見衛(wèi)公子塞給他的是一塊溫良玉佩,上面盤刻著一只奇怪的野獸,相貌威風卻不兇狠。不禁一愣,說道:“衛(wèi)大哥,你要去的這地方如此兇險嗎?” 衛(wèi)公子苦笑一下,握了握顧勝瀾的手,說道:“我這就去了,兄弟幫我照顧好她!”說罷扭過頭,望著那如同沉睡一般的柳青眉,眼睛里竟生出萬分的不舍。 顧勝瀾心里一動,問道:“大哥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什么東西還可以把柳姑娘救過來?” 衛(wèi)公子看著柳青眉,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那地方我從來就沒有去過……” 他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在極北之地,有一座山名叫鵲山,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山上有很多金玉之樹,而在山巔之上有一個天池,里面有一種魚聲音如牛,蛇尾有翼,在魚腹里面結有鮫珠,可以醫(yī)人還魄,起死回生,如今我能想到的,只有這鮫珠可以救活她!” 說罷轉身看看顧勝瀾,哪料到人沒看見,卻只見滿眼的金星,腦袋仿佛被什么東西重重的敲打了一樣,頓時轟的一下失去了知覺。 按道理來說以衛(wèi)公子的修為來講,原本不易打倒,只是這一下絲毫不含任何法術,只是純粹的一擊,衛(wèi)公子又沒有任何的防備,這當真是虎走平陽。 待片刻之間衛(wèi)公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哪里還能找到顧勝瀾的蹤跡,他揉揉腦袋,剛要起身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了自己塞給顧勝瀾的玉佩,這才猜到顧勝瀾一定是替自己去找那鮫珠了。 衛(wèi)公子也沒想到顧勝瀾竟會為自己如此,心里生出一份感激來,但那傳說中的鵲山兇險無比,連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得到那鮫珠,更何況是他。 他想再去追回顧勝瀾,可轉頭間又看到了那一直躺著的柳青眉,那沉睡的樣子讓他沒由來的一疼。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衛(wèi)公子回到石床前,伸手替柳青眉把額前的一縷頭發(fā)理好,自己就這樣在這里守候七天也好,若七天顧兄弟沒能回來,那自己就把柳青眉送回鎖心殿,而自己則以死相報顧兄弟的恩情好了。 打定主意,他重新坐在了石床旁邊,喃喃的說道:“你好傻啊,難道真的就不顧性命了嗎?這所謂的正道在你眼中竟比性命還咬重要嗎?” 偌大的九獄司此時空蕩蕩的再聽不到半點的聲音,只有這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躺著默默的等待著那未知的結果。 顧勝瀾此時踏在紅蓮之上,急速向北而去,他心里實在是受了衛(wèi)公子的感動,覺得若是此行兇險萬分的話,那還不如就讓他們兩個人多呆上一會。要是琪琪在這里,也一定會讓自己這么做的。想到琪琪,顧勝瀾的心里又是好一陣的擔心,可是此時卻再無法顧及了。 七天,希望自己能找到那個鮫珠,救回柳青眉的性命吧! 按照衛(wèi)大哥的說法,那鵲山是在極北之地,他雖然聽都沒聽過這個地方,但暗想只要走對了方向,一路飛下去就應該可以見到。 只有七天的時間,即便是御劍而行仍然是時間緊迫,顧勝瀾不敢作絲毫的耽擱,一路飛下去,穿山過嶺竟連休息一下都不肯。 這樣連日飛行,終于把老劍靈惹惱了,任憑顧勝瀾如何的夸獎他老人家神勇威猛,老劍靈就是無動于衷,無奈之下,顧勝瀾只好又爬上阿黃的身上,讓阿黃帶著他趕路。 幸好阿黃本是獒中之神,即便是馱著顧勝瀾依舊如騰云駕霧一樣的快,半日下來,竟絲毫不比那御劍要慢。 顧勝瀾不禁大是得意,又借此事與紅蓮老劍靈大大的比較了一番,搞的老劍靈暴跳如雷,誓言旦旦要與阿黃在速度上比個高低出來。結果再飛的時候竟是比先前要快上許多。 顧勝瀾暗暗偷笑,嘴上卻依舊是不以為然的樣子,使得老劍靈賣命一樣的在天上飛行。 原來這也可以,顧勝瀾心里又重新的給老劍靈一個定位。 就這樣顧勝瀾帶著阿黃,一直向北而去,初始的時候氣候還不覺得怎么樣,腳下還經(jīng)常可以看見茂盛的草木,隨著越飛越遠,等到了后來,已經(jīng)是滿目的雪白。 顧勝瀾所能看到的,到處都是高高的雪山和亮晶晶的冰峰,而在腳下,則是寸草不生,絲毫看不見一點的其他的顏色,到處白茫茫一片。 氣候也驟然下降,凌厲的寒風如同刀子一樣割在顧勝瀾的皮膚上,雖然還沒感覺到冷,但仍被風吹的有些難受。反到是阿黃,瞇著眼睛神態(tài)安靜,只有那一身的長毛在風中飛散不停。 “看來越來越接近這極北之地了,這情景在中原是無論如何也見不到的,只是到底還離那所說的鵲山有多遠呢?若是再找不到,那時間就來不及了” 顧勝瀾站在紅蓮之上,凝神向遠處觀看,到處是都是冰川的世界,卻哪里有半點鵲山的影子。 想起此時衛(wèi)大哥那哀傷的申請,顧勝瀾不禁心中焦急,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九一八,勿忘國恥?。ㄎ赐甏m(xù))